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魏水村裏沒什麼大變化，雙胞胎從托車上下來,看著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奇。

魏生聽到托車聲就迎出來了,瞧見雙胞胎笑的很高興，「左左和右右來啦？看著又長高了。」

「真的？」哥兒倆都信以為真,第一反應是拉著對方比高,結果發現還是和對方差不多高。

魏生被兩人的反應逗笑，他們的腦袋,讓他們到家裏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來要給雙胞胎掏歲錢。

雙胞胎躲閃著不肯接,下意識看向衛雲開。

「干爺爺給的,拿著吧。」

雙胞胎這才笑瞇瞇的接過來，一人一塊,多出來的一份是讓他們帶回家給衛真的。

衛雲開將節禮提下來,還有特地帶回來的一條煙，魏生上嘮叨一句，但還是笑著接過來，「這煙也就是在京市的時候吸過,有時候還真想得慌。」

「您要是想吸就跟我說一聲,我讓人給捎過來點。」

魏生擺擺手：「散花吸著也行，就是個念想。」

衛雲開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笑笑沒有再說,雙胞胎好奇的煙盒,就沒有再。

「乾娘沒在家？」

「去人家家裏串門去了,要給春華和寧寧扎耳朵眼。」

衛越靠在衛雲開膝蓋上,外頭問：「耳朵眼是啥？疼不疼？」

魏生著衛銘的耳垂解釋：「就是用豆粒兒在耳垂上來回碾，再用針扎個眼兒，等以後管帶耳墜兒，小閨扎這個，小小子不用扎。」

衛銘脖子一：「那肯定可疼，還是別給妹妹扎了。」

「對！」衛越仰頭看衛雲開。

衛雲開點頭：「行，你回去跟你媽說。」

雙胞胎認真的答應下來，安安分分的托著下聽大人聊天，魏生會特意問他們在京市的見聞，兩人都爭先恐後的認真形容。

魏生聽著連連點頭：「這倆小子長大也不得了，以後可得好好教著點。」

「說的是，現在懂得可多了，說一句都能頂兩句，要是一不小心都能讓他們給繞進去。」

「小孩兒不就是這個樣兒。」

兩大兩小坐在一塊兒聊天倒是很和氣，不多時，王寶珍帶著魏春華跟何寧寧回來了，一大一小倆姑娘耳朵上都穿著棉線，耳朵通紅，看見衛雲開跟雙胞胎在這兒，更加的不好意思。

王寶珍進門后的神就複雜起來，這幾年，衛雲開跟家裏的相也僅限於逢年過節，挑不出錯也沒有多親近，就這樣，還有人很羨慕的說：

『都不是正經親戚，雲開還年年帶孩子回來，夠不錯的了。』

魏春華沒看見宋月明，有點失，但又不敢直接問衛雲開，帶著何寧寧同雙胞胎說話，順道問了宋月明為什麼沒回來。

衛銘跟不是很悉，隨意的說：「妹妹要在家。」

衛雲開聽見了，解釋一句：「真真怕冷不願意出門，你嫂子在家陪。」

王寶珍心裏不滿，這幾年裏，宋月明每一年都有不回來的理由。

說來說去，說道要搬新家，魏生當然樂見其，衛雲開說了下市裏的地址，並對魏春華道：「你放假要是想去找你嫂子照著地址去就行，星期天會在家陪孩子。」

魏春華秋天的時候考上市裏的大專，是魏家唯一考出來的大學生。

「我知道了，哥。」

衛雲開無意間看到何寧寧，他們說話的時候何寧寧一直站在一旁看著雙胞胎，帶些好奇和沉默，雙胞胎小時候跟玩的不錯，但這幾年不常見到，加上男孩和孩長大之後漸漸減來往，雙胞胎偶爾會一聲姐姐。

