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后,便是喬木的詢問:
“誰啊?”
“喬太婆,是我,復華。
我確認過了,剛來的那個的確是你的小兒子,我正好趁著天黑把他們三個帶了過來,你們私底下見個面,認個親,以后平日里就不要多接了,免得到時候出意外!”
所謂的意外是什麼,大家其實也都心知肚明,不用明說。
“三兒?來了!”
喬木趕把床上的東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迅速起,穿著拖鞋快步來到大門口那邊拉開門后鎖。
然后,眼眶又紅了。
抹了抹眼角,忙招呼道:
“都快進來吧!
三兒,讓娘看看你的樣子!”
說著,喬木就一把把喬禮拽到那邊,仔細的打量起來,打量的時候,順帶著還了他的脈搏。
著著,心就有點沉。
據脈象顯示,喬禮的差的很,腦子那邊的傷口應該還殘存一部分淤,腰椎有傷,胃部有比較嚴重的胃病,膽也不好,估可能有膽結石,腎病要好點,但是肝功能極差,心臟沒大問題,但是極高,骨應該斷過,而且膝蓋那邊類風也蠻嚴重的。
總而言之,渾都是病。
這麼多病疊加在一起,可想而知每日要忍什麼樣的痛苦,而且這麼多病沒有哪個病嚴重到惡化癌癥,也能算是個奇跡了。
“你不好,快坐下吧!”
喬木說著就已經有些擔憂的拿了個凳子過來,讓喬禮坐下來。喬復華沒要喬木手,自己從邊上搬了個凳子坐下,同時還讓喬昀武給他自己和他也搬個凳子坐下。
坐下后,就是長久的沉默。
不論怎麼說,他們彼此終究是分離了五十年,這個時間實在太漫長了,漫長到足夠出現三代人,這麼長時間,再深的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有多六十多歲的人還能對自己十五六歲之前的生活記憶深刻呢,激后,便是不知所措。
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知道該聊什麼。
良久
“娘,對不起,我當年不該不辭而別,這些年讓您擔心了……”
“婆婆,我……”
喬禮和他媳婦同時開口道。
喬禮是看著喬木滿頭白發的樣子有些傷心難過,有些懊惱自己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盡過什麼兒的責任,現在重新想起當年的事,卻已經沒有盡兒責任的能力了,反倒說不定還有可能會拖累他母親。
他媳婦文芳則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跟五十年從來沒有見過一面的婆婆流,不知說什麼?
喬木擺了擺手,傷道:
“你能平安回來就好!
可是你出門在外,怎麼也不知道多加護自己的,你現在這一的病,為娘看著心疼啊!
你是不是失過憶?
后腦勺那邊的傷口已經很多年了吧,當時得多疼啊!”
“娘,你怎麼知道的?
我沒說過啊。”
喬禮整個人顯得有些迷茫,本想不明白喬木是怎麼知道他腦子過傷的,他腦袋后面的傷口已經被頭發蓋住了,更何況,剛剛他只是跟喬復華說他失憶過,本沒有說他是因為腦子傷失憶的,就算喬復華有提前通知他娘的能力,那也沒可能知道他腦子過傷啊。
“把脈把出來的!
你是一的病啊,還沒有我的健康呢,要是好好療養生息說不定還能再活十幾年,要是再一頓飽一頓的苦累的話,恐怕最多只剩一兩年的壽命。
復華,接下來恐怕還得麻煩你了,麻煩你幫他找個看著累,但實際不怎麼累,或者能讓別人幫忙的工作吧,他的撐不住勞累。
腰椎有傷,骨有傷,五臟六腑沒一是好的,還有風。
你放心,工分糧食什麼的都還按規矩來,到時候,我自己私底下給他們補點吃的就是了。”
喬木嘆了口氣,又說了喬禮一頓,這才轉頭懇請喬復華幫忙。
雖然在村里聲不低,但到底只是個老太太,村里很多事是做不了主的,可是喬復華好歹也是老村長,兒子是現村長,說出來的話還是有點用的,很多事也能跟大隊長協商著來,所以,喬木才會特地跟他好,請他幫忙。
“太婆,你這可真為難我了。
我到哪找看著累,實際不累的工作啊,咱們村的人一個個跟人似的,心里頭都清楚著呢。”
喬復華有些為難。
他們村這邊所有活的工分是多,都是大家核定著來的,越累的活工分越多,這一點是必然的,要是真有看著很累,實際不累的活的話,村里人恐怕早就搶著干了。
哪里會留給壞分子。
“我記得,挑糞的活能挪吧!
讓三兒挑糞吧,三兒,你別嫌棄這工作臟,臟的確臟了點,可是并不怎麼累,每天要挑的數量也不多,雖然工分了點,可到時候我會給你補的,怎麼著也不會著你,所以,你就干這個活吧。
我過兩天空幫你制點藥,沒事吃藥調養調養,養養舊傷。”
喬木在這瞬間的功夫就給喬禮決定好了他接下來幾年要做的事。
因為喬禮份的原因,他是注定沒辦法做一些清閑工作的,只能往比較累和比較臟的工作方向選。
累的工作,他撐不住。
那麼,自然只能選臟的了,挑糞這個活,本也包含了漚,雖然很臟,但的確不算很累,這也是村民都不太愿意干,就算換了,也沒有人會提反對意見的活。
村民不愿意干,倒不是因為這個活臟,主要是這個活工分低,大家都要養家糊口,自然是想多掙點工分,拿滿工分最好,這種又臟工分又低的活,都是富農在干。
“這……換倒是沒問題。
可是,喬禮你愿意嗎?”
喬復華倒是不擔心喬木養不起他那小兒子,他主要是擔心喬禮會不愿意,畢竟以前他好歹也都能算是盤面上的人,突然讓他去挑糞的話,心里恐怕很難接這份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