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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有福》 第190章 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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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傅在得知幾個孩子竟來到皇宮, 雖有些詫異,但高興占大多數。

 但他是何許人, 只從大郎故意拉住圓圓, 又說出之后這句話,再結合幾個孩子竟獨自來到皇宮的行徑,就看出了大郎的目的。

 幾個孩子恐怕是知道了什麼, 這是聯合一起,打算向他替娘討回公道?

 這個念頭頃刻閃過他的腦海, 他面上還是笑著,似乎對大郎帶著弟妹擺出的略有些敵視的姿態視若無睹。

 “怎麼會如此說?”

 不等大郎說話,三郎便快道:“爹,你是不是打算給我們娶很多后娘?我不喜歡后娘。”

 “怎麼又說到后娘了?”

 這時,大郎說話了。

 “不管爹你打著什麼主意, 都不該將娘放在風口浪尖上,娘會不安。”

 這句話惹來衛傅的重視, 讓他的目鄭重起來,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眼神看向自己的長子。

 他沒再笑了,朝幾個孩子走來。

 走到近前時,將一只手到大郎面前。

 大郎猶豫了一下,像小時候那樣牽住爹的手。

 衛傅領著幾個孩子去了偏殿。

 比起正殿,偏殿顯得沒那麼威嚴肅穆, 要隨意很多。

 偌大的地方被多寶閣、落地罩和簾幔,隔了幾地方。整調以各種深淺不一的黃和黑為主, 襯著繁復華麗的雕龍紋樣, 擺設簡潔大氣又不失華麗威嚴。

 臨著大窗下, 有一排大炕, 炕上擺放著深黃的靠背、引枕和扶手, 并設有炕桌。一旁有圈椅花幾,墻上掛著幾幅字畫。

 另一側似乎是書房,背景是一副玉雕的山河日月圖,兩側是書櫥書架,正中擺著一張偌大的龍案。龍案上有筆墨紙硯等,還有一些看到一半的折子。龍案前的一側擺著個半人高的琺瑯金雕香爐,挨著墻有矮柜,柜子上放著西洋鐘、地球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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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郎進來后,目就被殿中的各玩意吸引住了。

 先跑去看了看那座琺瑯的香爐,又去看西洋鐘和地球儀,還喊著二郎去看。圓圓不愿跟他們一起,非要來衛傅邊,讓爹抱著。

 衛傅抱著兒,在炕上坐了下。

 又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大郎坐下,顯然是將他看做對等關系,而不是當做一個孩

 小喜子方才一直在邊上,沒想到父子剛見面就劍拔弩張,正心急著,幸好進來后,氣氛緩和了不

 他忙讓太監們上了糕點果子和茶。

 給二郎和三郎那邊送了一份,又在衛傅這擺了一份。

 本來他還想把圓圓抱走,免得吵了主子和大皇子說話,可圓圓不讓他抱,只能算了。

 “你在有限的所知下,能看出大局,即使是管中窺豹,也不枉我教你多年。”

 這是衛傅坐下后,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算是回應了方才大郎所言。

 “你帶著弟弟妹妹一同進宮,是想告訴眾人,你娘并不是孤立無援,還有你們?”

 所以大郎才會在宮門,如此大張旗鼓。

 新皇登基,正是局勢不明之際,皇宮必然被各家府上盯著,這里發生的事,恐怕不要頃刻功夫,就會傳得人盡皆知。

 進了宮還不夠,大郎還想顯示他們兄弟妹四人的存在

 所以在來到紫宸殿后,明知殿中有大臣,衛傅正忙著,卻婉拒了小喜子要帶他們去茶房等候,而選擇了在殿門外等待。

 刷存在是其次,恐怕還圖謀在‘大臣’面前臉,借此來敲打和警告各路圖謀他娘位置的人馬。

 想來圖謀皇后之位?

 先問問他們兄弟妹四人答不答應!

