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放心吧,你想要啥,我給你帶啊!」
黃梔子笑笑:「只要你倆平平安安回來就行了,我啥都不要。」
宋月明扭頭去問宋衛國:「爸,我給你帶京市的好煙,怎麼樣?」
「錢省著點花,你倆手裏還有錢沒,我這還有你們先拿去用,別到時候沒錢花自己作難。」宋衛國說著就示意黃梔子去拿錢。
宋月明連忙阻止:「我倆還有錢,夠花的,雲開才發過工資!」
好說歹說才打消兩人給錢的念頭,在宋家吃了頓晚飯,天黑之前趕回家,衛雲開已經買好了明天的火車票,他們還得收拾東西黃梔子想找閨說句悄悄話都沒找到機會。
兩人要去十天左右,換洗的服要帶,宋月明撿著兩人拿得出手的服帶上,一人三套服兩雙鞋,好在夏天的服單薄,裝好也是一個小包,收好服又給相機塞進去,家裏留著的閑錢花的差不多了,明天上午要去銀行取出來二百塊,利索的將東西給收拾好,衛雲開還坐在東屋沒靜,目膠著在那張全家福上。
宋月明假咳一聲走了過去:「先睡吧,明天還要坐車。」
衛雲開回過神,勉強一笑:「好。」
洗過澡上床,臥室里只剩下電風扇的聲音,但兩人誰都沒睡著,又不知道說什麼。
「我給你挑的都是常穿的服,昨天送過去的布料肯定還沒做好呢,要是有不合適的,到那兒看看能不能買的著。」帶上錢去,買也沒問題。
「好,那些服就行。」
衛雲開翻過將手搭在上,不知是安還是他自己,手指慢慢的挲,宋月明不了這,乾脆反攻。
「咱們想個法子趕睡著,我怕明天晚上睡不好沒神。」
故意為之,衛雲開經不起,一番折騰后,果然睡意沉沉。
到第二天早上不論看不看得出,兩人都是一派正常了,早早起床之後,宋月明煮了七八個蛋,夏天天熱帶什麼東西都放不住,好在從縣城到京市只需要十多個小時,晚上睡一覺,第二天上午就到了。
匆匆吃過早飯剛剛好八點鐘,宋月明拿著存摺去銀行取錢,衛雲開跟在後亦步亦趨,取出來的二十張大團結兩人各拿一半,存摺隨帶走,思來想去,又給包里塞上一小黃魚才算安心。
這條小黃魚也是衛雲開知道的唯一存在,明面上兩人去一趟京市幾乎把全部家帶上了,出門的時候大門一鎖也沒什麼顧慮。
他們需要提前去火車站,從小縣城到京市的火車一天只過兩趟,他們絕對不能錯過。
也幸好,這趟火車剛發出不久,小縣城上車的人不多,他們不用很擁就能上車,買到的票是面對面的兩張上鋪臥,車廂人還不多,上車后兩人先在下鋪坐著休息,衛雲開自己帶了本書,給宋月明帶了一本小說,宋月明先拿出相機玩,給兩人各拍一張照片,又照下兩張風景才收手。
這時候的火車並沒有空調,只有車廂頂部有一排小風扇,睡在上鋪相對涼爽又乾淨,衛雲開擔心宋月明沒坐過火車先給示範怎麼上下,站在下面讓上去。
宋月明掉鞋子輕手輕腳的上去了,又朝衛雲開挑眉,衛雲開笑笑也跟著上來。
但在搖搖晃晃的綠皮火車上看書並不是一件的事,宋月明只看了個開頭便昏昏睡。
「睡吧,我在這兒呢。」
「嗯,你看好東西。」貴重品都在提包里放著。
宋月明就真的睡著了,火車停了一站,迷迷糊糊睜開眼又很快睡著,睡醒時霞滿天,夕西下,但對面床鋪空的,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緩緩坐起向下看,下鋪也都沒人,心跳有一瞬間的加快。
衛雲開拿著水壺回來就看到宋月明迷茫的坐在上鋪,他連忙喊:「月明?」
宋月明順著聲音看過來,一雙眼睛清凌凌的,有些委屈的問:「你去哪兒了?」
「我去接點水,待會兒放涼給你喝,我剛看你睡的,以為你不會醒,是不是嚇著了?」衛雲開將水壺放下,又將提包扔到上鋪,將洗好的桃子遞給。
宋月明搖搖頭沒有接,紮好頭髮從上鋪下來,與他並肩坐在空著的下鋪。
