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哪來的？”沈千淩納悶。

“從皇宮拿的。”暗衛驕傲道，“宮主教我們，走哪都不能虧本！”

真是非常正確的指導方針。

沈千淩：……

“事如何？”秦宇問。

“辦完了。”暗衛道，“皇上設下計謀假意重病，使李威遠浩浩宮謀反，沈家大爺與二爺一個護駕一個清賊，隻花了兩天便將李威遠與叛軍鎮下去，兵權也已經還給了皇上。”

“那大哥與葉大哥呢？”沈千淩問。

“還在我們後頭。”暗衛道，“皇上想留他們多住兩天，葉谷主答應了，沈大爺便也一起陪著他，我們是先行趕回來的。”

秦宇下，“怕是葉瑾不敢見公婆，所以故意找機會拖延。”

沈千淩：……

你以爲誰都像你，臉皮厚的一比那啥。

“這也是皇上賜的？”其餘暗衛指著那隻蘆花，覺得很是費解。這到底是什麼皇上，怎麼一隻都能拿來送人。

“哦，這倒不是。”抱的暗衛搖頭，“當初宮主走之後我想它，就隨便找了個仔養，誰知後來養出了，就給一起帶回來了。”

“切。”其餘暗衛紛紛翻上房，繼續架著雙曬太。

蘆花在院中溜溜達達，看上去很是神。

球一扭一扭跟在它後學走路，小黑豆眼可萌！

秦宇與沈千淩對視一眼，都輕笑出聲。

真是非常非常幸福。

當晚的團圓宴很是盛大，待到宴席結束之時，所有人都有些微醺。

“也莫讓淩兒守歲了。”沈夫人道，“毒也剛解完沒多久，先帶他回去休息吧。”

“是。”秦宇用貂裘裹住沈千淩，抱著回了房。

周圍一圈丫鬟紛紛揪角，我家小公子真是命好，嫁了個如此知冷知熱的好男人。

簡直讓人羨慕。

臥房燭火溫暖，沈千淩仰面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看他，黑發散在枕邊。

“醉了？”秦宇用手背輕輕劃過他的臉頰。

“有一點。”沈千淩角微揚，“剛剛好。”

“什麼剛剛好？”秦宇問。

沈千淩雙臂環過他的肩膀，“幹壞事剛剛好。”

秦宇低笑出聲，揮手掃下床帳。

桌上燭火輕晃，在牆上映出兩人影，纏綿糾纏間，已然分不清誰是誰。

窗外鞭炮聲陣陣，不斷有煙火在天空炸開，小孩子歡歡喜喜在雪地追逐嬉戲，臉蛋紅撲撲。

而充滿希新的一年，也終于徹底到來。

千裏之外的皇宮中，葉瑾正坐在屋頂上看星星。

“冷不冷？”沈千楓在他邊問。

“還好。”葉瑾扭頭看他，“你後不後悔？”

沈千楓一愣，“後悔什麼？”

“後悔沒有回家。”葉瑾抱著膝蓋，“日月山莊現在一定很熱鬧。”

“皇宮也很熱鬧啊。”沈千楓他的腦袋，“皇上還特意爲你安排了戲班子。”

“咿呀呀的，吵死了。”葉瑾抱怨。

“你啊，就是上不饒人。”沈千楓將他抱進懷裏，“明明就是不想讓他一人孤單過年。”

“你想多了。”葉瑾非常冷靜，“我隻是不想和你一起回家而已。”

“我已經跟皇上說了。”沈千楓握住他的手，“待到元宵節之後，就帶你一起回日月山莊。”

“我不去。”葉瑾一口拒絕。

“不許不去。”沈千楓抱他，“皇上已經答應給我們賜婚了。”

“什麼？”葉瑾怒，“爲什麼他沒事先問過我？”

“原本是想問你的。”沈千楓道，“但是那日你在藥房煎藥，皇上才敲了兩下門，你就舉著水瓢沖出來將他趕走了。”

