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夏日燦爛，照在人上還不算熱,衛雲開逆站在那兒,賀梅香瞇著眼睛看他，發覺他表越來越冷淡,心裡快意得很。

下一刻,衛雲開沒什麼緒起伏的開口：「老太太，你年紀大了,但也不能胡言語。」

賀梅香以為衛雲開只是不相信，同又好笑的說：「你不去小宋莊問問,當年宋月明為了能跟我兒子在一塊兒使過啥手段,天天到我家裡來，也不是一兩個人見過,現在還不死心,就因為記恨小敏，還讓報社記者發點子破爛報道來胡說八道，楊敏咋說也是你表妹，你總不能讓宋月明隨便欺負吧？」

「你說的都是什麼事？」

衛雲開眉宇間的怒不加掩飾,大早上高高興興準備上班去,賀梅香站在他面前這麼說一通，簡直莫名其妙！

宋柏恆和楊敏下了出租就狂奔到衚衕來,按著楊敏所說來到衛家的院子,正好聽見衛雲開的這句話。

宋柏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阻止：「媽！你大早上的這是幹什麼？」

宋柏恆不準賀梅香都說了什麼,但看衛雲開神不虞,連忙道歉：「對不住,我媽最近神不太好，要是說了什麼你別介意。」

衛雲開蹙眉不語，轉而看向楊敏：「你們一家子都到我這兒來，到底為的什麼事，老太太劈頭蓋臉說一頓，是不是神有問題？」

楊敏被問的啞口無言，誰也沒想到賀梅香答應的好好的，結果轉頭就到人家家裡找事來了。

但賀梅香可不樂意被人說神有問題，甩開宋柏恆拽著的手，刻意放大聲音：「我說的啥事，你都可以自己去查，但要是宋月明再敢做壞事，我保準把以前的事都說出來！我就沒怕過誰？」

衛雲開冷笑：「賀士，你怕是真的有神病，我人是什麼樣的人我自己清楚，請你不要胡言語，否則我會告你誹謗。」

宋柏恆頭都大了：「媽，你這是幹什麼？」

楊敏也想將賀梅香拉回去，又沒有確鑿證據的事兒，婆婆找上門來能解決什麼事。

三人正僵持著，院子里靜悄悄的，只聽見啪嗒一聲，停在院子里的白小轎車車門被打開了，宋月明先下來一條，一隻白的細高跟鞋踩在堅實的地面上，而後整個人從車裡出來，高跟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穿著和高跟鞋同系西，白荷葉邊真襯衫，纖細手中握著一隻小巧的白長錢包，袖挽到手肘，烏黑長發盤在腦後，化著淡妝的臉上帶著嘲諷笑意。

走到人前來，宋月明略略俯視賀梅香，在訝異的目中開口：「你怎麼不繼續說了？我從車裡出來讓你罵，你別不吭聲啊。」

宋柏恆尷尬的解釋：「對不起，我媽——」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宋月明冷冷道：「沒問你的話，先別出聲，老太太不說話能憋死，先讓說。」

的態度一點都沒客氣，囂張到本沒將賀梅香看在眼裡，說話的時候更是看也不看宋柏恆。

賀梅香許多年沒當面被人這樣下臉子，滿心憤憤的，直言道：「宋月明，你別以為你現在有幾個臭錢了不起，你幹壞事要遭報應的！」

緒激的唾沫飛濺，衛雲開拉著宋月明的手臂往後退了退。

「臭錢？你嫌錢臭就別掙錢唄，這麼酸溜溜的說話，我讓你站在這兒不是聽你廢話的，你要是有腦子就給我說說為什麼事給我打上門來，否則我放狗咬人了。」宋月明的不耐煩昭然若揭。

賀梅香覺得有些怪，這兩人關注的重點就不是宋月明曾經喜歡過宋柏恆的事。

楊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幫婆婆問出了口：「你公司宣傳部新來了一個員工你知道吧？他是報社離職的記者，曾經採訪過我娘家爸媽，我媽以為是你……策劃的這件事。」

賀梅香篤定的加上一句：「肯定是，要不是怎麼會專門跑到店門口看笑話，要不是咋會讓那個人去公司！」

宋柏恆無奈的撓撓頭跟著解釋：「因為這份報紙，我的升職被卡住了，我媽就是一時著急才過來找你們的，這件事應該跟你們無關吧？」

原本是自家占理的事，但現在無憑無據的找過來，說人壞話還被當場抓包，就算是有理都變了沒理。

衛雲開忽然想起宋月明那天說過的話，帶著怒意否認說：「那個報道——」

誰知，宋月明打斷了他的話，一字一頓的問：「就算是我指使的，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你不要臉！」

