是以如今見到這三人,竟是相公在家鄉時的朋友,姚蕓兒心里頓時到親切,連忙將客人引進屋,讓在堂屋里坐著,自己也是不得清閑,又去了灶房添柴燒水,家里沒有茶葉,只得將就著喝些白水,姚蕓兒心下過意不去,又將鍋里的冰糖燕窩盛出來一些,端了出來,留作點心給客人們吃。
待走后,瞧著那燕窩,書生打扮的那男子便捋須笑道:“子沾,你們還生怕元帥過得不好,豈知他家中隨意拿出的,便是這等好東西。”
那被喚作子沾的青年男子聞言,臉上依舊是淡然的神,只微微一哂,也不說話,倒是一旁的那位短打扮的漢子忍不住開口道:“孟先生,你們說元帥,當真住在這里?還有剛才那小娘們,竟會是咱元帥新娶的夫人?”
孟先生頷首道:“既是長風親自送的信,自是不會有假,更何況,袁武這兩個字,與元帥的本名不過相差一字,若我沒算錯,這袁武,定是咱們元帥無疑。”
聽他這樣一說,兩人便都沉默下去,終究還是那漢子沉不住氣,低了聲音,道:“先生,若真是咱們元帥,他居在此也就罷了,可這如今又娶了個滴滴的小娘們,這往后……”
“別一口一個小娘們,若這袁武真是元帥,你可要改口喚夫人才是。”
幾人這般說著,就聽屋外驀然傳來一道的聲,那聲音清甜溫婉,著水一般的潤,喚了句:“相公,你回來了?”
三人一聽,同時對了個眼,頓時站起子向外走去。
袁武一手拎著一大捆木柴,另一手則將趕來迎接自己的小娘子抱在懷里,見今兒氣極好,一張小臉白里紅的模樣,讓他瞧著便心大好,忍不住俯下子,用自己的胡子向著白膩的上扎去。
姚蕓兒被他逗得笑起來,可想起屋子里的客人,頓時一面躲,一面討饒道:“相公,你快別鬧,家里來了客人……”
“誰?”袁武聞言,眸心頓時一震,停下了自己的舉,對著姚蕓兒問道。
不等姚蕓兒開口,袁武便瞧見自家堂屋門口正站著三個男子,那三人此時俱是一個個地愣在那里,不敢置信般地瞧著自己,尤其那鄉野漢子,眼睛更是睜得銅鈴般大小,一不地瞅著自己眼前的男。
那個拿胡子去扎媳婦的,居然會是自家元帥?
鄉野漢子心頭這般想著,見男人的大手依舊攬在姚蕓兒的腰際,又了眼睛,再次睜開時,才確信,這眼前站著的,果真是袁崇武無疑!
袁武了這三人一眼,面上倒仍舊是極其平靜的,似是早已料到他們會來一般,低眸對著姚蕓兒道:“不是和你說過,不能給不認識的人開門嗎?”
“可他們說是相公在老家的朋友,所以我……”姚蕓兒解釋著,話還沒說完,才驚覺自己的腰仍舊被男人扣著,當下一張小臉漲了個通紅,趕忙從袁武的懷里出了子,赧然道:“相公,你和客人們先聊著,我去做飯。”
袁武點了點頭,待姚蕓兒進了灶房后,方才向著堂屋走去。
而那三人依舊站在那里,見袁武走來,那鄉野漢子頓時按捺不住,一聲“元帥……”剛喚出口,就見袁武黑眸雪亮,低了聲音打斷道:“先進屋再說。”
那漢子頓時噤了聲,孟先生微微側開了子,只等袁武走進屋子,三人方才跟了進去。
一別三年,諸人此番相見,皆是百集,話還沒說幾句,那鄉野漢子姓李名壯,雖是鐵打般的架,眼圈卻驀然紅了,道:“這三年,元帥可當真讓屬下們好找,朝廷那些狗說元帥已被凌肅那狗賊砍殺馬下,咱們活下來的兄弟沒一個信的,這些年一面躲著府,一面打探著元帥的下落,真是老天有眼,總算是讓咱找到了元帥!”
