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來看新生兒的親戚都要給孩子見面錢,齊樹雲和馬麗說了一會兒話也把錢拿出來了,一人給了兩錢。

齊樹雲和馬麗商量好就拿這麼些,他們兩家孩子生的都差不多了，當初可沒收著宋月明給的蛋紅糖見面錢,再說老三兩口子還年輕著，誰知道他們以後會生多，一次一次的拿,不就沾了嗎？

黃梔子看見之後差點把白眼翻出來,這麼點錢也好意思拿出來！

「弟妹，這是給孩子的見面錢，你收著吧。」馬麗要把兩錢放到床上來。

宋月明抬了抬手：「媽,你幫我收一下吧。」

倒不是對這兩錢有意見，當初齊樹雲生孩子就是跟馬麗一樣,拿了五錢見面錢再加蛋紅糖，只是不想拿了錢再洗手,錢再把床上弄的髒兮兮。

黃梔子只得笑著接過來拉開屜放進去,王寶珍進來剛好看見這一幕，也覺得這倆人拿得，可也不能當場說出來,但看宋月明渾不在意的樣子又鬆一口氣，估計這個小兒媳婦也看不上這三兩的。

馬麗也想起來當初拿的那五錢,不敢再看宋月明,扭頭跟黃梔子聊天：「嬸子,你啥時候過來的？家裏忙不忙,都擱這兒照顧月明啊？」

「忙不忙的都不不算啥，我可就月明這一個閨，我不來誰來？」

閨坐月子娘家媽來照顧就看娘家人疼不疼閨，有來看看就走的，也有住下伺候一個月再走的。

黃梔子打定主意要在這兒待上一個月，反正家裏有大兒媳婦心，地里有宋衛國帶著三個兒子，咋著都能顧過來，就這狼一樣的婆家嫂子，不得把閨給吃了？

王寶珍笑笑：「你家小孫子多大了？我記著有一歲多了。」

黃梔子嗯了一聲，故意提醒：「你記得還怪清楚，哦對了，就是月明剛結婚回娘家那一回生下的，我這孫子就是孝順，趕出來給他小嫲嫲撐腰來了！」

「這、這倒是。」

王寶珍耳子發熱，又沒對宋月明怎麼樣，怎麼還提當初回娘家的事，可再一想，人家宋家有三個壯年兒子在那兒杵著，要是對自家不滿意，還真是說打過來就打過來了。

三說兩不說，嬰兒床里的右右皺著眉頭哭起來，黃梔子立馬站起來，都沒給王寶珍出手的機會，利索的解開小被子，打開尿布一看，尿了。

「睡了仨鐘頭，也該醒了！」

給右右換上尿布，抱到床邊來，宋月明抬頭看一眼王寶珍：「媽，嫂子，這屋裏味兒不好聞，你們去堂屋說話吧。」

即便都是人，也不樂意讓這些人看著。

齊樹雲呵呵一笑：「月明，你都當媽了，這有啥？又不是沒出門兒還金貴的不得了！」

「我不是說了，嫂子不講究，我講究，媽？」

最後一個字時，宋月明看向王寶珍，一雙眼睛裏平靜無波，等著的反應。

王寶珍心頭一跳，勉強笑笑：「中，別給這兒說了，一會兒孩子都你倆吵醒了。」

齊樹雲撇撇，到底是出去了，馬麗走在最後頭，故意沒帶上門，黃梔子正要看左左尿沒尿，怕門開著吹進來風，直接走過去給關上了。

「嘁！三弟妹還真是，跟誰沒——」

齊樹雲的話還沒說完，衛雲開就從外面走進來，正好聽到末尾的話，淡淡瞥一眼，沒說話但徑直進了臥室，馬上就是中午，他得問問宋月明中午想吃什麼，接連吃了兩次剩下的疙瘩湯，想想得喝這個喝一個月，所剩不多的那點不確定也消失不見，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