「這是給寧寧的歲錢，收著吧。」

衛雲開掏給了兩錢，還未多說一會兒，魏國他們兩家孩子都來了，但沒見到大人，挨個或是親切或是生疏的喊了叔，衛雲開一一給歲錢，這是過年見人家孩子的標準作。

但兩家大人並沒有跟來，雙胞胎看爸爸給他們發歲錢，魏生覺出不對，給王寶珍使個眼，王寶珍抿的的，從兜里掏出來雙份錢給衛雲開。

倆兒媳婦只讓孩子來要歲錢，大人不來給人家孩子歲錢，掏錢的只能是來。

衛雲開略略推辭就讓雙胞胎收下來。

藉著這點功夫，王寶珍也找到跟他說話的機會，「前頭都不知道你們不在家，春玲跟張康回來了，還上你家走親戚來著，就是沒見著人，他倆今年回來過年，帶了個孩兒去你家認認門，張康今去年又升一級。」

魏春玲結婚一年多才生下來的，因為計劃生育，張康又是軍人，他們只能生一個孩子，生個外孫，王寶珍大為放心，魏春玲這門婚事波折不斷，但現在好歹在張家站穩腳跟，就是大閨，先前找宋月明要的方子花錢吃了也不擋用，又生了兩個閨。

衛雲開聽著點頭，笑容不變，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年年六月給了錢就行。

初十走親戚的人家還不，魏生的外甥也來走舅家，帶著孩子丈夫，人一多要應酬，也就不是跟衛雲開一人說話，再應付的就是場面話。

雙胞胎跟不認識的小孩兒玩不到一塊兒去，還沒吃午飯就想回家了，熬半天終於等到吃飯，飯菜也不大合他們的胃口，飯後就黏在衛雲開邊，嘟囔著想要回家。

不到兩點，衛雲開便帶著孩子回了縣城。

宋月明正帶著衛真吃午飯，倆人在家看著連環畫睡著了，醒來早就過了飯點，徵求過衛真的意見給弄了個橙子燉蛋。

雙胞胎回來后，很傷的控訴。

「媽媽，我們不在家你給妹妹做好吃的。」

宋月明苦著臉，「冤枉啊，我是今天剛買著的一點橙子，都給你倆留著呢，你們這樣說，媽媽好傷心啊！」

廚房裏確實有宋月明順手收拾出來的兩個橙子，就等人回來再給蒸上，家裏三個孩子，不想對哪個表現出偏頗，讓孩子之間產生矛盾。

衛銘楞了一下，立刻狗的拿出口袋裏收到的歲錢：「媽媽，這些都給你！」

零零碎碎的還不到一塊五錢，自家只可能出去更多，宋月明笑瞇瞇的收下錢，打開煤火爐子把兩隻橙子給蒸上，順口問了問在魏家的況。

「對了，胡大娘上午來跟我說，前兩天魏春玲跟張康來了，估計看咱們沒在家去隔壁問了問，昨天忘記跟咱們說了。」

衛雲開拿著橙子餵給閨吃，聞言點點頭，「乾娘今天也說了一句，說是生了個兒子。」

宋月明沒再說什麼，乾親大多是只跟乾爹乾娘有親，乾親家的兄弟姐妹不來往的多得是，犯不著給魏春玲的孩子準備什麼滿月酒見面禮。

等去宋衛琴家走了親戚，又去從前有來往的人家拜訪過，這個年就算真正過去了，到了正月十五，宋月明給一家子炸了點元宵，小縣城賣元宵的不多，又不會做什麼湯圓元宵，仨孩子難得吃一次吃的很高興。

「等咱們搬到新家，那邊好吃的比這兒多點，到時候你們仨就口福啦。」

搬家的時候總要跟孩子們通知的商量一下，他們要離開悉的小夥伴和校園，總得留給人家個人道別的時間，為了打消他們的不安和不舍，宋月明常常說起市裏的食。

仨孩子對市裏已經迫不及待起來。

出了正月，黃梔子帶著倆兒媳婦來幫宋月明收拾東西，到了搬家那天，天氣好，運輸公司預訂的那輛貨車閑著，直接開到衛家門前，娘家爹媽哥嫂、來幫忙的鄰居都是提前給過謝禮，一眾人輕輕鬆鬆將東西給裝上車。

