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不久,談管事就備好了轎子,擡顧家人前去羅家做客。
羅家宅子位於歸海城西南角,地方極大,足足佔了一整條街!而相鄰的兩條街上,也都住滿了分支族人以及附屬的夥計與奴僕。轎子進了羅家宅子大門後,文怡悄悄掀起轎簾一角,掃見前院有一排屋子,至有五六間,近百個夥計管事穿往來,熙熙攘攘,忙碌非凡。屋子西側有個小門,門開著,裡頭又是一排房屋,同樣人多熱鬧。
轎子越過前院,轉進了西邊過道,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方纔到了二門。衆人下得轎來,便發現這落轎之所是個單獨的小院,跟顧家長房宣樂堂中那個專供眷下車轎的院子差不多格局,面積卻大了一倍。顧家衆人經過昨日,對羅家的富貴已經有了認識,倒沒怎麼吃驚,只是蔣氏與文慧心裡有幾分不忿:顧家長房世代有人做,也沒這樣的排場,羅氏一個商人之家倒是越過頭去了。不過蔣氏還記得婆母的吩咐,沒有吭聲,文慧想起羅家也是皇商,頗得宮中青眼,便帶著一不屑忍住了氣。
接下來看到的景象讓這兩位稍稍平心靜氣了些。羅家雖是皇商,但長房只有一位四老爺是,作爲家長的羅大老爺,再有臉面也只是個庶民,因此羅家宅子的正院是嚴格按照朝廷定下的形制,不過是正屋三間,東西廂房與倒座房各兩間,如此而已。文慧再回想起方纔路上瞥見的其他院落,全都是窄窄小小的,與宣樂堂的院落不能比,更別說與京城侍郎府的格局相較了,臉上頓時便出了愉悅之,瞥了羅家前來相迎的幾個穿戴面的丫頭僕婦一眼,決定不跟小小羅家一般見識!
文怡卻一直沉默著,心裡暗暗佩服羅家的當家人。宣和堂曾經整修過,所以能看出羅家的宅子也有整修的痕跡,好些小院子原本應該是一整個院落,只是砌了牆,才分隔開來,因此總格局顯得有些奇怪,正院沒到,就讓人看到了三四個小院子的門。瞧這整修的痕跡,至也有一二十年了,多半是現在這位羅大老爺爲族長之後下令行事。羅家人口衆多,爲了開枝散葉,讓不是繼承人的年子弟分家出去,原是本朝世家大族慣用的手段,但羅大老爺的做法卻是將原本的大院子隔小院,分給子弟居住,這麼一來,這羅家大宅各院落把門一關,就了族人“聚居”之所,羅家原本的“違制”嫌疑便不復存在了。
在遠離京城的地方,富貴人家無視朝廷法度,把自家房子蓋多幾間,院子擴大一點,是極常見的。在太平年月裡,自然無防,但若運氣不好,府有意爲難,一個違制的罪名便足以讓富貴之家淪落貧民!以羅家的財富與其在歸海城中的權勢地位,羅大老爺能小心謹慎到這個地步,實在是不容易。千里長堤,潰於蟻。世家大族只有在細上用心,方能避免災禍。文怡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一點東西。
羅家大太太是個五十來歲微胖婦人,臉圓圓的,材也圓圓的,脾氣很好,見人便先帶了三分笑。二太太的材卻要瘦得多,五端正,穿著打扮顯得有些傳統刻板,咋一看似乎過於嚴肅了,但談幾句,便讓人覺得其實還算和氣。
兩位太太都站在檐下迎接顧家來客,對於老夫人與蔣氏都禮數週全,幾個小輩得的見面禮均十分厚,又不顯得俗氣,倒讓蔣氏與顧家幾位小姐對羅家的看法又有些改觀。至於文安,他並未宅,直接在談十的引領下前往花廳去了,羅大老爺與羅二老爺正帶著兒子在那裡迎接他呢。
見過禮,衆人屋坐下。羅大太太先是問候了顧家衆人一路平安,昨夜歇息得如何,又問那別院住得可合意,不過幾句寒暄,說完了,見顧家衆人的態度不大熱絡,便有些苦惱,不知該說些什麼話題。顧家大老爺在京城做著高,地位遠遠高於羅家,便是羅四老爺在軍中有些名聲,到了顧大老爺面前,也是要恭敬見禮的。兩位太太看著顧家老太太與顧大太太,再看看旁邊那兩位嫡出的小姐,總覺得對方對自家有些看不上,以羅家在歸海的地位,這樣冷淡的人實在有,們心裡也不大高興,只是礙於各自丈夫和兒子的囑咐,勉強拉扯幾句罷了。
於老夫人暗暗生氣媳婦不會做人,只是爲長輩,還有個做二品的兒子,自然不好放下段與羅家人虛與爲蛇,只能暗暗給蔣氏使眼。蔣氏卻有些暈眩地看著牆上掛的兩幅中堂,想著那署名似乎是皇帝從前還是皇子時的一個別號,知道的人並不多,是因爲在別人家裡無意中見到署著同樣名字的一塊匾,方纔曉得的。但羅家怎會有皇帝的墨寶?!不是有傳言說,皇帝不待見羅家麼?!
