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暴耀而起。
蘇安然心思平靜,但劍法卻是狠辣異常。
此時此刻,他並沒有以人劍,而是由小屠夫帶著自己出劍。
以劍人,這乃昔日藏劍閣的劍修路數。
黃梓對此道一直頗爲不屑,認爲這是小道。
畢竟,以劍人,便是以劍爲主,以人爲,稱一聲劍奴也並不爲過。
真正的劍修,都應該是以人劍。
但蘇安然的況較爲特殊。
小屠夫是他自神魂的另一半,他只有和小屠夫在一起的時候,纔算是真正的“完整”,因而自然也並不存在以劍人、以人劍的說法。
和蘇安然專擅於劍氣不同,小屠夫更擅長的是劍技劍法。
的實力發揮,很大程度上是到蘇安然的實力影響。
放在過往,的實力想要真正的發揮出來,自然並不容易。但隨著蘇安然橫渡苦海,距離登臨彼岸就只差一次應劫,小屠夫此時能夠發出來的實力,自然就無比強大了。
被劍籠罩之下的文曲,此時心卻是到了一驚季。
他自的實力並不算特別強大,但戴上文曲面後,他便自然而然的悟到了一種全新的力量運用方式。
金帝告訴他,此乃星辰之力。
這是玄界如今的紀元幾乎不存在的修煉功法系,但據說在第二紀元時期,卻是王朝觀星師一脈的修煉系,因而最擅於時間、空間之類法則的悟,所修煉出來的功法技藝也多半與此有關,威力十分不凡。
其中,尤以他的小世界力量爲典型。
於天庭之中,他近乎可以發出相當於彼岸境修士的力量——除了沒有法則概念的現外,他幾乎可以應對同爲窺仙盟其他員的實力。而且更不爲人所知的是,金帝安排他與天留守,可不僅僅只是因爲兩人能夠借用天庭舊址的舊時代氣運力量,而是天與他聯手的話,他們發出來的力量能夠達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但現在!
文曲卻是完全沒有應到來自天力量的加持。
這怎麼可能!
而且,最讓他心季的另一點,是他發現自己的小世界,居然無法束縛制住蘇安然。
世間法則,以時間空間爲最底層法則,是世間一切法則的基礎,因而優先級自然是最高的,威力也是最強的,但同樣的也必然是最難領悟的。
文曲的法則,爲空間,小世界也是基於這點演化而出,再加上天庭舊址的氣運增幅,力量上而言他是能夠制住蘇安然的,像此前的東方玉,不就被他輕而易舉的鎮了,甚至差點因此死。
此時,無法制住蘇安然,那麼便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蘇安然的實力遠超於他,是貨真價實的彼岸境。
但已經和蘇安然過手的文曲自然知道,蘇安然本就不可能是彼岸境,否則的話他們本就不用打了。
而第二種可能,則是蘇安然所領悟的法則力量也是和空間有關,又或者是與空間同一序列等級的時間法則,只有這樣才能夠抵住來自他小世界的法則力量。而且,蘇安然對這一級別的法則領悟要遠遠超過他,因爲同等級的法則力量抗衡,向來便是領悟得越多的修士,越佔優勢,甚至還能夠反制對手。
“你……你也領悟了空間法則?”
“你猜?”
面對文曲那略顯驚慌的聲音,蘇安然輕蔑一笑,但手中劍鋒的力度卻是加劇了幾分。
破空聲大響。
文曲大駭。
後周天星辰浮現,麻麻竟是有數萬顆之多。
但這些星辰,看似很多,力量強大無匹,但卻給人一種雜無序之。
漫天星辰威之下,空間封鎖,不管何等強者都要被震懾當場,無法彈。
起碼,本該是如此的。
可在這片劍芒暴耀而出的區域,文曲的周天星辰之力,卻本無法震懾住蘇安然,更別說是鎮了。
蘇安然看著這麻麻的周天星辰,於劍芒中閃現,宛如宇宙洪荒星河,不知爲何卻是心中浮現出幾分悟。
“星辰,並不該是這樣的。”
蘇安然搖了搖頭。
然後。
他踏前了一步。
一莫名的力量從蘇安然的上涌而出。
漫天星辰,彷佛到了某種牽引一般,開始離了文曲的掌控。
“這……這怎麼回事?!”
