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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望族》 第134章 前世今生

文慧對著分別已久的好友,心裡說不出的興:“我可想死你啦鄉下的日子別提有多悶了,你又不給我寫信……”

鄭麗君笑道:“你這沒良心的,我也想給你寫呀可你也不想想,我這半年來忙得跟什麼似的,連覺也不能多睡半個時辰,哪裡有功夫給你寫信?”

文慧眨眨眼,面好奇:“就是你先前說的那個……要學習宮規禮儀的事?”見鄭麗君抿笑著點頭,眼睛睜得老大,聲音卻低了,“我都聽說了,三皇子要立儲了吧?你既然要學那些東西,是不是意味著……你要當太子妃了?”

鄭麗君眼中閃過一複雜,但很快便出了得意的笑容:“雖然還沒有明旨,但姑媽已經了這個意思。”

文慧想了想,有些疑:“那爲什麼我這一路來,都聽到別人在說……太后要爲皇儲選妃呢?不是已經定了你麼?”

鄭麗君臉有些不大自在:“這個麼……走走過場還是要的,但最終結果如何,太后說了也未必算數,怎麼也得看聖上的意思不是?”

文慧歪歪頭,隨即又笑了:“罷了,隨上頭怎麼折騰吧,我只要知道最終爲太子妃的人是你就好”說罷又擡頭張那輛大馬車,“那個是哪裡來的?好象不是尋常人可以坐的車。”

鄭麗君一臉得意:“姑媽賜給我的只比郡主們坐的朱車小一點,但論華麗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這是造的,不過形制用料都沒有違制之,就算史們見了,也抓不到我家的把柄”說罷湊近了小聲說,“你還沒瞧過裡頭呢簡直就是百寶箱坐的褥子也極和”

文慧忙道:“那我可得好好開開眼,這樣的車我也沒坐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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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麗君仰著明豔的小臉笑得歡快:“這有什麼?只要有我陪著,你坐多久都行”

文慧聞言有些掃興:“難道我不能借來坐麼?不是說沒有違制之?”

“那怎麼一樣?”鄭麗君正道,“這是姑媽賜給我的,我人陪我同坐是一回事,你獨個兒坐又是另一回事了。我爹常跟我說,雖然咱們家聖眷正好,三皇子又即將登上太子之位,但行事也不能太張揚了,免得人非議,給姑媽和三皇子惹麻煩若不是我想讓你瞧瞧這車的模樣,今兒也不會駕它出來”

文慧無趣地撇撇:“那太可惜了,我也想有這麼一輛漂亮的馬車呢。”心裡卻道:駕著這樣的車到碼頭上來,居然還說不張揚?分明是存心要向自己炫耀

鄭麗君笑了笑,拉著文慧的手道:“你放心,憑我們的,日後你說不定真能得一輛這樣的馬車呢”等了皇后,賜給好友一輛朱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既然文慧這麼喜歡這輛車,到時候就把它賞給文慧好了

二人不停地聊了好一會兒,顧羅兩家的人已經紛紛下了船,侍郎府那邊也派人擡了轎子過來迎接了。蔣氏吩咐完底下人搬運行李,便走到邊,笑容裡帶了幾分討好之聲對鄭麗君道:“麗君啊,難爲你一聽到消息就趕過來迎接我們了,慧兒有你這樣的好姐妹,實在是難得的福氣”

鄭麗君忙對行了一禮,甜甜地笑道:“我與文慧從小一塊兒長大,比親姐妹都親呢走了這大半年,可想死我了今兒也是湊巧,我出門時見到你家的下人騎馬回府報信,我便把人攔了下來,一聽說是文慧回來了,立時就趕了過來。從今往後,我又能跟文慧在一塊兒玩啦蔣夫人,你氣瞧著不錯呀,一路上還算順利吧?聽說太夫人也來了?那我可得去向老人家請個安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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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氏滿臉是笑:“哎喲,你這孩子從小兒就是最知禮的,這點可比我們慧兒強多了。老太太就在後頭,年紀大了,行比人慢些,若是知道你去向請安,一定會很高興的”