文嫺端坐在椅上,視線向下,一副端莊淑的氣派。而文娟也學著姐姐一般端坐,只是年紀尚小,子難免跳,還忍不住時時擡頭看長輩與羅家太太們說話。而文慧則是漫不經心地掃過小幾上的茶碗,估著它的來歷,只淺淺抿了一口茶,便微微鬆開了眉頭,又再喝了一小口,方纔放下茶碗,目投向對面屏風上的字,心中有些疑:羅家別院那般富貴奢華,本宅用的件卻只有茶葉不錯,其他的樣樣尋常,還多是舊,若是古董倒還說得上是世家氣度,但這明明只是民窯出的尋常皿罷了,質地也僅是中上,羅家卻拿它用了許多年,莫非他家只是面上富貴,其實裡早就不了?想起外頭的種種傳聞,角彎出一個淡定地微笑,認爲自己猜到了真相。
場面一時有些冷,羅大太太說了半日,也有些口了,只好低頭喝茶。羅二太太神淡淡地,開始跟文怡搭起話來。早聽說這位顧九小姐認得自家二兒子,便想知道兩人是怎麼認識的,如何。
文怡一直端莊地坐著,因那位羅四太太並不在場,心裡沒那麼張,但也不敢大意,聽了羅二太太的話,忙回答了自己與羅明敏認識的“經過”,其實只是輕描淡寫地點出聶珩與羅明敏曾是康城學院同窗的,又說出他二人曾在平縣多次見面,而自己則是偶爾前去探舅舅時遇上他,並不能說是識。
羅二太太心裡微微有些失,但神卻放鬆了許多,角微微有些笑意:“我家小二曾跟我提起,在平住的時候,有一位私甚好的昔日同窗好友,對他多有照拂。那位好友還是今年平府試的案首,他幾次拿這件事來鞭策他弟弟的功課,惹得他弟弟生氣。我早聽說過了,卻到今日才知道,原來顧九小姐就是那位案首才子的表妹,先前實在是失禮了。”
文怡忙起道:“您客氣了,小只是晚輩,不敢當您這句話。羅大哥與小表哥是同窗好友,因表哥從前弱多病,在學院裡沒得他的照拂,後來羅大哥到了平縣,表哥也只是投桃報李罷了,況且朋友之間守相助,原是應該的。小又不是正主,怎敢在您面前拿大?”頓了頓,“從前也曾聽聶家表哥說起,羅大哥的小dd,功課極好,人又聰明,羅大哥上打趣他,其實心裡一直爲弟弟自豪呢。小先前聽府上的管事說,羅小公子已經考中了秀才,這樣的年紀就有這樣的本事,實在是人驚歎!”
羅二太太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渾都散發著愉悅:“我那小兒子還有許多不足之,沒想到能得到一府案首如此誇讚,倒是他的福氣。我就承九小姐貴言了,只盼著他將來真的能有出息!”