袁武端起茶杯,卻也不喝,唯有那一雙眸子利如刀刃,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見狀,坐在下首的青年男子,名子沾者則開口道:“元帥在此,怕是不知外頭的形,如今定陶、襄已被咱們攻陷,嶺南、云州各地也是紛紛響應,大周朝廷只剩了一個空架子,各地農民軍群龍無首,正是元帥出山的絕好時機,弟兄們熬了這麼久,盼的便是這一日!”
袁武聞言,把玩著手中的杯盞,烏黑的眸則向著迎面的中年男子去,沉聲道:“先生怎麼說?”
孟余本一直沉默不語,此時聽得袁武開口,先是對著袁武拱了拱手,方才恭聲道:“元帥容稟,渝州大戰時,凌肅與大赫勾結,以至于咱們嶺南軍死傷慘重,縱使如今將余下的部眾重新云集在一起,咱們的實力也是大不如前,更兼得云州、襄等地魚龍混雜,說到底也都是些烏合之眾,實在難以與凌肅大軍對戰,依屬下愚見,元帥若要出山,必定要選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務必要一招制勝,眼下,怕還不到時候。”
他這一番話剛說完,李壯與何子沾皆面不解,不等他們開口,就見袁武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頷首道:“我與先生不謀而合,先生所言,深得我心。”
李壯是個直腸子,當即便忍不住道:“先生,咱們千辛萬苦才找到元帥,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勸元帥出山,你到底是要咱等到啥時候?”
“李壯,你這躁的子,怎麼一點也沒變?”袁武著昔年一起同生共死的手下,眉頭雖微皺,角卻是微勾,帶著幾分笑意。
“元帥,”李壯焦急不已,道,“兄弟們日日夜夜都盼著您帶著咱們去和凌肅那狗賊大戰一場,好為咱死去的親人老小報仇,這些年一直沒找到你,兄弟們都不敢輕舉妄,眼下尋到了你,你說啥也要帶著咱們大干一場!以咱們枉死的兄弟們在天之靈啊!”
他的話音剛落,孟余便搖了搖頭,嘆道:“李壯,你何時才能長點心,元帥又沒說不帶你們打仗,眼下還沒到時候,你急什麼?”
袁武眸心暗沉,點頭道:“先生說得沒錯,這些年,我一直在等一個時機,待時機一到,定要凌肅債償。”
語畢,就聽一聲脆響,原來是男人大手一個用力,便將手中的杯盞了個碎,而他的臉,更森然得令人不寒而栗。
孟余聲音沉緩,道:“這些年咱們都熬了過來,越往后,元帥越是要穩住,更何況依屬下愚見,大周朝再過不久,必生變故,到了那時,元帥的霸業,又何苦不。”
袁武聞言,眸心愈是黑亮不已,他向孟余去,兩人對視一眼,俱是一片了然,袁武點了點頭,淡淡道:“如此,便承先生吉言。”
孟余打量著眼前這座農家小院,見院子里清清爽爽,又是又是羊的,應有盡有,就連這間堂屋也是窗明幾凈,臉上便浮起一抹尷尬,掩飾般地輕咳幾聲,對著袁武道:“顧著說話,屬下倒是忘記恭喜元帥,娶了這般秀外慧中的夫人。”
聽他提起姚蕓兒,袁武面上的戾之氣便消散下去,眉宇間浮起一溫和,道:“的確,能娶為妻,實在是我的造化。”
孟余的臉微微一變,沉半晌,方才斟酌著開口道:“只不過,屬下有一事,還未告知元帥……”
“什麼事?”袁武眉峰微皺,低聲道。
孟余剛要說話,就聽一陣腳步聲窸窸窣窣地傳來,正是姚蕓兒端著飯菜,從灶房里走了過來。
“相公,該吃飯了。”子的聲音十分悅耳,剛看見,袁武便站起子,從手中將盤子接過,見那盤子上是一碟小炒臘,目中便浮起一抹憐惜,沉聲道:“這三位都是自己人,這些菜不用做,切些涼菜來就行。”
姚蕓兒知道他是心疼自己不能聞味,當下便抿一笑,小聲說了句:“不礙事的,相公,你先陪著客人,還有幾個菜,我現在就給端來。”
瞧著溫婉小的背影,袁武收回眸子,就見三人正齊刷刷地看著自己,待自己回過子,又趕忙將眸轉開,他瞧在眼里,也沒說話,只淡淡一笑,將那盤菜擱在了桌上。
因著是家里第一次有客人來,姚蕓兒幾乎使出了渾解數,將一餐飯做得又快又好,涼菜是蒜泥拌胡瓜,麻油小葫蘆,又清炒了個蘿卜,腌菜配沫,蒜苗炒臘,又燒了個咸魚燉豆腐,最后還用一豬骨熬了一大鍋湯,雖然都是些家常菜,但有葷有素,有燒有炒,也算得上十分盛了。
將飯菜端上了桌,姚蕓兒解開圍,對著男人道:“相公,你們先吃著,我去給你們打一些酒來。”
這話剛說完,李壯一拍大,喜道:“可不是,這一大桌菜,哪能沒有酒!”
