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這聲可怕的系統提示，惡夢一樣讓薛遙驚懼，可兩天沒睡的困倦，讓他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一時沒法完全清醒，只嗚咽著瑟瑟發抖起來。

壞崽的一隻胳膊就是在這時候趁虛而的，就那麼乾淨利索的抄起他後腰，往自己懷裏一。

薛遙就像磁鐵一樣，不可抗拒的被吸陸潛懷抱，那是讓人一下子擺惶恐不安的扎實擁抱。

薛遙從綿的枕頭上乍然挪到年輕男人生的上，臉頰不滿意生的，本能地微微挪，想尋找稍微綿的部位依靠。

自然是找不到的。

“爺吃多點，以後就和了，好麼？”陸潛低啞的嗓音在頭頂迷幻一樣響起。

這年輕小男人在為自己不如床鋪的道歉，希薛遙以後還給他機會如此相依靠。

半夢半醒的狀態下，人是會失去大半自控力的，一切反應都被本能縱，薛遙靠在他口的半邊臉燙極了，被摟的後腰也一陣陣發麻，陸潛的嗓音從未有過的蠱，讓他無法抗拒，輕輕“嗯”了聲。

陸潛的心跳聲立即誠實的告訴薛遙，他對這聲“嗯”有多滿意，如果薛遙此刻清醒過來，就會發現陸潛某個部位更明顯的開始“滿意”起來了。

這樣的反應，薛遙要負全責。

他應該承陸潛意外興引發的出格，就算只是更親一層的接，也能稍稍讓陸潛舒服一點，始終沒有讓自己徹底清醒的薛遙，其實潛意識裏在縱容那一點出格的發生。

但是陸潛什麼都沒有做。

他甚至沒有起薛遙的裏，一整晚都只是隔著單薄的服，保持一個小騎士的風度，守護懷裏的小伴讀。

一個不世俗常規約束的男人，為了的人，超了尋常男人的克制力，鐵石心腸的人也要因此而的，更別說本就心腸的薛遙。

但薛遙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側臉規規矩矩靠在枕頭上，邊並沒有半夢中的那個小男人。

一種極端的恥與自責，讓他瞬間清醒了。

如果陸潛不是提前睡醒離開了，那麼就代表薛遙昨晚做了個讓他無法承的夢。

他在想些什麼啊？

昨晚的每一段回憶，都讓潛藏在他裏的另一個薛遙無遁形。

終於認親事實，這場心劫數並不屬於陸潛一個人，他也已經深陷其中。

他甚至不確定哄陸潛睡覺時，那百分之七十多的任務進度，是不是也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薛遙窘極了，覺得自己不可理喻，就這麼癱坐在床上不斷回憶。

半夢半醒中斷續的記憶是真是假？薛遙還傻乎乎地在床上尋找那傢伙存在過的痕跡。

他聽見有人輕輕掀開珠簾走進臥房裏，立即慌張的躺下去，假裝還沒睡醒。

他聽見對方邁著小碎步接近的時候，心裏一陣失落。

聽腳步他就知道不是陸潛。

他才發現自己居然連陸潛的腳步聲的輕重緩急，都能分辨出來。

薛遙睜開眼，來人是宮裏的太監。

“公子醒了？”太監笑著小聲道：“奴婢人伺候公子洗漱。”

薛遙故作剛睡醒的樣子打了個哈欠，起懶懶地問：“殿下先醒了？”

他其實想問殿下是不是從我屋裏醒的。

“是，殿下早起了，已經去了上書房。”太監頷首答話。

“什麼？”薛遙皺眉：“怎麼去這麼早啊？”

主要是為什麼都不等他一起走？

“外頭已經巳牌二刻了。”小太監笑道：“殿下辰時便照常起了，您今日睡得香，殿下讓奴婢巳時再來瞧您醒沒醒，不許咱們驚擾您。”

薛遙從醒來到現在的所有煩愁，在一瞬間被這句話清掃一空。

他差點笑起來了，終於出現了剛睡醒的人懶散地神，嗓音啞啞地嘟囔：“幹嘛不醒我？他……”

他昨晚是歇在我這兒嗎？

好想問清楚的話偏偏不好意思問出口。

這個問題並沒有什麼需要遮掩的，他跟陸潛一起長大，也不是頭一次睡在一個屋了。

但人心就是這樣的，清清白白的時候，再怎麼親昵都不會多想，心裏有鬼的時候，再清白的舉，都沾染了曖昧的氣息。

可他在期待什麼呢？

他如果是周沖的外孫，這個時候扭扭拒還迎的，也就罷了，現在這種況，他扭什麼？期待什麼？

期待為未來龍傲天後宮裏，最得寵卻見不得人的男寵嗎？

薛遙角若若現地微笑，一下子被冷水澆僵住了。

他抖著手去拿服穿。

太監立即轉人進來伺候，薛遙生生說了句不用。

他洗漱完，沒用膳就出宮了，讓其他伴讀去上書房伺候陸潛，自己托人告假回府。

他覺自己必須離陸潛一定範圍之外才能恢復清醒。

他需要跳出整件事，來看看自己到底是哪里壞掉了，怎麼會對看著長大的男孩生出那樣的心思。

為什麼一到陸潛跟前，他腦子就像被驢踢暈了一樣不清醒？

一路上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對陸潛的回憶，已經沾染了荷爾蒙的氣息，兒時那種單純不復存在，記憶裏，也都是陸潛替他下圍棋以一敵三的那類帥炸天景象。

