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楚辭問。

　“敏斯特大區的檢察。”沈晝簡短地道, 給助理留了條言，讓幫忙收拾辦公室，自己先走了。

　“檢察找你做什麼？案子？”

　“是案子，但不是我代理的。”沈晝平靜地道, “是蕾妮, 他是蕾妮案子的起訴檢察。”

　楚辭微微驚訝：“可是, 他怎麼會知道, 你在調查這件案子？”

　“蕾妮死的那天晚上, 我找了調查局的人。他是從人那里打探來的。”

　楚辭嘀咕：“你這個人真不靠譜。”

　“確實。”沈晝按開車門示意楚辭進去, “但他不是有意的, 所以也沒什麼關系。”

　楚辭在車輛導航系統中設置了聚會的目的地，沈晝駕著車子離開了泊車位，道：“原本蕾妮的案子沒有這麼快起訴，但是因為督察隊到達現場的時候證據確鑿，基本可以還原案，所以就直接逮捕了兇手, 再加上最近輿論甚囂塵上，調查局迫于力就走特殊流程先將案子遞送過去了，但是看樣子，檢察并不認可他們的調查結論。”

　“調查局給出的調查結論是什麼？”

　“吉爾·佩是殺害蕾妮的兇手。”

　“可不就是——”楚辭說著倏然停頓了一下，挑眉, “他知道吉爾背后還有老板？”

　“我不清楚，”沈晝搖頭，“但是他已經到了溫巧安和蕾妮一樣都在俱樂部工作，剛才就是來問我這個的。”

　他著車前窗急速倒退的街景, 自言自語：“但其實, 他只要知道殺害蕾妮的直接兇手是吉爾就可以直接起訴, 這件案子最好的理辦法就是速戰速決，平息輿論。”

　“但是他沒有。”楚辭道，“看樣子他是想深挖。”

　沈晝道：“這很危險，畢竟我們都知道，背后的人是華林控，還牽扯到基因控制局。”

　“對他來說很危險，對你來說，難道不危險嗎？”

　半晌，沈晝自嘲地笑了一聲：“我大概已經習慣了。”

　這次的聚會地址和上次相同，看樣子詹尼斯·簡有心想要改變俱樂部所帶有的埃布爾森·瓊彩，然后一步一步將其據為己有。

　“沈律師？”見到沈晝的時候，詹尼斯頗有些驚訝。

　沈晝微笑道：“冒昧前來，希沒有打擾。”

　按照俱樂部約定俗稱的規則，即使沒有邀請函，員也可以自行帶賓客參加聚會，至于這位賓客是否有足夠的資格參加聚會，帶他前來的人當然心知肚明，畢竟誰也不想被其他人暗地嘲諷。

　諾亞帶楚辭來是因為他本來就是俱樂部員，要拿到邀請函輕而易舉。而楚辭帶沈晝來，則完全沒有提前準備，但是就詹尼斯對沈晝的態度來說，他應該是屬于被歡迎的那一掛。

　“當然不會。”詹尼斯熱地應和，“而且非常歡迎，如果沈律師有興趣加我們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沈晝擺了擺手，玩笑似的道：“我只是好奇，所以跟過來看看。”

　“好奇？”詹妮斯熱地道，“我們也都是兩只眼睛一張的人，有什麼好好奇的呢？”

　也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沈晝道：“畢竟，我的神力可達不到你們的標準。”

　“啊，這個啊。”詹妮斯笑道，“其實不影響，我的神力也等級也沒有達到標準，這并不是加俱樂部唯一的條件。”

　“原來如此，”沈晝不聲地問，“您加俱樂部很早嗎？”

　“和大多數員一樣，大學時期。”詹妮斯道，“我父親和瓊先生是多年好友，所有我加俱樂部并沒有什麼契機，只是瓊先生對老朋友的兒的照顧而已。”

　“那真是可惜，”沈晝語氣惋惜地道，“節哀。”

　詹妮斯停頓了一下，道：“是的，瓊先生的事確實令人傷心……”

　一番寒暄過后，詹妮斯被人走，而沈晝也意外的遇到了幾個人，打完招呼后他轉去找楚辭，在大廳環視了一圈也沒找到這家伙的影子，反倒看見了他那個同學，克里斯托弗·諾亞的。

　“你有沒有看見林？”沈晝過去問。

　諾亞詫異道：“您是——”

　“我是中恒事務所的律師沈晝，我和林一起來的。”

　“您是沈晝律師？”諾亞面上驚訝的神更濃，“我沒有看見林，我還以為今天沒來呢……”

　諾亞一邊說著，驀然想起上次在聚會上，他和詹妮斯談論起律師，林說過如果他需要，自己可以代為引薦，當時他一笑而過，現在看來他竟然確實和沈律師相？

　“好。”

　沈晝點了點頭，轉離開了大廳，邊走邊給楚辭通訊：“你去什麼地方了？”

　“臺。”