不等姚蕓兒走開,袁武便一手攬住,讓在自己旁坐下,黑眸對著李壯看了一眼,淡淡道了句:“想喝酒,自己去打。”
李壯頓時不敢說話了,將腦袋垂下,端起碗了起來。
“相公,”姚蕓兒輕輕地在桌下搖了搖男人的袖,按照習俗,家中有男客,子素來不能與男子同食的,姚蕓兒有些不安,道,“我要不先回屋子,等你們吃過,我再來吃……”
袁武自是不允,為夾了一筷子的菜送進碗里,溫聲道:“不必,快些吃吧。”
孟余等人見袁武與這小娘子說話都輕聲細語,更不時為夾菜,而那小娘子著碗里的菜卻滿是難為,似是怎麼也吃不下一般,只苦著一張臉,對著袁武道:“你別為我夾菜了,我吃不下。”
袁武低聲勸道:“多吃一點。”
瞧著兩人這般旁若無人的樣子,李壯張了張,本還想再說個幾句,還沒開口,就見孟余對著他使了個眼,示意他閉吃飯。
因著沒有酒,袁武的心思也一心在這小娘子上,席上倒是十分安靜,孟余一行人一語不發地吃著飯,瞧著袁武對姚蕓兒關懷備至的樣子,那眉頭卻是越皺越。
姚蕓兒夾起一塊魚,放在里咀嚼了幾口,這魚經過腌制與晾曬,按理說早該沒了腥味,可不知怎的吃進里后,那子魚腥味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只讓姚蕓兒忍不住,捂住匆匆跑了出去。
袁武見狀頓時擱下筷子,也跟了出去,見姚蕓兒吐得昏天暗地,自是心疼不已,大手在姚蕓兒的后背上輕拍著,低聲道:“好些沒有?”
姚蕓兒難極了,忍不住淚眼汪汪地看著自己的夫君,嗔了句:“我說我不吃,你偏要我吃……”
袁武無奈,將攬在懷里,為將角上的水漬拭去,輕聲道:“好,都怪我,別哭。”
孟余一行人站在門口,瞧著這一幕,三人臉上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李壯,更是往孟余旁湊了湊,嘀咕了一句:“我說先生,咱是不是找錯人了?這真是咱元帥?”
孟余也沒理會,瞧著眼前的那對夫妻,眉宇間卻是沉了下去。
晚間,將姚蕓兒安頓好,袁武方從里屋走出來,見到他,三人當即站起子,袁武走到桌旁坐下,隨手指了指凳子,道:“坐吧。”
待三人坐下后,袁武看了孟余一眼,低聲道:“說吧,究竟是什麼事。”
孟余躊躇片刻,終是一咬牙,那一句話,猶如一個霹靂一般,響在男人耳旁。
“元帥有所不知,您的原配夫人,與兩位公子,尚在人世。”
袁武的臉“唰”的一下變了,他霍然站起子,一把攥住孟余的領口,將他帶到自己面前,沙啞道:“你說什麼?”
