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帝快步走了進來,龍威自是儀態十足,所有人都跪了下來,李亭之在婢的攙扶下也彎下了膝蓋。
小湯圓面無表,隨之跪地,他小小的子跪在地上,臉龐微垂,脊背卻立如竹柏寒松。許錦言瞧著小湯圓只想到了兩個字,「麻木。」嘆了口氣,窗外恰好掉落了一朵梨花,那梨花皎似月華,卻涼似霜雪。靜妃顯然比德妃要多得恩寵,宣和帝繞過了滴滴跪在地上的德妃,將靜妃扶了起來。
隨後揮了揮手,讓剩下的人起。
德妃暗自攥了手,顯然是不悅到了極點,但是卻是再度出面對宣和帝。宣和帝卻沒有多看,自顧攬著靜妃坐上了高位。李亭之起了,著宣和帝的背影笑了笑。
忽然想起,曾經到濃時,面前的宣和帝對說過這樣一句話。「你永遠不必跪我。」
永遠是多久?李亭之整理了一下因為跪地而褶皺起來的子。
永遠這個時間量詞比想像的要短一些呢。
「又發生了什麼?」宣和帝向李亭之,言語有著不耐煩。李亭之搖搖頭,不想多說,此事和可沒什麼關係。但不說,自然有的是人想說。
德妃率先跪了下來。
「陛下,靜妃想要殺了臣妾!」德妃聲淚俱下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是令人憐惜。李亭之向後退了幾步,坐到了旁側的椅子上,修長的手指扣了扣桌子。青雲嘆了口氣,小步走開。
正當許錦言疑的時候,青雲端了盤葵瓜子過來,李亭之看見葵瓜子,心滿意足的笑了笑,隨後「嘎嘣嘎嘣」的嗑了起來。
大有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許錦言有點瞋目結舌…。
自家婆婆……還真是……
出人意表。德妃的哭戲不錯,但是宣和帝並不想理會,面對一個不想理會的人流下的眼淚…。
宣和帝很快就怒了。
「靜兒怎會是這種人,你不要無事生非!」宣和帝站了起來,狠狠甩袖,隨後將靜妃攬懷裏,大步離去。
徒留一臉驚愕的德妃和一臉憾戲沒看足的李亭之。
宣和帝在儀宮發了一通邪火,又救了佳人,但是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李亭之。
一眼都沒有。
似是已經厭惡到了極致,連一個眼神都懶得賜予。李亭之把角的瓜子兒皮摘了下來,「嘶」了一聲,心裏暗道「自家那口子最近是越來越有昏君的架勢了」
那自己作為昏君的皇后是不是應該更混蛋一點兒?許錦言著下,宣和帝敬純皇后這對夫妻,一個沒心一個沒肺,天生一對說不上。
但是很難尋到比他們更合適彼此的人。
畢竟不是每一對夫妻都像他們一樣神經病。
看著驚駭的德妃,李亭之像是很抱歉的對德妃笑了笑,「你看…。也不是本宮不管。陛下既然是這個意思……」
德妃「哼」了一聲,不不願的行了禮,轉離開了這裏。熱鬧了半晚上的儀宮再一次陷了沉寂,李亭之看著自家兒子笑道:「兒子,你瞧母后我說的怎麼樣,今兒是有好戲看吧。」
小湯圓點了點頭,漂亮的眸里閃爍著難以言喻的緒。
「是,的確是一出好戲。」李亭之轉而向許錦言,將手中剩下未曾吃完的瓜子放回了盤子裏。
「錦言…。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李亭之微笑。
從貓爪下救下德妃的那一個影乾脆又利落,那般危急的形里能有這樣快速的反應,要麼武藝超絕,要麼……早就預料到了貓兒會突然發難。
前者亦或是後者,李亭之瞧著那琉璃般的眼睛,直覺是後者。
小湯圓頓了頓,抬起那雙漂亮眼睛也看向了許錦言。
許錦言微彎了,「娘娘的貓該是最溫順不過的品種,即是春日,也絕不會行突然撲人之事。除非……。」
「除非?」李亭之玩味著這兩個字。