文慧對母親貶低自己的話有些不滿:“娘,您在說什麼呀?我難道不知禮麼?”便拉著鄭麗君去向祖母請安。

於老夫人在丫環的攙扶下走下船來,早已看見了正與文慧說話的鄭麗君,從尋梅口裡的“鄭小姐”以及文慧平日所言來推斷,很快就猜到這個年輕孩兒正是即將立爲皇儲的三皇子生母鄭貴妃的孃家侄

曾有傳言說,這位鄭小姐就是定的三皇子妃,雖然近日外頭流傳著太后與皇帝要爲新皇儲選妃的小道消息,甚至連滬國公與東侯這樣人家的小姐也被認爲是皇儲妃的候選人,論出門第理當比鄭家兒更有把握,但可以肯定的是,有鄭貴妃在宮中,三皇子又即將被冊封爲太子,鄭家地位水漲船高,這位鄭小姐將來即便不是嫁給皇儲,前程也必然貴不可言。顧家目前境有些尷尬,能與這樣的人家好,是件極有利的事。

於老夫人對迎面款款而來的鄭麗君展開了親切的笑容,見屈膝行禮,便忙讓丫頭去攙扶:“不必多禮了,你既與我們家六丫頭好得跟姐妹似的,也不必象外人那般多禮。”接著又解下腰間繫的白玉環佩飾,“今兒倉促,我一時竟備不出象樣的見面禮來,這是我素日常帶的,你若不嫌棄,便拿去玩吧。”

麗君接過那佩飾,見那白玉環通雪白剔,無一點瑕疵,握在手裡生溫,便知道是上品好玉,即使在宮裡,這玉環也稱得上難得了。忙道:“這太珍貴了,麗君不敢當。”

文慧則在旁抗議:“祖母這白玉環我求了您這麼久,您都不肯賞我,怎的一見麗君就送了給?您太偏心了,我不依”

於老夫人瞥了一眼:“別胡鬧了,當心別人看了笑話。你的好姐妹,祖母怎能隨便拿點上不了檯面的東西打發?這樣的東西我還有幾件,回頭你自挑去”又對鄭麗君笑道:“我一見你,就覺得喜歡,不過是拿件小玩意兒作見面禮罷了,你難道還見得了?就收下吧。”

鄭麗君笑了,也不再推辭,大大方方地收了下來,便上前很自然地接手了雙喜的差事,攙住於老夫人的臂彎:“老太太,麗君見了您,也覺得親切,就好象看到了家鄉的祖母似的。您這回上京來是要長住的吧?那可好,麗君往後一定常來給您請安,您可別嫌我煩呀?”文慧忙挽住祖母的另一邊手臂,把如意給開了,眨眨眼,道:“這下可麻煩了祖母,這丫頭最會煩人了,您早早打聲招呼,別老是上門來蹭吃蹭喝的,不然咱們家都要被蹭窮了”

於老夫人笑罵:“胡說,麗君願意來是好事,咱們家只有歡喜待客的,哪有人不要上門的理兒?也不怕人笑話”臉上卻是滿滿的寵溺慈,彷彿在對兩個孫兒說話。蔣氏上前湊趣,四人便說說笑笑的,彷彿原來就是一家人。

文安早就過顧家派來接人的家人問話去了,文嫺文娟跟在於老夫人後,默默地看著與鄭麗君說話。文嫺只有幾分好奇,因顧慮到自己的份,年紀又居長,便一直嫺靜端莊地站著,半聲不吭。文娟則豎起耳朵傾聽談的每一句話,想到鄭麗君的份,眼中的驚奇更甚,一邊專心致志地聽著話裡話外泄的“貴人們”的生活信息,一邊對文慧生出幾分不屑:這樣的千金小姐才尊貴呢,你也不過是沾了,見過些世面,也好意思在我們跟前裝高貴?

文怡一直沉默著站在最後。從看到那一輛馬車開始,的心就一直不太好。

鄭家小姐……鄭貴妃的孃家侄……怎會沒想到呢?前世,最後登上皇位的新君就是鄭貴妃所生的三皇子,在鄭王等一衆皇子落馬之後,三皇子順利地爲了皇太子,娶的正室就是生母鄭貴妃的孃家侄,太尉鄭軒辰的千金。這位鄭小姐,便是在京城大街上聽到的那位與文慧“以姐妹相稱”的皇后了。那麼文慧前世所坐的馬車,與這一世鄭小姐所坐的馬車外形相同,也沒什麼奇怪的。

原來文慧在這麼早就與未來的皇后相至此……怪不得日後行事會如此囂張,原來是因爲攀上了正確的大樹嗎?這麼說,顧柳兩家即便眼下有些小麻煩,日後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吧?

