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除了柯明軒，還有誰會有這些照片？

積聚而來的怒火猛然躥起，直天靈蓋，握著碎玻璃的手了又，鋒利的棱角將整個掌心紮得稀爛，他卻覺不到一點疼。巨大的憤怒以及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惱人緒衝擊著他殘留的意識，暈眩沉重的腦殼沒有力氣去思考柯明軒為什麼會把照片給阮傑，更不可能有理智去分析柯明軒有什麼理由這麼做，此時此刻，他腦子裡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柯明軒在他面前，他一定會殺了他。

或許是自己呼吸的靜實在不像個昏迷沉睡的人，阮傑轉頭朝他看了過來，略有些意外地對上他眼底燃燒的怒火。

“醒了？比我預想中的要快。”阮傑邊說邊放下酒杯起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像是欣賞一頭被他拔了利齒的猛，“你的果然很適合玩兒些高難度的趣，柯大爺簡直是暴殄天，除了束縛就沒跟你再玩兒點別的？”

由於邊以秋穿的是黑風，加上燈昏暗，手裡流出來的被他全部蹭到了服上，阮傑並沒發現他掌心的不妥。

邊以秋要保存力，並不打算回答他的話，不過聽他這意思，顯然是誤會了這幾張照片拍攝的時間和原由。

阮傑蹲下，與他保持平視，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溫如昔：“別這麼瞪著我，我原本也沒打算對你這麼……不紳士，但是你不該騙我。”

邊以秋扯了下角，是一個不形的冷笑。

“怎麼，有意見？我可從來沒有騙過你。”阮傑出手過邊以秋的臉，在方才過的那一邊尤其溫地過去。“我對你說過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你呢，新年第一天，在誰的床上？”

邊以秋簡直要被他氣笑了，直接就想懟他一句，老子在誰的床上需要跟你報備？

“柯明軒到底是得你多爽，讓你忘了那天跟我有約，嗯？”阮傑著他的下頜，強迫他的視線落在自己上，“你知道那天我等了你多久，打了你多個電話？”

“……”這事確實是邊老大理虧，沒什麼好說的。

阮傑牢牢盯著邊以秋的眼睛，視線逐漸變得瘋狂火熱，聲音卻越發輕。

“所以……我要給你一點小小的懲罰。”

邊以秋心中警鈴大作，尚未完全將他話裡的含義消化完畢，就被突如其來的明亮燈照得反閉上了眼睛，等他再睜開時，心裡除了“臥槽”，已經找不到第二個詞語來形容自己的震驚。

不同材質不同型號的繩子，皮鞭，鎖鏈，手銬，匕首，按棒，跳蛋，口球，夾，銀針……SM圈子裡常見或者不常見的各類道被他心陳列在兩旁的櫥櫃裡，五花八門琳瑯滿目，角落某只巧的鐵籠子裡，甚至還養著幾條比拇指還的黃金蛇。

邊以秋渾的汗瞬間就炸了起來，他討厭所有無脊椎！就連路上見到只蚯蚓或者蟲，都能讓他上迅速躥起一層惡寒的皮疙瘩，更別提與蛇這樣的生近距離接。

阮傑沒有錯過他見到那幾條蛇的時候臉上細微的表，饒有興趣地勾起角：“別怕，我是專業的。你跟柯明軒都玩兒過什麼？”

一句“玩你馬勒戈壁”幾乎就要口而出，但話到邊，還是被邊以秋生生咬著牙關咽了回去。

他一言不發，避開了阮傑不斷的視線。藥力和疼痛的雙重侵襲讓他的臉有些發白，他扭過頭，側腦抵上牆壁，脖頸之中結緩慢滾。燈從頭頂灑下來，明暗對比之下他的側臉線條清晰朗，太在輕微鼓噪，仿佛洩出已然控制不住的張。

