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晨曦看到明佑的時候， 有一種奇怪的覺。

直播中看到明佑的時候，譚晨曦就覺得明佑給他一種很悉很親切的覺。那時候，譚晨曦將其歸結於他們二人極其相似的黑卷。

現在看到了真人，譚晨曦對明佑的親切更強了。

除了親切之外， 當看到明佑明明很害怕陌生人， 但仍舊咬牙關， 雙手抖， 結結為他們診斷的時候，譚晨曦對明佑多了一分憐惜和疼。

這種覺，莫不是一見鍾？

譚晨曦陷沉思， 然後胳膊上挨了一針狠的。

“你把胳膊抬起來， 別走神。”給他扎針的姑娘雖然說不上兇神惡煞， 但語氣絕不溫。

譚晨曦心中哀歎， 旁邊就有個溫的好榜樣， 姑娘你怎麼不學學？

哎喲！我這是胳膊！是！不是你的扎針人偶道！

“嘶， 輕點， 學學旁邊的小靈師不好嗎？”他旁邊的戰友也道， 然後被給他扎針的大叔送了一記衛生球。

“就我這張臉，我敢溫， 你敢看嗎？”滿臉橫的大叔道。

他戰友立刻慫了。

譚晨曦心中再次歎氣， 他旁的戰友跟著歎氣。

他們這群人被明佑初步診斷和安之後， 還會被其他醫療人員再詳細檢查一次。

這次檢， 主要是收集他們被明佑用心之力安之後， 前後對比數據。如果明佑寫下的診斷意見中， 有現有人員現有儀能作的，他們也會在這裡進行初步治療。

總之，他們這次也充當了實驗素材， 將為新靈學建立第一手資料檔案。

經過檢查，“打下手”的科研工作者看著數據，越來越心驚。

直播中看到的靈們的反應，他們還能強詞奪理說是安劑效應。但數據的對比，就讓他們不得不承認，小靈師對靈們的治療真的是立竿見影。

看小靈師的反應，似乎他所做的事沒什麼大不了，就是日常護理。

日常護理所達到的效果，比他們花費巨額資源所帶來的效果更強大，這難道還不能證明，他們之前的靈學的立足點就是錯誤的嗎？

學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科學基礎崩塌，對科研工作者而言，無異於自己的認知跟著世界觀一起崩塌了。如果心理脆弱一點的人，估計都要去自尋短見了。

但若現在自尋短見，就是把自己的人生定格在失敗者，定格在一個笑話上。他們作為第一批接小靈師的青年科研工作者，現在明明可以撥｜｜反｜正，朝著正確的科研方向前進，就算心理力再大，也必須堅持下去。

連一隻腳已經踏了墳墓的老教授們都能推翻自己一生的就，拜小靈師門下，他們這群年輕人，為什麼不能？

在場的青年科研工作者們，在短時間經歷了世界觀和信心崩塌又重建的心理路程，他們看著明佑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顆啟明星。

靈學的啟明星。

啟明星已經出現，靈學最黑暗最愚昧的時刻就即將過去，不是嗎？

而啟明星明佑，現在卻滿腦子被“藏狐”刷了屏。

被迫接刷屏的大黑貓把大爪子罩明佑小腦袋瓜子上，咬牙切齒道：“給我停！”

“我不！”明佑繼續在腦海裡瘋狂刷自己看過的藏狐表包，並持續朝著大黑貓輸出，試圖把大黑貓拉自己的藏狐好者陣營。

“小佑和殿下在聊什麼？怎麼沒頭沒尾？”一老年科學家，問和明佑最悉的老尼爾道。

老尼爾笑道：“靈師和搭檔靈心靈相通，可以使用心靈應，類似於特殊系異能者的‘念話’。”

老年科學家們了然點頭。念話啊，這就清楚了。明顯小佑正在和殿下皮著玩，也不知道小佑在對殿下說些什麼，氣得殿下耳朵都撇平了。

崔黎同志板著他那張有棱有角，一眼看去就正氣十足，充滿剛氣息的臉走到明佑面前。

他自認為自己的神應該非常加分。雖然眼睛小了點，但小眼睛聚神啊，他現在的模樣一定特別有神。

沒看到小靈師，對他笑容比對前面的人燦爛多了嗎？

崔黎先敬了個軍禮，然後在明佑面前變了大藏狐。

兩米的大藏狐，比人形時候的臉更加方正的大藏狐，擁有尖尖耳朵和絨絨大尾，以及標志瞇瞇眼的大藏狐。

哇！

明佑激的握住大藏狐的爪爪，道：“我可以你的耳朵嗎？”

努力做出（自以為）不沙雕的表的大藏狐疑歪頭。

大黑貓的貓爪子罩住明佑的腦袋，使勁晃了晃：“請你認認真真工作！不要調戲病人！”

“我沒有調戲，只是藏狐太太太可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明佑委屈的收回手，一邊替藏狐檢查，一邊用期待的眼神可憐兮兮的瞅著大大的藏狐同志。

