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一百一十一個大佬
回去的路上,宋暄和一直在回憶剛剛蕭聲林說的話。
如果蕭聲林的死與他小時候被蕭家家主夫婦領養有關,那麼這件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為什麼早不理蕭聲林晚不理,偏偏選擇了這個時候?
何況就算是帝都的小家族裏都有兄弟互相陷害、兒子上位死父親這些現象,在蕭家發生這麼點事兒,對於整個圈子來說其實本構不影響,其他人不會因為蕭家這點破事兒就怎麼樣,畢竟人多是非多,再清正的大家族裏都會有些,只要蕭家不倒,蕭聲林真的因此死了都沒人敢拿這件事說事。
所以蕭家到底是為什麼要在事隔這麼多年之後,再次對蕭聲林下手?
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因為什麼人。
宋暄和突然想到了蕭淵穆。
如果蕭家是因為蕭淵穆的回來,想要抹殺曾經替代過蕭淵穆存在的蕭聲林的話,似乎也說得通。
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蕭聲林這時候才出事就能夠解釋得通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宋暄和總覺得哪里不對。
“二,到了。”
張超停穩車,替宋暄和打開了車門,開門間隙,不由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見他雖然一酒氣,但是神清醒就放下了心。
宋暄和回過神下了車,走進電梯見張超沒有離開而是跟在後,停下轉道:“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
“我給您煮了醒酒茶就走。”張超道:“不然明天早上醒來您會頭疼。”
宋暄和剛想說自己喝醉酒不會頭疼,但是想到這畢竟不算是他的,沉默了一會,轉進了電梯。
回到家裏,宋暄和第一時間找到沙發抱著抱枕趴下來。
剛剛喝酒雖然喝得多,但是因為一直注意著度數並且沒有混著和,所以他現在腦子還算清醒,只是喝多了的後癥還是難以避免,困得慌,而且沒什麼力氣。
張超進門就去了廚房,煮好醒酒茶出來之後,沙發上趴著的宋暄和已經睡著了。
他將茶放到一邊,剛準備拿塊毯子給宋暄和蓋上,就聽到宋暄和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宋暄和驀地被驚醒,睜眼就見張超拿著毯子站在他旁邊,他了下眼,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道:“你回去吧。”
“那您等會早點睡。”張超點頭,彎腰將毯子放在另一個沙發上,直起的時候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劃過一複雜之,道:“二,我可不可以問您一個問題。”
宋暄和正拿著手機,聞言道:“說。”
“您……真的不打算繼承宋家了嗎?”
“不打算。”宋暄和抬起頭,看到張超可惜的神,認真道:“張哥,我知道您希我繼承宋家,但是我並不喜歡,而且您也知道,我有自己喜歡的事,這件事不用再問我了,也不要幫爺爺試探我。”
張超僵了下,對上宋暄和澄澈通的雙眸,輕輕歎了口氣,“爺長大了。”
“對不起。”張超苦笑一下,道:“沒有下次了。”
宋暄和接通電話,搖頭道:“我知道您一直是為我好。”
張超輕輕點頭,頓了頓,言又止。
宋暄和沒注意他的表,與那邊確認他安全到家的蕭聲林說了會話,掛斷時才發現他還沒有離開。
“張哥,您還有什麼事嗎?”
“您這一出去,打算多久回來?”張超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宋暄和挑眉:“又是爺爺讓您問的?”
“不是。”張超道:“不知道為什麼,聽說您要出去我心裏總是不安,就像是……說了不太吉利,可能是一直跟在您邊,所以心裏會有些忐忑吧。”
宋暄和卻很好奇他的不說的話,“就像是什麼?”
