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直翻白眼, 無語道:“我看著像是很小氣的人嗎?一筆檢測費而已,不到兩千因特——”
說著又開始嘀咕:“兩千因特還多的……”
楚辭:“……”
他面無表地道:“你在這里不要,我連夜去霧海殺一個一百萬的星盜, 夠你檢測付五百次檢測費。”
沈晝眉開眼笑:“啊呀, 謝謝林老板。”
楚辭從餐盤里拿起一個小黃瓜, “咔嚓”一聲攔腰咬斷,然后對著沈晝做了個擰脖子的作,沈晝不由的了腦袋,生怕楚辭從通訊屏幕里爬出來擰掉他頭似的,立刻轉移話題:“不僅易品被毀, 連那幾個走私販子也都移給了刑事案件司, 據說是調查局局長親自下的命令。”
“這大概就是那條‘天蝎走廊’的走私通道這麼多年能平安無事的原因。”他停了一下, 臉上的笑意也跟著語氣逐漸沉了下去,像溺在水中,“不止是簡父, 一定還有別人……一張龐大的關系網絡, 每個人都像是盤踞在網上的蜘蛛。”
楚辭卻問:“這不是科的案子嗎?移給別的部門算不算搶功勞?”
“不算,督查司本來就不用理案件。”沈晝答,“它是監督檢查部門,只有其他負責案件的一線部門沒有及時履行職責的時候督查司才會出,他們也有執行案件的權利,但是大部分時候都會將案件移給專門部門。”
“所以,”楚辭若有所思地道,“科昨天晚上剛剛出, 今天早上, 背后的人就已經將事全部下去了, 你想說的是不是這個?”
沈晝點了點頭。
“還有宋檢察剛才說的, ”楚辭隨手點開了宋詢禮剛剛傳輸過來的資料,“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在追蹤這件事,漢克一定也會死的不知不覺。”
沈晝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我應該提醒宋詢禮,不要明正大地去治安所調漢克的資料,以免被他們盯上!”
“不過他不想被盯上也難,”沈晝嘆了一口氣,“他可是蕾妮那件案子的主訴檢察。”
他也點開了宋詢禮剛才發過來的資料,倏然目一凝:“如果這份資料沒有造假,漢克在被收容進治安所的第一個晚上就死了。”
“你是說,就算漢克沒有因為攜帶違藥進治安所,他也會被滅口?”
“我認為是這樣。”沈晝緩慢地了太,“治安所只判了拘留六個月,隨便找找關系就能保釋。如果是因為俱樂部的案子,他們就不會在蕾妮死之前殺了他……除了那件飾品,他一定還知道別的!”
“我要去一趟Y32垃圾理場。”他沉聲道,“最好就這幾天晚上。”
“那你把藥品樣本給我吧,我下午去你們律所拿,”楚辭道,“然后帶去學校,我同學認識生化院的學姐,可以找幫忙。”
“保險起見,我會將藥品分裝三份。一份由你送去學校實驗室,一份由我送到三方檢測機構,剩下一份留存,避免另外兩份出現什麼意外。”
“好。”
下午,楚辭去中恒律師事務所將沈晝分裝好的藥品帶走,見時間還早,就又回到了學校里。他本來不需要再回去實驗室,但他和生化實驗室的學姐并不算悉,因此就了小蘭,讓帶自己過去。
借機懶魚,小蘭欣而往之。
“對了,”道,“我師兄回來了,你現在做的是實驗室他原本的項目,現在他回來了,教授說讓給你換一個項目組,你跟著席楊師兄去做導論,怎麼樣?”
楚辭心不在焉道:“都行。”
到了生化實驗室,沒想到學姐不僅認得楚辭,還對他印象深刻,爽快的同意了他的請求,也沒有多問什麼,就將檢測樣本接了過去。
回去后楚辭特意去見了那位倒霉師兄,倒霉師兄去了北斗學院不到一個月,仿佛胎換骨,據說他應該是個活潑的人,但是見了楚辭之后只是嘆了一聲,沉默寡言的離開了。
楚辭了自己的臉,問旁邊的小蘭:“我很嚇人?”
不應該啊,他覺得自己還和藹可親的。
“哪有,”小蘭撇著道,“你可好看了,剛才在生化實驗室你去送樣本的時候,學姐可勁兒夸你了你八百句呢。”
楚辭:“……那你師兄見了我為什麼一句話都沒有?”
小蘭沉默了一下,道:“估計是被你們實驗室給嚇到了吧。”
果不其然,黃昏時分,楚辭接到了弗拉的通訊:
閑扯一通過后弗拉終于圖窮匕見:“林,你知道我昨天幾點回去的嗎?”
楚辭:“幾點?”
“凌晨三時,”弗拉幽幽道,“科技大學換生同學回去了,達蒙老師短期看樣子也沒有要帶學生的意思,現在實驗室就只有我一個打雜的,我比狗還忙!”