 大郎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心思,又能整件事計劃得如此周全,各方各面都考慮到,著實有些出乎衛傅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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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到底還小。這是他第一次用心機手腕,還是對著親爹,又被爹當面揭穿,他不免有些張。

 小臉一片凝重,抿,兩只手在袖子下悄悄握了拳。

 “你做得很好,恐怕爹在你這麼小的時候,也不如你聰慧。”

 衛傅突然笑了,這一笑讓略有些張的氣氛瞬間緩和。

 “只是還是有所疏。你應該做得更自然一些,更偶然一些。你雖背著你娘和太公他們,讓契準送你來皇宮,但還是顯得目的太強。”

 他將糕點盤子往大郎推了推,又拿起一塊,用帕子包起來,放進圓圓手里,讓捧著吃。言行之間一派輕松之態,似乎并不介意兒子對自己使手腕。

 “目的太強,而你又太小,即使你極力撇清他們,在他人眼里,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大人利用了孩子,故意如此。如果不是爹了解你娘,了解你太公外祖他們,恐會產生誤解。”

 大郎恰恰怕的就是這點,所以之前才會背著家人讓契準送他們進來。

 此時聽見爹這麼說,不解釋道:“整件事都是我自己想的,娘和外祖他們都不知道。”

 “爹當然知道你娘不知道,爹了解要做什麼事,自己就做了,才不會拐彎抹角使著你們來,而且我昨晚回去見過你娘了。”

 爹昨晚回來過?

 聽到這話,大郎瞠大雙目。

 如果是爹昨晚回去過,以娘的格,他必然會有所代,不然不可能悄無聲息又離開了。

 難道他誤會爹了?或是爹和娘其實暗中有什麼計劃?

 大郎有些懊惱,又有些愧。

 衛傅笑著拍了拍兒子,道:“你想保護娘的心思沒錯,這說明你長大了,不愧是爹娘的兒子,爹也沒有怪你的意思。但你記住,做什麼事,主便落了下層,最好的辦法是讓敵人,而你不。”

 “可我不,怎麼讓敵人?”

 父子倆談著談著,竟進了父教子的環節,偏離了正題。但看二人相,顯然這也不是第一次。

 “你可以用局勢讓他,用大勢驅使他,在不顯眼的地方,利用一些細枝末節去影響他的想法,你現在還小,以后多看多聽,慢慢就懂了。”

 這短短一段話,似乎又引發了大郎什麼想法,讓他陷沉思中。

 想了一會兒,他問道:“爹,那你任由事發展,坐視不管,是因為暗中有什麼盤算?”

 衛傅也沒瞞他,點了點頭,并把其中一些事告訴了他。

 什麼是眼界?眼界就是經常站在高去看下面的問題,站得夠高,視野才能足夠寬廣。

 衛傅年時,元帝并未認真地教過他什麼,教他的都是老師都是太傅。他現在對大郎做的事,就是曾經太傅對他做過的。

 直接拿著一件事,講給他聽,教他在各種事中變幻著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問題,縱觀全局地看。

 年紀小不要,不懂也不要,看得多了,知道的多了,慢慢也就懂了。

 “今天爹再教你一件事,那就是要信任父母。”

 提到這個,衛傅格外語重心長。

 “從今往后我們會留在京城,住在皇宮里,權利地位和以往不同,所的環境和面對的人也會改變……

 “……以后我們邊會環伺著形形各式各樣的人,這些人里有好的有壞的,有想利用你的,有想在你上圖謀什麼的,若是沒有信任,會讓你很容易就被人挑唆的和父母失和,只有信任……”

 自古以來,因為權利因為地位,皇家出現兄弟鬩墻,父子反目的事太多太多。

 難道有些人天生就狼心狗肺?

 當然不是。只是邊形形的人太多,各種勢力盤踞,外在的蠱心的不滿,這種種一切雜起來,一個不慎,就會被人推著走向不可預估的滅亡之路。

 而最本的原因,就是彼此之間缺乏信任。

 自己既然當了皇帝,大郎就是以后的太子,衛傅并不想讓父子反目、兄弟鬩墻的事在自家人的上發生,所以這也算是未雨綢繆吧。

 ……

 圓圓吃了一塊糕點,可能是累了,竟在爹懷里睡著了。

 隔著一座落地罩,二郎和三郎本在討論小玩意的說話聲,不知何時也消失了。他們似乎也在靜靜聆聽爹和大哥說話。

 冬日的暖從窗外灑進來,投下許多柱,有細微的灰塵在這些柱里旋轉著,暈染著這一副父教子的溫馨畫面。

 .