他們倆平時吃飯口味一致，他都不大喜歡的疙瘩湯，月明也不會喜歡的。

堂屋裏，王寶珍還在問家裏的況：「誰做飯的，你鬧沒鬧？」

馬麗才被王寶珍收拾過一回，沒接話，是齊樹雲回答的，小閨才半歲多點，平時都是王寶珍帶的。

「還行吧，春玲跟春華做的飯，俺爸給送的飯，也沒聽見怎麼說，就是小夢一醒就往你家看，媽，小夢還是跟你親啊，才半歲多就知道誰是親了。」

王寶珍笑笑；「這幾天你先看著吧。」

不管咋說，總得在這伺候一個月。

在院子裏玩的臭蛋兒吃完了糖，跑到堂屋裏手還要，桌上倒是還有幾個糖，齊樹雲終於找到機會出手，一把抓完塞到臭蛋兒兜兜里，又給他剝開一個。

王寶珍看看錶，快十二點的飯點，但齊樹雲和馬麗都沒有要走的意思，臥室的門又沒開，也就沒。

裏頭，衛雲開匆匆看一眼在吃的左左，從黃梔子手裏接過吃飽沒睡的右右抱了抱，看他張開打個大大的哈欠，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抹笑意。

「晌午給你做點菜粥，行不行？」

宋月明嗯一聲，出手指比了比：「再加一點點瘦沫，不要放太多鹽。」

「好。」

衛雲開答應了，低頭看見右右已經閉上眼睛，低聲音驚喜道：「我把他哄睡著了？！」

黃梔子笑著搖頭，這麼大的小小孩不就是吃飽了就睡麼？也沒在臥室多留，拉開門出去留給兩人說話的時間。

「他睡著了你就把他放下吧，我還不太，待會兒做飯也行，屜里有收的錢，你空記一下，到時候咱還得給人家回禮呢。」

「好。」

紙筆都在桌上，衛雲開輕手輕腳的拉開椅子坐下，聽宋月明輕聲說：「胡大娘給了五錢，十二個蛋，一封紅糖，對門李姐給的一樣，秦嫂子家給的兩……大嫂二嫂給的是兩，噢，爸一共給了八塊，媽給了十塊，我大嫂子給了五塊，你把大錢收起來，我怕這幾天收起來，別弄丟了。」

「……好。」

衛雲開飛快地記下來，寫到大哥二哥的時候，眸底閃過一抹明顯的怒氣。錢都在屜里，兩的錢一共有四張，每一份錢都對得上，宋月明沒有記錯。

可他結婚前三五不時給這兩家的六個孩子買零，現在就給他孩子兩錢？

「大嫂二嫂剛才進來是不是說啥了？」

宋月明扣好服鈕扣，淡淡道：「也沒啥，就是說咱孩子太小，不好養，我聽著就來氣。」

「你別搭理們，們就會來這一次。」

「我也是這樣想的，為這氣著自己不劃算。」宋月明不氣不在乎，但不耽誤告狀，還要正大明的告狀。

「嗯，有我呢。」

衛雲開洗洗手將左左抱回嬰兒床里，宋月明換個姿勢平躺過來，對他笑笑：「我還想的睡會兒，等一個小時再吃飯也行。」

「好。」

說完閉上眼睛就睡著了，衛雲開走過來給蓋好被子，站在床邊沒走，人都在外面，臥室的門隨時都會打開，他迅速做個決定，俯在臉頰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