　沈晝又去了臺，臺上擺著幾張休閑圓桌，楚辭坐在其中一張旁邊，空的了臺上只有他一個人。

　“你來聚會就是為了在這吹風？”

　“是你要來，我才來的。”楚辭撇了撇，“怎麼樣？”

　“就打了一個照面，能怎麼樣？”沈晝坐在了楚辭旁邊，“不過……”

　他忖了一下，打開通訊的防干擾模式，才道：“我的預料沒錯，埃布爾森·瓊和科林·簡很早就認識，而且按照詹妮斯的說法，他們匪淺。”

　“那還涉嫌殺死瓊。”楚辭嗤笑。

　沈晝卻搖了搖頭，意味不明。

　“那輛車找到了嗎？”楚辭問。

　瓊死亡當天在去往俱樂部的途中更換車輛去和溫巧安私會，被當做幌子的車輛最后了他的死亡地，而他實際乘坐的那輛尾號為286的黑卡捷卻在進咖啡館的地下停車場之后就不知所蹤。

　“沒有。”沈晝道，“咖啡館地下停車場的監控記錄在瓊死亡當天調查局就調取過，我看了，沒有任何發現。”

　“會不會是他們過手腳？”

　“我猜是的。但是我將原帶借出來給Neo看過，但說沒有技合痕跡，也就是說，監控很有可能沒有采集到那輛車的信息。”

　楚辭“嘖”了一聲：“案發現場的監控原帶你說借就借，調查局是你家啊？”

　沈晝攤了攤手，繼續道：“原帶里也沒有他們將瓊的尸搬上另外一輛車的記錄，這說明什麼？當天地下停車場的監控機肯定遭到了破壞，或者中控室的傳導系統出了問題之類的，總之，這幾個片段沒有記錄功。”

　“那我們要不要去咖啡館的網絡中控室看看？”楚辭提議道。

　“沒有必要，”沈晝道，“直接讓埃德溫調城市監控就好，何必再去冒險進網絡中控室？”

　“也行。”

　沈晝沉道：“不過咖啡館的地下停車場或許也是一個調查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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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昨天晚上應科林·簡的邀請，去和他們父吃了一頓飯。”沈晝在通訊頻

　道里道。

　“然后呢？”楚辭心不在焉地問。

　“瓊和科林是大學同學，他們都畢業于瓦藍得大學的政治經濟學系，瓊那時候的時候就信奉基因主義，在校時期已經組建了一個做‘晝夜’的小社團，這就是S俱樂部的雛形。

　不過他有一段沒有記載在簡歷檔案上經歷，他畢業之后，先是去了星艦學院做助講，可是這份工作持續了三個月，甚至都沒有度過試用期，他就離開了星艦學院回到了首都星，然后考了基因控制局的統計署，而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沒有停止組織社團活。

　在他為統計署署長的那一年，S俱樂部正式立，這時候它已經有了數百員，且并不局限于首都星。”

　沈晝低聲道：“而科林就是他的出資人和贊助者，要知道，如果沒有足夠的資金，要發展社團組織將會非常艱難。”

　“這麼說，科林其實也算是S俱樂部的創始人之一？”楚辭嘀咕，“那瓊死后詹妮斯接手現在的俱樂部好像也說的過去。”

　沈晝笑了笑，認同了他的說法：“只是對外來說，瓊才是S俱樂部的建立者。”

　“這樣一來，瓊的死亡里也許還有科林·簡的影子？”楚辭皺眉道，“可是他們父為什麼要殺死瓊？”

　“這就是這件案子最關鍵的地方。”

　“那你下次聚會還去嗎？”楚辭問。

　“去啊。”沈晝點頭，“才和那對父搭上關系，我當然要表現得殷勤一點。”

　這才是他去參加聚會的目地，接近詹妮斯·簡和科林·簡，挖取相關線索。畢竟就算確定了詹妮斯是殺死埃布爾森·瓊和蕾妮等人的幕后兇手，可如果依舊不知事全貌，也沒有什麼用。

　“不然忽冷忽熱的，圖謀不軌的心思就太明顯了。”

　楚辭發出不屑的“嘁”。

　就在這時候，沈晝忽然皺了皺眉，目探向遠，楚辭問：“怎麼了？”

　“看見了宋檢察，他不會又是來找我的吧？”沈晝出“救命”的表，“他為什麼這麼魂不散！”

　楚辭“嘖”了一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追求你呢。”

　沈晝呲著牙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作，道：“我先斷了，下次再說。”

　楚辭對他揮了揮手，通訊屏幕收束一條細細的線，然后一閃不見。

　沈晝一邊轉頭往回走，一邊在心里祈禱“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可是宋詢禮已經看到了他，并出聲道：“沈律師。”

　沈晝只得停下腳步，回，出一臉假笑：“宋檢察，真巧。”

　“不巧。”宋詢禮溫和地道，“我就是來找您的。”

　沈晝裝聾作啞：“您找我什麼事啊。”

　宋詢禮看了他一秒鐘，道：“您要是不想笑的話，可以不笑。”

　沈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