文曲駭然出聲。
他顯然並不願就這麼坐以待斃,而是拼盡全力都在掙扎著,顯然是想要搶回這漫天星辰的控制權,但很可惜的是,無論他如何引,甚至哪怕得自的面都出現了道道裂痕,可週天星辰卻依舊不去理會他這個主人的控制,而是依舊各自移。
千上萬的星辰移,這本該是繁複雜的一幕,可不知爲何,中卻是有一種秩序井然的異樣。
這一幕,和文曲此前召喚出周天星辰的那種混,形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卡——”
“卡卡——”
破裂聲,在文曲的面上,不斷涌出。
“原來如此。”
似在發呆失神的蘇安然,此時也終於回過神來。
他的心中,此時已經有所明悟。
“這就是我的劫呀……”蘇安然幽幽的嘆了一聲,“我早該想到的,九位師姐都被老黃安排得明明白白,他怎麼可能不安排我呢。”
“你……”文曲著氣息陡然升騰而起的蘇安然,手指向了蘇安然,但滿腔話語到了嚨邊,卻是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文曲,天權星,北斗第四星。”
蘇安然了一眼文曲,然後緩緩開口:“星辰之力,不是你那麼用的。……你連周天星辰都沒排列好,你如何執掌星辰之力?難怪你是文曲,不是星君。”
文曲的孔勐然一。
下一刻。
他臉上的面陡然炸碎,顯出一張中年男子的相貌。
蘇安然瞥了一眼。
不認識的人。
但對於對方上的氣勢,蘇安然卻並不算陌生。
那是武修的氣息。
“讓一名武修執掌星辰之力,效彷道門法,也真虧金帝想得出來。”蘇安然搖了搖頭,“藏份倒是足夠了,但真想了解星辰之力,以你武修的習,也太難爲你了。”
隨著蘇安然揮手一掃。
已經歸位懸浮於空的滿天星辰,陡然去了九,唯一留下的,便只有七顆星辰。
這七顆星辰,前四顆一字排開,然後到了第五顆則是偏斜下方一些,第六顆卻又是對應著第五顆的延直線排列,第七顆則是對應著第四顆的延直線,但卻是位於第六顆的旁邊。
七顆星辰,看起來便像是一柄勺子。
然後很快,第四顆星辰便散發出璀璨的輝,其芒直接蓋住了另外六顆的輝,爲了最耀眼明亮的一顆。
北斗第四星。
天權,文曲。
中年武修的臉上,頓時浮現出驚容。
“北斗劍式。”
蘇安然持劍而立,漫天星輝照耀而落,但卻並不是落在蘇安然的上,而是落在了小屠夫的劍上。
霎時間,便將小屠夫照耀得熠熠生輝。
渾厚的星辰之力,瞬間被轉化爲無盡的劍氣,沖霄而起。
這纔是真正的星河劍氣!
“請指教。”
……
“你到底是誰?!”
天半跪在地,擡頭著一臉漠然的東方玉。
他是天,與文曲坐鎮天庭舊址,就是爲了防止窺仙盟老家被。
但他沒想到,憑藉他能夠調用舊時天庭殘餘之力的特殊能力,居然還會敗了。
因爲他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有人能夠鎮住天庭的力量。
天庭代表的是秩序的力量。
天生就帶有鎮的能力。
哪怕就算東方玉能夠重演混沌洪荒,讓秩序之力紊,但那也要東方玉的實力凌駕於他之上纔有可能。而東方玉的實力本就無法和天相提並論,彼此之間還有不小的差距,可他就是能夠以混沌之力直接破去了這片天庭舊址的秩序力量,反過來鎮了天。
秩序與混沌,本就是相互的。
一方強勢,另一方自然就是弱勢了。
“是蘇安然!”
天勐然看向了另一片劍氣白茫的區域。
他知道,那是小世界力量發現的表現,這意味著蘇安然和文曲兩人此時已經進了小世界的法則抗衡之戰。外人想要手的話,便只能同樣以小世界法則力量去,強勢破開“外壁”後,才能夠進戰場。
這也是爲什麼地仙境修士的戰鬥,凝魂境修士本無法手的原因。
因爲一旦小世界徹底展開的話,那麼沒有擁有小世界的修士,自然連“場資格”都沒有。
同理。
道基境修士的小世界已經形了法則,以法則編織出的壁壘,自然是非法則之力無法。
天此時此刻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敗的原因,卻是爲時已晚。
因爲,如果在天庭秩序之力被鎮的那一刻,他就摘下面,以真來對付東方玉的話,哪怕他自的實力不似天這般強大,也不至於會落敗的那麼快,那麼慘。但很可惜,他過分信任和癡迷“天”份所帶來的強大力量,所以纔會被東方玉給反過來鎮住。
“你迷失在力量所賦予你的快裡,失敗是必然的結果。”東方玉搖了搖頭,“戰鬥,可不是一味的強大,而是需要靠這裡的……”東方玉指了指自己的太位置:“戰鬥智慧,也是一項非常重要的衡量標準。”
“你……”天著東方玉,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卻是完全彈不得。
“你以爲我會給你機會嗎?”東方玉一臉奇怪的著天,“讓你把面摘下來,我肯定會被你殺死,所以……爲什麼你會覺得,你還有摘面的機會呢?……窺仙盟所賦予我們的力量的確非常強大,但稍有不慎必然就會沉淪其中,忘卻了自,自然也就忘了敬畏。”
“你是這樣。”
“文曲也是。”
“甚至就連武神,也同樣如此。”
“我們?”天沒有聽到東方玉後面說的那些話,他的注意力已經集中在了東方玉所說的“我們”這個詞上,“你……”
東方玉從懷中拿出了那個破裂的笑鬼面。
天孔勐然一。
“讓你死得瞑目些,就是我對你最後的尊重了。”
東方玉說完,右手抓住了天的脖子,然後掌力一吐,當即震碎了天的脖子,徹徹底底的將他的頭給打斷。
而天的神魂纔剛一,尚未消散的混沌洪荒之力,便直接將他的神魂徹底絞碎,連一點殘渣都不給剩下。
下一秒。
伴隨著一聲轟鳴聲響起。
蘇安然持劍的影也緩緩從白茫茫的劍芒中顯現出來。
在他腳邊,是如死狗一般趴著,已經毫無聲息了的文曲。
蘇安然凝視著東方玉,臉上不由得出一獰笑:“好手段。”
到蘇安然上的氣勢,東方玉毫不猶豫的高舉雙手,道:“這是你師父的主意,與我無關,我只是奉命執行而已。……他說這是你的最後一劫,所以讓我必須帶你來此應劫。”
蘇安然沉默不語。
他剛纔有一瞬間,的確是想殺了東方玉,但東方玉顯然也投降認慫得足夠果斷,完全不給蘇安然機會,直接如倒豆子般的將所有自所知曉的事都給倒了出來。
“所以,你很早之前就拿到了七竅玲瓏心?”蘇安然瞇著眼,“你口的那條傷痕,本就不是什麼被剖心的傷痕,而是換心時所留的疤痕?”