楚辭驚訝道:“那你現在還有時間和我通訊,不去做實驗?”
弗拉:“……”
撇了撇,老實地問道:“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我問過換生同學,他們實驗室學生能參與的項目都不難,比你平時跑的日常數據還要簡單,你在那不是浪費時間嗎?”
楚辭慢吞吞道:“我馬上就要幫一個博士去做導論了,不著急回去。”
弗拉氣急敗壞:“你你你你這是樂不思蜀!”
楚辭攤手:“我就是,而且這是秦教授同意的,再而且,我還沒有開學呢。”
弗拉朝他扮了個鬼臉,氣鼓鼓地斷掉了通訊。
雖然西澤爾很快就要回北斗星了,但是楚辭認為自己短時間應該還是會留在首都星,其一是換期還沒有結束,秦教授確實希他可以在盧克教授的實驗室里待到期滿;另外一方面,他留下多可以給沈晝提供一些幫助。
以往他有什麼事的時候沈老師總是義不容辭地就去了,這其中固然有他本管閑事的緣故,但如果是作為朋友,想必沈晝可以榮獲聯邦最佳好友的一等獎。
但是弗拉的通訊卻讓楚辭想到了一些別的事。
他這段時間不在霧海,因此橙子有什麼消息就會聯系艾略特·萊茵,但他這段時間不僅沒有接到過萊茵先生的通訊,他上次回霧海的時候順便問候了一聲圣羅蘭,結果慕容開說,他也很久沒有見到艾略特·萊茵了。
雖然作為霧海數一數二的獵人和大偵探,萊茵先生遭遇不測的可能極小,就算陷某種困境,他大部分時候也能自己解決,但楚辭還是不免擔心,他擔心西赫士已經注意到了他們,這個神而又強大的敵人不出手則已,每次手都攪得霧海天翻地覆。
楚辭問埃德溫:“霧海還是沒有消息嗎?”
人工智能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你什麼時候回北斗星啊?”
晚上睡覺的時候,楚辭問西澤爾。
“就這個月月底,”西澤爾答,“沒幾天了。”
他本來想說“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結果一低頭看見楚辭面上出若有所思的神,西澤爾覺得自己可能是世界上最了解楚辭的人,因為但凡他出如此刻的神,就說明他在想絕對和談無關的事,于是西澤爾將這句話咽了回去。
結果他聽見楚辭說:“我和你一起回北斗星怎麼樣?”
西澤爾挑眉:“你不是要等換期結束再回去嗎。”
難道自己猜錯了?
這麼想著,他不有點高興。
“我要去霧海,”楚辭翻了個,卷走了大半被子,嘀嘀咕咕道,“萊茵先生很久沒有消息了,我們上次走的時候他就在調查西赫士,我怕他被盯上。”
看來白高興了,西澤爾生氣地將被子搶了回來。
一不留神被拽走了懷里的被子,楚辭不滿道:“你干嘛?”
說著往西澤爾跟前滾了滾,幾乎要在他上了還不滿意,又拆開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腰上,還橫過去一條,搭在了西澤爾上,跟個小樹袋熊似的。他心滿意足地道:“這樣被子就不會不夠蓋了。”
西澤爾忍不住和他爭辯:“被子本來夠蓋,是你拉過去太多了。”
楚辭乜了他一眼:“我多蓋點不行嗎?”
西澤爾認命地道:“那我只能蓋點了。”
“你剛才想說什麼?”楚辭隨口問。
“什麼?”西澤爾疑道,“我沒有想說什麼啊。”
“就是我問你幾時回北斗星的時候。”楚辭抬起頭,額頭蹭到西澤爾的下,“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要說?”西澤爾詫異地問。
“我就是知道。”楚辭悶聲道,“你說不說,不說我睡覺了。”
“睡吧。”
過了半晌,楚辭幽幽的聲音響起:“你到底想說什麼?今天不問出來這件事我睡不著覺。”
西澤爾好笑道:“沒什麼,就是我以為你是因為舍不得我才要回北斗星的。”
楚辭道:“……就這?”
西澤爾“嗯”了一聲:“就這樣。”
“好吧,”楚辭干道,“我確實是想送你回去之后再去霧海的,不然我為什麼不直接去霧海?”
西澤爾拍了拍他的后背,輕聲道:“睡吧。”
第二天楚辭將這件事說給沈晝聽,沈晝面無表道:“我一點,半點也不想聽你們的故事,我寧愿去聽當事人顛三倒四的陳述,至當事人還是給錢的!”
“這什麼故事,”楚辭嗤之以鼻,“我只是為了證明,他有時候怪好玩。”
沈晝莫名其妙:“可這關我什麼事,他又不是我男朋友!”
楚辭“哦”了一聲:“忘了你單。”
沈晝:“……”
他心平氣和地道:“你就是在炫耀吧?”
楚辭點頭:“我就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