「我剛才嚇了一跳。」聲音裏帶著剛睡醒特有的糯和濃濃控訴。
衛雲開輕輕的手又很快放開:「下次我醒你,來,先吃桃。」
時人出門在外,即便是夫妻也不會有很親的作,何況過道那邊的小桌板還有人坐著,也不知有沒有聽他們說話。
桃都已經剝好皮了,宋月明接過來啃了一口才出點笑模樣,小聲嘟囔著說:「我剛才還以為你走了,不過後來想想你不會那麼做的。」
衛雲開瞥一眼:「我把你扔了我不是傻麼?」
宋月明重重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
一人吃個桃,開水仍舊燙手,到了晚飯時間,兩人提著包去吃餐車吃飯,一人一碗羊燴面,吃完回來就已經接近天黑,車廂相對安靜,誰也沒有說話。
宋月明躺在那兒放空大腦,正想的神,發覺有人在上鋪欄桿敲了敲,抬眸看去,是衛雲開側著子過來手的。
「嗯?」宋月明不解的把手過去。
衛雲開似乎就在等這個時機,一把勾住的手,懸在空中來回晃:「晚上要是起夜就我,我跟你一起去。」
宋月明側過藉著微弱月對他笑:「我知道啦。」
「睡吧,明天我們就到了。」
「好。」
鬆開手之前,宋月明屈起小指在他手心撓了撓,他手心猛地一,要來抓的手,連忙收回來,很正經的放在前:「我要睡啦。」
衛雲開無奈搖頭,側看睡著才逐漸閉上眼睛。
晚上火車開開停停,夏天的早上天亮的很早,兩人心裏都存著事,天剛蒙蒙亮就都醒了過來,趁著多數人還沒醒,兩人一起去洗漱,出門沒帶巾,過臉之後打手帕躲到衛生間脖子和腋下的粘膩,回到座位又是神奕奕的了。
火車到京市是早上十點多,吃過早飯兩人就沉默無言的坐在靠窗的小桌板那兒看窗外的風景,誰的心裏都不平靜,衛雲開是近鄉怯,宋月明則是激較多,想看一看這時候的京市是什麼樣子。
他們運氣不錯,火車沒有晚點,十點半剛過準時停在喧囂熱鬧的京市火車站,下車時比上車時要,所幸兩人帶的行李不多,隨著人群下車、出站,他們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世界,相比來更加熱鬧整潔,聽到的也是完全不同的方言口音。
衛雲開攥著宋月明的手,神難掩激和懷念。
「月明,我們到京市了。」
宋月明同樣激,激到忘記提包里裝著相機,等衛雲開問了路,找到去那位蔣叔叔家裏的公車才回過神來。
「雲開,我們要不要在附近找個招待所先住進去?」
衛雲開抬手看一眼時間,等他們過去就是飯點,而且坐了一夜火車,應該洗個澡再過去的,當即點頭走過去跟售票員打聽附近的招待所,售票員是個熱心腸,很熱的告訴他們下車的車站附近就有一家招待所。
衛雲開有單位開的介紹信裏面有提到他帶妻子來京市探親,為防意外,宋月明也在魏水村的村大隊開了一張介紹信,免得有什麼意外需要用到。
到招待所有兩人的夫妻關係證明,自然能要一間房子,兩人先洗了澡換服,再把換洗下來的服洗出來晾在窗邊,將一切收拾停當,已經接近中午一點,招待所是不提供三餐的,找個小飯館吃碗麵條,又買了兩兜水果和一些禮才準備上門。
蔣家住在一個家屬院裏頭,樸素低調,可當年也是這位蔣叔叔從中調停,讓魏生功將衛雲開從京市帶回魏水村安穩度日。
蔣大飛原本正在樹下乘涼,和老友下象棋,周圍坐著三四人觀戰,搖著扇聽著畫眉鳥清閑自在,偶然抬頭看到一對青年男並肩緩步走來,手裏提著滿滿登登的東西,他有片刻怔忪,那青年男子的面容看起來眼,尤其像他惦念多年的孩子。
「大飛,該你走棋了。」
蔣大飛緩緩站起,擺擺手:「不下了,不下了。」
「欸,可不帶這樣兒的,您怎麼學會——」花白頭髮的老人話還沒說完,就見蔣大飛站起朝那對陌生男走過去。
「雲開,是你嗎?」
衛雲開站在老人家面前,非常恭謹的點頭:「蔣叔叔,是我,多年不見,您還好吧?」
