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凌晨五時給你通訊, ”西澤爾啟了車子,“但是埃德溫說你剛睡覺。”
“你今天起這麼早?”楚辭狐疑道。
西澤爾的作息很規律,如果沒有特殊況, 他對提前起床這件事有多抗拒, 楚辭心知肚明。
“我總是夢到你, 醒來好幾次,”西澤爾道, “后來覺得干脆就不要睡了,最后想通訊問問你的況, 結果埃德溫說你四時才回去。”
“那你白天怎麼工作?”
“睡幾個小時沒關系, 今晚早點睡。”
楚辭清了清嗓子,問:“你看到今天早上的新聞了嗎?”
“什麼?”西澤爾微微偏頭看了他一眼。
“敏斯特的命案。”楚辭道,“就在旅館街附近的俱樂部。”
“我沒有看新聞,”西澤爾道,“但是我知道這件事。”
楚辭抿了一下干的:“沈晝告訴你的?”
西澤爾“嗯”了一聲。
沉默了一瞬,楚辭道:“就死在距離我不遠的俱樂部里,當時我就應該和一起進去。”
“沈晝說過和你差不多的話。”西澤爾道,“但是當我問為什麼他當時為什麼沒有那麼做的時候, 他說,他高估了法律在人們心中的價值。”
“法律只能約束普通人。”楚辭皺眉道。
“法律也保護普通人。”
“但蕾妮已經死了。”楚辭強調,“我遵守了法律,但死了。”
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為什麼會這樣……”
“這里是聯邦,沈晝一開始并不認為俱樂部那些人會這麼輕易大膽地殺人;再者, 蕾妮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局人, 因為溫巧安將那件關鍵的證給了, 可直到死亡, 這一點才得到印證。”
“可如果——”楚辭張了張, 又閉上,“好吧,沒有如果。”
“是的,沒有如果。”西澤爾輕聲道,“蕾妮的死亡同樣也證明,這件事背后的盤手比我們想象的要肆無忌憚、藐視律法,甚至權勢滔天。”
“不過,調查局已經逮捕了俱樂部的老板,初步可以認定他就是殺人兇手。”
“我知道,”楚辭嘀咕,“可他只是小嘍啰,重要的是他背后更大的老板,那才是真正的兇手。”
隔天是個周五。
楚辭照舊下午早早地倆開了實驗室,不過并沒有回穆赫蘭宅,而是去了沈晝家。他去的時候Neo剛醒,輕飄飄地對他道:“早。”
“不早了,”楚辭無語,“我都從學校回來了。”
“沈晝呢?”Neo冷淡的目在客廳環視了一圈,隨后篤定道,“他也沒有起。”
楚辭看了眼時間:“現在還不到十七時,他肯定還沒有下——”
他話音未完,靠里的臥室門“砰”一聲彈開,沈晝半閉著眼睛走出來,他還穿著昨天晚上的服,襯衫皺的,頭發凌,胡子拉碴,好像剛剛流浪回來。
他垂下眼睫瞥了楚辭一眼:“你來了。”
楚辭點頭。
“我還以為你短期不想見我了呢。”沈晝嘀咕著,端起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倒的水一飲而盡。
一滴水順著他的角流淌,蜿蜒過下,滴落在襯衫前襟。
“我并沒有生氣。”楚辭道。
“你只會自責。”沈晝說著,停頓了一下,“而你之所以自責,都是因為我,我過于樂觀,不,這不樂觀,這愚蠢。”
楚辭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道:“你今天請假了?”
“我早上和西澤爾聊了幾句,后來發現自己睡不著,就干脆沒有去律所。”
“昨天夜里……后來怎麼樣了?”楚辭問,“西澤爾說調查局逮捕了俱樂部老板。”
“他們搜到了兇,基本可以肯定吉爾·佩就是殺害蕾妮·劉易斯的兇手,夏依菲是幫兇,同時俱樂部因為非法經營而被查封,我聽說這件案子會很快就會移送給檢察院,所以大概率等待吉爾·佩兩人將會是重刑起訴。”
沈晝說這段話的時候,他的聲調幾乎沒有起伏,就像是在宣讀什麼文件,一板一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休息好,他的眼神中一片灰暗,沒有,視線蔽在眼白上模糊的之后,好像隔著一層霧。
“那個吉爾的只是個小嘍啰,”楚辭皺眉道,“他背后肯定還有大老板。”
沈晝打了個呵欠,道:“誰知道呢。”
楚辭了愣了一下,看著他轉去了盥洗室,而Neo抱著一個丑陋的抱枕在沙發上,道:“他只是沒有休息好。”
楚辭低聲道:“是嗎……”
沈晝吃了飯之后又回去睡覺了,楚辭和Neo打了一會游戲,正在猶豫是要留下還是要回去的時候,他接到了諾亞的通訊。
“晚上有一次新的聚會。”諾亞停頓了一下,道,“雖然瓊先生過世了,但聚會并不會因此而停止,如果你還有興趣的話——”
楚辭答應道:“好。”
大概是因為敏斯特最近駭人聽聞的兇案頻發,這一次聚會的地址改在了中心城,距離元帥府不遠,楚辭尋思著等到聚會結束,自己正好回去。
“你怎麼還一個人出來?”諾亞有些不贊同道,“連警察局方發言人都建議大家夜間減外出,最近的惡案件太多了。”
“兇手不是已經抓到了嗎?”楚辭故意道,“昨天晚上那件案子。”
“可是,首都星畢竟已經連續兩年沒有出現過謀殺之類的刑事案件了,而最近卻連著出現了亮起,聽說兩個被害人還一些關聯……總之,鬧的人心惶惶。”
見他不作聲,諾亞偏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道:“待會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楚辭道,“我住在西澤爾家,這里距離回去很近了。”
“那就穆赫蘭參謀長來接你,”諾亞說,“我記得你說過他最近在首都星。”
楚辭無奈道:“你不用擔心我。”
畢竟,如果真的遇見了殺人犯,該擔心是殺人犯,而不是他。
“作為朋友,我應該對你負責。”
諾亞和楚辭并排走進了一間安靜的酒店——這是新的聚會場所。
“是詹妮斯·簡士提供的地址,”諾亞解釋道,“這次聚會也是組織的。”
楚辭想了半天才記起來詹妮斯·簡是誰,華林控的副總,沈晝前段時間剛剛替他們打過一件標的額很大的案子。他隨口問:“想要接替瓊的位置嗎?”