宋月明微微蹙眉，不知夢到什麼又笑起來，衛雲開看的一呆，等從臥室出來溜就恢復如常。

偏偏齊樹雲見他出來還要打趣一句：「三弟，你擱裏頭幹啥哪？你倆關係好，這時候也不能耽誤弟妹——」

「大嫂，我剛在哄孩子睡覺。」他冷冰冰的。

「呵呵，你學哩怪快。」

王寶珍瞪了齊樹雲一眼，看看錶只得開口：「月明現在吃飯不？我給做去。」

「說現在還不，已經睡了，待會兒我給做吧。」

「哦哦，那還做飯不？」

齊樹雲和馬麗不說走，明顯是要帶著孩子在這兒吃飯，王寶珍心裏厭煩倆兒媳婦的做派，但卻不捨得著孫子孫的，可黃梔子還坐在院子裏曬太，半點沒有做飯的意思。

衛雲開點點頭：「我去問問媽吃啥飯。」

這個媽，當然是黃梔子，在這兒幫忙照顧孩子，做什麼飯得聽的意思。

黃梔子聽衛雲開要來問吃啥飯，那點心氣不順就散了，都已經各自家，魏家這些人肯定會越來越遠，只要婿明事理，閨就不會吃虧。

可也不想便宜齊樹雲和馬麗啊，想擱這兒吃好東西，想得！

「吃雜麵條吧？正好還有半棵白菜，切用鹽和醬油拌一拌就行，我做吧。」黃梔子記得那點雜麵條還是宋月明去年冬天的一點，曬乾放在那兒不吃都快長蟲了。

衛雲開點點頭：「行。」

齊樹雲和馬麗一聽就不願意，在家就吃雜麵條，咋到這兒還吃雜麵條，那魏春玲的閨不是說小妗妗家有吃？

倆人對視一眼，連忙說：「嬸子，俺倆做飯吧，咋能讓你做飯呢。」

黃梔子一拍手：「那不中，我要是坐著不不得讓人家說吃飯不幹活啊！」

這要真不讓做飯，肯定是魏家嫌棄在這吃閑飯。

幾人都到廚房去了，王寶珍依言切白菜，黃梔子則把雜麵條拿出來看看，確定沒看見蟲，就給下鍋了。

一鍋麵條還是很容易的，做好之後發現一個問題，小兩口平時吃飯的碗就六個，四個孩子一人一碗就剩下倆，王寶珍和黃梔子先吃，另外倆人只能看著，至於衛雲開他刷乾淨那隻小鍋放到煤火爐子上，給宋月明熬粥。

瘦有一塊，兩邊媽都在這兒，誰也沒打算虧待長輩，早上他有去買菜買，但現在，給宋月明切下來一小塊做粥，剩下的放回盆里，下午再吃。

齊樹雲早上沒吃多，又騎著自行車帶孩子來，到肚子裏燒得慌，藉著喂臭蛋兒吃飯的機會吃下一半，還不忘觀察衛雲開在廚房做什麼。

等到去廚房盛飯，案板上乾乾淨淨的，衛雲開正在給煤火爐子扇風，準備燒開再讓小火慢熬。

「三弟，做啥呢？」

「給月明做飯。」

多的一個字都沒說。

一鍋雜麵條吃的乾乾淨淨，黃梔子進來看一眼：「雲開，你吃了沒？」

衛雲開搖頭：「我還不，待會兒吃就行。」

「唉，真是，沒有一下子做那麼多人的飯，把握不好，你跟月明吃一樣的吧。」

「行。」

菜粥熬好，衛雲開端著給宋月明送進去，趁熱嘗了一口，很合的胃口，一碗粥乖乖吃完，衛雲開心裏就滿滿。

「你吃飯了沒？」

「沒呢，一會兒就吃。」

宋月明認真看看他，忽然發現：「我覺得你這兩天都瘦了，別忙了，去吃吧。」

「好。」

~

飯後，王寶珍就催著倆兒媳婦帶著孩子回去，齊樹雲和馬麗不不願的走了，來這兒半天就見到個電視殼子，啥也沒看著吃著！

可黃梔子還在一旁看著呢，們不走也得走。

「哎，這孩子多了熱鬧是熱鬧，以後教起來也是個事兒。」黃梔子意有所指的嘆一句就進屋。

王寶珍聽著這話心裏不滿，的孫子孫怎麼看都是好的，哪裏到黃梔子來嫌棄？想起衛雲開還在廚房熬藥，腳步一轉，朝廚房走去。

「雲開，這月明他媽是不是有啥意見，咋說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衛雲開蓋上砂鍋蓋子，一臉莫名：「沒有吧？」

