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西德看著懷裡的林敬知, 把在他手裡顛簸的飯盒順了過來。林敬知見狀,想乘他抬手的間隙鑽走。然而沒得逞, 被西德眼疾手快地擼了回來, 扣得牢牢的, 林敬知在後者懷裡用力支起上半,努力想離對方熾熱的遠一點,臉強行扭開,看向臺上的角落。
西德笑瞇瞇地靠近林敬知, 覺到林敬知的逐漸變僵,圈著人的手在後頸安輕輕地了, 「我一會回一趟軍部。」
林敬知邦邦地回答, 「嗯。」
「忙完了就回去找你。」
「嗯。」
「今晚還想和你一起睡。」
「……」
到這,看著林敬知的表,西德是真的憋不住了。
臉驟然靠近他懷裡已然一塊石頭,還在努力撐著腦袋離自己遠一點,雙眼裡寫滿了不知所措的林敬知, 笑到幾乎不能自已地垂首用額頭在林敬知的額角輕輕蹭著, 「你怕什麼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覺到對方越來越近的氣息,被那種無形的哨兵味道籠罩, 林敬知的本能似乎都被滿足了,渾都熱乎乎的。此時此刻強烈的安全就像一個巨大而甜的冰淇淋般讓人想要沉淪, 但林敬知不敢沉淪。
於是他推了推西德, 努力讓自己的離大冰淇淋遠了點, 強裝鎮定道,「沒有怕,我知道你不會吃。」
「哦?」西德一挑眉,突然覺自己是不是溫過了頭,他家小研究員居然這麼信任他藏在裡的野,「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吃?」
「你沒有食人的習慣,」林敬知說著,斜了西德一眼,小聲補了句,「況且你剛剛自己說過了,不會吃我的。」
西德一哽,剛想說他不是那個意思,旋即又好像被林敬知的反應中了笑點,垂首笑到腰幾乎都要彎下來。
這個作讓西德的離林敬知遠了點,後者覺到大冰淇淋的驟然撤離,氣降低,林敬知繃的渾好不容易放鬆了一點,結果還沒等他舒口氣,西德的子就再次了上來,滿臉笑意,「此吃非彼吃啊寶貝,『吃你』直接點的翻譯應該是『干你』、『上你』,當然還有更骨的翻譯方式比如說---」
眼睜睜地看著回過味的林敬知紅到了耳尖,西德突然就這麼在冥冥之中領會到了單刀直的快,笑得連自己原本想說的話都忘了。
林敬知最後是乘著西德笑到都快站不起來時,強行推開人從天臺上走掉的,把手上的飯盒一腦地塞進了西德的懷裡,在西德愈來愈爽朗的大笑聲中同手同腳地鎮定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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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才八九點,還沒到結束一天工作的時候,林敬知回了趟辦公室,遠遠地就嗅到了一濃郁的飯香,再往裡面走,就見辦公室圍了一圈人,認識的不認識的,個個吃的津津有味,而桌上各種散開來擺著的,赫然是西德不久前帶來的三箱飯菜。
那群人見林敬知進來了,個個都熱地衝他打招呼,言說謝謝款待之類的話,林敬知還有些不適應。
「他們都幸福炸了。」分發食的波特是這麼說的,「古中菜本來就好吃,忙了一天後又是熱湯又是熱菜還有熱米飯的,別提多舒服了。哎,這是不是商圈那邊的那家?」
林敬知點頭,看了看被人群完全圍起來的飯菜一眼。
「我就說,古中菜能做到這麼好吃的我也就吃過那家了,嗨那家人特多,」波特慨道,「我追我老婆那會為了帶去吃一趟多辛苦啊,那家預約都排到明年了,我想著要明年才吃到我婚事說不定就得黃了。聽了小道消息在門口排隊等了半天,也就還好小道消息屬實,那天確實有人臨時取消預約,我磨了半天主管好不容易進去,坐好了才敢喊老婆來……不過講道理,那味道,吃一吹八百年,辛苦不虧,而且裝潢特別帶勁,你去過沒?沒去過一定得試試,那氛圍太棒了。」
林敬知點頭,「去過。」
波特瞬間像找到患難兄弟一樣衝他一眼,「是不是等了超久?你一年前就預約了?」
「沒有。」林敬知誠實地搖頭。
波特一愣,「為什麼?」
林敬知想了想,找到了原因,「西德說那家店是他的。」
波特:「…………」
林敬知點點頭,對自己找到的原因予以肯定,旋即又看了看那一堆菜一眼。
人群中有一直盯著他們這邊看的,發現了林敬知的作,連連道,「林博士是不是還沒吃過呢?我們這太過分了,一個個把正主都給忘了,林博士快來---」
「我吃過了。」林敬知搖搖頭,「還有湯嗎?我想去看看黃。」
弗利沙一聽,瞬間放下了手裡的碗筷,「有,我來。」
後的波特這會兒才回過神來,惡狠狠地咬牙,「去他媽的八萬八,西德他沒有伴郎了!沒有了!」
