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下屬說，小柴禾當然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所以他才煩躁。

　噶布拉、索額圖兄弟被清朝細作威脅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他甚至比這兄弟倆知道的都多。

　只不過，為了別的目的，錦衛并不愿意去這一批細作。

　至于噶布拉、索額圖兄弟，在晉王如今最重視的整個各族團結的大政策下，這兩兄弟算個屁。

　就這兩兄弟不不愿地提供點無用的報到建虜那邊，捉他們小柴禾還嫌費事。

　讓小柴禾到為難的是，今天這件并不像表面上那麼這麼簡單。

　建虜忽然要刺殺博爾濟吉特氏，顯然是對自己送到遼東的那人起疑了。

　對于他們而言，能刺殺功固然好，但不管不功，這都是一次試探。

　岳樂要試探一下，看那人是不是真心歸順。

　那接下來就看小柴禾這邊該怎麼應對了。

　首先是絕不能讓博爾濟吉特氏出差池的，晉王的個人原因不提，眼下這個時候，一旦出事，楚朝苦心促進的蒙漢關系、伐遼的戰略布局都要前功盡棄。

　那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怎麼做才能保住去往遼東那人？

　小柴禾發現，自己似乎怎麼做都保不住那人了。

　今天是必須把這建虜細作端掉的，索額圖、凈覺禪寺全都浮出水面了，一場刺殺從頭到尾都在錦衛的監控之下，岳樂不懷疑那人才怪。

　“納蘭明珠……納蘭明珠……”

　小柴禾念叨著，知道歸結底，自己確實是比不過岳樂。

　“對不起了，只能讓你當棄子了，我真沒想到會這樣……”

　接著，他背脊一涼，又想到一事。

　自己太自大了，以為把納蘭明珠送到沈是一招妙棋，以為布置得很安全，等拿下沈，等于給他送了一個大功。

　但現在，才開始就要被岳樂識破了，以為很安全的事直接就葬送了納蘭明珠……可，大公子的婚約，誰知道晉王是怎麼打算的……

　小柴禾苦笑不已。

　他搖了搖頭，親自出門，往大理寺的方向趕去，心中極有些挫敗。

　自變法以來，但凡京城出了岔子，各部首先就怪在錦衛頭上。

　可錦衛能怎麼辦？

　人家但凡滲一人進來，錦衛就要花一百個人的力才能去阻止一個人生。

　偏偏每出一個子，不管是什麼子，還都能在錦衛頭上找到責任。

　這種“千日防賊”的差事哪就是那麼好做的？

　……

　小柴禾想著，趕到大理寺，只見今日那案子剛剛審完，有兵在疏散著人群、維持著秩序。

　民們都顯得很興，三五群地聚在一起討論著什麼。

　小柴禾眉頭皺得更深。

　他非常討厭這種環境，這種混往往代表著要出事，代表他又被責罵了。

　他真是恨不得把這些在街上奔走、大喊的人全都打一頓。

　“要聊天滾回家去聊啊，堵在路上做什麼，狗東西們！”他在心里怒吼了一句，卻也只能在心里吼著。

　小柴禾命人撥開人群，趕到衙門前，正見一群人擁著布木布泰出來。

　周圍有些護衛，但不多，更多的人還是擁在里面，準備護送王笑。

　小柴禾連忙趕上去，請布木布泰晚些再離開大理寺。

　先是說了有人要行刺一事，布木布泰臉淡淡的，并不因為故國又對自己起了殺心而到詫異或難過。

　也許有那些緒，總歸也不愿顯出來。

　小柴禾莫名地很怕，但還是又低聲稟報道：“還有一事……我需請罪，是關于納蘭氏……”

　布木布泰后，蘇茉兒正牽著王玄燁。

　聽到“納蘭氏”三個字，王玄燁抬起頭來，盯著小柴禾。

　這讓小柴禾到了更大的力。

　“事，是這樣的……”

　~~

　大理寺外，人群中，一個小男孩到了最前面。

　他名哈圖，已有三十六歲，只是形矮小，遠看的話像個小男孩。

　哈圖知道，這次的刺殺行已經敗了，還沒手就被錦衛知道了。

　但他決定最后再冒險一試。

　現在還有機會搏一搏，否則等錦衛搜捕起來，就連手的機會也沒有了。

　他認為自己未必沒有功的可能，此時錦衛正在搜捕清水坊那邊，而大理寺看似護衛眾多，但正因護衛眾多，他們很可能以為自己會放棄……

　哈圖握住袖子里的匕首，盯著大理寺的方向。

　終于，他看到布木布泰在一群人的護衛下走了出來。

　有兵上前請周圍的人不要擋路。

　哈圖就站在布木布泰的馬車旁，忽然大哭起來。

　“孩子，別哭了，去你爹娘那……”

　“我找不到爹娘……”

　哈圖捂著臉哭個不停，一步也不肯退。

　他過指，看到布木布泰正在向這邊走來。

　馬車這邊，那兵終于不耐，手想把這個孩子抱開。

　下一刻，哈圖手中匕首一揮，割開這兵的嚨，徑直朝布木布泰沖上去。

　這一切比他預想中更順利，他匕首上是淬了毒的，只要劃出一個傷口就能要人命。

　今日，就把這個給大清帶來恥辱的人除掉……

　~~

　與此同時，王笑剛剛走出大理寺。

　他耳邊是王康喋喋不休的教訓，沒來由讓人有些煩。

　等小柴禾到他面前悄聲稟報了幾句什麼，王笑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胡鬧！”

　王笑大為不悅，叱道：“你為何不攔著？”

　小柴禾早就知道今天肯定是要被罵的，苦著臉唯唯喏喏不敢作答。

　“卑職不敢攔……”

　下一刻，只聽前面一陣驚呼，王笑轉頭看去，正見一個小小的影沖到布木布泰前，揮了匕首。

　……

　“有刺客！”

　“保護王妃！”

　又是一聲慘，有人大喊道：“小心！刀上有毒……”

　王笑趕到布木布泰面前，只見幾個護衛正沖上去把那影矮小的刺客一刀刀釘在地上。

　流了一地。

　布木布泰跌倒在地。

　王笑一時也不知此刻腦中是什麼覺，人已撲了過去。

　“大玉兒……”

　他自己也沒聽清自己的聲音，不知自己的表什麼樣的……

　下一刻，布木布泰大哭著，一把抱住了他。

　“嗚嗚……清廷還不肯放過我……還不肯放過我……”

　~~

　遠，秦小竺看著這一幕，終于忍不住又罵了一句。

　“娘希匹，就那一刀，老子有一百種方法躲掉，就會哭……”

　顧橫波正與董小宛并肩而行。

　“看到了吧，我為什麼忌憚這人，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

　只有還呆立在那的小柴禾到深深的拜服。

　他看著遠那個抱著晉王大哭不已的人，只到震驚，因為就在一刻之前還是那般的氣度從容，無比威嚴。

　“無妨，此事由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