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的圖騰帆在天芒的時明時暗下也若若現，神莫測的龍門與這黑圖騰帆共同懸在眾神的頭頂，它們共同釋放出的力量讓千千萬萬的神明都毫無反抗之力。

此刻他們的力量被徹底剝奪了一般……或者，應該說是黑神跡與龍門收回了他們的力量。

所有人如漂浮在海平麵上的溺水者，擺在他們麵前的也隻有這兩個抉擇！

「吾輩從不曾貪毫無意義的人間，凡俗與吾本就格格不，龍門天界才適合吾，諸位吾飛熹先行一步，再第九重天的天界等待諸位前來朝拜！」其中一位神明沒有毫的猶豫。

龍門縱然有諸多不如，但一個永生就足以吸引許許多多的修行者了。

年齡越大，就越容易被長生夢給支配，如今一個長生之門就開啟在他們眼前，為何要猶豫！

正如這位蒼神所說，他們想要的天界是什麼樣子，完全可以去開墾，去鑄造，他們有無窮無盡的歲月去完它！

有飛熹帶頭，漸漸的也有人做出了前往龍門天界的選擇。

這些沒有猶豫的，多數是老神明。

要知道一些壽命將至的老神明，他們甚至會喪盡天良的從那些年輕的神選中搶奪神典，就是為了能夠進到龍門之中。

一方麵龍門的時間流逝，並不會影響自己現世的壽命，另一方麵如果攀登到更高天獲得更高神格，自己的壽命上限也會提升。

既後半輩子都在為瞭如何進龍門而廝殺，如今放在眼前的一道天途，為永生逍遙的仙，有何不可？？

陸陸續續，神明做出了抉擇。

但做出如此堅定抉擇的，全部都是飛到龍門天界中的！

「龍門開啟的時間有限，諸位請認真做斟酌，一旦抉擇，再無法反悔。」子平靜的說道。

爭議極大，所有的天神腦子裡都有各自的想法，而且也嘗試著聯合在一起做點什麼。

有些人未必想做這樣的抉擇。

然而，這位蒼神的態度來看，這絕非是什麼對所有人都公平公正的選擇。

這是的旨意。

猶如一道開國法令！

這就是的開天法令，世界不能凡神共存，凡靈在有神明的世界裡太過脆弱與卑微，可整個世界的運轉卻本離不開凡靈的生息，是它們讓世界有了彩，而非像龍門那樣蠻荒原始。

而神靈無論是一心為子民，還是隻顧著飛升獲得神權的神靈，隻要存在就是對凡靈的一種泯滅，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災源。

如果要建立一道真正的秩序，包括至高的蒼神在，無論怎麼去約束與規定，都無法保證千百年後九天之野再次四分五裂，唯有真正的離開，不去打攪，讓過於龐大的撕裂力量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到達另一個位麵……

雖然無法保證每一個生靈都無法得到上蒼公平公正的待遇，但卻可以讓它們有更大幾率的存活下來，讓它們每一個活得更有意義。

世人皆會抱怨與咆哮，質問上蒼，為何如此不公？

事實上上蒼能做的僅僅是這樣，讓你還能活下來，不至於在神明之間的鬥爭中遭無妄之災。

還備質問與咒罵世道不公的權力，總好過這種灰燼都不如的屈辱與渺小！

「據我所知，蒼神應當是有兩位。」就在這時，那位幽天大帝緩緩的說道。

終究有太多人無法做出抉擇，既迷人間的種種好，就不願意捨棄這永生的大好機會。

龍門中立著的那位子沒有回答。

「不知另一位上蒼是何想法，是否同意您的這個旨意？」幽天大帝顯然是一位真正窺見了天機的尊神，他沒有一味順從，也沒有一味反對，他隻是保持著懷疑與質疑的態度。

這句話再次引起了極強的爭論，所有的神明都沒有見過真正的上蒼。

此時的他們就類似於極庭大陸，忽然降臨了一位神。

對於眾神而言，上蒼不就是凡靈眼中的神嗎？

難以忤逆，卻又充斥著令人疑的地方。

隻能夠小心翼翼的去試探。

「蒼天在上，請給予我們啟示！」

「蒼天在上，請給予我們啟示！！」

「蒼天在上，請給予我們啟示！！」

彷彿回到了最莽荒的年代，乾旱祈雨，供奉上蒼，妖橫行，禱告天神……

這九天的千千萬萬神明也何等的迷茫，不知何去何從，假如隻有一位上蒼，那他們幾乎不可能避免的要做抉擇，要遵從這位黑神跡上蒼的旨意，但如果還有一位上蒼，那他們是一定要聆聽的！

一時間，所有神明都將希寄托在另外一位上蒼上。

相信以他的神通廣大，必定會知道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他們需要一個最終的答覆，需要一個最終的啟示，或者他們僥倖的希，這隻是黑神跡上蒼的一意孤行！