林敬知:「……?」
乘著弗利沙盛湯的間隙,林敬知餵了卡尼爾。老吃飽了之後冗長的嗝聲讓忙碌了一天滿疲憊的研究員們笑得顛三倒四,配合著可口的古中菜一起,辦公室洋溢起了一陣愉快的氣氛。
興許是吃過林敬知「請客」的古中菜,又看了林敬知養的,大家覺這位平日裡眼裡只有研究,進院沒兩天就直接被掛上瑰寶名號,看上去如高嶺之花般的林博士也不若以前那麼冷冰冰了,心大的開玩笑聊天時也會拉上林敬知扯兩句。
大部分時候林敬知是聽不懂的,但覺到一屋子的歡快氣息,心到染,跟著好了起來,臉上也忍不住掛上了點笑容。
當他離開房間,大家一起衝他說謝謝款待時,林敬知下意識地想說菜都是西德買的。可轉眼就看見波特撐著心思鬱結的臉衝他搖頭。
弗利沙也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畢竟林敬知的子實在不像是能幹出請客吃飯還特地從商圈心臟位置買知名飯店外賣的事。
於是小聲沖林靜知道,「你覺得開心就好了,當是他送你的禮就行。」
林敬知頓了頓,這才把解釋的話嚥了回去,覺到一屋子人滿溢的善意,再回想起前不久還摟著他的西德,眼睛彎了彎。
去看黃的路上給西德主發了條信息。
「禮收到,大家吃的很開心,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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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的神狀態不是很好,看上去有些張兮兮的,臉比幾個小時前看上去要憔悴了不,這麼說聽上去會有些誇張,但事實就是如此,眼可見的憔悴速度。
林敬知把弗利沙盛的那些清淡的飯菜湯擺在了黃面前。原本他只想給黃帶湯的,雖然他之後還有很多事要做,但黃是病患,這個時間晚,吃多了不易消化。但弗利沙說黃中午和下午都沒有吃過,故而堅持多弄了一份飯菜,讓林敬知勸黃吃點。
還是和上次一樣,林敬知一推開門,黃的神瞬間就變得繃起來,而且程度比林敬知中午來的時候還要嚴重,像是非常懼怕門後面的東西一樣。
而當黃看清楚進來的是林敬知時,這種張又立刻變得像是看見救星一般。
關門,放下飯菜,看數據板。等林敬知做完這一套回過頭時,發現黃已經在小桌板上把他帶來的飯菜吃得狼吞虎嚥。
黃不是很會用筷子,抓著勺子夾某些菜有點費勁,但他一點兒也不介意,塞飯的速度非常快,吃相有點不雅觀,不過林敬知不在乎這些。
「弗利沙說你中午和晚上都沒有吃。」林敬知看著黃吃飯的勁兒,深深覺自己是不是帶了。「既然,為什麼不吃?」
那頭的黃嚥下去好幾口白飯,小心翼翼地看了林敬知一眼,視線很飄,都不敢對上他的目,面慘淡,雙手不自在地在被子上蹭了蹭,看上去心掙扎的厲害。
林敬知定定地看著他,那雙眼睛裡出來的芒非常沉穩,無形中安了黃。
「太吵了。」黃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崩塌的緒,著眼睛,面無助道,「真的很吵,師兄,我是不是病了啊?我能聽見好多聲音,走廊上的,講話的,甚至能模模糊糊聽見人心裡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總之一有人耳邊就吵個不停,本不了,腦袋都快要炸掉了,每天都覺頭好熱。師姐他們都說我數據不錯,我自己也看了,明明沒有問題的,而且也不會像其他狂熱者那樣燥熱,但,但我還是這個樣子,是不是也病了……」
五變敏銳,對人的緒知能力增強,甚至能約聽見普通人心裡所想。
這些,全部都是初期嚮導覺醒的徵兆。
林敬知聽著黃的話,眸逐漸變深,沉默了半晌後,走上前去,手在黃的腦袋上緩緩地了。
他推掉了接下來的一部分工作,陪了黃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和每天用在蘇銘上的時間幾乎相當,最後等黃滿臉安寧地陷沉睡,林敬知才站起來。
黃是朝著林敬知方向的,睡得很沉,那模樣看上去像是八百年沒睡過好覺一樣,蜷著的是極度缺乏安全。
見狀,阿略從虛空中飛出,在黃的臉上盤旋,「啾啾啾。」要我給他做個神屏障嗎?波利海妮婭都沒有人造腦域防護罩的,初期嚮導覺醒,不懂得屏蔽周圍的聲音,肯定會難的。
而且聽見了太多人的心聲,心思稍微脆弱點的甚至會緒崩潰。
「做吧。」林敬知搖頭,旋即盯著黃看了會,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為難嗎?」
