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一聽這個問題，門房自己把自己嚇哭了，告訴薛遙：“可兇了！”

薛遙知道這個老大爺格其實不兇，兇也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兇，無非是拿出了長輩的派頭。

在門房大爺眼裏，對準萬歲爺沒有磕頭就算是兇了，不磕頭就等著掉頭吧。

薛遙拍拍抹淚的門房大爺的肩膀：“別擔心，寧王殿下寬宏得很。”這是假話。

“就算惹惱了，待會兒我哄一哄就沒事了。”這是真話。

薛遙走堂屋，外公周沖正在向陸潛彙報近期工作，主要是關於理佟家黨羽這一年多來惹出的留問題。

周沖簡要說完問題，寧王點點頭，問他“大人怎麼看”。

而後周沖謹慎的說出自己的觀點和可行方案，寧王再問他首輔“楊大人怎麼看”，周沖再說出自己上司的想法。

如果看法一致，寧王就問自己大哥睿王是否支持。

這可真是提前領悟了太極政治的真諦——不聽片面之言，若不能觀其全局，則令不由己出。

出病你們自己兜著，反正爺不給意見。

周沖說著說著，看見寧王安靜的目忽然一轉，從被模式轉為主模式，跟著起站起來，朝門口走兩步，像是迫不及待要迎接誰。

周沖趕忙也站起，轉頭循著寧王的目看過去，原來是薛遙回來了。

周沖這才確定，寧王突然上門，真是來找他外孫子玩的。

寧王剛進門時說出的這個來意，並不帶有任何畫外音。

“殿下你怎麼來了呀？有什麼急事嗎？我過兩日就去宮裏找你了。”薛遙快步走到陸潛跟前。

周沖和屋裏雀無聲地丫鬟們，臉都嚇白了。

這薛遙對著準萬歲爺“你”來“你”去的是幾個意思？

嫌腦袋長多了還怎麼的？

“爺來看看你。”陸潛說。

屋裏人提著的一口氣頓時呼了出來，這位小寧王，貌似比傳言中不拘小節啊？

薛遙可開心了，其實他也想叛逆崽了，就是走不開，笑瞇瞇走到陸潛後坐下來。

就坐在陸潛剛剛坐的位置，那張鋪了兩隻墊的椅子。

周沖臉又白了。

這外孫子可真會選椅子，寧王還站著呢，你就挑舒服的地兒坐下了？

是不是剛在外頭磕著腦袋了？平日從來都不會這麼沒大沒小啊。

“站起來！”周沖頭一次這麼低聲呵斥自家外孫子，從前就是私下裏，他也不會對薛遙發這麼大火：“何統！”

薛遙被雷劈了一下似的，“啪嘰”站起來了，這才發現自己剛剛作沒經過大腦，主要是一看見陸潛，他的防備意識就會全部消失，居然當著外公的面失了禮數。

頭一次被外公教訓，薛遙紅著臉低頭繞過陸潛，微微屈著膝蓋，走到外公面前認錯。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見著殿下樂傻了不？”周沖這話是護短的罵法，把外孫子的失禮，罵了恭維王爺的表現。

到底是親外公，還是害怕王爺降罪罰自家外孫的。

薛遙打算順著外公的引導，給陸潛吹幾個彩虹屁來著，陸潛卻忽然走到他跟前，彎單膝跪到他腳邊，手去他。

這下，屋裏的人是真嚇傻了！

“殿下你幹什麼？快起來……”薛遙彎去拉陸潛，陸潛紋不，把他寬闊的到彎。

薛遙的膝蓋整個腫得朝前凸起一塊，沒有出現淤青，是那種不正常的充浮腫。

薛遙自己也嚇了一跳。

昨晚跪了一夜爛團而已，沒想到膝蓋這麼經不起折騰，明明半夜的時候已經沒覺了，就是走路不直而已。

薛遙剛才打完招呼，就找地方坐，其實是放鬆狀態下，雙的求救本能。

本來沒察覺，後來他屈著走過陸潛眼前，陸潛一下就看出不對勁了。

“怎麼了？”陸潛單膝跪在地上仰頭看他，那雙眼睛裏微怒的氣勢，一點都不輸站著說話的任何人。

“燒紙跪的唄。”薛遙彎又去拉他起來。

陸潛站起來的時候，順手打橫把薛遙抱起來，問他“床在哪兒？”

“沒事兒！我坐坐就好了。”薛遙推推叛逆崽肩膀，臉紅得跟膝蓋爭奇鬥豔。

叛逆崽居然抱他起來了，薛遙已經不敢去看外公的表了。

朝野外都傳言寧王偏寵周大人家外孫子，就是不知道是怎麼個偏寵法兒。

今兒寧王上門現場展示了，把個周府的丫鬟們臉都看紅了。

丫鬟們頭一次見著這般俊無儔的年，居然還是未來的天子，看著翩翩然的模樣，居然孔武有力，大氣兒不就把們爺給抱起來了。

這樣的男人，好得突破了們的想像力範圍，一張張空白發呆的姑娘面容下，腦子裏正在把薛遙的臉剪接替換自己的臉。

傷的膝蓋姑娘們也全然接，還可以想像破流的樣子，繼而就能想像年為自己包紮的後續節了。

這樣的大場面讓丫鬟們集死機，只有周沖大人親自給寧王引路去後院，送外孫子進東廂房歇息。

薛遙被陸潛放在床上，很快不安分地坐起來。

“只是有點水腫，敷一下就好了，明天用不著跪通宵了，就燒紙的時候跪幾次。”

