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藍海豹歸隊。

他是除了大黑貓之外， 狀態最好的靈，基本能長時間保持清醒的意識。

大藍海豹歸隊的時候，給了明佑一份食清單。

顧海給他寫了一個小程序。當他變靈之後，這個小程序會自監測他的狀態， 並記錄他在各種狀態時食用的食的種類和相應的能量變化。

因星盟歷史原因， 靈不信任靈培育相關的研究人員。且靈本地位較高， 不可能接一種類似於全天候監視的“研究件”。所以這種數據十分難得。

拿到了這組數據之後， 明佑就能對目前的研究果進行驗證和整合。否則，他還得花至一年的時間，自己搜集數據。

大藍海豹清醒之後， 並表現出太過的悲傷。

這不是他強忍著， 明佑能通過心之力到他的真實心理狀態。大藍海豹的確已經釋然了。

“已經兩年了， 早過去了。”大藍海豹笑道， “比起他的犧牲， 我現在最尷尬的是， 我居然在海邊躺了一年。”

黑歷史啊黑歷史， 每隻被明佑找到的大絨絨， 全都躲不過。

其他絨絨們也對此表現得不是很在意。好似對他們而言，都兩年了， 再多的悲傷再多的淚水， 都已經過去了。人不會忘記過去， 但也不該沉溺過去。

他們都很努力的朝前看。

倒是明佑仍舊無法釋懷。

特別是當他想起顧海的靈魂點的時候， 總希人能夠死而複生， 哪怕是變其他狀態也行。

“誰不想讓死去的人復活？”大黑貓貓爪子拍著明佑的小腦袋瓜子道， “你知道這場戰爭死了多人嗎？我當然希他們都活過來。”

明佑癟。

話是這麼說。如果有希，他還希這一世的母親活過來。聽說這一世的母親，是唯一期待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不過如果還能再貪心一些， 他還是希能回到上一輩子，讓上輩子的父母都活過來。如果自己還能擁有一個健康的就更好了。

“我也希我爹媽別剛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大黑貓四仰八叉的靠躺在床頭，明佑把大黑貓當了貓皮沙發，盤靠在大黑貓懷裡，“當然，還有戰友。”

還有被他視作母親的嫂子。

“其實人死不能複生或許是一件好事。如果人死可以複生，估計咱們都沒辦法朝著前看，只會不斷執拗於過去，修複過去的錯誤了。”大黑貓說出很殘忍的話，聽得明佑有點生氣。

但他細思之後，大黑貓的話沒錯，頂多只能說這話很涼薄。

無能狂怒的明佑怒大黑貓的貓腦袋，然後往大黑貓懷裡一，閉眼睡覺不理睬大黑貓了。

阿瑟虎撓了撓被明佑得發燙發的貓耳朵，深深歎了一口氣。

作為上司，他的作用就是在大家都絕的時候給大家帶來希，然後在大家都生出盲目的希的時候掐滅這些不切實際的“希”。

不過看到明佑生他的氣，大黑貓心裡還是有點堵。

罷了罷了，明天道歉吧。蠢佑年紀小，我得讓著他。

大黑貓第二天正準備道歉，明佑卻已經將生氣的事忘在腦後，開始糾結其他事了。

“哇！原來顧海不是靈，是人類！”當明佑驚呼出聲時，除了大藍海豹之外，所有清醒了的大絨絨臉上都出了“結果還是躲不過”的絕表。

大藍海豹用前鰭足拍了拍大白熊：“赫曼，小佑這是什麼意思？”

大白熊用腦給大藍海豹發消息，給大藍海豹科普自家小靈師的社恐癥。

首先，明佑的前世今生他得給大藍海豹科普一下，好讓大藍海豹和他們一起幫明佑圓世。然後，就該說譚家了。

當他們調查譚晨曦的時候，發現譚晨曦正在調查他們的親生母親平婉姝被星盜報復的事。

這件事，很可能是裡外勾結。也就是說，譚家也是兇手之一。

明佑的母親被渣爹害死，但害死母親的鍋卻被扣他頭上。他頂著害死母親的罪，被譚家在學校中十九年。之後，明佑被視作最好的朋友的人奪走了份，又被譚家全面封殺甚至追捕。

他好不容易才逃到這座療養院，所以患上了強烈的社恐懼癥，很難和人類正常相。

明佑對外界一無所知，不知道靈就是S級異能者突破界限後的新形態。他以為星盟中存在一顆全是靈的星球，他們都是靈星球的居民，阿瑟親王殿下就是靈星球的親王。

“小佑一直以為，自己通過觀察期之後，就能去靈星球定居。”赫曼熊歎氣道，“我們曾經旁敲側擊，如果靈其實是人，他會怎麼辦？”

