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興旺賭坊的門口,王笑便掏出三百兩銀票遞過去。
“爺,您這不是為難小的嗎?小的怎麼找得開?”那車夫極有些無辜。
也是,五六十萬呢。
王笑只好收了銀票,探頭向興旺賭坊看去,向站在門口的保安……不對,保鏢招了招手。
那大塊頭漢子見是坐馬車來的客人,便走上前來。
“認得我嗎?”王笑問道。
“不認得。”大漢道。
王笑道:“三天前我來過,你還要打我呢。”
“俺想起來了,你是帶了潑辣娘皮來鬧賭的!”
“不是,我不是跟他們一伙的……”
好不容易讓那打手將柜頭喊出來結了車錢,王笑終于步了興旺賭坊。
他這次學得乖了,先將三百兩的銀票兌了散銀。便道:“帶我去見柴爺吧。”
“我家爺現在沒空見你。等著吧。”
“要等多久?”王笑頗有些不爽,心道,是不是還要我取個號?
“且等著。”柜頭道。
他說著,打量了王笑兩眼,心道:嘿,只做了四十銀子的買賣,派頭卻還不小。我家柴爺在見大主顧,能見你這小蝦米嗎?!
小柴禾確實是在見大主顧。
大主顧自然有王笑來時沒有的待遇。
的房間,茶水是上好的都勻尖。
“大爺竟難得過來,二爺最近可好?”小柴禾笑問道。
來人道:“今日我過來不是為了生意上的事,只是一點私事。”
小柴禾在大客戶面前竟難得的文雅起來,竟還能用些雅詞,道:“愿聞其詳。”
“說來慚愧,我家娘子被人騙了二萬兩銀子,那伙人扮放利錢的,許給我娘子頗高的利息。結果卻是連本錢都被吃了。”
小柴禾會意,道:“大爺你放心,這事給我定給你查出來。到時候連本帶利讓他們吐出來。你只管描述一下那伙人的形貌。”
“據我娘子所言,是一個貴婦打扮的子,年輕不到二十,樣貌極,江淮口音。帶了個頗丑的丫頭,還帶了個頭大耳的馬夫。那子自稱姓嚴,說自己夫家是揚州來的鹽商,貨太多了,銀子太了,一時周轉不便。呵,我家娘子論起來也是聰慧之人,不會輕易被騙。但,那子極會把握人心……”
來人說到這里,搖搖頭輕聲了一聲:“心氣高,想證明自己有商才,便落了人家的套。”
這般評價了一句,來人才接著道:“兩月前,城北徐員外家的老夫人做壽,我娘子在宴上與這子相識,彼此投機,便有了往來。當時還說過,那子是見的貌才高。后來那子言語提及利錢之事,我家娘子便先放了一千兩在那,不到兩天,就還了一千一百兩。正是這樣時常借還,我娘子才慢慢相信,后來又親眼見到家的鹽船,確實載貨頗多。所以十日前,我娘子又放了二萬兩給。”
“就是這鹽業生意,才能讓人最放心啊。”小柴禾道:“那艘鹽船呢?”
“我查過,那條鹽船也不是的,住所也是租的,如今已然空了。人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小柴禾沉道:“嚴,鹽……那想來這姓氏也是假的。”
“定是假的無疑。”來人道:“對了,的那丫環名花枝。這許是一條線索。”
小柴禾便有些為難起來,道:“這樣的騙子,一擊既中,可能都已出了京,我也只能盡力找找,大爺也不要抱太大希了。”
“我知道。”來人便站起來。
小柴禾忙起相送,又道:“對了,上次二爺要找好用的手統,我已找了幾支。煩請大爺轉告。”
“我知道了。”
來人說著,推開門往外走。
他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也不走此間的暗門,施施然就向外廳走去。
那邊大廳里王笑頗有些坐不住,向那柜頭問道:“我要撈的人撈出來沒有?”
“我不過是個搖骰子的柜頭,如何能知道?”
王笑被他氣笑了,道:“那為何你們派一個搖骰子的柜頭招呼我?為何不找個專業的人來?”
那柜頭正要說話,王笑止住他。
“別說,我懂。”
說出來我更沒面子。
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嫌我辦的事不夠兇。
這般想著,他百無聊賴地向院里看去。
這一看,他又是嚇了一跳。
“大哥?”
小柴禾在見的大主顧竟然是大哥?
大哥怎麼會在這里?他不是讀書人嗎……
王笑轉念一笑,若讓王珍見到自己在這里,以后定然不會再讓自己出門。
這一思量,王笑頗有些慌。
他轉頭就往外跑,等跑到了外面的賭場,他定眼一看,卻見賭場的大門口,米曲已套了馬車正候在那里。
王笑四下一看,更加慌張。
他只好轉往樓上跑去。
二樓都是小包間,里面都在推牌九。王笑找了一圈,唯有一個包間是空著,便跑了進去。
過包間的窗戶向樓下看去,只見王珍走到場間,居然被一個人攔住了。
那人與王珍差不多年歲,顯得極是熱。
“咦,竟然是王兄!好久不見。”
“賀兄。”王珍拱拱手。
“竟難得在這里見到王兄,當年我被逐出書院后,因家中商事輾轉各地,到如今,與王兄有十多年未見了吧?”
這個賀兄聲音頗大,仿佛被逐出書院是莫大的榮譽般。
王珍道:“是啊,賀兄風采如昨。”
“王兄才是風采依舊。猶記當年,小弟最仰慕之人便是王兄你,那時候,王兄你帶我去青樓,我帶你來賭場,實乃互為良師!哈哈!”
樓下賭場頗有些嘈雜,這個賀兄的聲音卻很清亮,很有穿力。
似乎在炫耀他的浪。
兩句話出口,不人都看向他,投向了鄙視的目。
“昨日我又聽聞王兄你的事跡了,掌摑新科進士,又拿出令弟兩首詞狠狠地摔了那些自命清高的讀書人一掌,大快人心吶。”
“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
王笑目看去,終于見到王珍拱了拱手似在告別,偏偏姓賀的還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