孟余見他眉頭皺,眼瞼微微跳,心下微覺駭然,卻仍逐字逐句道:“屬下說,元帥的原配夫人,與兩位公子尚在人間。”
袁武一個松手,孟余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幾步,何子沾趕忙上前扶住了他的子,三人見袁武站在那里,就連呼吸都沉重起來,那臉亦是沒有一,他們從未瞧過袁武這般模樣,此時皆是連大氣也不敢。
隔了許久,袁武方才道了一句:“他們現在在哪兒?”
“元帥放心,如今夫人與兩位公子皆由暨南王氏兄弟照料,只等時機一到,元帥便可以去暨南,與妻兒團聚。”
孟余話音剛落,就見袁武默不作聲,回到桌旁坐下,他的臉被燭火映得忽明忽暗,英的容上,刀斧般深雋,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是合上了眸子,無聲地握了拳頭。
七年前,袁崇武與凌肅于宜關大戰,嶺南軍糧草奇缺,武落后,不得不采用流戰,戰中,袁崇武妻兒盡數被凌肅手下擄去,為將嶺南軍鎮,凌肅以其妻兒命相威脅,袁崇武就范,袁崇武誓死不降,親率騎兵三千深敵腹,將妻兒救回,雙方死傷慘重,袁崇武更是中數箭,終因寡不敵眾,眼睜睜見妻兒被凌家軍擄走。
同年九月,雙方于宜州口再次開戰,凌肅將嶺南軍中數十位高位將領家眷盡數捆縛一起,再次嶺南軍投降,嶺南軍眾人皆是庶民出,其中大多是家中良田被奪,或有親人于徭役中慘死,抑或不堪背負沉重的賦稅,歷年來皆是對朝廷深惡痛絕,當即非但不降,只紛紛吶喊,要與凌家軍決一死戰。
時有嶺南軍左副都統石于明者,妻子尚有孕八月有余,于兩軍戰中哭泣不止,哀求丈夫投降,石于明當機立斷,親手將妻子殺,以免其擾軍心。
嶺南軍中,亦有無數士兵不僅妻兒,就連父母亦是陷于凌肅之手,這些大多是深府殘害、朝廷欺的庶民,一個個紅著眼睛,于陣前紛紛下跪,以叩父母養育之恩。
袁崇武下令,命三軍縞素,與凌家軍決一死戰。
那一場大戰,令山河失,嶺南軍折損過半,凌家軍卻也元氣大傷,不得不退守燁,撤退途中,凌肅命人將嶺南軍親眷盡數死,拋尸荒野,尸骨無存者數不勝數,自此后,凌家軍與嶺南軍便結下了海深仇,袁崇武本人與凌肅之間更是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
雙方數年來,大小戰役不下百次,直到三年前,大周朝從北方鄰國大赫借兵,連同凌家軍十萬大軍,共同鎮嶺南軍。
此戰之慘烈,令人不忍目睹,兩軍死傷之眾,數年來無法估計。
最終,嶺南軍副將以及參軍以上高位將領多達一十七人,全部陣亡,其余步兵被俘者數千余人,盡數押至京師,于午門梟首示眾,一日之,京師流河。
至此,這一場持續多年的農民暴方被鎮,史載,“嶺南之”。
而袁崇武本人,亦是下落不明,朝廷只道他已被凌肅砍殺。因念其多次賑災放糧的義舉,民間素以“崇武爺”呼之,渝州大戰后,宜州、暨南等地百姓,家家戶戶立有“崇武爺”牌位,祭祀。
而在嶺南一些偏僻之地,更有不“崇武爺”廟,多年來香火鼎盛,善男信絡繹不絕,而在袁崇武家鄉,則建有袁崇武的“冠冢”,每逢清明,前來祭奠者數不勝數。
孟余回想往事,心頭自是嘆,又見袁崇武沉默不語,不免唏噓,道:“元帥,屬下聽聞夫人當年九死一生,帶著小公子從凌肅手中逃,母子三人姓埋名,一路流落至蜀地深山,直到兩年前才被王將軍找到,這些年想必也是吃盡了苦頭,若等他日元帥與夫人夫妻團聚,屬下斗膽,還愿元帥莫要辜負了夫人才是。”
