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這不可能。”陸逍張地質疑：“就算要賣宮，那也得先登記造冊，回去等信兒，哪有當天就應召宮的？差事還沒安排好呢！”

顧青遠歎了口氣，繼續忽悠小騙子：“顧某家中貧寒，其實早已賣宮，登記在冊，只是這一年來做些苦力攢了微薄的家底，所以沒接下宮裏安排的差事，本以為日子會一天天好起來，沒想到卻遇見了你。”

“……”飆升的疚，讓陸逍失去了思考能力。

顧青遠抬頭一看，那小騙子慚愧得直哆嗦，趕忙低頭憋住笑，清了清嗓子，哀傷道：“你不必為我難過，這都是命，肯認命，心裏就不那麼煎熬。”

說著，他故作疲憊的拄著劍站起，蒼涼地小騙子一眼：“我該值夜去了，剛剛練劍的事，你能不能別告訴太監總管？留顧某一條殘命。”

陸逍“啪”地一聲捂住！以免自己因為疚哭出聲！

“哈哈哈哈哈！”顧青遠沒忍住，這小騙子的反應太他媽逗了！害得他都笑場了，但是他還是反應敏捷，把笑聲切換仰天苦笑，只留下句：“這就是命啊！”

給陸逍留下個悲傷地背影，顧大俠蒼涼地消失在夜裏。

陸逍奔跑回寢殿的路上，腦子裏都是與綠男初次相見的畫面——

這男人原本是個多麼自由不羈、武功高強的老子啊！

就這麼賣為奴，從此失去了自由！

想著想著，陸逍又“啪”的一聲捂住！

寢殿門口值夜的小太監，提著燈籠上來伺候，一看王爺捂著，忙上前問：“殿下吃壞肚子了？”

怎麼看著想吐啊？

陸逍趕忙深吸一口氣，強行讓緒冷靜下來，鬆開手，冷著臉對小太監說“沒……”

話沒說完，想到綠男現在已經變了小太監一樣的可憐人了，疚再次湧上心頭，陸逍“啪”的一聲捂住！

小太監：“……殿下這是？”

陸逍擺擺手，捂含淚沖進門，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寢殿裏。

又是一夜無眠，偶爾迷瞪過去，夢裏也都是綠男悲涼地神。

第二日清早，陸逍雙眼的“煙熏妝”，已經替他完了一層黑化的表面形象，是個表面大魔頭了。

疚讓他一上午渾渾噩噩，甚至沒怎麼注意七弟和阿遙。

後晌練武，他甚至出現了幻覺，看見原本指導他和七弟練武的張四，變了那個綠男人！

陸逍閉起眼使勁甩甩腦袋，睜眼一看——

“胳膊發力！往上挑就要往上出劍，別總是只勾手腕，懶得你！”顧青遠沒好氣地糾正陸潛的出劍姿勢，教訓道：“你手腕這麼討巧，就是把跟劍分割開來懂嗎？還怎麼人劍合一？什麼壞習慣。”

陸潛一臉不服氣：“不是懶，這麼變招速度快。”

“是速度快有何用？”顧青遠看師弟居然敢頂，立即豎眉瞪眼教訓道：“功底不扎實，你就只能對付二流高手，劍招這麼轉，就使不出十力，遇著一流高手，一下就給你打飛了，有形而無實，繡花枕頭。”

“繡花枕頭？”陸潛垂下劍，氣勢洶洶走上前，用眼神師兄收回剛剛的話。

薛遙剛要上前勸架，就見暖寶寶離弦的箭一般，跟自己而過，飛速擋在了顧青遠面前！

陸逍張地對陸潛說：“七弟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剛進宮，不懂事！”

“啊，原來您是寧王的兄長？”顧青遠在陸逍後，故作恍然地壞笑。

陸逍轉頭兇他：“你來這裏瞎摻合什麼？回去幹活！”