道別時，眾人都圍著沒散，衛雲開將仨孩子一一抱上車，宋月明最後跟人道了謝才上去，貨車啟朝市裏而去。

宋家人也走了，就剩下鄰居閑聊，還有人問：

「這宅子賣不賣？我咋覺得他家這宅子恁旺人！從村裏到縣城再到市裏，肯定風水好！」

「胡大娘，你們隔牆鄰居，你知道不？」

胡大娘搖頭：「人家現在說不賣，你當看上這院子是你一個人呀。」

不說別的，就是臨街那兩間門面房也好得很，這縣城裏漸漸熱鬧起來，要是賃過來做生意也好得很。

就是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啊！

……

宋月明可沒功夫去想舊房子怎麼置，心神都放在新家上了。

搬家是最累人的一件事，市裏的房子在住進來之前經過一遍修，各都安排的妥妥噹噹，短時間是不打算換房子的。

蘇妙宇和秦霖的媳婦季文芳都來幫忙收拾，請常在公司做活的裝卸工來抬傢大件，新房子很快收拾出來大致模樣。

上下樓兩層一共是十間房，雙胞胎和衛真都有各自的房間，衛真跟父母住在二樓，雙胞胎獲得自由住在一樓，哥倆好，要求住在一間房裏，衛雲開早就聯繫木匠做出來一套寬大的上下床，保證倆孩子可以睡的自在。

一樓另外的就是廚房、一間客房、小房間做儲藏室、衛生間，以及一間給仨孩子寫作業、玩耍看書的房間，等雙胞胎大了想分開住隨時可以將這間房改臥室，二樓是衛雲開和宋月明的臥室，衛真的房間在他們對面，中間隔著寬大的客廳，不用擔心有什麼靜，另外就是一間書房、衛生間，一間空房當帽間，空閑的小房間給衛真做帽間。

「本來覺得房子大的，現在一住進來就安排的滿滿當當……」宋月明嘆的同時個大大的懶腰，差點抻著自個兒。

衛雲開癱在床上的作跟同款，也不由嘆，「要是雙胞胎結了婚，就讓他們出去住。」

要是再把房子佈置的大點兒，那可真是夠吵的，宋月明想著笑不停，這房子不用再特地預留什麼給老人的房間，留下一間客房，若是一間住不下，到時候兩間書房都可以住人，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人長久的住下。

