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六房時,文怡正在祖母屋中,挑選著給弟弟做新秋的料子,聞言立時回頭看了祖母一眼。
盧老夫人面無表,對前來稟報的仲娘子道:“既如此,你再去打聽打聽,病得要不要?再仲大去備一份禮,我明兒去探病。”仲娘子忙應聲下去了。
文怡放下料子走到祖母邊,低了聲音:“大伯祖母這是真的病了麼?還是說……”頓了頓,“大伯母要把六姐姐接回家了?”
大太太蔣氏這些天沒在族裡活,眼下在莊中的形象好得不得了,又公正又慈,出手也大方,前幾天聽說還爲了九房一個偏支子弟要去康城書院讀書的事,寫信向住在康城的一個孃家親戚討要薦書,好讓那個年不用經過反覆考驗,便能直接學。消息才傳出,便立時有幾家族人找上門去,掂量了半天,才應了其中一人。如今不但偏支的人,連幾家嫡支都有人都想要結了。要知道,顧氏全族如今只有一個,顧二老爺還在待職中,而年輕一輩裡,除了京城那位大爺文賢外,便只有二房的二爺文良有舉人功名了,其他的,都只是生而已,僅識得幾個大字的子弟,也不是沒有。康城書院名聲在外,許多達貴人的子弟都樂意讀,每科都能出十幾個進士,過去還曾出過狀元,若能得到直接學的機會,錦繡前程就到手一半了!
在這種況下,大太太要是提出將兒接回家中,斷不會有人敢說“不”的,更別說於老夫人病了,一個“孝”字擡出來,誰都沒有阻攔的立場。
盧老夫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便微微一笑:“既然長房的人說病了,那就是病了。咱們自然應該去探病的。”
文怡會意地笑了笑,把話題轉回料子上來:“孫兒覺得那塊駝絨的好,如今天氣越來越冷了,穿絨也能暖和些,再另外做幾件夾、棉襖,料子一概選素淡的,您覺得如何?”
盧老夫人點點頭:“你想得周到,康哥兒如今已是過繼了,守孝什麼的,跟孝子要守的就不同了,他素來生得弱,可別了寒氣,就給他做暖和些。文順文全兄弟兩個的裳,也儘量挑暖和的料子做,只要面上過得去就行了。”
文怡應了,回頭從備選的料子裡又挑了一回,出深藍、淺灰、月白、米白、石青這幾種的厚棉布與姑絨來,送到祖母跟前再看一回,等點了頭,便立時給丫頭們傳出去,讓裁店的人去給文康文順他們量尺寸、裁裳,順便又了他們跟前侍候的人過來,問了些起居飲食上的事,方纔讓們出去。
盧老夫人見孫兒在九房的人離開後,便一直在沉思不語,便問:“在想什麼呢?”
文怡笑了笑,才道:“孫兒覺得……九房的人似乎跟先前有些不一樣了,好象……看著咱們時……目沒那麼坦然,還帶了幾分提防……孫兒不大明白,祖母與我對他家還不好麼?便是家中的僕役,也沒人冒犯他們呀?”猶豫了一下,“孫兒想起,這些天裡,九房有幾位長輩來過,他們又不象十七叔和十七嬸那般,與六哥他們兄弟翻了臉,又是以關心晚輩的名義來的,我們家總不能攔著他們相見,因此便沒說什麼。難道……是他們在背地裡說了咱們的壞話,九房的人生了異心?”
盧老夫人笑笑:“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我不必人去打聽,也能猜得到。你嬤嬤昨兒還跟我說起呢,說是無意中聽到九房的婆子在議論,差點兒氣壞了。”
文怡忙問:“嬤嬤也聽到了?是怎麼回事?!可是十七嬸又在鬧?!”
盧老夫人搖搖頭:“是爲了咱們六房資產的事。”
文怡愣住,但聽了祖母的解釋後,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六房取回了大部分祖屋,但其他產業卻有些說不清楚。因爲當年歸族中的田地都已分給族人了,便沒法照原樣收回來。如今六房擁有的田地裡,最大的一份是那三十頃良田,雖是在顧莊邊緣,但並未列在族田冊子上,不是族田。除此以外,當年分得六房族田的族人,都以現下的時價補了銀子,用這筆錢在外地買的田產,自然更不是族田了。還有平縣西山村的田莊,也是聶家舅老爺買來送給外甥兒陪嫁的,並不是六房公產。這麼一來,六房名下居然沒有一畝族田,田地全是私產!
