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五十三個大佬
為什麼那麼做?
坐在病房裏,宋暄和還在思考一周前蕭淵穆問的這個問題。
貨車燈照得他的眼睛都有一刻發黑時,他的頭腦空白了一瞬,然後想起的就是蕭淵穆出車禍時的那一段,作者將那一段描寫的十分詳細,從時間到地點,再到車禍慘烈的狀況,每一個文字都組了一幀幀的畫面,在宋暄和的腦海裏放映著。
在那幾秒鐘的時間裏,他突然想到了被他推去買粥前的蕭淵穆,那是他與他悉的蕭淵穆見到的最後一面,之前從未想過的問題,在此刻突然出現在他腦海:如果有第二次機會,他還會一如既往的據劇走嗎?
他沒有想到答案,只是無意識的,抓著方向盤的手變換了方向。
他們都避開了死亡,就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吧。
“宋哥哥,你的蘋果都沒有只有核拉!”
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宋暄和的思緒,他看了眼手裏削得坑坑窪窪的蘋果,心虛的將水果刀放下,一臉正經的對旁邊的小孩道:“這個是練手用的,不是我真正的水準。“
小孩眨著眼,問他:“為什麼削蘋果還要練手呀,哥哥真正的水準是怎麼樣的,能像淵穆哥哥那樣削得特別好嗎?”
病床上的老人打斷小孩的話,笑著道:“不是說有禮想送給宋哥哥嗎?等會我們就出院了,你還不現在就給哥哥。”
小孩突然扭起來,慢騰騰的從趴著的床上爬起來,然後又一點點挪到旁邊放著個小書包的沙發邊,從書包裏拿出一張畫,又忐忑又地遞給了宋暄和。
宋暄和將蘋果三兩口吃完,了手接過小姑娘的畫,看到上面一群群魔舞的火柴人,思考良久決定從趣的角度出發,道:“這些人……在做遊戲?”
小孩眨著眼,紅著臉搖了搖頭。
宋暄和再次仔細的觀察,然而他本就不能從這些火柴人上看出什麼關鍵資訊,想到小孩剛剛上一年級,現在脖子上還掛著紅領巾,於是再次道:“這些火柴人,不是,這些人在升旗?前面兩個是升旗手?”
“才不是。”小孩鼓起臉,手指著最前面那兩個升旗手,道:“這個是宋哥哥,這個是淵穆哥哥,這是你們結婚呀!其他人都在給你們慶祝拉。”
宋暄和臉上的笑意一僵,但是在小孩單純無辜的視線下,他只能乾笑兩聲,然後用更幹的聲音道:“結婚?”
“對呀,我希宋哥哥和淵穆哥哥早點結婚!”小孩聲音清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臉上寫滿了真誠的期盼。
病房門在這一刻被人推開,蕭淵穆走了進來,他似乎並沒有聽到小孩的話,淡淡道:“手續都辦好了,,收拾好了我們就可以走了。”
見蕭淵穆的視線掃過這邊,宋暄和覺得手裏這張畫好像有些燙手,他不聲地了下子,遮住蕭淵穆看過來的視線,並且慶倖孤兒院裏的小孩子都很害怕蕭淵穆,一般不會主和他說話。
然而,小孩確實不再說話,蕭淵穆卻走了過來,看到他手裏的畫隨口問道:“這是什麼?”
“圓圓送給小宋的禮。”院長笑瞇瞇道:“我們都已經收拾好了,現在就走吧。”
蕭淵穆不再多問,作小心地扶著院長走在了前面。
被圓圓拉著手的宋暄和走在後方,看著前面彎腰攙扶著院長的蕭淵穆,心裏有些複雜。
一周之前,蕭淵穆見到蕭淵穆收斂了周的寒意,如同最普通的祖孫一般與院長相,並且親力親為的照顧院長時,宋暄和還有些驚訝,一周時間過去,他也漸漸意識到院長在蕭淵穆心裏到底有多麼重要。
在書裏,這個時候院長應該已經死了,蕭淵穆也已經離開了帝都去海市發展,可現在的院長已經恢復健康,蕭淵穆也並沒有被形勢得遠走他鄉,劇已經發生了變化,後來本來清晰的發展也模糊起來。
宋暄和不知道這對他是好還是壞,至他沒做會讓自己後悔的事。
將院長和圓圓送回福利院之後,院長拉著宋暄和的手讓他留下吃飯,一周的相過後,更加喜歡這個之前就印象很不錯的年輕人了。
前幾天只是見到蕭淵穆總是獨自一人,就隨口提了句很久沒有見到宋暄和,想問問蕭淵穆與宋暄和之間的的關係怎麼樣,沒想到到宋暄和第二天就來看了,後來連著幾天,只要有時間就會過來。
想到這一周宋暄和雖然不擅長卻還是認真的做著他能幫忙的事,福利院的孩子都很喜歡他,院長就十分滿意,最重要的是,能夠覺到,宋暄和對於蕭淵穆來說,是不一樣的。
院長想著,這兩個孩子都太靦腆了,在面前都沒表現出任何之間應該有的親熱態度,就連流都得很,說起來還是淵穆太過冷淡了些,導致本來小宋開朗活潑的一個孩子,都變得拘謹了不。
“淵穆啊,小宋還沒有去過你房間吧,你帶他去看看,過一會吃飯了我來你們。”院長笑瞇瞇道。
“不用了院長。”宋暄和抓住想跑進去找小夥伴的圓圓道:“剛剛圓圓還說讓我陪玩,圓圓對吧?”