葉瑾：……

……

那我也不知道他是爲了這件事啊！

“不行。”葉瑾擼起袖子往往下沖，“我要去讓他重新下個旨。”

沈千楓將人拉進懷裏，低頭親了親，“不許鬧。”

鬧你個頭！葉瑾憤然，“我是不會住在日月山莊的！”

“好。”沈千楓點頭，“親之後，我們在城裏重新買一院落。”

“你爹娘人怎麼樣？”葉瑾瞇起眼睛。

“都很好。”沈千楓道，“一定會很喜歡你。”

“一定個屁。”葉瑾撇，“老子是個男人，你是沈家長子，不管從哪個角度都沒理由會被喜歡。”

“我說過不會讓你委屈。”沈千楓道，“所以不必擔心，把所有事都給我就好。”

“要是你爹死活就是不喜歡我呢？”葉瑾實在是很沒底氣。

沈千楓哭笑不得，“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

“不然我先回瓊花谷好了。”葉瑾又提出新要求。

沈千楓道，“先回瓊花谷，然後等我說服爹娘後再來接你？”

“你想多了。”葉瑾犀利道，“回去我就不出來了。”

沈千楓：……

“就這麼決定了。”葉瑾目堅定。

“這次就算是天大的事，我也不會將你再放走。”沈千楓收雙臂，“所以別再想著要跑。”

“憑什麼！”葉瑾怒，“我又沒有賣給你！”

沈千楓往他手心放了一塊鑲嵌著玉石的小金牌。

“什麼？”葉瑾哼唧，“醜死了。”

“當初你將護符給了我，這是當我還你。”沈千楓道，“原本是日月山莊傳給媳婦的玉鐲，我請工匠切斷後重新加工，特意做了這個。”

葉瑾犀利道，“惡俗！”

“也沒讓你戴在外面。”沈千楓用手將玉符捂熱之後，掛在他脖子上，輕輕放在了服裏面，“神明保佑我的小瑾一輩子平平安安。”

“誰是你的。”葉瑾耳發燙，一把推開他跳下屋頂。

沈千楓跟在他邊道，“去看焰火？待會在花園會有一場。”

“誰要去。”葉瑾傲無比，“我要回去歇著。”

“那我陪你。”沈千楓拉過他的手。

“離我遠一點。”葉瑾嫌棄。

沈千楓將他的手握得更。

葉瑾擡腳踹他。

沈千楓欣然接，甘之若飴。

葉瑾好氣又好笑，與他在小路上打打鬧鬧，在未來得及清掃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凰山上，沈晗站在院中喂大凰，周圍一圈小孩很是熱鬧——這些原本都是山下的沒人要的棄兒，真人遇見後便都帶上了山，一來給沈晗作伴，二來也是等機會將他們送去需要的人家。而一向清冷的凰山上因爲這些小孩，也變得熱鬧不。

“在玩什麼啊？”真人打完坐後，端著一盤糖果笑呵呵出來。

“爺爺。”一堆小孩跑過去，嘰嘰喳喳圍住他。

“想不想要歲錢？”真人從後拿出幾個紅布包。

“想！”小孩紛紛手。

真人他們的腦袋，將紅包和糖果遞過去，擡手將沈晗到自己邊，“這兩年來，在山上過得高不高興？”

“嗯。”沈晗臉蛋紅撲撲，“高興。”

“那想不想你爹？”真人又問。

沈晗點頭，“想的。”

“也是時候讓你回去了。”真人拉著他坐下，“山上畢竟清冷，小孩子家要多沾些煙火氣。”

“回去？”沈晗一愣。

“怎麼，不想回去？”真人失笑，“方才還說想你爹。”

“那爺爺呢？”沈晗抱住他的胳膊，“也一起回去好不好？”

“我去做什麼。”真人笑著搖頭，“原本打定主意不問江湖事的，卻因爲淩兒與你又在這俗世中過了兩年，以後自然要圖個清靜。”

“哪怕下山看看也好啊。”沈晗粘著他，“我舍不得爺爺。”