那小子一回眸一抬眼，都像個小荷爾蒙炸彈，簡直是天生的心鬼才。

這時候薛遙才意識到，自己是怎麼一步步彎蚊香的。

當了兩輩子的單狗，最後栽在一個屁大男孩手裏，薛遙渾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老子不服”。

*

陸逍上午沒看見薛遙，所以提前告假離開，去母妃殿裏送藥材，好讓太監午膳的時候，就能把藥摻進湯裏。

他為自己如此積極不死心的“拯救”母妃而到自責，所以在心裏假裝自己是為了薛遙做這件事。

吩咐完太監，他就做了壞事一樣，快步出宮。

路過偏殿的時候，陸逍餘看見母妃跟以往一樣，坐在窗前，木訥地看著殿門。

父皇已經走了，卻給他的母妃留下這樣一個永遠的等待姿態。

從他記憶的最初就開始了，或許母妃只是習慣了這個姿態和這個位置，並沒有在等待什麼。

因為母妃如果期待父皇駕到，就一定會梳妝講究，而母妃從十年前已經不修邊幅了，真的只是習慣了等待的姿態。

但是每每看到那麼表空地坐在那裏，陸逍總是忍不住瘋狂期待，下一刻就能聽見父皇駕到的通報。

在經過偏殿的時候，陸逍的餘，跟母妃空的視線，有一瞬間的。

母妃沒有厭惡不耐地移開視線，這給了陸逍希，他又本能地轉過頭，像狗一樣對母妃出討好的眼神。

太貴妃像是突然驚醒了，發現兒子站在不遠用期待流的目看著自己。

立即站起，離開了窗前，像從前無數次那樣，給兒子一個拒絕的枯瘦側影，以免兒子來給請安。

陸逍的眼眶還是一下子紅了。

他想狠狠甩自己兩掌，問問自己為什麼賤了十多年，還不長記。

但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立即用母妃同款的冷漠表從窗前路過。

但他知道自己的反擊已經晚了，母妃看都不會看他一眼，他留給母妃的最後一個形象，永遠都是一隻被不斷踢踹，還搖尾乞憐的狗的模樣。

活該父皇冷落你。

陸逍渾發抖，惡狠狠地在心裏嘲諷。

“咳……咳咳！”

他路過窗子後，偏殿裏傳來母妃枯葉一樣的咳嗽聲，他的腳立即像是生了。

佇立良久。

陸逍轉過，邁步走進偏殿，迎著母妃抗拒的、嫌惡的目，死皮賴臉地走到母妃面前，還徒勞努力地保持尊嚴，冷聲詢問：“太貴妃娘娘可是著涼了？怎地不太醫來瞧瞧？”

知道這場尷尬的流無可避免，太貴妃面無表地坐回了習慣的窗邊，看著相同的地方開始發呆：“本宮安泰得很，不勞王爺心。”

陸逍目一下子放空了。

這樣坦然的直視，他才發現母妃比從前又瘦了。

太貴妃見他還不走，只好轉過頭與兒子相對：“今兒什麼風把王爺吹來了？”

陸逍面無表看著：“我給母妃送些疏肝解鬱的藥材。”

母妃的虛弱讓他單方面跟和解了。

陸逍再次趴在腳邊不顧尊嚴的甩起了尾，等待母妃隨時狠狠踹過來的腳。

有一點算是安，母妃並非只對他無，從前對三哥也是這樣。

陸逍聽說自己出生前，三哥養在母妃邊。

老嬤嬤都說母妃曾經是個溺孩子的母妃，陸逍從前一遍遍詢問老嬤嬤母妃是如何溺三哥的，然後他一邊在心裏嫉妒三哥，一邊悄悄把故事裏的三哥換自己。

騙自己如果早出生幾年，他就會幾年真正的母。

但是自從母親格大變之後，三哥幾次上門拜訪，都被母妃的冷漠打擊得滿地找牙。

大概是為了保住年好得記憶，三哥以佟妃不允許探訪為由，再也沒來看過母妃。

但是三哥自縊之前，最後一個要求，不是跟自己的生母見面，而是跟貴妃娘娘見一面。

這讓陸逍明白過來，原來三哥也跟自已一樣，一直沒有放下。

沒人知道母妃最後跟三哥說了些什麼，會不會是變得像年輕時候一樣溫了？

“以後用不著帶著些藥材來我宮裏。”太貴妃神麻木地開口。

陸逍沒回答，沉默許久，忽然輕聲問：“您恨我麼？是不是很後悔生下我？”

太貴妃麻木地眼珠子緩緩轉了轉，對兒子出個不解的神：“這是什麼話？”

陸逍苦笑一聲：“慧芳嬤嬤說您當初為了懷上我，幾乎日日泡在藥湯裏，針灸一日沒停過，您當時是不是真心期待過我出生？”

太貴妃出驚愕地神，但很快又變得麻木，轉頭看向窗外，像是拒絕流。

總是這樣的。

陸逍習慣了，也不想傻等著，識曲地頷首準備告辭。

轉的時候，他卻聽見母妃嗓音低啞地開口了——

“你是本宮這條賤命存留過的唯一價值了，後悔什麼？若是沒有你，本宮該後悔生在這世上了。”

陸逍一瞬間淚如泉湧，猛地轉過，震驚地看向窗前枯瘦麻木地人。

“那……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太貴妃又轉過臉來看他，眼裏的疑像孩子一樣無辜：“誰說本宮討厭你？”

“你本不想見到我！”

沉默。

太貴妃眨了一下眼，恍若隔世般呢喃：“我不想見任何人，我希你們忘了我這廢人，我養壞了老三，先帝覺得我是故意的，覺得我惡毒之極，我哪里配有你這樣的孩子？你跟本宮待久了，也會學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