蔣大飛眼眶一熱,搖著扇猛扇兩下,哽咽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走,快跟我回家去,可終於等到你回來了。」
「還有,這是?」
衛雲開連忙介紹:「蔣叔叔,這是我人,宋月明,月明,蔣叔叔是爸爸生前的好友。」
宋月明笑著喊了一聲蔣叔叔,蔣大飛將的名字念了一遍,連連點頭:「這名字好,你倆的名字就很般配,很好。」
他們路過那幾位老朋友,蔣大飛隨口解釋:「家裏來親戚了,改明兒再跟你們下棋。」
眾人哪有不理解的,在兩人上掃了一眼又低頭盯著棋局。
蔣大飛在前面帶路,一路走到一樓的家屬院,就是信上的地址,他寫的特別清楚,唯恐衛雲開會找不到地方。
敲了敲門,裏面有人來應門,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瞧見蔣大飛後的兩人,立刻明白過來,特熱的招待:「這是雲開和你人吧?」
「是的,蘭嬸,您還好吧?」
「好好好,快進來,坐!」
衛雲開和宋月明進門將東西放下來,得來兩人一陣嗔怪,蘭嬸急急忙忙給兩人倒了兩杯茶又端上來水果,不錯眼的打量衛雲開,看他長的一表人才,又帶著衛家人那一正氣,均是欣點頭。
「你爺爺和你爸爸看到你現在也是高興的。」兩人都忍不住抹淚。
衛雲開連忙勸他們:「蔣叔,蘭嬸我現在好的,你們別傷心了,我前天收到信就趕過來了,想著比跟電報速度差不多就沒驚擾你們。」
「我們這些天就盼著你來,你不知道你蔣叔收到你的回信有多高興!」
衛蔣兩家是多年世,蔣大飛和衛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兒,只是工作時方向不同,蔣大飛被波及的不算嚴重,能夠留京市安然度日,前面十年時局不穩,就是寄信都不敢寄,也就前年才敢給魏家寄一封信聯繫上了衛雲開。
「你這些年怎麼樣?」
衛雲開很認真的給老兩口講了近況,說的都是好的方面,結婚蓋新房,工作升職,饒是如此兩人也忍不住出惋惜又高興的神,以衛雲開的聰敏若是能留在京市,一定會比現在走的高。
衛雲開卻很看得開:「有得必有失,我現在就好的,蔣叔,蘭嬸你們不必為我傷懷。」
一味的提及過去就是結痂的傷口再撕開的鮮淋漓,他們從風雨中走過來的人對這個道理再明白不過,轉而說起來的目的。
十多年前,衛江先父親衛渠一步死去,衛渠辦妥兒子的葬禮后舊病複發,加之形勢迫人,他自己時日無多,葬禮是蔣家和衛渠的多年老友幫忙置的,下葬後衛雲開再沒去看過,如今父子兩人可以葬到一,或者將衛渠與夫人合葬,這都需要衛雲開來辦,以及當年收走的衛家宅院也可以如數奉還,衛雲開作為唯一的衛家後人,要及時證明份辦理接收。
「辦這事兒的人我認識,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隨時帶你們去辦就行,只是當年房子裏的東西已經找不回來……」
「蔣叔,我明白,這已經很讓你心了,現在也好的。」
從始至終他在乎的都是父輩的名譽,再無他求。
蔣大飛點點頭,言又止,蘭嬸以為他們說完了,扭頭和一直沉默的宋月明說話,極為好奇兩人怎麼走到一起的,尤其是那麼巧的名字。
這沒什麼好瞞的,宋月明簡短說了前因後果:「我在河裏差點淹著,他救了我,我大姑就想給我倆說。」
蘭嬸打笑:「這就是天註定的緣分。」
衛雲開含笑點頭,蔣大飛訝異的看了兩人一眼,又是欣又是難過,還以為兩人是有一方不不願結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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