大藏狐：“？？？”

大藏狐：“！！！”

小靈師誇我可？小靈師特別喜歡我？真的？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誇獎！

我是不是要走上人生巔峰了？！

大藏狐悄悄瞥了一眼明佑後的大黑貓沙發，被大黑貓沙發用警告的眼神瞪了一眼。

嘶，殿下的銅鈴大眼睛真是威迫力十足，眼睛大了不起嗎？小靈師就喜歡我的小眼睛！

萌新靈藏狐同志本就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本，現在一得意就忘形。即使大黑貓虎視眈眈，他仍舊使勁低下頭，把自己的大耳朵湊到了明佑手底下。

吧吧，隨便你。還有什麼地方想？我的大鼻子？寬下？甚至絨絨的大尾和肚肚，都沒問題！

明佑從大黑貓沙發上蹦起來，撲到大藏狐面前，大藏狐的耳朵，撓撓大藏狐的寬下，笑得見牙不見眼：“這隻藏狐的狀態真不錯！大黑大黑，照顧大藏狐的培育人員是誰？他說不定有為靈師的潛質！”

大黑貓先滿臉不悅，後聽明佑說的話不是“藏狐好可”，而是“照顧藏狐的培育人員很厲害”之後，心裡才稍稍舒服點。

蠢佑懷抱著好幾隻小靈，背靠著他這個大黑貓沙發，居然還朝著藏狐撲了過去？是他們這群搭檔靈給他的縱容過了火嗎？

“他就是一普通軍人，沒有特別配備培育人員。”大黑貓對自己的直屬部隊的配置很清楚。

崔家雖然在軍部小有實力，但沒可能給自家每一個子弟都配備一個靈培育人員專門照顧。

崔黎又沒有軍銜。

“真的嗎？不可能，他的狀態比其他靈好多了。”明佑了大藏狐的腦袋，“據資料，他去年才化形，現在正於混期吧？這神狀態，比已經化形五六年的靈都要好。”

大黑貓朝著旁邊瞥了一眼，帶隊的軍化作人形走了過來。

明佑猛地抱住大藏狐的腦袋。

大藏狐：……要要要被勒死了……

大黑貓無奈的歎了口氣：“變回去。他能聽懂靈的話。”

軍訕訕的變回了一隻大黑狗。

尾搖得這麼歡，大概是狗吧。

“崔黎在軍中並無特殊待遇。不過他的室友申請了靈培育師的資格，崔黎化時都由他的室友照顧。”大黑狗道。

阿瑟虎虎眼微張。哎喲，這不是很巧嗎？

“譚晨曦出列！”大黑狗用腦智能語音喊道。

譚晨曦一臉茫然的走出來。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他看向自家努力朝著他出爪子，仿佛在向他求救的藏狐室友。

崔黎怎麼了？得罪小靈師了？不對啊，小靈師把他的藏狐腦袋抱這麼，明擺著是很喜歡他啊？

明佑看見譚晨曦走過來，雙臂勒得更了。

大藏狐吐出半截靈魂。

不行了，狐真的不行了。大譚，救我……

譚晨曦清晰的接收到了藏狐室友的求救訊息，雖然長沒發話，他不應該說話，但藏狐室友實在是太可憐了，譚晨曦還是鼓足勇氣道：“靈師閣下，崔黎不過氣了。”

明佑一僵。他連忙松開雙臂，不好意思的了藏狐的大腦袋，並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顆營養方塊塞藏狐裡。

藏狐的瞇瞇眼變了寬眼，然後他努力把腦袋聳明佑懷裡。

沒關系！你盡管勒！勒不死的！

所以營養方塊嘿嘿嘿……

譚晨曦：“……”手，想揍。

如果以後他再幫這個家夥，他就一整天不看媽媽和弟弟的照片！

“他這樣子，狀態好？”阿瑟虎不悅道。

這TM狀態哪裡好了？這不就是一隻無視軍紀無視長無視臉皮耍賴撒的普通大藏狐嗎？

“異能者靈化之後會釋放本，混期的靈很難掌控本和人的平衡，所以能量波會非常混，神力的波長十分急促，也就是說他們的神隨時於張的狀態。”

“這樣的靈很容易疲憊。再加上能量補充不足，疲憊狀態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但大藏狐不一樣。他的神非常放松，即使同樣能量攝不足，但靈作為能量，會到心靈和的力量的影響。因此他的狀態非常好。這樣放松的姿態，才是靈最好的狀態。”

“所以我想，他邊一定有一個十分負責、和他羈絆也非常深的人照顧他，這樣才能讓他全心放松。”明佑視線偏移，避開譚晨曦的臉。

因為都知道他社恐，所以明佑這種舉措，沒有引起陌生人的注意。

“我之前說過了，對靈師而言，天賦其次，羈絆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是靈之間互相照顧，只要擁有足夠強的羈絆，都會產生集優化效應。”