 契準聽了大郎的話,要等他們進宮后,才能把這事稟報給福兒。

 所以等福兒知道時,大郎他們已經進宮了。

 還以為是幾個孩子想爹了,故意給衛傅一個驚喜,直到大郎幾個被衛傅命人送回來,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兒子竟然去宮里給自己討公道了。

 福兒哭笑不得,沒想到幾個小家伙竟會‘私下圖謀’了,但高興還是占多數。

 聽完小喜子的轉述,專門去了大郎屋里。

 “來給娘看看。”

 大郎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又又愧,心里還有些擔憂怕娘怪他自作主張。

 誰知福兒把人拉過來后,在他腦門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又把人抱在懷里拍了拍。

 “娘的乖兒,不枉娘養你一場。”

 大郎被親懵了,小臉紅紅的。他已經很久沒跟娘如此親近過了,尤其他漸漸長大后,不福兒,連他自己都注意著不能和娘太過親近。

 “娘,你沒覺得我做錯了?我竟然誤會了爹。”

 福兒一揮手道:“做錯啥了?兒子覺得娘了委屈,替娘出頭那是天經地義。娘不怪你,反而還要夸你,這才不枉我養你一場。怎麼?難道你爹責怪你了?”

 說著,已有了要豎起的苗頭,那架勢仿佛衛傅真責怪了大郎,就要去找他算賬。

 “爹沒有,爹夸我了。”

 “那就對了嘛,有誤會,說開就好了,老子和兒子,能有什麼說不開的。”

 此時的福兒并不知道,就因為這句話,在未來的日后給衛傅和大郎解開了好幾次誤會。

 自古以來,皇帝和太子,既是父子,又是對頭。

 不是他們本愿意敵對,而是局勢造就,恰恰就是因為大郎記得這句話,每次有什麼誤會,都及時解開了,才譜寫了一場皇家難得會出現的父慈子孝。

 當然,這是后話。

 .

 這事自然也被王家人知道了。

 知道后都是啼笑皆非,但同時也松了口氣。

 王家人初京,哪里知道外面的事,王多壽怕家人擔心,本沒把外面的象跟家里人說,福兒也沒說。

 還是這次的事發生后,他們才知道外面有人圖謀福兒的后位。

 趙秀芬平時看著溫賢惠,實則最是沉不住氣。

 “這到底是哪家子不要臉啊,竟然搶別人男人!”

 牛大花道:“我就知道,男人一有錢,外面的禍就都來了。”

 說著,還看了看老爺子。

 老爺子和王鐵栓聽得哭笑不得。

 “行了,你懂個什麼!”老爺子斥道。

 王鐵栓也對趙秀芬道:“不是哪家子的事,這事跟你說不清楚。”

 他到底當了好幾年的,對場對時局還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像這種事跟男沒關系,應該是哪個大家族大權貴了歪主意。

 想到這里,他有些發愁地看向老爺子。

 “爹,這事咋辦?”

 老爺子瞥了他一眼,道:“問你婿和你姑娘去。”

 福兒被家人這一連串反應逗笑了。

 “行了,你們別擔心,我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衛傅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大致把衛傅的打算說了說。

 王鐵栓聽完,還是有些不放心。

 “那如果照多壽說的,他們說你不禮怎麼辦?”

 福兒笑道:“他們不敢。”

 “為何不敢?”

 這時,老爺子已經站起來了,牛大花一看老爺子站了起來,也忙跟著站起來往外走。

 王鐵栓看著親爹的舉有些發愣。

 福兒知道爺這是明白了,覺得沒啥事了,才打算走了。

 忙在后面喊了一句:“爺,你以后有空多教教爹,我再從宮里找兩個嬤嬤來多教教我娘。不然就他們這樣,以后在京里行走,啥時候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銀子。”

 老爺子在門外答道:“知道了。”

 等不見公婆的影了,趙秀芬當即道:“你這丫頭怎麼說話的?你娘就這麼笨?”