王寶珍氣餒，小聲嘟囔：「要不媽回去吧？孩子又不鬧，咱三人都給這也用不上恁多人，家裏說不定還有事呢。」

「媽說這個月都留這，要是家裏有事會來人說吧？」衛雲開心知，宋月明肯定不願意讓黃梔子走。

王寶珍有點失，只能點點頭去做別的事。

下午，盧善因提著紅糖蛋來了，穿著打扮都和一般人不同，人進來之後王寶珍都不大敢說話，黃梔子上前接過盧善因手裏的東西，給拿糖和瓜子。

「月明剛醒，快進來坐。」

盧善因進去了，目一下子被嬰兒床里的雙胞胎給吸引了，問候過宋月明的就盯著倆孩子看。

「還真是一模一樣，看起來像你人，以後也是俊小伙兒！」

宋月明笑笑：「我現在就想看看他倆張開是啥樣兒，現在不好看。」

「哈哈哈，那可真是，我生妙宇哥的時候也嫌難看，後來長開還能看，你跟雲開都長得不錯，孩子肯定也好看。」

盧善因說著拿出給孩子的見面錢給黃梔子：「別給孩子看丑了，這錢讓大姐收著吧，你可別跟我撕讓啊！」

是兩張大團結。

「盧嬸兒，我不能要！你怎麼給這麼多，你趕收回去。」宋月明知道蘇家由背景，但平時來往都和那些無關，驟然收人家這麼多禮，去哪兒找機會還回去？

盧善因皺眉，故作生氣道：「我來沾沾雙胞胎的喜氣，咋，還不讓我來了？再說妙宇和你關係那麼好，我給孩子點見面錢怎麼了？」

宋月明還躺著呢，只能收下，就等以後蘇妙宇結婚生孩子還回去吧。

「你剛生完，好好休息，等出了月子我再來找你玩！」

盧善因說說笑笑的走了，黃梔子送到門外，王寶珍訕訕的跟在後頭，連個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連這人是誰都不知道。

等回到家，才問衛雲開：「剛才這是誰啊？」

「月明一朋友的媽。」

王寶珍點點頭，衛雲開奇怪的看他一眼，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幾天，王寶珍緒低落好似什麼事都提不起來神，相比之下，黃梔子就是人逢喜事走路帶風，眉宇間都是暢快的喜意。

「媽，家裏沒啥事兒吧？」

他忽然這麼問，王寶珍連忙擺手：「沒有，我就是放心不下你，要是鬧起來春玲制不住。」

「那，你回去看看不？」

「不、不用了吧，這也離不開人，有你爸在家，應該沒事兒。」

「嗯。」

衛雲開蹙著眉，心頭揮不去的怪異，但他來不及多想，約有孩子的哭聲傳來，他大步走過去，聲音越來越響亮，這倆小傢伙哭起來絕對的震天響，也正因如此，一個醒了必然會把另一個吵醒。

孩子出生不過兩天半的功夫，但已經毫無疑問的為小家的核心重點。

~

次日，衛雲開得去上班，按照這幾個月的習慣，都是他早早起床做早飯的，宋月明喜歡喝小米粥，他熬了一些，足夠四個大人一起吃的，還沒炒菜的呢，黃梔子端著洗盆出來了，裏頭都是換下來的尿布。

衛雲開晚上聽到過孩子哭，卻不方便過去，現在看到，連忙過去了。

「媽，我來洗吧。」

黃梔子嚇一跳，下意識將洗盆往後收了收，還以為在廚房做飯的人是王寶珍，搖頭：「不用，趕吃點飯上班去吧，就這一點我洗就中。」

說話聲不大不小驚醒在廂房的王寶珍，猛一睜眼看見外面天大亮連忙坐起來，下床卻發現頭重腳輕的。

這是冒了？咳嗽一聲就頭暈眼花的。

但誰也沒顧忌，衛雲開去幫宋月明洗漱后給端了小米粥，自己匆匆忙忙吃完飯去上班，角都是不自覺的笑容。

「雲開，你人生啦？」

「瞧這，當爹了就是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