圓圓皺眉看著宋暄和,沒有說過這句話呀,難道是宋哥哥記錯了。
“宋哥哥,圓圓沒有……”
“有。”宋暄和斬釘截鐵道:“剛剛你送我畫的時候,說讓我陪你玩,你忘記了。”
圓圓睜大眼,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記錯了,迷迷糊糊地點頭:“我好像是讓宋哥哥陪我玩啦。”
“圓圓今天放學就去醫院還沒寫作業。”院長道:“等會就要吃飯了,圓圓可不能讓宋哥哥陪你玩,你得先把作業寫了。”
“對,我還有一頁算題沒做。”圓圓再次點頭,有些糾結地看著宋暄和道:“宋哥哥,我今天不能陪您玩了,我得寫作業,您和淵穆哥哥一起……”
“哥哥教你寫作業。”宋暄和笑道,“哥哥畫畫很厲害,等會教你寫完作業還可以教你畫畫。”
圓圓眼睛一亮,轉頭看向院長。
院長看了眼至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的蕭淵穆,心裏歎了口氣,道:“那就讓淵穆哥哥和宋哥哥一起教你寫作業,寫完再吃飯。”
圓圓高興的表又變得忐忑起來,孤兒院的小孩子都有些怕蕭淵穆,自然也不例外。
往院長邊上了:“我可以自己寫,宋哥哥和淵穆哥哥一起去參觀房間吧,圓圓不打擾宋哥哥和淵穆哥哥約會。”
沒想到自己的隊友叛變得如此之快,宋暄和還想垂死掙扎一下,然而蕭淵穆卻拉住了他的手,對院長道:“我帶他去我房間,您回去休息一會。”
院長臉上笑容更加慈祥,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滿意地點頭:“好好好,去休息,你帶著小宋慢慢參觀,把你小時候的照片給他看看,不用急著去吃飯。”
蕭淵穆語氣堪稱溫順:“好。”
院長牽著圓圓離開,蕭淵穆也牽著宋暄和到了他的房間。
宋暄和本來還想著隨便找個藉口溜走,但是看到這間不論對哪個世界的他來說,都堪稱簡陋貧窮的房間之後,到邊的話又有些開不了口。
蕭淵穆鬆開了宋暄和的手自己走了進去,他材高大修長,出現在這間可能連五平米都沒有的房間裏,讓空間變得更加仄。
大概所有生到了自己可以放心酣眠的巢之後,都會無意識的流出不帶防備的表,蕭淵穆也是如此,此時他臉上的表是宋暄和從未見過的,安靜,放鬆。
他走到舊式需要開鎖推開的窗邊,將兩扇田字木框中鑲著玻璃的窗戶打開,窗外高大茂的老樹展著枝芽,在深秋也綠意盎然,窗外的自然灑進來,狹小的房間在視覺上變得明亮寬敞許多。
蕭淵穆拿起桌上還攤開著的一本書,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宋暄和:“你應該沒見過這麼小的房間吧。”
宋暄和沒有出聲,卻點了點頭。
他確實沒有見過如此小的房間,即便是過得最辛苦的時候,他也從未過任何質上的辛苦,只是,從母親去世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哪一座房子哪一個房間,能讓他出蕭淵穆這般帶著一眷的和表。
因為,哪里都不是他的家。不論是這個世界,還是他想要回去的那個世界。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蕭淵穆垂眼看著手裏的書,角輕輕彎著,清冽的語氣是宋暄和從未聽過的和:“也是我唯一收到過的生日禮。”
宋暄和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蕭淵穆手裏那本書頁都已經有些發黃的書,即使隔得不算遠,但是因為視角問題,他並不能看清楚書裏面的容,只能夠從彩的扉頁得知,那應該不是古典名著類書籍。
注意到宋暄和的視線,蕭淵穆手將書遞了過去,他與站在門口的宋暄和之間的距離,也不過是隔著一張單人床罷了,站在門口的宋暄和只要往前走一步,就能拿到那本書。
宋暄和沒有直接接過那本書,而是抬眼看向了窗前的蕭淵穆,此時已經是黃昏,背後和的模糊了他周冷銳的氣息,角噙著的笑意讓他整個人都溫暖起來,像是手可及的平易近人。
他怔愣地看著蕭淵穆,這時候他才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明顯,之前他卻一直否認的事實——重生前的蕭淵穆與重生後的蕭淵穆,一直都是同一個人。
是他主觀的將他們區分,主觀的用書裏的描寫去觀察思考重生之後的蕭淵穆,然後再主觀的得出如今的蕭淵穆已經滿腔仇恨,冷、狠辣、鬱的結論。
明明眼前的蕭淵穆曾經和書裏的宋暄和相,可是重生到這個世界的他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傷害報復他,而是選擇觀察思考他與原主的不同,他卻在知道蕭淵穆從書裏的世界重生到這裏的第一時間,就在心裏給他定下了片面的結論。
這並不公平。
蕭淵穆看到宋暄和乾淨地眸子裏印著自己的影,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他還看到了他表的變化,以及回過神來之後,看向他的眼底突然消散了許多的抵。
難道……宋暄和是覺得他小時候過得太慘,所以現在突然同他了?