興許兩位上蒼會因為這件事廝殺，掀起一個新的神靈歲月！

呼聲越來越高。

眾神仍舊希另外一位蒼神出現。

而事實上玄天都的那些神明，或多或知道，那一位蒼神是誰。

於是乎，玄天都的徐九遊、北燦已經將目落在了同樣漂浮在這龍門之下的祝明朗上。

漸漸的，越來越多人的目落在了祝明朗的上。

祝明朗其實並不想站出來，可隨著九天之神「齊刷刷」的看向了自己這裡，他也知道自己是另外一位上蒼的份瞞不住了……

但祝明朗還是有一點點疑，龍門有九座，那就是有九位蒼神，其他七位呢？

窺見了天機的幽天大帝剛剛又說上蒼隻有兩位。

這個黑神跡……

之前在鈞天也出現過，其他天野也出現過。

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其他七位龍門蒼神要麼同化了，要麼已經被解決掉了？

不過，如果是自己，要頒布這樣一個旨意，而與自己平起平坐的有九位，那自己確實會解決另外八位！

總之另外七位同僚是不可能吭聲了。

還能夠吭聲的，隻有自己。

而祝明朗也明白，為何自己還能夠吭聲，既沒有被同化，也沒有被理掉。

「咳咳……」

祝明朗知道自己是九天千千萬萬之神最後的希，他也得站出來主持大局。

他晃了晃，很輕易的就擺掉了龍門天芒的籠罩。

那神浮空之力，對祝明朗形不約束。

這一幕，也讓所有神明眼睛煥發出了彩來。

既不這種力量的約束，就證明他是另外唯一上蒼了，畢竟九天之野中修為無論多高的神明都無法在龍門天芒下彈分毫。

「諸位可能不太瞭解我的家庭狀況，一直以來我家主事的，都是我家娘子。」祝明朗清了清自己嚨，說出了這樣一段話來。

啊？？

你們是夫妻？？？？

幽天大帝那張臉上寫滿了複雜的緒，而九天諸神更是一個個期待的眼神化為了大大的驚恐！！

他們是夫妻？？

這位黑神跡上蒼和白龍上蒼……

就沒周旋的餘地了！

「另外，我也覺得凡靈與神靈分開對大家都好。」祝明朗附議道。

龍門暈中，屹立在龍門前的黎雲姿已經極力在控製自己不笑出聲來，以免破壞自己莊嚴肅穆的形象，主要是祝明朗這句發言實在過於猝不及防。

龍門天界，九野人間。

兩扇門。

起初祝明朗來到這個世界，誤以為一切都是有序的。

可在經歷了種種磨難之後，祝明朗也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天地初開後再無真正秩序可言的歲月裡。