賀梅香怒氣直接衝到頭頂，看著宋月明呲目裂，上前兩步衝過來就要打人，是個左撇子，衛雲開及時拉住揚起來的左手。

賀梅香意掙開他的手上前打人，被宋柏恆抓住另一隻手，與此同時宋月明揚起長錢包揮過來防衛，啪的一聲意外落在宋柏恆臉上，是他慌忙擋過來的。

真皮錢包打在臉上的聲音又輕又脆，且用了不小的力氣。

宋柏恆被打的楞了一下，臉上火辣辣的疼，還沒反應過來是被人打了。

楊敏站在二人後，也只來得及上前看一眼，而後看向宋月明，想譴責一句又把話咽了回去。

賀梅香一個人將宋柏恆拉扯大，平時捨不得一手指頭，此時見他被宋月明打在臉上，更加的怒氣沖沖。

「你竟然敢打我兒子，我撕了你——」

「夠了！」

衛雲開一聲怒吼，低沉的聲音裡帶著冷意：「這是我們家，不是你隨便撒野的地方，賀士，我剛才看你年紀大不跟你計較，如果你再想手打人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將公安過來！」

賀梅香怒道：「就，你當我怕你？我倒要看看這件事鬧大了，對你有什麼好！」

宋月明聽著他們說話，隨手將打過人的長錢包扔到院子里的石桌上，一聲沉悶聲響之後，才開口：「賀梅香，你別倚老賣老得寸進尺，我可不是你前夫宋青松，覺得欠你什麼，會對你百般忍讓。」

「宋月明，你——」宋柏恆也不知道宋月明為什麼要提起往事，怕刺激賀梅香，想出言阻止。

但賀梅香又不是沒長耳朵，簡直氣的腦袋發暈，好在平時子骨朗，是撐著沒有倒下來。

「你忍讓我什麼了？宋月明，你別以為我現在不能把你怎樣！」

宋月明笑的咄咄人：「你能把我怎麼樣？我整天嫌掙錢的時間不夠，誰閑的極了去管你們家的破事，你們家有點風吹草都要怪到我頭上來。我當年不過是被宋柏恆兩分迷了眼，你到現在還想用這事兒來拿，以為這是我的短？

「賀梅香，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們太客氣了？」

宋月明心冷笑，難不要頂著惡毒配的名聲過一輩子，有點破事就安在頭上，憑什麼？！

三人沉默，衛雲開站在那一不，半側護在宋月明前。

賀梅香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怒意人的宋月明高高在上，讓沒來由的心虛起來。

「你們家有什麼值得我心積慮去刷存在，你這輩子就生個兒子，以為他全天下第一金貴，對我來說他算什麼東西？」

宋月明繼續發問：「你也可夠無知的，我公司進來一個小員工，難道我還要親自面試把關？我花錢買通記者歪曲事實，難道倒頭來就是為了給楊敏揚名立萬？」

賀梅香睜圓了眼睛：「可你剛才說是你做的！」

宋月明雙手一攤：「那你把證據拿給我看看？」

賀梅香語塞，繼而又喊：「不是你還會是誰？！」

宋月明好整以暇的笑了，幸災樂禍的說：「我給你提個醒，看看你曾經起火的後院是不是又起火了。」

起火的後院？

賀梅香一聽，臉都綠了，這輩子最容不得別人在背後說留不住男人！

宋柏恆卻是顧不得別的，徑直問：「你是說這件事是我爸那邊的人做的？」

宋月明沒說話，瞥了賀梅香一眼，既沒肯定也沒有否定。

衛雲開替說了一句：「你妹妹宋娉婷就在本市，你們可以順著這條線查下去，至於沒有升職的原因，你們自己查去，與我們無關。」

賀梅香聽過，都沒過腦子的直接問出來：「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出來？」

宋月明雙手抱在前，都直接笑出聲來，不答反問道：「你們也沒來問，憑什麼要告訴你們，你們算什麼？」

在市裡見過宋娉婷兩次，一次是在烤鴨店旁邊的咖啡廳，一次是楊大膽夫妻倆鬧事的時候，但這件事可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氣氛一時寂靜，賀梅香與宋月明對視著，直到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事已至此，宋柏恆做人家兒子的只得先替賀梅香道歉：「這件事是我們不對，真是對不住……」

宋月明冷冷瞟了一眼：「我不接。只不過給令堂提個醒，要是敢對外說我什麼事，我手裡的臭錢真的很好用，可以請過來最好的律師來跟你們打司索賠名譽損失費，希到時候你們能夠賠得起！」

「你這是什麼態度，楊敏可是衛雲開的表妹——」賀梅香不滿的還有這一點，宋月明嫁給衛雲開，結果，衛雲開對楊敏都不怎麼過問。

宋月明很意外的挑了挑眉：「分給你們三十萬還不滿足，當時為什麼不說呢？不過，衛家是衛家唯一的孫輩，與你們平分家產已經是仁至義盡，你還想怎麼樣？還是說你們習慣養尊優，誰都要去結你們？」

確實沒想到最在乎這件事的人竟然是賀梅香。

賀梅香徑直問出多年疑問：「有多家產都是你們說了算，誰知道你們藏起來多！」

兩個人白手起家能做出如今的就？不過是說的冠冕堂皇罷了！

楊敏自己聽的都臉紅，婆婆從前不是這樣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結的解釋：「不是，我沒有、我媽不是這個意思。」