第一晚睡在新家，衛真乖乖睡在父母特地為佈置的閨房裏，宋月明陪著換好服躺在被窩裏。

「要是怕了，就喊我跟你爸爸，知道不？」

「媽媽，我不怕。」

衛真說完在床上滾了滾，被褥都是嶄新的，又舒適，有自己的大床、小桌子、枱燈，簡直的冒泡兒，有什麼好怕的？

宋月明放下擔憂，給衛真關上門就出去了，路過樓梯間就知道雙胞胎興極了，一聽都是他們哥兒倆的說話聲，想了想也沒多管，反正下周才會去新學校報到，明天隨便睡就是。

隨後，衛雲開上樓來，他也沒管雙胞胎，遵從宋月明所說，給孩子獨立的空間。

門一關上，宋月明坐在梳妝臺前梳頭髮，一邊梳一邊打哈欠，衛雲開坐在床邊看，等終於起長手將攬到懷裏，宋月明順勢坐到他上。

「不容易啊，不是孩子有獨立空間，咱們倆也有了。」

宋月明趴在他頸窩裏不停的笑，被他攬著倒在床上溫的親吻。

「你還找得到那什麼放在哪兒嗎？」

衛雲開作一頓抬頭看，眸中帶著滿滿的，宋月明嗅著他上的香皂香氣，索隨他去，主勾著他脖頸，笑著吻上去。

~

衛家休息日帶出來的傳統就是睡懶覺，一家子都起晚了，看了看時間正好可以去吃午飯，也能帶著仨孩子悉周圍的環境。

「咱們下館子去！」

仨孩子歡呼一聲，路過燴麵館子飄出濃濃的香氣，雙胞胎走不道兒了。

「媽媽，咱們吃這個吧？」

宋月明看向衛雲開，覺得這位大哥是想帶他們一頓好的，但孩子要吃燴面，那就燴面吧，看起來這家燴面生意不錯。

雙胞胎的飯量不小，衛真吃的不如哥哥們，衛雲開要了四碗羊燴面，又加了小菜，帶著他們找位置坐下。

「你倆也識貨的，這家面我吃過幾次，好吃的，但是我……」本來想帶你們去吃醬排骨。

不過衛雲開還沒說完就被兒子搶了話，衛越就很得意的指指自己鼻子，鏗鏘有力道：「我鼻子很靈的！」

衛真很迅速的接話：「像旺財！」

衛銘不客氣的笑起來：「妹妹說的對！」

宋月明跟著笑起來，等燴面端過來，將自己的分給衛真一小部分，一家子開始吃飯，這家燴面確實不錯，鮮香可口用料又很實在。

仨孩子吃的都很滿足，衛越喜歡人家佐餐的糖蒜，一連吃下三四瓣，抬頭問：「媽，你知道人家的糖蒜怎麼做的嗎？」

宋月明笑的和藹：「不太清楚，我不會做，你喜歡吃啊？」

「喜歡。」

另外倆人也點頭。

「那以後可以經常過來吃啊。」以後犯懶的時候不用發愁給你們做飯啦兒砸！

衛雲開看破不說破，噙笑吃飯看他們演繹母子深，吃完飯出來順道在路邊逛了逛，發現大約是挨著學校的緣故，附近有一家胡辣湯一家小籠包油條燒餅涼皮漿麵條，可以一連吃幾頓都不帶重樣的，但很可惜他們都已經吃飽了。

衛銘提議：「媽，晚上咱們還出來吃吧？」

「晚上不行，咱們晚上要招待客人，昨天阿姨叔叔幫咱們搬家，得謝謝人家，等以後再吃，行嗎？」

總不能一下子讓你們給吃煩了啊。

雙胞胎都答應了，歡快的往家走。

開門的時候見了對門鄰居，是一位三十來歲的人，瞧見宋月明笑著打招呼：「可算是見到正主了，你們昨天忙都沒過來跟你說話，以後就要常住下來了吧？」

「對，剛收拾好，嫂子，我姓宋，月明，這我家三個孩子。」

互相認識之後，宋月明記住對門鄰居姓葛，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衚衕裏頭還有四戶人家，不過暫時都不著急去見，先把孩子送回家，他們得去買菜買酒。

來的人不多不，秦霖一家，蘇妙宇和樓醫生，李大夫兩口子，加上自家人，可是一桌不小的飯菜。

也有省事的地方，去張家兄弟開在市裏的店裏買一隻燒，這幾年燒評價越來越好，兩兄弟也是個實在人，做菜的時候一點不摻假，銷路一直很好，再買了鴨魚，做點孩子吃的甜點就齊活了。

衛雲開收拾鴨魚切，宋月明腌制排骨，收拾翅，仨孩子坐在電視機前照舊看西遊記，可謂是百看不厭。

到下午三四點，客人跟約好似的，紛紛上門來，誰也沒有空手，都帶了禮恭喜他們喬遷新居，秦霖的閨娟娟比衛真大一些，倆小姑娘很快玩到一起去，衛雲開帶他們樓上樓下的看看，都是忍不住讚歎這番佈置。

秦霖眼饞的說：「等我的房子建好，也學你們這樣佈置！雲開，你家這是誰想出來的？」

他也在附近尋到一塊地皮，只是房子需要自己建，等再過一陣子就要土。

「月明琢磨的。」

秦霖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不是你，月明，你到時候得幫我家參謀啊，到時候給你備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