“我看過靈的大數據。大黑軍中的靈狀態普遍比其他幾個軍區的靈好；在大黑的軍中，有英雄小隊稱號，從戰爭開始相互扶持至今的靈小隊中的靈的狀態，又比其他剛組建的靈小隊狀態好。”

“如果大藏狐從化之後，一直被悉的人心照顧，他的狀態比其他混期的靈更好，很正常。”

明佑總結之後，其他人若有所思。

阿瑟虎看向大黑狗。

大黑狗道：“軍中有個不文的規定，異能者能化之後就會調整宿舍，與其他靈一起居住。崔黎化之後提了不轉宿舍的申請。所以仍舊與譚晨曦是室友。”

明佑道：“那就沒錯了。先不論這位譚、譚先生是否有為靈師的潛質，對於人類而言，突然換個環境，都會不適應。靈本就特別容易緒和環境影響，經歷巨大變化的時候，環境也發生改變，肯定更不適應。”

“而且混期的靈會散發出紊的能量波，這種能量波可能還會互相影響。所以靈在養傷的時候，都傾向於自己佔領一大塊地盤，就是避免被其他靈影響。”明佑頓了頓，補充道，“也避免影響其他靈。”

雖然那時候的靈失去了理智和記憶，但潛意識中仍舊抱著保護他人的想法。

“這種事只要隨時監測靈數據和散發出的能量波，就能發現。”明佑的語氣變得不怎麼好了，“不需要靈師，不需要心之力，只要用現在的儀就能監測出來。為什麼至今沒有人發現這件事？！”

他本來以為，大藏狐的和神力狀態都比其他靈好，是因為有人照顧。

但他……他哥自己都於化前的蛻變期，絕對沒有心力無微不至的照顧一隻於混期的靈。

所以大藏狐的狀態最好的原因就很簡單了。

因為沒有換宿舍。

只因為沒有換宿舍而已。

正因為簡單，明佑才特別憤怒。

他真是夠了。就算大黑無數次告訴他，星盟的靈學只是走錯了路，大家都還是很努力的想要照顧好靈。

但這種事只要細心觀察，就能發現吧？只是做一組數據對比就能發現吧？為什麼沒人發現？

在他那個世界，有牛頓被蘋果砸，和哥倫布立蛋的故事，來證明一件事只有被人發現之後，後人才驚覺原來這件事很簡單。

且不論這兩件事是否是真實歷史，明佑承認，很多科研果，很多公理定理，都是在被其他人證明之後，後來學習的人才會認為很簡單。

可理智雖然這麼告訴他，在反覆看到他們忽略一些明明只要足夠細心，只要跳出現有的框架就能發現的事，讓靈平白無故的遭遇了這麼多痛苦，明佑仍舊怒不可遏。

只是做一組對比實驗很難嗎？很難嗎？星盟在其他自然科學上每年都會出現無數果，這種最簡單的科學思維，要用在靈學中，真的很難嗎？

明佑憤怒的時候，他上淡藍的能量無法自控的突然發，一圈又一圈能量波，把在場的靈非靈們都包裹進來。

他們都覺到了明佑的憤怒明佑的心疼，覺到了明佑對如今星盟靈學的狀況的不理解。

“在星盟，曾經的靈學不是科學，是神學。”老尼爾拐杖輕輕砸了一下地板，淡然道。

明佑突然平靜下來。

他抬頭，對老尼爾問道：“就像是曾經的地心說和日心說一樣嗎？”

老尼爾苦笑：“這兩個學說啊……真是太遠古的學說了。人類無論發展到何等高度，仍舊難以避免重蹈覆轍。”

明佑沉默。

半晌，他了臉，道：“大黑，你軍中的事你能全權做主嗎？”

阿瑟虎尾一甩，圈住明佑的腰：“我不能，你忘記角落裡還有一隻吃弟弟零食的大金獅子陛下嗎？”

突然被鄙視的大金獅子陛下：“？？？”

他本想訓斥自己弟弟不懂事，不給哥哥面子，但他一張口，就是一聲響亮的“嗝”。

眾人：“……”

大金獅子雙爪子捂住臉，請當我不存在。

眾人：“……”

陛下你到這裡究竟是來幹什麼的？你是來搞笑的嗎？你們大貓家族在正式場合能不能別變靈？變靈之後，你們的貓病本控制不住啊！

“那我就放心了。”看見大金獅子陛下突然掉鏈子，王者霸氣被這一聲飽嗝上了驅散buff，讓威武的大金獅子陛下變了一隻碩大的橘貓，明佑的心神卻放松了，釋放出來的心之力波也變得和。

大貓家的人真的好神奇，能輕易平他心中的負面緒。

大黑是這樣，大金獅子陛下也是這樣。

“辛苦你們了。”明佑對在場的軍人們道。

靈們面面相覷，然後使勁搖晃著自己的大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