顧青遠咧笑笑：“承蒙殿下看得起，顧某奉命在此陪練。”

“你們認識？”陸潛疑地看向六哥。

陸逍一把抓住七弟手腕，拉到角落說悄悄話。

“七弟，這姓顧的是個人，第一次進宮，你多包涵點，不要隨意責打他。”陸逍神凝重地懇求：“行嗎？”

“……”陸潛轉頭看了看遠拽兮兮的師兄，並不覺得自己打得過。

回頭看著六哥期盼的眼神，陸潛還是逞能地直腰桿：“為什麼爺不能打他？”

“他好歹也是個習武之人，功夫不錯。”陸逍神惋惜地看著七弟道：“原本也算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如今被淨了，都算不上個男人了，你就當是英雄惜英雄……”

陸潛臉上的驚恐表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大師兄居然……

如今的陸潛深晨的困擾，已經完全瞭解“淨”對男人而言意味著什麼。

“淨？他為什麼會……”

“別問為什麼！”暖寶寶不敢回憶自己鑄的大錯，抿著忍痛跑開了！

片刻後，顧青遠看見小師弟耷拉著腦袋，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回自己邊。

顧青遠低頭挑眼，去看小師弟表。

陸潛立即別過頭，拒絕與“太監師兄”對視。

“你怎麼了？”顧青遠一臉茫然。

“沒事。”陸潛用不忍直視地目迅速斜了大師兄一眼，神凝重地試探：“聽說江湖上有一種奇功，葵花寶典，師兄瞭解麼？”

顧青遠不屑地一笑：“這世間沒有顧某不瞭解的功夫。”

陸潛用一種果然如此的眼神，不忍直視的看師兄。

那是彷彿看見劍聖悶了一大缸豆腐的眼神。

“怎麼，想學葵花寶典？”顧大俠一臉高傲地詢問小師弟，並把小師弟躲閃的目理解害求教。

“不想。”殿下斬釘截鐵。

“為什麼不想？”顧大俠疑。

陸潛側頭指了指遠正在涼棚下調的賢慧小伴讀，嚴肅地表態：“爺還用得著，不能割。”

顧大俠一臉茫然，但已經習慣了小師弟有些古怪的格和說話方式，懶得多問，就繼續指導練劍了。

第一段招式練完後，薛遙提著壺，投喂崽。

今天的崽心事重重，只喝了半壺就飽了，神凝重地看著小伴讀，低沉道：“爺會給你留著。”

薛遙一愣，低頭看看壺，以為殿下是給自己留了半壺，頓時道：“殿下懂事了。”

陸潛心領神會地抿一笑，薛遙欣地點點頭，二人含脈脈地對視著。

這天，暖寶寶始終窩在涼棚裏，小鴕鳥一樣著腦袋。

薛遙趁陸潛繼續練劍的時候，走到暖寶寶旁坐下來，輕聲問：“殿下還在為昨天說的事煩心？”

“我阿逍！”

“阿逍。”

陸逍這才轉頭看向薛遙：“你要我還是要七弟？七弟他本不瞭解你。”

“您也不瞭解您自己。”薛遙看著他：“說句高攀的話，從小到大，我一直當您是我的知己。”

陸逍眼睛一亮，燃燒的希把他的疚都淹沒了：“你這麼說，那我這片心意也不算錯付。”

“我們彼此都沒有錯付心意。”薛遙抿一笑，往暖寶寶邊挪近一屁，一手搭上他肩膀，湊近他耳邊輕輕呼氣道：“殿下想要嗎？”

陸逍一脖子，覺半邊子都起了一層皮疙瘩！本能地蹦起來退後兩步，驚詫地看向薛遙，結道：“你……你這是作甚？”

“噗……”薛遙忍不住笑，低頭一拍手，指著暖寶寶笑道：“瞧您，一試就試出來了。”

