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三耷拉著腦袋,如同挨訓的小學生。
楚擎罵罵咧咧的,二人引的無數路人側目而視。
“三哥,你這脾氣也太暴了吧,咱能不能忍忍,再不濟,先把人借來,給把老爹那韜武殿修了之后咱在裝b行不行。”
“大理寺卿,從四品大員,老爹是太子師,你喝多假酒,敢跟人家亮刀子?”
“以前我被稱之為活畜生,是不是你得占一半功勞啊,你這脾氣也太火了吧。”
楚擎數落了幾句,見到福三低著頭也不吭聲,也是頗為無奈。
“三哥,不是我說你,我知道你是見不慣我氣,可這世道就是這樣,先穿子再穿鞋,先當孫子再當爺,不穿子就穿鞋,那是鞋套,用完了就扔,不當孫子先當爺,那是英年早逝,活不長久的,明白嗎。”
“不明白。”福三抬起頭,執拗的說道:“爺,小的和老爺在邊關的時候,哪怕是從二品的將軍,只要我們砍的人,殺的了敵,都將我們當寶貝似的伺候著。”
“邊關是邊關,京城是京城。”楚擎搖了搖頭,苦口婆心的說道:“第一次去陶府的時候,我是去求親,你知道吧,那你知不知道,我求親不是小小姐,而是大小姐。”
福三瞅著楚擎:“小的還是不懂。”
“我這麼和你說吧,陶家大小姐,長的和個酸菜缸修煉百年得道似的,這也就算了,還克夫,倆夫君都掛了,歲數還大,比我至大一,可本爺說什麼了,一句話,關了燈都一樣,什麼觀,之類的,別去想,我那都是奔著給煤氣罐子養老送終去的,我說什麼了。”
福三又低下了腦袋:“小的這次懂了,日后再也不會這般孟浪。”
楚擎拍了拍福三腰后的長刀:“以后出門別帶刀了。”
“可刀對小的這種廝殺漢來說,就是親人,離不開的。”
“不,刀不是你的親人,我,楚擎,我爹楚文盛,管家,還有府里的下人們,我們才是你的親人,明白嗎。”
福三張了張,又咬著牙關,點了點頭。
楚擎無聲嘆了口氣。
福三這樣,他心里也不好。
自己總歸是幸運的,邊有個人愿意為自己出氣,愿意和大人為敵,要是再后世,邊的人不是第一個給自己賣了就不錯了。
可一碼歸一碼,如今這世道,多看一眼某些大人都容易抄家滅門,想活著,就得茍著,茍活,至還活著。
“爺,那現在該如何。”福三看了眼楚擎的臉,小心翼翼的問道:“沒了人手,這韜武殿如何修葺?”
“先回戶部衙署吧,韜武殿這事不急,先去找陳言,雖然門房秦大爺剛剛給咱求了,陶章也說不追究了,可我心里還是不托底,找陳言說兩句好話,再從中說項說項,免得以后陶章整咱們。”
“小的以后再也不給爺惹麻煩了。”
楚擎哈哈一笑,一把摟住了福三的肩膀:“再惹麻煩…爺依舊給你兜著。”
福三眼眶有些發紅,重重的點了點頭:“好,那小的就不怕了。”
楚擎:“…”
福三猶豫了一下:“爺,您要是氣不過,要不…改日小的踩好了點,趁著天黑,攮那狗日的幾刀。”
楚擎眼眶暴跳:“三哥您別鬧行嗎,陶章就是賤一點,誰人家爹是太子的老師,我爹要是太子老師,我比他還狂,忍忍吧,別尋思這事了。”
“好吧。”
楚擎算是服了,嘮了半天,反倒是自己勸福三了,也不知道誰是爺誰是護衛。
嘮開了,也就不掛懷了,二人嘻嘻哈哈的連說帶笑,給陶家全糟踐一遍后,一路走回了戶部衙署。
福三依舊在外面蹲著,準備找個人侃大山打發打發時間,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可楚擎回到了衙署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憂愁。
不是憂愁福三的暴脾氣,而是愁自己。
他和福三唯一的區別,是后者剛剛直接發了,而前者,則是忍到了極限。
剛剛在陶府外面,他不止一次想要揮拳砸在陶章的臉上,仿佛那張臉,是這個該死世道的影,是階級等級的影,是所有不可一世的大人們的影。
楚擎不知道自己還會到多個陶章,到多不可一世的大人,更不知道自己會忍多久。
攥了拳頭,楚擎暗暗決定,自己再也不會這窩囊氣,再也不委曲求全,再也不和個狗似的滿臉堆笑迎合別人!
迎面走來了一位穿五品袍的主事,見了楚擎,微微頷首:“楚教習。”
楚擎連忙滿臉堆笑施禮問好:“誒呦,周大人又忙著呢,為國勞實為我輩楷模,您得多注意。”
周大人哈哈一笑:“楚教習也是年輕翹楚,彼此彼此。”
二人錯而過,楚擎輕輕給了自己一個子,暗罵一聲:“賤皮子!”
一臉郁悶的楚擎回到了班房,見到陳言不在,出屋找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陳言去了其他衙署辦公務了,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
楚擎沒多想,回到屋后耐心的等待著。
陶章畢竟是大理寺卿,鬼知道這種人的心眼有多小,還是多上個保險吧,今天必須讓陳言幫自己說說。
在班房里待著也沒事,楚擎就跑到衙署外,坐在臺階上,陪著福三一起吹牛b侃大山,慢慢等著陳言。
結果過了片刻一頂轎落下,從中走出了一人。
楚擎和福三倆人面一變,因為此人正是陶章。
轎子后面還跟著一個小,手里拎著華的綢布。
陶章剛下轎子抬起頭,突然看到楚擎。
大約,安靜了那麼一兩秒,陶爺,怒了。
“好哇,還敢尾隨本!”
楚擎破口大罵:“陶章,你他媽果然是個偽君子,剛剛還說既往不咎,現在跑戶部來告狀是吧!”
福三悄聲問道:“爺,現在小的能捅他了吧?”
楚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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