阮傑的眼神赤地帶著鉤子，恨不能從這頭被自己制服的猛上剮下一塊來。他焦，不自覺地探出舌頭了，然後深深地吞咽了一記，出手去準備解邊以秋的服。

但是他忘記了野只要一息尚存就仍然有相當駭人的危險，更何況邊老大爪牙尚在，且鮮淋漓——

從暗中蓄力，到驟然發，再到一招制勝，將人鉗制於下，並俐落地用那片染的碎玻璃抵上對方的頸脈，所有的過程僅僅只是發生在眨眼之間。

事實證明熱衷於SM的商界英在打架鬥毆這種事上永遠比不過實戰經驗富的黑幫老大。

阮傑驚愕的眼神寫滿不敢置信，他明明用了足以放倒兩個人的藥量，就算他能比別人早些醒過來，力也絕不可能恢復得這麼迅速，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尚未意識到是什麼東西抵在他脖子上，翻腕扣住邊以秋的手臂試圖反擊。

“你的紅酒有問題，杯子倒是很好用。”邊以秋咬著牙，一腳重重地踹中了阮傑的膝窩，哢噠脆響中阮總慘呼一聲，終於消停下來。

阮傑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脖間發涼，視線下落看到邊以秋肘彎一條細細的線仍在滴落，眼底閃過一自己都沒察覺的異樣緒。

疼痛能刺激人的神經，在非常況下，的確是保持清醒狀態最有效的方式。而皮開綻模糊幾乎沒有一完好的掌心，足以說明這個男人對自己有多狠。

阮傑眼尾搐：“你敢殺人？”

“你猜。”

“……你不敢。”

邊以秋手中的碎玻璃往下一，阮傑的脖子上立即湧出一串珠：“猜錯了。”

脖子上尖銳的疼痛終於讓阮傑臉驟變：“你瘋了！老子的背後是華瑞！”

“死人的背後是棺材。”邊以秋聲音冷酷至極，眼底寒意如冰，讓阮傑陡然打了個寒噤，終於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惹上的人原本是幹什麼的。

之後他的後腦被重重一擊，瞬間失去了意識。

邊以秋當然不會真的殺了他，雖然他不怵跟華瑞作對，卻相當害怕麻煩，尤其現在還有隆興在他後虎視眈眈，他可不認為那尊白玉觀音真的能讓他和錢家化干戈為玉帛。就算錢老三顧忌著那張老臉暫時按兵不，錢贏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腹背敵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但這口氣不出也不是他的風格，既然阮總這麼喜歡他那幾張照，他覺得至應該禮尚往來才對得起他的厚——如果力允許，他還很有興趣把這滿屋子的道統統在阮總上用一遍。然而事實上是他強撐著料理完阮傑，支的便迫不及待地要朝堅的地板栽下去。

被他利用疼痛制住的暈眩和無力衝擊著他的意識和，渾每一塊每一片骨骼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完全不由他去支配，連出一步都無比艱難。

眼前的景變得虛無縹緲凹凸不平，他踉蹌著往外走去，握著手機的手腕不住發抖，沿途不知撞倒了多東西，最後終於撥出給左誠的電話，視線突然一黑，眼看著腦袋就要朝尖銳的桌角撞上去，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接住，攬進了懷裡。

電話掉到地上砸出一聲悶響，約還能聽到左誠的喊聲：“老大，你在哪兒？你沒事吧？老大……”

邊以秋抓住那雙胳膊，極力緩過那要將他拉黑暗的強大力量，才抬起頭來，對上一雙異常悉的眼睛。

“柯明軒？”

“邊以秋，還好嗎？”

柯明軒明顯急切又似乎松了口氣的聲音像是來自天邊，忽大忽小忽遠忽近，仿佛還帶著回音，在耳朵邊來去，讓邊老大原本就混沌的腦袋更加恍惚。

“柯明軒！”

片刻之後，他終於確定了眼前的人是誰，於是這三個字便挾裹著淩厲的拳風，帶著怒火中燒的硝煙味道，毫不留地砸到了柯明軒的臉上。

柯明軒沒想到他會突然朝自己出手，結結實實了這一拳，出於慣往後退開。邊以秋的沒了支撐，不屈不撓地要往桌上撞，卻再次被柯明軒眼疾手快地撈了回來。

邊以秋這一拳總算用盡了自己最後一力氣，在徹底陷昏迷之前，柯明軒還從他裡聽到了一句“你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