這種況對盧老夫人與文怡是有利的,畢竟康哥兒還小,又弱,萬一日後有個什麼差遲,六房再次斷嗣,這族產便要再次回族中。祖孫倆已經吃夠了苦頭,便用這種混淆的方法,將族田換了私田,以免日後再制肘。
然而在九房的人看來,六房這麼做就有些不厚道了。本來康哥兒是名正言順的嗣子,就該繼承六房族產纔是。如今這繼承權大打折扣,若是將來六房的正牌小姐文怡出嫁時,把所有田產都充作了陪嫁,那康哥兒怎麼辦?!
文怡皺著眉頭道:“也不知道是些什麼人在這裡頭挑撥離間!孫兒倒覺得,六哥和十一弟,還有弟弟都跟咱們很親近,只不過是底下人有些異罷了。但此事不可不妨,萬一有心人長年累月在六哥他們耳邊說三道四,將來他們與咱們生份了,祖母怎麼辦?!”
盧老夫人冷冷一笑:“我心裡有數!憑他們說什麼,該怎麼做,我自有道理!他們說我防著康哥兒他們,就當我是防著好了!才四歲的孩子,我怎知道他以後會出落得如何?況且如今九房窮而六房富足,防人之心總是要有的。升米恩,鬥米仇,咱們待人好,也要留個心眼,省得養出個白眼狼來!”
文怡知道倔脾氣又犯了,張口想勸,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扯開了話題,說起明日探病的事來。
待說完了話,文怡退出正屋,便站在廊下默默想了好一會兒。紫蘇從前院走過來,見狀笑道:“小姐原來在這裡?奴婢好找!方纔裁店的人來說,幾位爺的尺寸都量好了,只是他們報上來的裳數目跟咱們說的不一樣,了好幾件呢,便遣人來問,是照哪個數來做?”
文怡心中一,便道:“還是照咱們說的數去做,做完了,把康哥兒的單子跟九房的單子分開算就是了。”
紫蘇一臉不解:“這是爲什麼呀?那多麻煩?!”
“你只管照我吩咐的去說就是。”文怡轉往後院的方向走,不一會兒便到了西廂房,文順文全兄弟現在通常都是在這裡讀書寫字。才走到窗邊,就停了下來,前後看了看,見沒人在,便側耳聽了聽裡頭的聲響,果然聽到文全在跟文順說:“……去年的裳都穿不下了,六伯祖母和九姐姐要給咱們做新裳,哥哥爲什麼不肯?只做一件,學裡的人看了要笑話的。”
文順沉聲道:“我昨兒說的什麼?你都忘了?!六伯祖母疼我們,我們心裡激,可也不能厚著臉皮裝沒事人兒!六房的形,咱們心裡有數,六伯祖母和你九姐姐自個兒還沒做幾件新呢,咱們怎能越過們去?!再說,前兒兩位嬸嬸過來說的話,你沒忘吧?若是他們見六伯祖母疼我們,便粘過來打秋風,豈不是連累了六伯祖母和你九姐姐?!們待我們好,我們心裡也該恩纔是!咱們家如今雖窮些,但幾件裳還是有的,我去年做的幾件棉襖兒,還有兩件剩下,是半新的,你拿了去穿就是,不會人笑話的。”
文全乖乖應了聲:“那我去跟六伯祖母說,今年不做新裳!”
文順聽得好笑:“那六伯祖母就該惱了!那是長者所賜,不要就虧了禮數。咱們私下讓針線上的人做些就是了。”
文怡在外頭聽得心頭微酸,也有幾分慶幸,祖母和的眼還不算太糟,九房的兄弟都是好的,日後也不怕他們會不知恩。
後傳來丹兒有些遲疑的聲音:“九小姐?您怎麼在這裡?”廂房裡的人頓時慌了,有桌椅撞的聲音傳來。文怡回頭朝丹兒笑笑,便擡腳進了廂房,道:“是我。方纔聽到裁們的話,我有些不明白,便來問問是怎麼回事,沒想到聽見了六哥的這番話。”
文順滿臉通紅,文全也低著頭,手足無措地站在桌邊。文怡索走過去,開門見山地道:“六哥,十一弟,咱們如今是手足,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呢?若有哪位長輩讓你們了委屈,你們也該跟我祖母說一聲,不要外道了纔是。”
文順紅著臉嚅嚅道:“九妹妹笑話了……們總是長輩……”
文怡明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們都是九房的長輩!自家祖母爲六房的人,卻不好手太過。於是問:“六哥,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兄弟都是知道的,我有句話想問你,但又怕六哥會誤會。”
文順遲疑片刻:“是什麼話?”
