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林博士！重力測試板準備好了， 三分鐘後開始測試可以嗎？」走廊盡頭有人喊了一聲。

林敬知掃了僵住的西德一眼，收回視線， 沖那人點頭，「可以。」

話音落地， 林敬知便向那個方向走去，他沒有回頭， 後的腳步聲也遲遲沒有響起。

兩人之間距離漸漸拉開， 西德有些複雜地看著林敬知的背影， 張了張， 但最終還是沒發出聲音，虛空中，一條的尾在地上不耐煩地甩了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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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散劑研究小組所佔的實驗區域雖然比較大， 但之前因為治療中心病患轉移的緣故， 這會兒小組的空間幾乎已經被塞得七七八八了，故而這個即將要被用來做實地測試的大房間， 其實是從其他小組臨時借調過來的。

萊恩組織著人擺放好了需要測試的項目，把蘇銘也放進了房間裡，出門正打算去調看控制工時， 就看見了站在控制間一臉愁容的霍伯特教授。

「教授？怎麼了？」萊恩問。

「會客廳那邊天花板都快被掀了。」霍伯特教授也是過來看況的，他忙到腳都快點不著地了， 這會兒頭疼地了腦袋， 「科研院這邊就連個鎮場子的都沒有， 麻煩的不行。」

萊恩微微一愣， 旋即反應過來。

現在的首都星科研院， 是二十年前聯盟分裂戰結束後才重建的，不過現在也基本快要毀在聯盟部的黑風暴之下了。

院長之位懸空了足足十五年，而這近十五年裡，科研院比較重大的決定基本都是由上層專家做的。這種上層專家團如散沙一般，人員極易變這些麻煩不說，最大的弊端，就是關鍵時刻本站不出個有份量的人來。

「西德元帥在，能不能請他……？」萊恩小聲道。

霍伯特教授搖頭，「他剛剛才接了護衛科研院的擔子，再在這種時候替科研院出頭，不好。」

「消息通得那麼快啊？」另一頭的波特聽見了他們這邊的討論聲，打了個哈欠，隨意搭了一句，「前腳才醒呢後腳就全來了，首都星的大人們最近是不是都閒出蛋了？跟我一樣天天在家候著呢？」

霍伯特教授頓了頓，掃了外面來來往往搬運東西的人一眼，歎了口氣。

「吵的話就把人都帶過來吧。」波特把最後一個項目設置好，直起子，在酸痛的老腰上拍了拍，「林博士不也說麼，是驢子是馬，把人帶過來，大家一起看著就是了。」

霍伯特教授有些言又止。

「別想那麼多啦，」波特擺了擺手，「蘇銘這麼大個人，藏肯定是藏不住的，為了那麼幾張丟了寶貴的實驗數據才傻，況且只要蘇銘自己立場堅定，其他應該都沒什麼大問題，教授你也別太不相信西德了。」

「那傢伙平時不著調的很，但該幹的事沒幹過一件，不然就他那個皮來皮去的子，誰敢跟在他後邊賣命？」波特說完，賊兮兮地看了眼遙遙朝這邊走來的林敬知。

他可是聽說好幾次林敬知懟拜爾德的輝事跡了，據說場面那一個勁，可惜他運氣不太好，沒撞上。千年老王八表演變臉啊，抓住機會必須得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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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最新的重力測試臺，可以模擬出各種形態重量，並進行記錄，這種版本的測試臺還沒發行，是我們臨時向它研發小組小組借的。」大房間外，有人正沖林敬知簡短地做著介紹。

頓了頓，那人補充道，「剛剛波特醫生的意思是就用這個，比較不容易傷。但我聽說您好像之前讓人準備的是金屬？金屬變形後的尖角多，如果有需要的話，同樣的金屬我們也能盡快準備---」

「不用，」林敬知搖頭，直道，「自愈力不需要這種方法測，用這種測試臺就可以。」他之前是不知道波利海妮婭有這種機的存在，如果知道的話，最早就會找人去要。

那人頓了頓，點點頭，飛快地走了。

「力度和速度都好測。」波特朝林敬知的方向走來，「死數據，肯定能測到，但發力你打算怎麼測？選個幾百噸的機甲，或者防護裝置，讓他一通狠砸？」

林敬知搖頭。

見他不說話，波特也沒繼續問，他記得之前蘇銘骨頭變形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他算是得出經驗了，只要林敬知不著急的東西，最後基本都不會出問題。

「我有一個問題。」波特想了想，舉起了手，「你真的確定，蘇銘還存在潛力值嗎？」

按說，蘇銘已經是眾多狂熱者中最特殊的一個了，說是百萬分之一都不為過，如果說狂熱者可能會為蘇銘這樣的人，他們研究了這麼長時間心裡好歹還算有個數，但蘇銘再往上進化……？那得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層次？真的有可能嗎？