“只是假設，他都快暈過去了。”赫曼熊整張熊臉都滄桑了。

大藍海豹言又止。

他真的沒想到，樂觀開朗甚至有點傻乎乎的明佑，居然還有這麼淒慘的世。

不過前世今生……原來真的擁有前世今生嗎？那他下輩子能遇到顧海嗎？

只是雖然他很想顧海，但他還有父母親人、還有戰友、還有星盟，所以他不可能為了輕易結束自己被戰友們救回來的生命。

不知道顧海會不會等他兩三百年再一起回轉世。不過寄希於別人，不是他的作風，他還是這輩子就得盡可能活長一點，一定要比轉世後的顧海多活幾十年，這樣他們就能正好趕上一起投胎。

反正顧海如果要等他，兩三百年都等了，不在乎多等這幾十年。這樣最保險。

明佑明白人和靈還能相之後，很快就接了這個設定。

不同種族的靈能夠相，不在乎什麼種族隔離，那麼和人類也沒關系吧？把人類當做奇形怪狀的靈不就好了。

雖然以人類常識來說，人那個有點重口。但把人也當做一種靈，就完全沒關系了。

見明佑如此迅速的接了這件事，在場已經恢復理智的靈們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更頭疼了。

明佑這腦回路實在是……總覺得要讓明佑接“靈其實是人”這種設定，會更難了。

其中最頭疼的是阿瑟虎。

明佑在知道人類和靈可以在一起之後，對著他家大黑貓指天發誓，他只是想和大黑貓純潔的睡覺，對大黑貓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在場的靈不知道該出什麼表。

只是單純的純潔的睡覺……明佑這話，真的太像是不負責任的渣男了。

被渣的阿瑟·暗影獅虎·親王殿下一掌把明佑拍老遠，嚇得大藍海豹差點撲過去，被同伴阻止了。

“別去，殿下知道分寸。小佑故意在地上打滾，他瓷呢。”赫曼熊深深歎了口氣。

他想，自己已經從吐槽役，徹底變歎氣役了。

瓷？！！！大藍海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小佑……腦回路一直這麼奇怪？”大藍海豹問道。

包括失了智的絨絨都在使勁點頭。

沒錯，他們家的小靈師的腦回路就這麼奇怪。就算失了智，他們都認為很奇怪。

只有大青袋鼠微笑著點頭，表示明佑很活潑，很好，完全沒關系，完全一副溺孩子的老母親模樣。

“大藍大藍，要不要和我一起做研究！”瓷逗完大黑貓的渣男明佑從地上爬起來，屁顛屁顛去大藍海豹。

大藍海豹疑：“做研究？”

明佑使勁點頭：“顧海先生在做研究的時候，大藍是顧海先生的搭檔吧？大藍肯定對顧海先生的研究很了解吧？”

“大黑說，星盟其實有很多靈學的學者都很努力，只是努力方向錯了，一時間沒拐過彎來，我一直不相信他說的話。看到顧海先生的研究，大黑果然是正確的。顧海先生的研究，就朝著正確方向前進，他也索到了心之力的初步運用方式。”

“他一定是星盟最厲害的靈學家了吧？他的研究果不該被埋沒，我們一起把這些研究果整理出來，公布出去好不好？”明佑十分認真嚴肅道。

大藍海豹失笑：“小佑才是星盟最厲害的靈學家。”

明佑使勁搖頭：“不不不不，我又不是星盟的人。我也不是什麼厲害的研究學者，我只是把另一個世界的知識搬到這個世界，其實是知識的搬運工而已。大藍幫幫我吧，只有最了解他的研究的你能和我一起做這件事了。”

“顧海先生不僅是偉大的戰鬥英雄，也是全星盟最厲害的靈學家……他應該也算是星盟本土第一個靈師吧？畢竟他已經能運用心之力了。他應該擁有的名譽，不會因為生命終止和消失。”

明佑賣力勸說，阿瑟虎了貓爪子，用貓爪子洗了幾下臉，道：“大藍，幫他唄。只要有人記得顧海，他就不會消失。而且，你不想讓曾經輕視他的人後悔嗎？顧海可是說過，等他完研究，要把那群說他不學無的人臉爛哦。”

“這算是他的願吧？”阿瑟虎尾甩了甩，“作為孀，整理亡夫的，繼續亡夫的研究，完亡夫的願，不是你應該做的事嗎？”

“什麼孀，什麼亡夫，殿下你別說。”大藍海豹黑線不止，“你們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幫還不嗎？不過小佑，我對學方面的事不是很了解，隻了解顧海做的實驗相關容，不一定能幫得上你。”

“能能能，幫上大忙了！我就是對顧海先生的實驗過程不了解！”明佑連忙道。

大藍海豹微微歎了口氣後，前鰭足撓了撓頭後道：“還有，別他顧海先生，他算什麼先生，他名字就夠了。”