阿略一翹屁,後的尾羽在空中晃了個漂亮的弧度,「啾啾。」還行,我有六條尾羽啦,護個一兩天不算為難的。
林敬知盯著黃看了會,「他一時半會不一定能完轉換。」
阿略聞言,頓時低下了腦袋:「啾……」如果它沒有傷的話,護著黃多久都沒有問題,但它現在傷了,六條尾羽意味著能力才恢復一半。並且對傷的嚮導來說,一半和全盛的區別是很大的,因為他們沒有了的一半不是被封印起來了,而是腦域傷口造的,使用能力的時候必須要小心自己會不會將之前傷的傷口再度拉扯開來才行,不然二度創傷自己,那就得不償失了。
「能撐多久就撐多久吧,之後再想辦法,就讓他這樣被打擾下去,神經會崩潰的。」伴隨著林敬知的話音,阿略在黃的臉上輕輕一晃,一個淡藍的圓弧形在空中出現,
回想起早上才看過的治療中心送來的視頻,第一批被封住的狂熱者擊碎玻璃之後瘋狂朝黃他們的方向奔去。當時就連他都以為,是因為他選出的那兩名治療中心,進化方向偏嚮導的狂熱者吸引了那批偏哨兵的狂熱者,而黃所的位置不偏不倚剛剛好在追逐嚮導化狂熱者的必經之路上。
現在想想,那群狂熱者大概是真的嗅到了黃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狂熱者等於失去理智的哨兵,這種況下,對嚮導的應,會因本能而放大無數倍,而哨兵應嚮導的能力是沒有強弱之分的。
離開房間後,盯著房門看了好半天,林敬知最終低下頭,沉默地給霍伯特教授發了封信息,將有關黃的況,以一種比較能讓人接的理論角度,發送了出去。
那天黃的輻影響分明很輕微,是林敬知親自判定的,並且在之後由弗利沙親自注消散劑。消散劑不會有問題,他的判斷,大概也沒有問題,然而黃依舊變了今天這個樣子,理由只能是一個,那就是他的,本就有轉換為進化人的潛力。
但這種進化潛力,在波利海妮婭幾乎沒有任何對腦域神力有輔助作用的藥和機械,科技也嚴重跟不上的況下出現,其實非常不容樂觀。
他可以保住黃的。
林敬知扭過頭,朝放著更多狂熱者的病房方向看了一會,良久低下頭,重重地了眉心。
他保住了蘇銘,也確實可以保住黃,但那之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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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知這一天是主回宿舍的,在沒有任何人的催促和勸說下,自己回去的。
如果說前幾天那些看上去很繁重的工作量對他並沒有造影響,每次被人強行拖回宿舍的時候還有種我能再工作五百個小時的強烈慾的話,這次的林敬知是真的累了,阿略分出去的神力以及之後繁重的任務在他的肩膀上。
心臟都有種沉沉的覺。
房間是黑的,西德還沒有回來,林敬知在門口站了一會,才慢慢地拖著腳步往裡面走進去,打開燈,掃了掃空空如也還相當安靜的臥室,白的床單和牆壁在這種時候都變得刺眼了起來。
林敬知反手將燈關了,想進浴室沖個澡,但疲憊一時襲上心頭,連服都變得吃力起來。
他站在浴室的門口停頓了一會,最後兩眼一閉,直接朝床的方向走去。
整個人撲在鬆的大床上,清新的味道撲面而來,枕間似乎有西德的味道在裡面,林敬知挪了位置,下意識把自己的靠在了那味道間,蓋好被子,沒多久就昏昏沉沉地陷了睡眠。
很多人說,人累到極致是沒有夢的,但林敬知還是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上好像趴了個巨大的怪,正在用潤的東西在他的後頸一下一下地親吻著,那裡有嚮導的腺在,故而那塊地方對任何嚮導而言,都是敏的。林敬知一抖,下意識地手去推那個大怪,連神力都忍不住醞釀了起來,然而出去的手卻很快被什麼東西牢牢抓住,神力還沒來得及衝出去,林敬知就醒了。
床頭昏暗的燈不知什麼時候被人打開了,林敬知剛好可以看見坐在他側的西德難看的臉。
是真的難看的,連帶著周圍的氣都變得低了起來。
林敬知還有點沒回過味,目下意識地轉了轉,就看見了角落裡蹲著的那條巨大的霸王龍。
它正在角落裡著氣,厚重的爪子在地上一下一下地刨著,那雙眼睛也不復以往的冰藍,出一抹猩紅來。
林敬知一愣,發生什麼了?
「你今天怎麼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問道。
話說西德今天離開軍部,又跑去科研院轉了一圈,本來以為能像以前一樣把自家小研究員撈回家,卻沒想到得知的消息是林敬知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