林敬知的目落在蘇銘上，良久，對著波特的眼睛，點頭，「確定。」

他還沒有看見之前一直窩在蘇銘肩膀上那個黑影，也就是蘇銘神的清晰模樣，所以蘇銘一定還存在潛力值。

得到篤定答案的波特愣了愣，正想接著問句為什麼的時候，林敬知就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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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知親自檢查了第一個項目的關鍵設施和記錄儀，等他檢查完的時候，那邊的測試儀就已經準備開始運行了，林敬知後退了幾步，見蘇銘的表看上去有些焦慮，且目一直在盯著某一個方向看。

林敬知偏頭，餘朝那個方向掃了眼，旋即瞭然。

霍伯特教授把人都請過來了，就在那個方向的單向玻璃後面。這種實驗室當然不存在隔音不好的問題，蘇銘會到焦慮，和他越漸敏銳的五有關，而剛甦醒的哨兵，很顯然還學不會練地控制這些。

林敬知輕輕地拍了拍手，力量分明不重，但那清脆的聲響卻迅速將蘇銘的注意力拉扯了過來，旋即，他點了點測試儀，給蘇銘做了個「專心，盡力」的口型。

後者一頓，用力地點了點頭。

第一個項目是速度測試，這個測試非常簡單，就是讓蘇銘在房間裡跑，然後掐秒計算。至於怎麼跑，弗利沙直接在地面上用電子板做了個跑道，蘇銘按著跑完所有的，大約是一千五百米左右。

而這一千五百米裡，據林敬知的要求，還設置了非常多的彎道來考驗人的應變能力。

這個項目蘇銘做的非常輕鬆，弗利沙讓他來回跑了足足十回，蘇銘的速度值都始終穩定在一分半。十回十五分鐘，連一秒的多餘值都沒有出現。

驚訝已經寫在弗利沙的臉上了，要知道，為了稍微對蘇銘進行更深的瞭解，故意在十回中間沒給蘇銘休息的時間，一次都沒有，就是為了試探他的耐力，但這點小心思對蘇銘沒有毫影響，十回下來依舊是面不紅心不跳的。

弗利沙看著自己手心的數據有點出神，目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第二項，力度測試。」耳邊傳來波特的聲音，弗利沙和萊恩繼續在蘇銘邊進行輔助，林敬知則找了個最佳的觀察角度站定。

「200kg。」伴隨著波特的聲音，房間中央的模擬測試儀傳來了一聲輕響，蘇銘據萊恩的指示上前，正想去拉那個測試儀的橫桿時，突然想到了剛剛林敬知的話，「盡力」兩個字在腦海中閃爍，他眸閃了閃，最後只出了一隻手，運起力量，沒多久，便將那個橫桿整個拉扯了出來。

萊恩眸猛地一。

200kg幾乎相當於一架古典鋼琴的重量，而蘇銘這個力度……意味著他單手可以不用太費勁地扛起一架古典鋼琴……？

而且蘇銘看上去實在是太輕鬆了，輕鬆到簡直讓人忍不住想要懷疑那儀是不是出現了問題，但在剛剛已經做完了的速度實驗下，這種能力的出現好像又顯得不是那麼的唐突。

萊恩發愣的時間裡，林敬知已經低下了頭，在自己的記錄板上寫了點什麼，而後，沖控制室的方向打了個手勢。

那頭的波特看見林敬知的手勢，微微一頓，然後報出那個數字，「600kg。」

聞聲，萊恩和弗利沙同時猛地轉過頭，目裡出了同樣不可置信的神，直接翻三倍？！

「一倍一倍翻太慢，」對此，林敬知在傳聲中冷聲解釋，「我想知道的是他的上限。」

測試儀再一次傳出一聲鳴，蘇銘自然也看見了上面顯示的數值。他遙遙地看了林敬知一眼，走上前，在拉桿上了兩下後，最終還是選擇了只用了一隻手。

但不同於上次，這次他幾乎使出了渾解數，整個背部的都開始起，醞釀了足足十五秒的時間，才終於將那橫桿拉出，這個過程中，林敬知甚至在虛空中約看見了一團黑的影子。

他瞇了瞇眼睛，等到蘇銘徹底把那個橫桿拉出來之後，沖控制室的方向再次揮手。

「停？」波特愣了愣。

「換一種模式。」林敬知一邊在記錄板上寫了點什麼，一邊說道，「調整為防模式，讓他進行攻擊，只需要一次，告訴蘇銘，記得拿出全部力氣---這個機的耐值最高是多？」

「很高的，相當於一個高級戰甲的理防能力了。」波特還沒從剛剛的測試回過味來，一邊說，一邊把控制面板上的數值直接發給了林敬知，然後換了模式，沖弗利沙那邊方向做了個手勢。