張超皺眉,看著宋暄和道:“二,我看著你長大,有些話我的份不應該說,但是我不說卻放不下心,所以一定要問問你。”
宋暄和頷首:“您問。”
“我前段時間例行幫您查詢銀行帳戶款項去時,發現您捐了一大筆錢給慈善機構,也捐了一大筆錢給郊區的福利院,我不是想追究您的花費,只是這之前毫無徵兆,而且……我還發現您最近查詢了許多極限運的資料,本來看到這些我還沒有多想,可是我發現您最近在查阿朗國的資料。”
【你的助理不會發現你要做什麼了吧?】系統驚訝道。
宋暄和眉心一跳,不聲道:“不過是查查資料,您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阿朗國是目前戰最為嚴重的國家之一,就連飛往那邊的航線都被封鎖了,您查那裏的資料讓我很擔心。”
“二。”張超道:“您最近的消費狀況以及您查的這些東西讓我很擔心,總有一種……您會一去不復返的覺。”
說到最後一句話,張超的聲音低了下來,眼睛卻十分認真的盯著宋暄和,像是察覺到青春期孩子有危險思想的家長一般,嚴陣以待。
宋暄和第一次知道張超竟然這麼敏銳,事實上他查阿朗國的資料就是為了讓自己的消失有一個算是順理章,但也不算是完全絕的果,畢竟在阿朗國每年失蹤的人很多,各國軍隊以及各種組織錯複雜,他在那裏回去,宋家與蕭淵穆就算是想找也十分困難。
他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查那邊的資料。
卻沒想到竟然被張超發現了。
【你選擇的回家通道似乎被堵了。】系統道:【現在張超發現了你在查阿朗國的資料,如果你在那裏失蹤了,他們可能會以為你是自殺。】
這一點不需要系統提醒,宋暄和也知道這條路走不通了。
然而當務之急,是不能讓張超有所懷疑。
“張哥,您想多了。”宋暄和像是覺得他說的話有趣,笑了幾聲後,道:“捐款不是之前不懂事做的壞事有點兒多嘛,福利院那個你應該知道原因,至於查極限運,我這種嚮往自由追求刺激的年輕人哪個沒查過啊,還有阿朗國,那是因為那邊有一種特殊的染料手法,還有一種古老的手工編織手法,您也知道我現在在開設計工作室,這些都是我的工作容。”
宋暄和說的有理有據,將張超的疑慮逐條打消。
張超聽到這個解釋也覺得似乎十分合理,可心裏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然而哪里不對勁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來,只能暫時放下疑慮,道:“阿朗那邊的染料和編織的東西應該是阿拉伯地區的傳統,除了那裏其他地方可能也有,我幫你去查查。”
宋暄和真心實意道:“謝謝您,張哥。”
“謝什麼。”看著宋暄和帶笑的臉,張超心裏歎了口氣,又是欣又是歎:“二越來越了。”
宋暄和彎著眼,張超還想說什麼,卻再一次聽到宋暄和的手機響了起來,他剛剛張開的又合上了,道:“您早點休息,我先走了。”
“開車注意安全。”
等張超離開,宋暄和才接起視頻,看到對面的蕭淵穆,挑眉道:“現在我這裏淩晨兩點,你打電話可真會挑時間。”
見到宋暄和因為喝了酒而有些發紅的臉頰,想到剛剛那些人臨時報過來的消息,蕭淵穆眸深了點,道:“怎麼還沒睡?”
宋暄和嗤笑一聲:“明知故問。”
蕭淵穆眸微閃,神自若:“因為剛剛突然聽說一件事,覺你應該很想知道,所以才會打電話過來看你睡了沒有。”
“淩晨兩點?”宋暄和眼尾眉梢充斥著懷疑。
蕭淵穆面不改:“對。”
“說吧。”宋暄和道:“什麼事。”
“關於蕭聲林的。”蕭淵穆淡聲道:“我記得你和他關係不錯。”
“你這樣說,彷彿我和他關係比你和他更近。”宋暄和抓了幾個抱枕堆在沙發上,整個人窩進去,再把一邊的毯子拿過來蓋上,才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和蕭聲林這麼說也算是兄弟吧。”
“緣差很遠。”蕭淵穆神冷淡,頓了下才補充一句:“可如果沒意外的話,他會是我名義上的親兄弟。”
宋暄和表微變,皺眉道:“因為蕭聲林被你們家過繼過去那件事?”
蕭淵穆眼裏劃過一詫異:“他告訴你了?”
“剛剛他喝醉了,不小心說出來了。”
“嗯。”蕭淵穆原本隨口一問,並不在意宋暄和怎麼知道的,只是可惜沒了這個理由,等會聊天的時長會減短許多,於是有多問了句:“他怎麼說的?”
宋暄和將蕭聲林說的話大概復述了一遍。
蕭淵穆:“和我聽到的差不多,詳細一些。”
宋暄和點了下頭,猶豫片刻,問道:“你覺得蕭家有可能因為這件事對蕭聲林做什麼嗎?”
蕭淵穆沉幾秒,道:“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宋暄和道:“如果你沒被找回去,蕭聲林可能沒有危險,可是你被找回去之後,蕭夫人和蕭家家主會不會怕你因為這件事和他們離心,而向蕭聲林出手。”
蕭淵穆眸中劃過一什麼,卻還是否定道:“蕭臨不可能那麼做,那樣做得到的利益遠低於付出的價值,並且存在潛在危機,他沒那麼蠢。”
宋暄和眼睫輕輕抖了下,抿了下道:“你似乎並不喜歡蕭家。”
“嗯。”蕭淵穆承認得爽快。
宋暄和沒有問為什麼,沉默了幾秒之後,繼續了之前的話題,他問:“你覺得,蕭家有誰最想讓蕭聲林出事?”
蕭淵穆此時聽出了宋暄的言下之意,道:“你為什麼覺得蕭聲林會有危險。”
宋暄和不知道怎麼回答,含糊道:“直覺。”
蕭淵穆雙眸微瞇,眸底沉閃過:“你對他有直覺?”
“我對你也有直覺。”宋暄和道:“比如你胃疼這件事,我很快就知道。”
蕭淵穆眸底沉頓消,將手機放遠了些,道:“如果蕭家真的有人要害他,最有可能的是蕭柏琮。”
宋暄和皺眉:“什麼意思?”