說到這個話題,羅大太太又有許多話說了,先是奉承了顧家大爺的文名,把蔣氏的心思從中堂拉了回來,又再謙虛幾句自家兒子不,侄兒輩中只有二老爺的小兒子有些出息,當然大兒子也算是優秀了,二兒子原本只會淘氣,最近總算知道孝順家人,做點正經事了——在這時候沒忘記請文怡向聶家轉告羅家的謝意,在羅家看來,羅明敏能學好,一定是那位案首好友的功勞——等將自家的子侄半誇半貶地介紹完了,又談起了羅家長房的幾個兒,順便人把小姐們帶過來見見貴客,過後再貶幾句,然後便開始了對顧家幾位小姐的讚。
連文慧這樣見慣世面的,也在羅大太太的天花墜中紅了臉,更別說文嫺、文怡這樣靦腆的子了,只有文娟高高興興地與羅大太太搭了幾句話,多得了幾句誇獎。於老夫人面上帶著笑,深深憾自家兒媳沒一個有這等功力,蔣氏沒能領會到婆母的心思,臉上的笑卻一直沒消失過,最後還客客氣氣地誇了羅家幾位小姐兩句,說們“姿容不俗”、“禮數週全”,不愧是出自“世家名門”。
文怡聽著幾位太太你來我往的吹捧,有些傻眼,心下更是愧。先前誇了羅明敏的弟弟幾句,討羅家二太太歡喜,算是頭一回奉承族人親戚以外的人,本以爲已經是件極難爲的事了,沒想到如今羅大太太本事更大,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就在這時候,門外的婆子來報:“四老爺家的管事來報信,說四太太與幾位小姐坐的船已經進港了,敏二爺已經往碼頭迎接去了。”
羅大太太面驚喜:“當真?!這可真是太好了!”然後笑著對於老夫人與蔣氏道:“我家四叔往北疆赴任去了,四弟妹帶著孩子進京,因行程有些,家裡已經備好了船。先前明敏侄兒就跟我提過,你們家僱的船因故不能出海,若是不嫌棄,不如就跟我四弟妹他們一起走吧?家裡備的船大,再坐上幾十個人都不問題,況且四弟妹是眷,一路有兵護送,倒比外頭僱的船更可靠些。”
蔣氏眼中一亮,正要答應,猛地頓住,看了於老夫人一眼。後者微笑著點頭:“這自然是好,只是不知四太太願不願意。”羅大太太笑道:“向來喜歡熱鬧,一定是願意的!”羅二太太也道:“等四弟妹到了家,請過來與老太太和大太太見個面吧?大家說說話,也好親近親近。”
羅大太太看了弟媳婦一眼,笑著對蔣氏道:“我家四叔從前在平西駐軍所做過,聽說離你們那兒也不遠,只是不知從前是否見過。”蔣氏搖頭:“我一直在京中,並不曾見過。”於老夫人道:“聽說過的,羅千戶剿滅了太平山匪,咱們家就挨著太平山呢。”又向文怡:“聶家人興許見過。”文怡微笑著點點頭:“聽舅舅說是見過,只是不知詳。”心想原來羅明敏的四叔就是當年剿滅山匪的羅千戶,倒是巧得很,這麼說來,柳東行與羅明敏當年也曾參與了剿匪之事,大概也是託了這位羅四老爺的福吧?想到自家與太平山民的關係,更覺得,這世上的緣分真是有意思。
衆人又再聊了一段時間,便有人來報,說四太太與兩位小姐進了大門,正回院梳洗,不一會兒,便過來了。
文怡有些張地摒住呼吸,看著一個三十來歲的清秀婦人面帶溫和的笑容,一手拉著一個小孩走了進來,聲道:“我來遲了,怠慢了貴客,請恕我失禮。”說罷便上前見禮。
於老夫人邊的如意輕輕扯了看蔣氏的袖子,蔣氏想到羅四太太是五品誥命,倒還算面,便帶著笑上前將人扶起:“四太太不必多禮,你一路辛苦了吧?”
羅大太太暗暗鬆了口氣,見旁邊的二太太沒作,瞇了瞇眼,便笑著上前親熱地拉著羅四太太和蔣氏說話,又讓衆人坐下,接著便是四太太的兩個小兒上前行禮。
顧家幾位小姐自然也要行禮拜見四太太。到文怡時,羅四太太眼中閃過一異,笑意更深了些,上前一步將文怡扶起,仔細打量了幾眼,方纔聲道:“這位九小姐,我瞧著倒是覺得面善,心裡更覺親近呢!”
文怡心下訝然,擡頭向,見目和,笑意融融,心中的張消散了幾分,低頭出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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