“誰教你的，越來越甜。”真人他的臉蛋，“這點不像你爹，倒是與淩兒有幾分相似。”

“好不好？”沈晗滿臉期待。

“也罷。”真人點頭，“那我便親自送你回日月山莊。”

沈晗小歡呼，大眼睛亮閃閃。

兩隻大凰在天上悠然盤旋，然後穩穩落在院中，目微微上揚，周滿是不可侵犯的威嚴氣息，顯然不是球的小黑豆眼所能比！

一頭驢撒歡跑進來，裏還叼著一胡蘿蔔，非常蠢！

大凰冷豔一爪子踢開他——擋路。

小黑驢也不在意，站在角落乖乖吃蘿蔔，尾一甩一甩很歡快。

“最近好好休息吧。”真人上前，了凰錦緞般的翎羽，“三日後我們一同去江南！”

“也要帶上小黑嗎？”沈晗問。

真人搖頭，“帶驢做什麼。”

“哦。”雖然有些舍不得，不過沈晗還是很懂事，蹲下給小黑驢喂胡蘿蔔，“那你就乖乖待在家，我以後再來看你。”

但事實證明驢不是你想甩想甩就能甩，三天之後，真人帶著沈晗一起坐在凰背上，剛往山下飛了沒多久，另一隻凰卻突然就掉頭折返，片刻之後，抓著一頭暈掉的驢飛了回來。

沈晗：……

爲什麼覺小黑這麼慘。

大凰高傲仰著頭，朝山下盤旋而去，顯然是鐵了心要帶著驢一起走。

“小黑會不會被嚇出病？”沈晗看得心驚膽戰。

真人腦袋嗡嗡響。

不過幾天後，沈晗就發現自己多慮了。在經過前幾天的生不如死後，小黑驢已經很能適應在空中飛來飛去，甚至有時候還能兩嗓子，顯然心甚好。

對于這種奇葩的場景，真人與小沈晗都表示極度無語。

年關之後，生活逐漸恢複平靜，天氣也逐漸暖和起來。沈夫人便張羅請了個戲班子，一家人熱熱鬧鬧聽戲吃瓜子，很是悠閑和樂。

球心也很好，蹲在小窩裏張不停接四面八方遞過來的吃食，非常有人氣。

“累了？”見沈千淩打了個呵欠，秦宇小聲問。

“沒事。”其實是沒什麼興趣聽這玩意但是不能說出來讓大家掃興，于是沈千淩吃了個金桔，繼續打起神聽唱戲。

臺上張生翻過院牆，準備由紅娘帶著去見崔鶯鶯，按照慣例這裏一定要場上一段！于是底下衆人就聽他咿咿呀呀剛開了個嗓，天上突然傳來一聲驢。

……

臥槽！沈千淩撓撓耳朵，吃驚看他男人。

秦宇滿臉無奈，“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的。”

“你也聽到了？”沈千淩納悶，那就不是自己幻聽，但天上爲什麼會傳來驢這太獵奇了啊不科學！

“啊！！！！”臺上的紅娘尖出聲。

沈千淩又被嚇了一跳，好端端的你什麼還不如我會唱戲真是非常一驚一乍。

“那裏！”紅娘臉煞白指著天上。

衆人聞言紛紛站起來往後看，就見天邊兩團金閃閃的東西正在急速靠近，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另一聲嘹亮驢。

“這是個什麼妖孽喲。”沈夫人嚇得不輕，“看著金燦燦的，怎麼起來這麼難聽。”

秦宇忍笑，暗中了沈千淩的手。

金暈越來越近，衆人也看清原來是兩隻金閃閃的七彩凰，尾羽華麗而又張揚，在映照下似是要燃燒一般。

“老天。”二姨睜大眼睛，“這莫不是傳說中的上古凰？”