袁武聽了這話,眸底的神依舊深邃而斂,他一語不發,就那樣坐在那里,讓孟余三人瞧著,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不知過去了多久,袁崇武終是開了口,道了句:“孟余。”
“屬下在。”孟余立時恭聲道。
“命張智去暨南,將他們母子三人接到云州,待時機,我自會趕去。”
“元帥……”孟余眼皮一跳,不等他說完,就見袁武一個手勢,令他將余下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你們回去吧。”袁武說完,遂站起子,推開里屋的門,徑自走了進去。
“先生,元帥這是咋了,知道自家媳婦和孩子還活著,要我不還高興個半死,可你瞧元帥那臉,咋還不太好看……”李壯湊了過來,著袁武的背影,對著孟余小聲開口。
孟余瞥了李壯一眼,低聲道:“好了,如今咱們找到了元帥,還有一大攤事要去做,先回荊州再說。”
“啥,咱們不留下來?”李壯睜大了雙眼,驚詫道。
孟余沒心思和他廢話,何子沾倒是忍不住了,道:“你是不是覺得咱元帥不夠惹眼,非要留下來惹得旁人留意才踏實?”
李壯聞言,這才不說話了,一行人臨去前復又對著里屋恭敬行禮,禮畢后方才趁著夜,離開了袁家。
里屋,姚蕓兒依舊沉沉睡著,就著燭,那張掌大的小臉潔若白蓮,著清純的溫婉,今年還不到十七歲,雖說已嫁為人婦,可臉龐上仍舊帶著些許稚氣,倒顯得青青的。
袁武坐在一旁,上了的睡,想起年紀這般小,便已經嫁給他為妻,并為他千辛萬苦地懷著孩子,烏黑的瞳仁中,便是深不見底的疼惜。
他將的小手握在手心,緩緩地上自己的面頰,隔了許久,方才用低低的聲音,喚了的名字:“蕓兒……”
那短短的兩個字,低沉渾厚,深似海。
翌日,姚蕓兒剛睜開眼睛,便迎上一雙深潭般的黑眸。
“相公?”姚蕓兒見袁武坐在床頭,上衫齊整,眼底布滿了,倒似一夜沒睡一般。
袁武見醒來,便微微一笑,握著的小手,放在邊親了親。
“你怎麼了?”姚蕓兒上他的臉,心疼道,“昨夜里是不是沒睡好?”
“我沒事。”袁武將抱在懷里,并將散下的棉被重新為蓋好,暗中卻在沉,不知要如何去和說。
袁武了的子,著白皙的小臉,那間的話便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心頭卻是疼惜更甚。
吃過早飯,姚蕓兒著男人,似是鼓起極大的勇氣一般,才道:“相公,我已經好些日子沒回娘家了,也不知爹爹的子好點了沒有,今天家里沒事,我想回去看看……”
袁武聞言,見那一雙杏眸中帶著的祈求,聲音也是又輕又小的,讓他聽著,心里便了下來,道:“走吧,我陪你回去。”
姚蕓兒一聽這話便高興起來,忍不住上前環住了夫君的頸脖,縱使心頭諸事紛擾,可此時看著小娘子那張可人的笑靨,男人的眼瞳仍浮起幾許溫和,淡淡一笑,俯下子在的瓣上輕啄了一口。
雖然姚母曾打主意,要將金梅嫁給袁武,姚蕓兒的委屈與難過自不必提,可如今懷著孩子,卻更加會到為人母的不易,養兒方知報娘恩,這日子一久,原先的那些委屈倒也消散了不,心頭卻又惦記起娘家起來。
袁武自然明白自家小娘子的心思,臨走時,還從鋪子里割了一大塊,打算一道給姚家送去。
姚蕓兒這些日子都是待在家里安胎,此時驟然出了家門,心底倒是說不出的舒坦,那路似乎還沒走上幾步,姚家的院子便近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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