文怡覺得自己的緒變得有些古怪,按理說,有了這樣的推斷,應該會到輕鬆纔是,畢竟那意味著家族前程安穩無憂,可爲什麼,的心頭會這樣悶呢?

好象……在重生以後,已經很久沒想起過那一晚發生的事了……但這輛華麗的大馬車,卻讓瞬間憶起了冰冷的劍刃進自己覺。

將視線轉向文慧的笑臉,神複雜。

“小姐?”冬葵察覺到的異狀,“可是子不舒服?”

文怡將注意力拉了回來,勉強笑了笑:“沒什麼。”

羅四太太理完行李的事,又把給了孃,讓們先上馬車,回過頭來,正好聽到文怡的話,忙道:“若是覺得上有什麼不對,千萬別瞞著,這時節最容易得風寒了你們年輕孩兒家生得弱,萬一病了,豈不是糟糕?”

文怡心底生出一溫暖,激地看向:“我真沒事。乾孃,我只是……有些捨不得您。”

羅四太太笑了:“傻丫頭,你既然我一聲乾孃,難道我不下帖子,你就不來看我了?我帶著你兩個妹妹住在京裡,也沒什麼去,你得了空,千萬要經常過來纔是。酒席的事,我會辦,你到了日子可一定要來”

文怡拉著的手,笑著點點頭。

於老夫人那邊聽到幾句,便隔著遠遠地揚聲道:“四太太可千萬別忘了我的話定了日子,儘管捎個信兒來,我們也好早些幫著預備。”

羅四太太笑著上前幾步:“這怎麼好意思?又要您老人家費心。”

於老夫人擺擺手:“九丫頭能認你做乾孃,也是的福氣,是我的侄孫兒,在京城,除了我們,也沒有別的長輩在了,我們不幫持,又有誰能幫呢?”

羅四太太一笑而過。

鄭麗君有些好奇地打量著文怡,又跟文慧悄聲談幾句。文慧對文怡的印象“好”,便把的來歷簡單地告訴了好友。鄭麗君聽說是位已經訂親的姑娘,又只是文慧隔了房的族妹,便沒多留意,將興致轉到文嫺文娟上去了。

文安跑了過來:“祖母,母親府裡已經捎信給父親了,咱們先回府去吧?”

鄭麗君笑道:“小七,我來了這麼久,你怎麼也不理一理我?難不是把我忘了?”

文安隨意笑笑,向草草行了一禮:“鄭姐姐。”便迫不及待地人牽馬過來,“我去衙門裡找父親和哥哥,向他們稟報祖母到家的事”他得趕在所有人面前,把心裡那件事告訴父親與兄長

於老夫人見狀便道:“這裡人多雜,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先回家裡吧,坐了大半個月的船,我老太婆也真累了。”

文慧忙問鄭麗君:“你要不要一起來?”後者搖頭道:“我吃了午飯還得繼續學禮儀呢,再過幾日便是太后壽宴了,可不能出差錯等這陣子忙過了,閒了我再來尋你。”文慧只好怏怏作罷。

顧羅兩家就此作別,分別上了轎子,各自往自家的方向進發。

文怡上了轎,最後再看一眼那輛華麗的大馬車,輕輕放下了轎簾。

已經到了京城,這是前世葬之所。在這之前,想到的只是與柳東行的婚事,但現在開始,要考慮的也許更多。

是死在文慧的友人劍下,那麼重生之後,再度來到這個城市,又待在文慧邊,是否會遇上前世殺死的兇手?當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又該怎麼辦?

那個男人,穿戴華貴,氣度也非平民百姓能比,想必是份尊貴之人。以文慧與他相形來看,很可能是站在新君那一邊的。這樣的人惹不起,也得罪不起。爲了家人,也爲了自己,應該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前世種種只是一場夢,正如向祖母說的那樣……這輩子,已經爲家裡爭得了一個好局面,實在不應該冒任何風險了。

然而,充斥在心頭的那一不甘、委屈與憤怒,又是怎麼回事?

到底該怎麼辦?是忘卻前塵,還是……

(總算切回本卷主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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