“是。”東方玉點了點頭,“若非如此,我又怎麼會捨棄笑鬼的份?正是黃谷主讓我明白,窺仙盟的這種份面,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它實際上是一種侵蝕神智、放大心黑暗面,讓戴上面的修士在不知不覺中到影響和控制,最終爲天庭傀儡的一種手段。”
“那個老不死。”蘇安然氣得怒罵一聲。
“黃谷主也是爲了你好……”
蘇安然冰冷的眼神一掃,東方玉頓時就閉了。
“所以,金帝知道老黃去了虛空戰場……”
“是我傳的消息。”
“那麼金帝決心趁老黃不在,一戰定乾坤……”
“是我慫恿的。”
“那麼聖門島、北州、萬事樓幾戰場的劃分……”
“也是我以話影響的。”
“呼。”蘇安然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和老黃謀的?”
“那不是。”東方玉把頭搖得更撥浪鼓似的,“這都是黃谷主一手策劃的,與我無關,我只是奉命執行而已。……要不然,我怎麼可能知道你什麼時候從天元境回來?”
“很好。”蘇安然有一種被算計後的無奈。
是的。
無奈。
畢竟他雖然是被黃梓給算計了,但實際上他也是最大的益人,本沒有任何損失。
再說了,若非黃梓的話,他也不可能有今天。
那麼,他能憤怒嗎?
好吧。
憤怒還是有一點點的。
因爲他覺得,這些事黃梓都完全可以跟他說清楚,又不是不能說,爲什麼還要算計他呢?
“黃谷主說,天機不可泄,尤其是你自天元境二次歸來後,必然會有天機應,所以如果和你說清楚這些事,那麼你就不可能在此應劫,反而會在此隕落。”東方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蘇安然的臉,然後才補充了一句,“只有你自己明悟,那纔是算是你的‘劫’,若非如此,那麼你就無法登臨彼岸了。”
“因爲……此道非汝道。”
“最後一件事。”蘇安然凝視著東方玉,“你此前說過,要在天庭舊址這裡找到七竅玲瓏心後,纔會告訴我的最後一個消息,到底是什麼消息?”
蘇安然已經想明白了。
東方玉之前說的,要在天庭舊址這裡找到七竅玲瓏心之事,自然是假的。
其目的,只是爲了讓蘇安然過來應劫,藉此機會橫渡苦海,真正的補完自的小世界法則基,從而能夠登臨彼岸。
如今,他已登上彼岸,那麼自然也就有資格獲取黃梓留在玄界的最後一個消息了。
“金帝,去了西州。”
東方玉的臉,也變得肅穆起來。
“他已經找到金仙君的府了,而且也知道如何再度升起通天路了。 ”
“什麼?!”蘇安然臉一變,“這種事,爲什麼等到現在才說?”
“黃谷主特意代的。”東方玉一臉無奈的說道,“若你在天庭舊址應劫失敗,那麼就讓我帶你離開,將你送回天元境,此間之事從此再也與你無關。但若是你應劫功,真正的登臨彼岸,那麼就把這事告訴你。”
“爲什麼?”
“黃谷主說了,如果你登臨彼岸功,那麼就讓你再等等,等金帝升起通天路後,你再出手。”
“他到底在想什麼?!”蘇安然怒道,“他難道不知道,這樣的話,便等於徹底開啓仙門了嗎?”
ωwш.ттκan.C○
“黃谷主說,仙門沒那麼容易開,但如果真的想殺死金帝的話,就必須要等到通天路升起,仙門出現後,才能夠殺死他,因爲金帝從很早之前,就將自己的真放在了仙門前,所以玄界的一切,都只是金帝的一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