 王鐵栓也有些埋怨地看著兒,哪有兒這麼說爹的。

 福兒無奈道:“爹啊娘啊,我不是嫌你們笨,而是你們不懂京里的況,也不了解那些人的想法。以后你們要在京里行走,不得各家走,那些人都是披著人皮的狐貍,一副心腸百個心眼,我怕你們吃虧。”

 說著,又把那些人為何不敢的道理,跟二人解釋了一遍。

 “那些歪主意的人,他們所有的想法都是建立在衛傅想拉攏朝臣的基礎之上。在這些人的想法里,人不算什麼,不過是工,什麼都是可以利用的,所以他們覺得換個皇后,得來一個死忠勢力,這是兩利的辦法,衛傅不可能不答應。

 “但他們不懂,不是什麼事都可以利用的,你們婿就算想收攏朝臣,也不屑用這種辦法。他骨子里多傲氣的一個人啊,你打死他他也不會賣妻求榮……”

 說到這里時,福兒神有些小得意還有些小

 把趙秀芬看得,沒忍住用手指點了點額頭。

 “你們怕他們用不禮為由,但你們婿不是死的啊,他是皇帝,他說禮那就是禮了,誰敢說個不字?只要你們婿沒變心,一切都不是問題。”

 “那若是那些人聯合起來反對怎麼辦?衛傅被他們得沒辦法了,不得不……”

 福兒用‘沒想到原來你也是個喜歡看大戲的爹’的眼神,看了看王鐵栓。

 “爹,你是不是大戲看多了?他們大臣,衛傅是皇帝,還想不想做了?還反對皇帝?九族不要了?那些人他們充其量也就只敢在臺面下搞點小作,借著機會渾水魚,明面上他們是不敢的。

 “爹你說的那種弱的皇帝確實也有,但肯定不是衛傅,軍功起家的皇帝,沒那麼容易鉗制的。爹,我說多了,你現在也不懂,反正你們放心就行了。”

 說到底,王鐵栓以前那個,出不太正,屬于半路出家,又長久待在黑城那種地方,隔絕于世俗。

 對于場,對于皇家和朝臣,對于世家豪門勛貴,他不懂的東西太多了。

 這讓福兒不上了心,打算不要讓爺多教教爹,還得讓小弟多回家,爭取早日把爹教出來,不然沒得讓人心的。

 .

 就如同福兒說的那樣,有些人確實只敢在下面搞點小作。

 而京里的人太多。

 那日大皇子帶著弟妹出現在皇宮大門的事,很快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這件事背后有什麼喻,能讓人想的東西實在太多。

 那些人倒沒覺得這事是大郎的主意,不約而同覺得是人指使的。

 誰指使?

 肯定是孩子他娘。

 因此得出了新皇那個原配不是個善茬的結論。

 同時,這件事也讓有些人家冷靜了下來。

 圖謀后位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生太子,以后皇后太子都是自家的,一家子的榮。

 但現在問題是,且不說能不能把人家原配打妾,這前面還卡著三個皇子,新皇能讓三個兒子從嫡變為庶?不惜冒著被三個兒子恨的危險?

 如果新皇真這麼做,說明不是明君,說明不是社稷之福,是未來會父子反目天下會大的征兆。

 于是朝堂上又冒出一新的聲音,建議陛下早日把原配立為后,以安社稷之穩。

 是的,都上升到社稷了,都只差指著有些人的鼻子罵禍朝綱了。

 朝堂上也不是所有人都為了一己之私,也是有很多人關心江山社稷,憂國憂民,而這樣的人還不

 此消彼長,借著這個勢頭,再加上衛傅該看的也看明白了,便順勢下了封后的詔書。

 借著此事,衛傅又給大郎上了一課,這里就不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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