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鹽水的篾片兒,幾十下子過去,又疼又辣的,而且沒有一滴子鮮,全是細長的淤痕。被過的人不用包紮傷口,也不影響幹活兒。前世的小何當歸,幾乎每天都必挨上一頓兩頓的鹽水竹篾,這種又尖銳又刺痛的滋味對而言,幾乎是一種滲進骨髓的記憶。
「太塵,是太塵。」何當歸握住真靜的手,用肯定的語氣說。
真靜忍不住哭出來,搭搭地不吱聲。
何當歸的眼底似乎藏了兩寒閃閃的銀針,口中只問:「告訴我,為什麼要打你,是因為我嗎?」
真靜搖搖頭,噎道:「不,不關你的事。是我前晚不小心說起一句,那兒有鹿茸膏……嗚嗚,今天又把這事翻了出來,讓懷心把我帶過去,非要我代是從哪知道有鹿茸膏的。我也不敢告訴,我是一次聽師父說起的……嗚嗚,否則即使是放過了我,回頭讓師父知道了,罰得只會更厲害……」
何當歸嘆一口氣,拉著坐在床邊,取出枕下的繡花針,道:「來,你閉上眼睛千萬別睜眼。乖乖的,馬上就好,一點兒都不會疼。」
真靜死死瞪住何當歸手裏的針,哭得更厲害了,大道:「疼!疼!我不扎針,疼!」
何當歸皺眉:「閉,再就扎你的啞,讓你變啞。」真靜嚇呆了,立刻閉上。何當歸又閉眼,於是真靜地上眼,起脖子,一副馬上要去「就義」的樣子。
銀閃閃的針尖,在何當歸晶瑩的指尖中急速地旋轉,翻飛,騰躍……一抹冷笑印在何當歸的眼底,太塵,好,好,真好!我還沒閑工夫考慮怎麼收拾你,你卻急慌慌地自己撲上來找死,可見真的是老壽星喝砒霜,嫌命長了。
對經歷過一場生死的而言,太塵連當一塊兒絆腳石都尚不夠資格,頂多算是鞋子裏的一粒沙……而西廂里住的那幾位手握權柄、生殺予奪的大人,剛好用來給的鞋子磕一磕砂……嗯,不如,就來一招「隔山打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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