片刻,他抿了抿,不無諷刺地道:“這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諾亞對他的我行我素已然習慣了,并沒有因為這句嘲諷而出什麼不快的神,只是提醒道:“待會可不要這麼講話,至不要說出來。”
楚辭嗤笑:“難道我話很多嗎?”
“也是……”
因為是詹妮斯·簡發起牽頭了這場聚會,因此本人也很好的充當了東道主的角,今天打扮的很隆重,典雅的禮服和燙得一不茍的卷發都仿佛在發,無一不昭示著穩在握的氣場和愉悅的心。
果然是想“奪權”。諾亞下心中的不悅,雖然他并不反對,但是此人實在有些著急了,這反而會引起一些人的反。
詹妮斯·簡很熱地和諾亞還有楚辭打招呼,另楚辭驚訝的是竟然還記得自己是誰,而詹妮斯笑得有些夸張地道:“這樣漂亮的臉蛋,想要忘記確實很難。”
這場聚會和上次在咖啡館的一樣無聊,諾亞被人拉著談一些公司的事,楚辭就乘機溜走,他本來想找個角落的位置坐一會,卻不想過去才發現這個位置上已經有人了,卻因為材瘦小而被沙發靠背遮去了大半,以至于楚辭沒有看到。
楚辭原本想要退開,年輕的人卻訝然道:“是你?”
見楚辭不回答,主道:“我是王斯語,上次在咖啡館,我們在詢問室門口遇到過,當時你和克里斯托弗·諾亞在一起。”
楚辭點了點頭,道:“我記得,王醫生。”
“你可以坐在這。”王斯語主道,“我不會打擾你。”
都這樣說了,楚辭要是再離開就顯得不太禮貌,于是他坐在了王斯語對面。
兩人并沒有說話,卻也并不尷尬,就像兩個不相干的陌生人,只是偶爾相遇在了空軌站臺。
直到諾亞來找楚辭:“你怎麼在這?”
“我就過來坐坐……”
“啊,王醫生。”諾亞笑著打了個招呼,又轉向了楚辭,“我剛才遇到了我們的老校友陳副司長,他是我們的學長,在教育部工作,我們剛才提到你,你得過去和他打個招呼。”
“好。”楚辭起,出于禮貌他對王斯語說了聲“再見”,王斯語朝他笑了一下,微微點頭。
所謂學長,已然不知道長了多屆,因為陳副司長已經年紀過百。楚辭過去的時候他正在和詹妮斯說話。
諾亞笑道:“師兄,我把帶過來了。”
楚辭問了聲好,詹妮斯道:“看起來是你們北斗學院的校友會,那我就不打擾了?”
雖然這麼說著,但顯然并沒有要走的意思,其他人也就當是開玩笑。
而詹妮斯解釋道:“我正好有點問題要和陳副司長請教,不知道愿不愿意賜教?”
陳副司長笑著搖頭:“如果是你們安全項目的問題,我可答不上來。”
“當然不是,”詹妮斯優雅地撥了撥耳邊的鬢發,“也許和某個學校有關,但我沒有在星網上找到半點準確的痕跡……您有沒有聽說過,丹尼爾斯學院?”
陳副司長皺著眉,似乎在回憶什麼,傾,他搖頭:“我沒有印象,不過我可以讓書幫你查查檔案。”
“那再好不過了。”
詹妮斯笑意盎然地看向楚辭和諾亞:“你們兩位,有聽說過嗎?”
諾亞搖了搖頭,而楚辭非常緩慢地挑了一下眉,他輕聲道:“簡士,你從哪里聽來這個名字的?”
詹妮斯·簡微笑道:“一個朋友那里。”
“什麼時候?”
“也許是昨天?或者其他什麼時候,我忘記了。”
詹妮斯混不在意地說著,纖細手指上,一枚紅寶石戒指在燈影之下浮流彩,殷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