宋柏恆重重喊了一聲：「媽——」

這是要把臉扔在地上讓人家踩嗎？

但在下一刻，衛雲開先說了話，「家裡留下的東西我早就說過該有些什麼，我不必跟你一個外人解釋什麼，你們要是覺得產分配不公，大可以跟我打司。

「楊敏是我表妹不假，但我爺爺虧欠的是衛清，該給的東西我都已經給過了，我不欠什麼，老太太不要避重就輕，月明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請你以後不要對我們家的事指手畫腳。」

宋月明都懶得多說什麼，指指敞開的大門：「你們要是沒什麼事，就現在可以走了。」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那些錢我現在還沒過，我媽就是被報紙這事兒氣著了，真對不起。」楊敏低頭道歉，連恥都拋下了，原本沒想過這些事，誰知道婆婆一直在意這些，卻沒說出來。

宋柏恆拽著賀梅香往外走，攥著賀梅香的胳膊，用了最大的力氣，賀梅香胳膊生疼，扭頭看一眼的臉，再想說出口的話都咽了回去，、剛才就是被宋月明激怒了。

「柏恆，我、我就是……」

「媽，咱們回去吧。」

三人退出去往外走，上對門熊老太太買菜回來驚訝的問：「小楊，你怎麼大早上來這兒了？」

衚衕里沒什麼人，上學上班的都走了，楊敏真的慶幸沒人聽見看見，此時還能尷尬的解釋：「我們有點事過來。」

熊老太太打量一眼，看賀梅香的神很不好，就沒有多問，笑著點頭說：「這樣啊，那你們有事我就不留你們了。」

三人繼續向前走，衚衕外面攔下一輛計程車回了家，等坐到家裡，賀梅香才恍恍惚惚的說：「衛雲開早就知道宋月明的事？」

所以才問都不問的？

楊敏想了想點頭，「應該知道吧。」

不然宋月明不會毫沒有畏懼，坦的本沒有把這件事當事，再說他們也想的不對，宋月明原本就不該有什麼心虛的地方，他們……太想當然了。

宋柏恆去鏡前看了一眼，臉上沒有太大的痕跡，只有一道被錢包拉鏈刮過的痕跡，略微有些紅腫，他忍著氣到客廳里去，見賀梅香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還是忍不住道：「媽，我早就說過這件事我會查，你為什麼要到人家家裡去？」

賀梅香沒了剛才的氣勢如虹，昨晚輾轉一夜，是覺得這個方法最好，宋月明有把柄在手裡就不敢為非作歹，就算那件事不是宋月明做的，那也可以起到個警示的作用，無論怎麼說自家都是占理的。

「我……」

宋柏恆嘆口氣：「您要是有什麼不舒服，我待會兒送你到醫院看病，以後您就多管管孫子孫，我的事不用你來管了。」

生平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罵都不能還口，還得低三下四的道歉，他從沒有這樣狼狽過。

可造這一切的是他的生之母，他還能說什麼？

賀梅香擰著脖子落淚：「我這都是為了你們，連臉面都不要了，你竟然信人家說的以為我有神病是吧？」

縱使楊敏有再多不滿，也得耐著子解釋：「媽，柏恆就是說一句氣話，你別放在心上。」

婆婆就是這樣，這麼些年對賀梅香的子還算明白，但最近兩年，賀梅香脾氣事漸漸變得奇怪，要是換做以前，應該不會這麼做，再者說，今天不該如此衝。

楊敏還想知道，婆婆是怎麼知道宋月明家裡的地址的，知道，但是從來沒跟家裡說過。

宋柏恆不願意麵對賀梅香的哭哭啼啼，他年時候見過無數次，當初是發誓一定將母親照顧好，但此時此刻，他只想逃避。

……

衛雲開將錢包拿起來，上面沾了點灰，他將裡頭裝的東西掏出來，又上樓拿過來一個差不多的別款錢包給裝好。

「今天先用這個吧。」

宋月明嗯了一聲，端起茶杯又喝一口茶，敗敗火氣。

衛雲開也是一樣，捧著茶杯不撒手，過會兒家裡電話接連想起來，是兩人的書分別打過來的，他們上午都有約定好的工作，不去不行。

「走吧，還有時間，我先送你去公司。」衛雲開俯過來拉的手。

宋月明的車送去保養，原本出門的時間早，衛雲開送公司再自己去上班，出門前，宋月明說要開車，他負責打開大門再給鎖上，誰知道開門看見個黑著臉的老太太。

這會兒，宋月明已經淡定多了，帶上東西坐到副駕駛，駕駛座還放著換下來的平底鞋，衛雲開笑著將那雙平底鞋放到後座。

「你剛才還換好鞋子下去的？」明明上車的時候，穿的平底鞋，高跟鞋要下車時才會穿上。

宋月明看一眼自己又長又細的高跟鞋，一本正經的說：「氣勢還是要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