“啾！”球崩潰異常，丟下瓜子一頭鑽進花棠懷裏——快把我找塊布包起來！

簡直煩的不行。

鳥生就是因爲有這些奇奇怪怪的哥哥存在，才會變得特別黑暗。

“凰手裏是抓著一頭驢？”底下有仆役使勁瞇眼看。

“呀，還坐著兩個人。”又有人驚呼。

衆人紛紛嘩然，騎著凰來，這得是哪路神仙啊。

真人在空中朗聲大笑，抱著沈晗一躍而下，“沈莊主，別來無恙。”

“星鬥真人？”看清來人後，沈莊主意外又驚喜，“早就聽淩兒說真人賞臉收他爲徒，沈某還想著去凰山登門相謝，怎麼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真人笑道，“沈莊主客氣了，我與淩兒本就有幾分緣分，收他爲徒也是理所當然。”

“師父。”沈千淩跑過去。“臉不錯，看來子是徹底沒事了。”真人拍拍他的肩膀，“鬼手沒有爲難你吧？”

“沒有，前輩對我很好的。”沈千淩將沈晗拉到自己懷裏，高興道，“都長這麼高了。”

“嗯。”大概是剛才有些曬，沈晗臉蛋有些紅，眼睛機靈水汪汪，又穿了一錦緞裳，活一個菩薩邊的小子。

“小模樣長得真乖。”沈夫人看一眼就喜歡，手道，“過來給我瞧瞧。”

沈千淩拉著他的手走過去，“。”

不管怎麼說先幫他哥把這個名頭坐實了再說！

“。”沈晗乖巧無比。

“哎。”沈夫人高興，“這誰家的小孩，怎麼這麼討人喜歡。”

咱家的啊！沈小在心裏回答他娘，然後機智道，“不然我們先進屋？”

“是是，先進屋。”沈莊主大笑道，“多年未見，今晚我要設宴與真人大醉三天！”

下人趕下去張羅，兩隻大凰從天上悠然飛下，將驢放在了地上，然後金閃閃站在院，用非常高冷的眼神看著衆人。

“哇。”下人紛紛閃開三尺遠，後院那隻烏就已經夠嚇人，這個看上去還要更大上一圈，簡直不能直視！

“啾。”球抗議了一聲，然後飛快把腦袋回花棠懷裏。

花棠好笑，吩咐暗衛將兩隻凰與小黑驢妥善安置，便轉跟了進去。

“不知真人此番來有何事？”沈莊主親手替他倒茶。

“一來是看看淩兒。”真人道，“二來還有一事相求。”

“真人客氣了。”沈莊主連連擺手，“有事盡管說便可，若是沈某能做到，定然義不容辭，何來相求之說！”

“其實也不算大事。”真人指了指沈晗，“我往後打算去蓬萊仙島住一段時間，想將這個孩子托付給沈家代爲照顧。”

“那敢好啊。”沈莊主還未說話，沈夫人先是喜不自。

沈千淩在心裏默默握拳，娘你真是太給力了！

“就這件事？”沈莊主道，“真人放心，沈某定然將這個孩子看做是沈家自己人。”

“這孩子倒真的姓沈。”真人須道，“單名一個晗字。”

“沈晗？“沈莊主笑道，“那還真是有緣，隻是不知真人如何會認識這個小孩？”

“此事莊主日後自會知曉。”真人道，“現在怕是緣分還未到。”

“如此也罷。”知道他向來是半仙之，沈莊主倒也未再強求。

沈夫人立馬便張羅著要下人去收拾住房，又帶著沈晗說要四轉轉，很是親熱。

沈千淩慨道，“看樣子將來若是真相大白，娘應該也不會很難接。”

“原本就是沈家的孫子，就算現在穿也不會有太大波折。”秦宇道，“最大的波折到頭來也還是葉瑾。”

“按照葉大哥的子，若他知道爹娘都不同意，會不會一怒之下不要大哥了？”沈千淩有些擔心。

“若是不要，幾年前就不要了，何至于等到現在。”秦宇道，“千楓辦事比我有分寸，既是已經負過他一次，就一定不會再負他第二次。”

“大哥有沒有托人帶話？“沈千淩問，“他與葉大哥要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應該就是這幾天了。”秦宇他的鼻頭，“等著吧，將來有熱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