要問這世道哪裡不對勁，祝明朗能羅列出一大籮筐，絕大多數人也可以咒罵老天幾天幾夜不帶重複。

可當你有一天真的為了上蒼，要你進行改進，那麼很可能人人就獃獃的立在那，完全不知所措。

就拿祝明朗自己而言，他不知道自己為上蒼後要做什麼。

彷彿不打擾，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直到黎雲姿立於龍門，並頒布了現在這個旨意。

祝明朗起初和所有神明一樣驚愕不解，可在一次一次凝人間，一次一次細緻思索之後，祝明朗越發的堅信，這個旨意是會讓一切變得更好的！

將原本的莽荒龍門改造為神明天界，並贈予諸神永生。

以此來得到一個乾淨清朗的人間。

祝明朗很清楚，黎雲姿為此籌備了很久很久。

另外七位連名字都沒有出現的蒼神，本應該是何等漫長艱辛的鬥爭，但百年來黎雲姿都熬過去了，並戰勝了。

唯獨到自己這裡。

邁步過去。

的蒼劫，大概就是自己。

上蒼本隻有一位。

假如自己今天否定了的這個旨意。

為此付出的所有，都將功虧於潰！

祝明朗懂黎雲姿的用心良苦。

今日做的這個決定，反而讓祝明朗無比的欣。

因為這也證明瞭是上蒼的不二之選！

要在這樣一個神明凡靈混雜而紛的世道裡找尋出一道這樣的真理，是得何等的清醒。

娘子是自己選的，夫妻之間本就該同舟共濟，於，祝明朗無條件支援這道旨意。

上蒼也是自己選的，自己浮浮沉沉這麼多年，也深知多數帶給子民痛苦的便是過於蠻橫與強大的神權，於理，祝明朗也認同這個旨意。

「那麼兩位呢？」

「你們兩位是否逍遙在這個法則之外？」

「若兩位上蒼先做表率，吾等又有什麼怨言？」

就在這時，幽天大帝道出了這樣一句話來。

「是啊！」

「既要諸神遵守，兩位也是神，同樣要做人間與天界的抉擇！」

「既一視同仁，那也請兩位也遵從這個旨意，否則有打破這天規的存在，一切仍舊毫無意義，你們的後代，你們的親朋，你們逐漸改變的心思，終究會讓這個天規被蠶食！」

「這道旨意本就包含了我們，我與他同樣無法跳此規。」黎雲姿平靜的說道。

龍門的力量並不是無窮無盡的。

假如隻是控著龍門，將所有的神明「收」到龍門天界裡，黎雲姿和祝明朗作為龍門蒼神確實可以跳出這個規則中。

但同樣的一些神通廣大的天神，也有可能通過種種方法逃出去。

為了讓一切沒有隙，黎雲姿結合了黑神跡的力量。

龍門代表了，黑神跡代表著。

共融，世間再無任何一位神明可以逃，包括了自己和祝明朗。

這番話語，讓諸神再無過多質疑了。

事實上他們也不過是在做垂死掙紮。

何嘗沒有一些胡攪蠻纏之輩，他們會用一些所謂的人權和神權來控訴，來發泄。

隻是黎雲姿本不會去理會。

對待這樣的人，隻需要剝奪他們的神格，用實力來告訴他們，自己就是上蒼，自己的決定不容違抗！

「龍門天界在太下山時開始關閉，屆時沒有飛龍門中的，都視作放棄永生神格，回歸尋常人間。」黎雲姿說完這句話，便不再多說半句了。

剩下的，就是做抉擇。

……

大地上，一位圍著巾的婦立在山亭子。

擁有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眸，可以看到神明。

但依舊是凡人。

是數凡人可以看到天空中這壯觀諸神星圖景象的人，也可以聽到神明之間的談。

也就是那位筆模樣神明的妻子，心中其中無比欣，因為在提到龍門天界的那一剎那，自己丈夫說過，他對龍門天界並興趣，他有他的人間妻子。

太慢慢下了山，神靈開始做出抉擇。

就在這位妻子期盼著自己丈夫從縹緲虛無的雲天上飛落下來，投到自己的擁抱中時，卻看到了自己丈夫，頭也不回的奔赴向了那一扇虛無縹緲的……

獃獃的立在那裡。

欣喜與期待了這麼多天。

最終的結果卻是如此。

甚至到萬分驚恐與陌生，丈夫投奔向龍門時臉上的笑容是自己不曾看到過的……

……

永生，註定孤獨。

即便是逗留在人間，至親也會隨之離去。

神靈們做的抉擇也將釀屬於自己的悲歡離合。

……

祝明朗看著夕餘暉，將人間渲染得瑰麗多姿。

再抬頭了一眼龍門，那裡的一切，自己並不是沒有經歷過，最終卻選擇了忘。

在祝明朗心裡，早就有了答案。

更何況，祝明朗很清楚，這是自己和小白豈不需要承蒼劫的唯一辦法。

自己與小白豈的迴質，註定上不了龍門天界，在龍門天芒的照耀下，小白豈的上已經長出了一些銀的來。

好在這一次白並沒有在自己上生長，僅僅是小白豈開始化繭。

「睡吧，睡吧，等你醒來後，我們後院一定種滿了銀桑樹……」祝明朗輕輕的拍了拍肩膀上的小白龍，也不由自主的向後倒了去。

仰趟著，祝明朗在餘暉彩霞中慢慢的跌向人間煙火之中。

自己的最後一道蒼劫，大概隻能夠用這種方式躲過去了，這就是黎雲姿之前飲酒時想要對自己說卻一直沒有說出口的。

不會讓自己去麵對那殘酷的抉擇。

確實，相比於之前那道殘酷的抉擇，祝明朗更坦然的接現在這個。

哪怕不是陪著白豈迴之刑，祝明朗也覺得自己偏向於下落。

落下去的過程中，祝明朗看到了無數無數的神明奔赴了永生之門，自己算是為數不多選擇了人間的神靈。

當然，偶爾也能夠看到一些對永生並不眷的神靈，他們和自己一樣，如暮中的流星，既顯眼又不璀璨。

祝明朗此刻的心，其實一樣忐忑。

他著龍門，表麵上平靜與坦然，心卻如同山亭中的那位妻子一樣，有期許，有張。

們從小就遭苦難，靈魂需要共棲。

很多不由己。

而龍門天界中為神遊殼。

在那裡，們都是獨立的自己。

……

龍門正在一點點的關閉，天芒也在消逝。

玄天都的夜何等妙，祝明朗還在飄飄落下，卻已經嗅到了那悉的煙火氣息。

可為何心裡還是有些失落。

並不是與永生失之臂，而是……

忽然，祝明朗看到一個影，在縹緲而遙遠的龍門夾，有些許躊躇，但最後義無反顧的撲向了自己墜落的這個方向！

像是一位嫦娥仙子，優的姿在黑神跡與龍門極冕下那麼出眾而耀眼，似星魅月，正投到自己的懷抱之中。

風舞著的髮，那張絕的臉頰，再度讓自己如癡如醉。

心中的失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以言表的喜悅……

祝明朗也張開了雙臂，去擁抱。

蒼茫天冕徹底消失，那一扇龍門兀然關閉。

這遁黑夜的短暫無中，逐漸失去神力的祝明朗在朦朧中凝著這位奔赴向自己的絕佳人。

這雙清澈而麗的眸子……

自己絕不會喚錯的名字。

……

——————————

叔:

至此，《牧龍師》完結了哦。

一直以來寫書我都不拘泥於一種題材，喜歡做許多嘗試。

有大收穫，也有大失落，好在我有一顆喜歡寫書且估計一輩子不會搖的心，所以即便寫書生涯裡如祝明朗一樣浮浮沉沉，對我而言，也是一段不可多得的經歷與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