林敬知隨便掃了一眼，手指在上面輕輕地點了點，「不夠。」

那頭的波特已經把指令下下去了，聞言一偏頭，「哈？」

「會壞的。」林敬知說道。

波特雙眸一瞪，還沒來得及說話，房間中間的蘇銘便在一小段急速衝刺之後，一拳狠狠地砸向了那個巨大的機。

巨大的悶響聲在房間響起，萊恩和弗利沙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地摀住了自己的耳朵，臉上的五都皺了在一起，並且接著就在下一秒，那個機的力面板就開始開裂。

單向玻璃外的人是徹底坐不住了。

「一個高級戰甲的理防能力？！」單向玻璃外，有人驚聲慨道，「認，認真的嗎？」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啊？而且，而且剛剛他的衝刺速度你們看見了沒有？」

「看見了看見了！眼本就看不清楚，覺就好像一條激被出去了一樣，下一秒人就直接到了機面前，這個比他速度測試拿出來的水平還要快吧---」

「這就是狂熱者清醒後的實力嗎？那如果所有狂熱者都能進這個狀態的話，對聯盟軍隊來說---」

「先別管什麼聯盟軍隊了，你們看見沒，剛剛他一拳頭砸上去的時候，這邊面板顯示的腦域鮮整個網上跳了一下，這意味著什麼啊？是不是意味著他的緒還有可能存在不穩定，存在變回狂熱者的可能？」

「我剛剛也看見了！這麼不穩定的話，真的嚇人的……咦，他們還打算繼續做實驗嗎？林博士在幹什麼？剛剛蘇銘的腦域都跳過一次了，繼續做的話會不會很危險啊？」

「速度和力量都測過了啊，他們還想測什麼？」

別說單向玻璃外的人，就連波特，都不知道林敬知要測什麼。或者說林敬知要測什麼已經本不重要了，因為是速度和力量兩方面，蘇銘就已經上了一份出乎他們所有人意料的答卷。

看著屏上的數據，波特的心跳都開始加速，大腦也開始堵塞。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到底經歷過什麼樣的變化才會達到這種前所未有的地步，這完全是一個聯盟沒有探知到的領域，再想想如今聯盟數額龐大的狂熱者，以及那個神組織，波特只覺得一陣心悸。

有種什麼東西正在改變著聯盟的覺傳上了他的心頭。

「他到底要怎麼測蘇銘的發力？」良久，波特艱難地扯了扯角，一邊扯，一邊沖中途走進控制間的西德說道，「就蘇銘前兩項的測試結果，我本想像不到什麼樣的東西能刺激出他的發力，難道讓人去開一艘戰甲來對著蘇銘開炮嗎---」

波特說話間，裡面的林敬知也放下了記錄板，他走向了蘇銘的方向，轉和弗利沙及萊恩說了點什麼。

西德盯著林敬知的背影，良久，似乎猜到了什麼，眉心微微皺起，目裡閃過了一糾結，修長的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輕地敲打著。

很快，弗利沙和萊恩就在林敬知的要求下離開了房間，而當那兩人離開後，林敬知也轉過了，目無比準地穿過牆壁，落在了西德的上，亮晶晶的黑眼睛裡帶著幾分試探和幾分猶豫。

在接到那束目的剎那，西德糾結的表就瞬間被化解了，原地失笑。

「不，不是吧？」波特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林敬知在看誰，當即愣住。

「別懷疑了，就是。」西德把手裡的東西隨手丟在了桌上，在那一瞬間，突然覺得從剛剛開始自己就一直在糾結的東西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尤其是在他看見林敬知亮起的雙眸時，西德突然覺得，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唯獨不能接那雙眼睛暗淡下去，那才是最讓他難以接的。

「喂喂，你真的去啊？」波特在西德後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去，為什麼不去？他想讓我幹什麼都可以，何況只是這個？」西德一笑，手推開了房門，逕直走向大房間的方向，而後再次開門，在林敬知訝異的目下，一步步朝他的方向走去。

「很意外？」走近林敬知後，西德垂下眼眸問道。

單向玻璃外還有一堆人在，林敬知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抿了抿，「我有別的方案的。」

言下之意，就是哪怕西德不出來，也沒有關係。

西德眨了眨眼睛，微微轉了個方向，然後在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用手背親暱地蹭了蹭林敬知的手背，「我出來是最好的，而且與其想那些，不如好好想想，一會我要是贏了，你要怎麼獎勵我？」

林敬知一頓，正想說話，餘便突然瞟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並且這一次不同以往，他能實質地覺到有一條邦邦的大尾圈住了他的。

他錯愕地抬起頭來，剛剛好對上西德帶笑的眼睛。

「它很喜歡你。」

伴隨著西德的話音，那大尾的尖端往上了，親暱地蹭了蹭林敬知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