文怡兩眼直盯著他:“九房的屋子已經建好一個多月了,十五叔和十五嬸的靈位也供奉在那裡,我祖母早早備下了銀子,要給你們打傢俱,爲何六哥遲遲不提起這件事?!”
文順臉刷的一下白了,文怡忙道:“瞧,我就說六哥你會誤會。我不是在趕你,只是想問,六哥莫非是聽了什麼人的閒話,因此不肯要我們家的銀子?!”
文順紅了眼圈垂下頭,聲音幾乎低不可聞:“我會……湊夠銀子的……不然……尋些點的舊傢俱也行……不能再你們花銀子了……”若他接了這筆錢,那些叔叔嬸嬸們一定會來打秋風,要是銀子不夠花,最後還是要再向六伯祖母借,他纔沒那麼厚的臉皮……
文怡嘆道:“這原是六哥多心了。其實這又有什麼呢?你只管打個借條來,只當那銀子是我們家借給你們兄弟的,那不就完了?日後你家恢復了元氣,再還給我們就是了。有人要來佔你們便宜,便拿這話頂回去!若是實在不便,我就讓底下人將銀子直接換了傢俱,說是借給你們使的,難不還有人打秋風打到傢俱上麼?!”
文順猶豫了一下,臉好看些了:“那不得我要厚著臉皮,向九妹妹借幾樣傢俱了……”
文怡笑了:“那就這麼說定了?夥的酒也不必擺,橫豎你們還在熱孝呢,只是收拾房屋時,記得給康哥兒留一間。”
文順大喜,旋即又遲疑起來:“這……別人不會說閒話麼?”他有些傷心,“十七弟……已經是六房的嗣子了……”
文怡哂道:“哪個說他不是了?我就是怕別人說閒話,才讓你給他留一間的!”遂解釋道:“你們前些天不是說,族學裡的先生不大得力,有好些族中子弟都打算去外地書院求學麼?偏你們在孝中,不好離家,因此祖母便想,若是能訪得一二位好先生,請到家裡來給你們上課就好了,康哥兒也差不多到啓蒙的年紀,該早些預備下了。可我們家多是子,從外頭請先生來,多有不便。倒不如讓先生往你們那邊去,讓康哥兒每日來回上學,倒還便宜些。況且康哥兒自小弱,讓他每日多走走,也是有好的。不過要是真的這麼辦了,中午就索讓他在你們那裡吃飯,有間屋子,要方便許多。”
文順聽了十分激:“這話說得是!我明兒就帶人回去收拾屋子!九妹妹放心,康哥兒過來我們家唸書,我一定照顧好他!還會用心指導他的功課,不他懶!”此時此刻,他只覺得那些嬸孃、姑母們的猜疑、非議是多麼的可笑,六房爲康哥兒著想到這一步,還會讓他做個空頭嗣子麼?!們不過是心懷妒嫉罷了!他心中越發警惕,決定以後再不聽們說半句六房的壞話!還有家中下人,也要嚴加管束!
文怡微微笑著,又跟他商量了一會兒,說好了回頭讓人去九房的新宅子查看,到底需要什麼傢俱,好人打了送去,便轉離開了。
回到自己房中,四下無人,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文順兄弟搬回九房,那些九房的族人就只能到那裡找他們說話了。他二人都已經是懂事的年紀,又經歷過父母的喪事,對誰待他們好誰心裡藏,有一定的判斷力,但文康卻不同,他還小,萬不能讓他了那些閒言碎語的影響。能攔住偏支族人,卻攔不住九房的下人,那就索把他們隔絕開……
心中微嘆:爲了祖母的將來,不得要費些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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