蕭淵穆挑眉,角笑意加深,將手裏的書揮了揮,見宋暄和看了過來,才收斂了笑意,低聲道:“雖然這本書是統一捐贈給福利院的,並不是單獨送給我的生日禮,但是它卻是我生日當天發到我們手裏的,所以……我就將這本書當做了我的禮。”
宋暄和抿了下,不自覺的皺起眉,接過他手裏的書後,第一時間看到的是書上卷起的書角,他抬頭道:“你經常看這本書?”
“嗯。”蕭淵穆淡淡道:“這是我唯一一本屬於自己的課外書。”
宋暄和抿著的角抿得更,他將目放在書上,剛想說什麼,看到書裏的容之後表突然變得有些奇怪,過了一會,他才遲疑道:“你……很喜歡這本書?”
蕭淵穆的視線掃過他手裏的書,面不改地嗯了一聲。
宋暄和看著書裏面的圖,咳了又問了一句:“你……最喜歡這裏面哪個故事。”
“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個。”
宋暄和看著圖裏坐在礁石上的人魚,以及書頁邊的故事名字——海的兒。
“我……小時候也喜歡故事書和畫片的。”宋暄和沒忍住笑了兩聲,對上蕭淵穆難得不帶冷意的視線,他聲音低了些:“我喜歡斯年……”
“你手裏那張畫是圓圓送給你的?”
突然之間,蕭淵穆就轉了話題。
宋暄和拿著故事書的手一僵,看向墊在故事書下的畫,掩飾地將畫往書下塞了塞,道:“對,隨便畫了張畫,說是謝我這幾天來看院長還有陪玩。”
蕭淵穆的視線落在畫上,問:“可以給我看看嗎?”
“好像不太好。”見蕭淵穆的視線並沒有從畫上移開,宋暄和靈一閃,瞎掰道:“其實就是圓圓今天早上升旗突然有了靈,特別羨慕臺上的升旗手,就畫了這張畫,說以後也想上臺升旗,這張畫藏著的夢想,我覺得隨便給人看不太好。”
“這樣啊。”蕭淵穆似乎相信了,他移開視線道:“讓我給你介紹一下房間,我給你說說吧。”
見到蕭淵穆再次和的表,宋暄和輕輕點了下頭。
蕭淵穆環顧一周,將這個狹小的房間許多東西都介紹了一遍。
這裏的每一樣傢俱,每一個擺設,在蕭淵穆的眼裏似乎都有特殊的,他講述時,清冽的聲音如同夏季傍晚的溪水涓流,每一個字都帶著浸潤人心的微末暖意。
等他拿出相冊時,窗外西斜的夕已經只剩餘暉,變得有些昏暗的室拉出長長的影子,坐在一起的年輕人腦袋湊在一起,仔細看著已經模糊不清的照片。
在終於消逝的那一刻,蕭淵穆合上了相冊,他過暗淡的線與同樣抬起頭的宋暄和對視,兩人是一怔,隨即又同時移開了視線。
房間變得沉默,外面孩子們笑鬧的聲音格外明顯。
蕭淵穆突然問道:“我發現,你好像很害怕我,為什麼。”
宋暄和眼睫一,仰著下看著窗外的樹枝,否認道:“我為什麼要害怕你。”
“是嗎?”蕭淵穆意味不明地低聲說了這句,才起道:“走吧,現在應該已經準備吃飯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間,玩鬧了許久才來人的圓圓一溜煙跑了過來,一把撞進宋暄和懷裏。
蕭淵穆扶住宋暄和的肩膀,垂眸看向抱著他的小孩,聲音冷淡:“不要跑撞。”
圓圓有些委屈地癟癟,但是也不敢與蕭淵穆頂,所以鬆開宋暄和,自覺地牽起他的手,道:“宋哥哥,淵穆哥哥,院長讓我你們一起去吃飯。”
宋暄和點頭,隨口問道:“你作業寫完了沒有。”
“寫完拉。”圓圓牽著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笑容開朗:“那些作業很簡單呀,我一會就寫完啦,所以院長才我來你們啦。”
蕭淵穆看著前面牽著手的兩人,淡淡話:“那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圓圓蹦跳的腳步一頓,有些心虛和膽怯地道:“因為、因為我剛剛來你們的時候,發現菜還沒有完全做好,所以才想等菜完全做好再來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