蕭聲林的事,為什麼突然牽扯到了蕭柏琮。
“因為我。”蕭淵穆淡淡道:“蕭聲林的消息是蕭柏琮那邊的人給我的。”
“為了膈應你?”
“可能吧。”蕭淵穆說:“也有可能有其他原因,比如你說的,讓蕭聲林出事然後嫁禍給我。”
宋暄和不解:“別人會相信?還有,嫁禍給你有什麼用?難道還有人因此要你償命?”
最後半句話,宋暄和自己的不相信。
這個世界上崇尚人人平等,但是又有哪里能夠真正平等,等級與差距從古至今就一直存在,份相差懸殊的兩個人,絕對沒有平等可言。就如同沒有被蕭家找回的蕭淵穆與宋暄和,也比如現在的蕭家大爺蕭淵穆以及雖有緣卻隔得甚遠的蕭聲林。
蕭淵穆就算真的因為聽說蕭聲林曾經鳩占鵲巢對他做了什麼,也不會有任何蕭家人為此提出抗議。
蕭淵穆面平靜,眸底著冰寒的冷意:“當然不會。”
“只不過,一個連曾經替代自己卻沒有功的人都不放過的蕭家家主,總有人會因為這一點說些閒話,而且,連早已不存在利益爭奪關係的蕭聲林都不放過的我,如果繼承了蕭家,會放過之前一直坐在蕭家唯一繼承人位置上的蕭柏琮嗎?”
隨著蕭淵穆沒什麼緒地將其中的利益與謀淡淡說完,宋暄和的眉心也一點點皺了起來。
因為蕭聲林的境比他想像的還要危險,也因為蕭淵穆似乎本不接納蕭家人的態度。
在小說裏,蕭淵穆雖然一開始也難以接自己突然有了父母兄弟,但是後來還是慢慢敞開了心扉,其中對弟弟蕭柏琮的甚至比對父母還要深一些,雖然他並不表達,但是作者在許多細節方面卻描述出了蕭淵穆對蕭柏琮與蕭家其他人的不同。
比如蕭柏琮生日時會據他的好親手挑選禮,比如與蕭柏琮說話時會比和其他人說話多幾個字,比如蕭柏琮的要求,就算是讓他並不太願,他也基本上不會拒絕……總的來說,書裏的蕭淵穆對於親弟弟蕭柏琮的十分親近,近乎稱得上寵溺。
書裏也說過蕭淵穆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就算是平時表現得再冷淡再看淡親,在真正面對與他脈相連,開朗又的弟弟時,還是會忍不住對他與別人不一樣。
宋暄和覺得有些奇怪,按道理說,按照書裏面的時間線發展,蕭淵穆此時與蕭柏琮的雖然沒到兄弟間的親近的地步,應該也比其他人親近多了,可是現在看來,蕭淵穆對蕭柏琮的態度與寵溺本沾不上邊,甚至蕭淵穆可能不但不親近他,反而十分厭惡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宋暄和覺得哪里不對,卻又總抓不到頭緒,只能放棄思索,專注於眼前這件事:“你的意思是,如果蕭聲林出事,很有可能是蕭柏琮為了陷害你,而對蕭聲林出手。”
“蕭柏琮可能最大。”蕭淵穆頷首,然後道:“但蕭聲林那一支也有嫌疑。”
宋暄和緩緩點頭,琢磨著蕭淵穆分析的可能大不大,突然,他輕點的腦袋一頓,皺眉道:“蕭聲林家裏那支,就是他舅老爺那支,他們那邊支持蕭柏琮?”
蕭淵穆看他一眼,眼底劃過一詫異:“他目前沒有站隊。”
宋暄和眉心皺:“不站隊也不可能站你,不論當時你走丟是不是他們那支,嫌疑最大的都是他們,你回來之後,他們絕對不可能站你。”
蕭淵穆頷首,默認了宋暄和的話。
宋暄和覺得這件事更加難辦起來,如果只是蕭家家主想要對付蕭聲林,或許這件事還好解決一些,畢竟有蕭淵穆存在,可如果是將蕭聲林牽扯進蕭淵穆與蕭柏琮的奪權裏,這件事就複雜多了。
“這件事……”宋暄和了眉心,嘖了一聲道:“真特麼麻煩。”
蕭淵穆看著他,問:“你很在乎蕭聲林的生死?”
“廢話。”宋暄和說:“他是我朋友。”
“我呢?”蕭淵穆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
宋暄和著眉心的手一頓,低垂著眼淡淡道:“你能保護好自己。”
“如果我有危險……”
蕭淵穆聲音低了下來,他本來想說,如果他有危險,他希宋暄和能夠比關係蕭聲林更關心他。
可是想到上一世他無數次死裏逃生,以及最後一次的逃無可逃,他突然說不出口接下來的話了,如果他真的有危險,他既希宋暄和可以與他一起面對同甘共苦,又希可以宋暄和可以置事外,好好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