“一次也不許跪，躺著別走。”叛逆崽沒了前幾天的乖巧順從，又變得兇的了。

“已經好了。”薛遙卷起，給陸潛看自己幾下就消腫一半的膝蓋：“剛剛有點酸，現在都沒覺了，我走兩步給你看。”

他說著就兔子一樣靈活的跳下床，卻被陸潛提著後脖領子，拎得後退。

陸潛坐到床沿，把小伴讀擱在自己上。

年上有一樣的氣息，那雙專注的桃花眼總有著跟陸潛格不符的多目。

薛遙一瞬間腦子空了一下，彷彿是隔世與這雙眼相遇。

上一世，他隔著那本龍傲天小說，跟書裏的寧王隔空相。

薛遙記得看書的時候，總有種自己能理解寧王的錯覺。

理解他的冷漠，理解他的殺伐果決，理解他無悲無喜目下，與世界格格不的孤獨。

那樣的理解讓看書時的薛遙，彷彿融了陸潛安靜的世界，為第一個走這個世界的人，薛遙有種臉紅心跳的不安與莫名的期待。

此時此刻，前世那種親近的覺，突然出現了，薛遙看著陸潛緩緩湊近自己……

像是本能地回應，薛遙也緩緩迎上去、迎上去。

然後，薛遙突然在陸潛側臉小啄米一樣叮一口，就開心地低下頭：“謝謝殿下來看我。”

剛出舌頭的陸潛：“……”

薛遙抿忍著興抬起頭，就看見叛逆崽哈士奇一樣，著一小節舌尖。

可把薛遙萌壞了，抬手了陸潛的臉，心想原來龍傲天養歪了，會變得這麼可，居然還會吐小舌頭。

龍傲天怎麼能這麼可呢？

要是能把龍傲天藏家裏，每天忙完逗一會兒就好了。

但他知道，陸潛住在臣子家裏要被人嚼舌的，天黑前還是攆陸潛回宮。

一直步行，把叛逆崽送到周府巷口。

“你祖母轉世去當別家孩子了。”陸潛突然這麼說：“跟父皇一樣，人生病傷很辛苦，就投胎變新的人，大哥說的。”

薛遙吃了一驚。

他第一次聽見小胖崽安別人。

理論上，叛逆崽是沒法從別人的出發悲傷的，怎麼突然就知道安人了呢？

真是崽大十八變。

“我知道，老太太投胎福去了，這麼大年紀，是喜喪。”薛遙笑笑。

“那遙遙不要難過了。”

“我不難過呀。”

陸潛側頭看他。

薛遙被那雙察的眼睛看得心虛了。

“你為什麼要騙人？”陸潛問他。

“我沒騙你。”薛遙。

陸潛一皺眉。

薛遙立即服：“我就是捨不得嘛……”

“爺給你抱一下。”陸潛張開廣袖，小翅膀一樣迎接小伴讀。

薛遙噗嗤一笑：“你是想要我抱你吧？”

陸潛嚴肅道：“獎勵你的，大哥想抱，爺都不給。”

“哈哈哈哈哈……”薛遙接了獎勵，在安靜的巷子口，跟叛逆崽相擁，不捨的告別。

陸潛彷彿有揮之不盡的元氣，見一面能給薛遙充電兩三天，幸福也足夠他心萬里無雲兩三天。

忙完喪事，薛遙照常宮陪陸潛。

老五說他去侯府守株待兔，看見了自己的準新娘子。

準新娘比想像中年紀小，蘋果似的小臉盤，眼睛圓圓的，嘟嘟的，沒表的時候都好像有點驚的樣子，材小小一隻，帶著倆丫鬟就逛集市了，也不怕上不規矩的爺們。

薛遙眉弄眼地起哄：“殿下是忍不住想保護媳婦兒了吧？”

“誰要保護那小娘們兒？”老五一臉不屑。

老六問：“比大嫂矮嗎？”

“是比大嫂小些，哪有姑娘家那麼大骨架？”

老五立即護短了，為了準媳婦，不惜污蔑大哥老婆骨架大，還轉頭向七弟求證：“你娶媳婦兒，會想要傻大個兒嗎？”

陸潛認真一琢磨，轉頭看薛遙，覺得是有點傻大個了。

但還是回頭對五哥說出自家小伴讀的優勢：“著，還會扭。”

“哈哈哈哈哈……”薛遙被叛逆崽的玩笑逗樂了，十分配合的對老五扭了扭子，挑釁道：“奴家比侯府小姐如何？”

“幹嘛給哥扭！”陸潛立即不樂意了，一拽自家小伴讀，讓他面朝自己扭。

薛遙笑著賠不是：“我錯了我錯了！殿下息怒！”

老六錯愕地盯七弟臉上的表，仔細又仔細地看。

七弟眼裏護食的小氣，找不出半分玩笑的意味。

這突如其來的驚雷，劈得陸逍僵愣了一會兒，他目緩緩從七弟臉上移到薛遙臉上，薛遙笑月牙的眼睛裏，全是抑制不住的依。

陸逍覺渾的瞬間結了冰。

傳午膳的時候，陸逍把陸潛拉到廊廡角落，鄭重其事地警告：“七弟，以後不可以跟阿遙開這種玩笑。”

作者有話要說：

注：六崽名字陸逍，上次有讀者說他跟薛遙像是名，這樣還好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