「除非什麼?」李亭之揮手,讓青雲重新將貓兒抱了過來。琉璃眼眸泛,「除非外力干擾。」許錦言將話說了一半,只用告訴李亭之這貓兒被人下了葯即可。剩下的事,李亭之會自己理好的。
「殿下找奴婢來,有何要事?」
儀宮夜深月重,小小一枚湯圓執拗的仰起頭盯著面前那個芳華正盛的子。
十歲的孩和二十歲的子。
這一場對視奇異卻適宜。
「本殿下自然是有事問你。」孩子如此執拗的仰著頭,想要用自己的氣勢過那個清婉人的子。
可高了不只一個頭的距離讓孩子卻有著一挫敗。許錦言卻笑的眉眼彎彎,「那就敢問殿下有何事相問?」
「就…。就是想問你,你到底是誰?」
漂亮的眸疑抬起,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讓我這麼想要在意你?許錦言「哦」了一聲,隨後蹲了下來和湯圓平視道:「如果我告訴了殿下我是誰,殿下可以回答我一件事嗎?」
小湯圓雖然覺得這樣於禮不符,但還是點了頭道:「好。」
許錦言笑了,「我是殿下前世今生的小人。」
小湯圓臉大變,「你大大大大大膽!」許錦言繼續欺負小湯圓,「我既已回答了殿下的問題,敢問殿下現在能否回答我的問題?」
那人笑的真可惡,小湯圓明知道應該喚人來把拖下去責打一番,但看著那樣靈的笑,他卻瞬間泄了氣。「你要問什麼?」小湯圓道。
許錦言更是笑的過分,手一把揪住小湯圓的圓圓臉頰,沒有防備的小湯圓讓得了逞。
「你咋這麼胖?」許錦言眉眼彎彎。
小湯圓瞪著漂亮眼,不敢相信的大聲道:「你大大大大大膽!」「哎?你怎麼不止胖,還結?」許錦言著湯圓的圓圓臉頰有些不想鬆手,欺負十歲的夫君這種機會很難得的,不一次欺負夠本怎麼行。
而且…。手真好。
許錦言另一隻魔爪也向了湯圓的圓圓臉頰,一副大狼的樣子,對可的小湯圓肆意凌辱。
小湯圓極度震驚,以往的人生里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居然敢對他這個大乾唯一的皇子手腳,完全視皇室的尊嚴為玩笑。
其罪可誅!
但是其人……看在笑容這麼好看的份上…。放一馬好了。小湯圓放過了許錦言,小湯圓的母后卻不依不饒…。要給許錦言賞賜。
許錦言看著自個兒房那厚的賞賜,心裏有些愧疚,要是敬純皇後知道對唯一的兒子做了什麼事……
估計得把這些賞賜全部收回,還要把拖出午門,斬首示眾。
當然,許錦言收這個賞賜也不是白收。
因為幫助敬純皇后將一場大型宮闈鬥扼殺在了萌芽之時。
德妃死了。
被暴怒的宣和帝一劍刺死,一兩命。德妃懷了子,可這孩子不是宣和帝的,而是德妃在深宮中寂寞難耐,和一侍衛廝混,有了子。
既然這孩子不是宣和帝的,自然不能留。德妃心思狠毒,孩子不能留,那不如發揮這孩子最後一點的和熱。
德妃本想引李亭之的貓兒發狂撲向,便在自己上塗了貓兒聞之會焦躁難忍的草藥。只待貓兒撲向,借故將孩子捨去。
不僅能讓李亭之地位大波及還能讓這個不應該存在的孩子就此失蹤。德妃的算盤打的妙,可是萬萬沒想到從中突然殺出了一個許錦言,把那貓兒從半空截下,毀了德妃的計劃。當然,這一番況是許錦言自行的推測,實際上,德妃懷孕的事沒有人知道。
只除了不小心過德妃脈象的許錦言知道此事。
德妃死了,對外的說法是得了急癥。
顯然是為了掩蓋一些東西。
許錦言能明白,妃子懷了侍衛的孩子這件事,對於皇帝來說,絕對是能被無數人指著脊梁骨嘲笑的一件醜事。
自然是能瞞就往下瞞。
不過有一件事沒推測清楚,李亭之是怎麼確定德妃腹中的孩子不是宣和帝的?
能夠順藤瓜查出德妃懷孕不算難,可李亭之是有多大的能耐,居然能夠猜出德妃孩子的父親不是宣和帝?
這件事實在是……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