“不提戰鬥英雄這件事，就隻說他在學上面的堅持和就，就足以讓我尊稱他為先生了。”明佑堅持道。

大藍海豹抬起前鰭足，做了個扶額的作。

顧海在靈研究學界一直被人嘲諷，所以他家的長輩對顧海也誤解頗深。沒想到現在居然會有人這麼崇敬他。

不過明佑和殿下說得對，即使顧海已經犧牲，他的研究果也不該被埋沒。趁著靈學界即將進行大變革，讓學界承認顧海的研究果，是他現在唯一能為顧海做的事了。

大藍海豹欣然同意。在大藍海豹看不到的地方，阿瑟虎抬起貓爪子，和明佑對了個掌。

計劃非常功！

明佑不了解大藍海豹，只能從心之力波判斷大藍海豹現在緒很正常。但阿瑟虎對自己的直系下屬都很了解，特別現在就剩這麼十個人了。他們眉頭一皺，阿瑟虎就知道這群人在想什麼。

路易的確沒有沉溺在悲傷中，但他的言行舉止，都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以前路易是個玩鬧笑，子和阿瑟差不多的活潑青年。現在路易子太過沉穩，到了有點寡言的地步了。

他變得溫，變得會人，變得心細如發。這些特質，是曾經的顧海，才有的格特質。

顧海犧牲之後，路易被迫長大，變得越來越像那個照顧他的人。

阿瑟很了解這種現象。

在戰爭途中，不斷有人死去，不斷有人留下來，不斷有人發生改變。他的大哥也是如此。

心傷不可能痊愈，走向未來不代表忘記過去。與其像剜掉一塊心尖一樣回避曾經的，不如帶著對方的夢想一起活下去。

從此以後，我活著，就代表他活著。

在戰爭之前，顧海最大的夢想，就是讓靈學界承認他的研究果，讓他的研究果，造福更多的靈。

這個夢想，可以耗費一個人的一生，很適合路易。

阿瑟考慮過，他們十一個人的聲太過，再回到軍中，可能會導致很多人盲目崇拜他們。

當然，他相信自己的下屬們不會學壞。但人無完人，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他們不能保證自己所做的決定是完全正確。

而且，戰後的軍隊恢復了排資論輩。他們都是年輕人，不是場老油子，進別人的領域，只會被人拉別人擅長的戰場，被別人用富的經驗擊敗。

為了依靠自己的聲，掌握更大的話語權，讓星盟的改革變得很順利，阿瑟決定進一個目前一片空白的新領域——即靈師領域，建立全新的秩序。

掌握了靈師這一片新領域，就等於把握了星盟最高端的戰鬥力量，他的話語權不會比軍隊差，甚至軍隊都得仰仗他的鼻息。

靈師相關研究，就跟軍工科技一樣，對星盟至關重要。甚至這可能會變提升星盟全民能力的一把鑰匙。

目前已經清醒的赫曼、嚴翼和仙蘿，都支持阿瑟的決定。

他們在戰前就屬於阿瑟的親衛隊，戰後依舊如此。經歷了肚子，他們最明白靈對吃飽飯的執念。

民以食為天，靈也如此。他們不敢把吃飽肚子的大事到其他人手中。

何況，自家小靈師那麼單蠢，他們也不敢將小靈師到其他人手中。

阿瑟很了解自己的下屬，他知道，剩下的下屬肯定也會跟著他一起乾。

大家都很有野心，但大家的野心都不是傳統的名和利的那種野心。他們的野心，都是希星盟在自己手中變得更加好。

他們都想為推時代進步的偉人，希在千百年之後，他們的名字依舊被人敬仰。

阿瑟就是用這同樣的“野心”，將他們聚集起來。

路易也有這樣的野心。

完顧海的夢想，也兼顧了自己的野心，阿瑟認為，沒有比這個更適合路易的未來。

替迷茫中的下屬規劃未來，也是上司應該做的事。

路易並未察覺明佑和阿瑟的苦心，但他的確在幫助明佑研究的過程中，重新恢復了活力，變回了些許曾經的模樣。

明佑又開始雙手捧著臉，做出前世經典名畫《吶喊》中的作驚詫了：“海豹不是後肢退化，只能爬著走嗎？為什麼大藍的後這麼有勁，甚至能蹬自行車？”

站立起來的大藍海豹用前鰭足撓了撓頭：“因為我是靈啊，這不是很合理嗎？”

合……合理嗎？明佑仍舊捧著臉，做出一個疑的表。

阿瑟虎笑得在地上滾來滾去。

蒼天啊！大地啊！終於到明佑為合理不合理的問題炸了！

大藍海豹一隻前鰭足握著汽水，另一隻前鰭足控著水流開瓶蓋，然後踹了在地上滾來滾去當大型障礙的大黑貓一腳：“殿下，別在實驗室當障礙。沒事做，請出門跑兩圈，免得你又吃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