“試什麼？”回過神的陸逍發現自己反應過度，趕忙清了清嗓子，起擺，端端正正坐回薛遙邊。

薛遙挑眉道：“您對我要是那種，剛才就不會覺那麼彆扭。”

“什麼彆扭？誰彆扭了？”陸逍心知自己上當了，滿面急火看著薛遙：“你剛剛太突然了！”

“如果是那種。”薛遙堅定地看著陸逍：“您就不會本能地抗拒。”

“我沒有抗拒。”陸逍急切地想解釋，但剛剛被薛遙搭著呼氣的半邊子還在起皮疙瘩，他懊惱地低頭想了想，老實地解釋：“不是所有男人都沉迷那種事，阿遙，我對你的是超之外的，但如果你喜歡，我……”

“超之外？”薛遙打斷暖寶寶的告白，認真地開導：“阿逍，你知道嗎，咱們把超之外的知己做什麼？”

“什麼？”

“好兄弟。”

陸逍一皺眉：“那不一樣，你以為我分不清對兄弟和對你的？你跟五哥七弟完全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薛遙說：“只有我瞭解您，我懂得如何排解您的焦慮，如何讓您敞開心扉，如何讓您到安全……您對我也是一樣，因為本質上，我們倆很相似。”

都是被父母厭棄的人，都是最容易自我懷疑自我厭棄的人，都慣於犧牲自己討好別人，都在用渾的力氣活著。

“原本就比別人容易傷，還要裝作比別人不計較，很累吧？”

薛遙眼神變得憂傷，注視著陸逍，就彷彿看著鏡子裏慌張掩蓋渾傷痛的自己：“您真的喜歡跟我相嗎？就因為我能說中您的心事，理解您的需求？可您在我面前依舊小心翼翼，就因為彼此瞭解，您還得照顧著我比你兄弟們更敏的小心思，彼此都小心翼翼，這樣不是也很累嗎？我確實可以理解您，卻沒辦法讓您卸下防備，無憂無慮地做真正的自己，您喜歡這樣的我嗎？”

“我喜歡！”陸逍堅定地看著薛遙，信誓旦旦道：“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脆弱，阿遙，我不需要你這麼小心翼翼地照顧我，不開心就發脾氣，放鬆一些面對我，是你想得太多了。”

薛遙眼神放空一瞬。

不開心就發脾氣。

想得太多？

薛遙似乎只有面對陸潛的時候，才敢徹底不想任何事，把整個自己都到陸潛掌心裏，不開心就鬧小脾氣，甚至敢對陸潛不講理。

因為陸潛是個小太，薛遙那點小脾氣砸過去，還沒靠近，就已經被陸潛散發的熱量燒了灰燼。

他知道自己的敏傷不到陸潛，所以敢放肆。

也因為他和陸潛格某些方面的巨大差異，讓他的煩惱和沮喪，在陸潛面前有著足夠的神，這神甚至能激起陸潛的征服，所以才會興趣盎然地來哄他、探索他。

薛遙的，是陸潛理世界裏看不不著的奇跡，有天然的吸引力，讓陸潛興地包裹他，不斷進他。

因為無法的神，薛遙出小爪子的抓撓，反而會讓陸潛更加好奇。

暖寶寶卻不一樣，薛遙爪子還沒出來，陸逍可能已經傷了。

“我如果在您面前放肆，就得看著您為我做出犧牲，委曲求全溫暖我。”薛遙看著暖寶寶：“阿逍，這世上能理解你我的人太了，所以你才會覺得孤獨，才會病急投醫。我可以向你承諾，我不會離開你，我們永遠是好兄弟，但我治不好你的傷。”

陸逍眼神暗下去：“你是不是想選七弟？”

薛遙搖搖頭：“我也不會選他。”

作者有話要說：

顧大俠：葵花寶典是什麼東西？顧某居然沒聽說過？但是在師弟面前一定不能丟面子，假裝通好了，嘿嘿。

七崽同的目【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