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百五十個大佬
在養傷的這段時間,蕭淵穆似乎無師自通的點亮了話技能。
每天起床,宋暄和睜開眼的下一秒總會得到一個吻,然後是蕭淵穆剛醒不久帶著些沙啞的聲音:“聽說每天都有早安吻的人,會度過最幸福的一天。”
蕭淵穆吃飯一向比宋暄和吃得些,最近因為傷需要忌口,就吃得更了,他雖然不多吃,可是拖著傷也依舊熱衷做飯,每天最做的事就是看著宋暄和將他做的飯吃完,然後誇一聲好吃,每當這時,他就會道:“我希能給你做一輩子菜。”
可能是因為傷,他連需要理的工作都了些,所以比平時睡得也早了些,這一段時間都會與宋暄和同時睡,在兩人睡前,他總是用那雙漂亮的眼睛注視宋暄和,然後笑道:“有你真好。”
這樣度過了幾天,宋暄和一度懷疑路易士給蕭淵穆看了什麼類似“話笈”或者“如何討好你的伴”之類的書,然而找遍了整個公寓也沒找到。
就在宋暄和懷疑蕭淵穆是轉了還是再次重生了之前,蕭臨從D國來了米國。
他的依舊不太好,但是出現在外人面前時,卻沒有人能夠看出大礙,如果不是有系統提醒,宋暄和本看不出他的孱弱。
蕭臨獨自一人來了蕭淵穆的公寓,邊沒有蕭夫人也沒有保鏢跟著,平時嚴肅的面龐依舊嚴肅,上也依舊氣勢十足。
他先與宋暄和打了聲招呼,道:“聽說你很久了,小宋先生,如果以後有機會,我希我們可以聊聊。”
宋暄和微笑著點了下頭,十分禮貌的了聲伯父,然後等在了樓下。
他以為蕭臨特意過來應該會與蕭淵穆聊一段時間,畢竟最近發生的事不,其中就包括他的小兒子雙截肢,兩兄弟各執一詞都稱被對方陷害,以及蕭夫人的突然病倒。
然而蕭臨不到十五分鐘就下了樓,再次。禮貌的與宋暄和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宋暄和目送他進了電梯,然後立刻轉上了樓。
書房裏,蕭淵穆站在落地窗邊,背脊直廓冷,就這麼低垂著眼看著窗外,似乎注視著一地螻蟻,眼神淡漠且平靜。
這是宋暄和許久沒見過的神,應該說,這是蕭淵穆並不在他面前出的神。
宋暄和在門口站了十幾秒,蕭淵穆也沒有任何反應,他只能出聲他。
“蕭淵穆。”
多數況下,兩人獨自面對對方時,宋暄和都是蕭淵穆的全名,而蕭淵穆則完全是看心,有時候會他暄和,有時候他和寶,可是更多的時候都是無聲的注視,因為一個眼神,宋暄和就會發覺,然後省去了稱呼,兩人便直接對話。
此時,聽到宋暄和他的全名,蕭淵穆眼睫了下,被黑霧籠罩的眸子一點點恢復神采,然後視線聚焦在門口背著的宋暄和上。
他頓了頓,然後才問:“怎麼上來了?”
蕭淵穆的聲音有一啞,像是許久沒有說話的人突然出聲,又像是哽咽許久之後終於平靜,可聲音還是洩了緒。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宋暄和就發現了蕭淵穆緒不對。
他想到蕭臨走前似乎沉了些許的神,心底不由升起擔憂,快步向蕭淵穆走去,只是剛走沒兩步,就聽到腦海裏出現一道聲音:【別過去。】
還沒有來得及問為什麼,宋暄和就聽系統道:【這時蕭淵穆的緒值確實非常低,但是你現在過去沒有任何意義,現在你可以安他不錯,可是十五天之後呢?難道你已經忘記十五天之後你就要離開他了,比起他現在的緒波,我認為十幾天之後他的緒波會更為嚴重,那個時候,你無法安他,這時候讓他習慣習慣反而有利於提高免疫。】
宋暄和聞言腳步頓了頓,沒有理會系統,繼續向蕭淵穆走去。
“別過來。”
蕭淵穆轉過,背對著宋暄和,聲線有些沉,依舊帶著些啞。
他說:“我想靜一靜。”
這是蕭淵穆第一次拒絕他的靠近,宋暄和有些怔愣的想。
系統的話沒讓宋暄和停下腳步,可蕭淵穆阻止了他。
“發生什麼事了嗎?”宋暄和站在原地愣了許久,才放輕聲音問。
“我只是想安靜一會。”蕭淵穆沒有轉,語氣裏帶著一疲憊:“讓我獨一會,好嗎?”
聽到這一聲“好嗎”,宋暄和無法拒絕。
他點點頭,意識到蕭淵穆看不見之後,又道了聲好。
出聲之後,宋暄和盯著蕭淵穆的背影,心裏期待著些什麼,然而蕭淵穆一不,沒有毫想要轉的意思。
宋暄和微微抿起的角抿得更,然後轉一步步向外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走到門口之前,他突然想起這幾天晚上總是重複的一個夢。
夢裏面,他還是小時候的模樣,父母帶著他出門野餐,有個小孩想與他一起放風箏,他趕跑了那個小孩,並且讓人家哭了。
媽媽就過來問他:“你為什麼要趕走那個小朋友呢?”
他答:“我不喜歡啊。”
媽媽不贊同道:“媽媽是不是告訴過你,要對朋友友善呢?”
他抓著手裏比他還高還大的風箏,噘著道:“可是不是我的朋友,我不認識。”
“那你可以把當做你剛剛認識的新朋友。”媽媽笑著了他的腦袋,好奇道:“不過媽媽覺得那個小孩很可,你為什麼不喜歡呢?”
夢裏的他噘著,大聲回答:“我有喜歡的人了,當然不能喜歡其他人。”
媽媽表很驚訝,眼裏卻出笑意:“那寶貝能告訴媽媽,你喜歡誰嗎?”
“蕭淵穆。”
每當說出蕭淵穆的名字之後,宋暄和就會醒來。
這是一個夢,其實也是他為數不多的與父母一起的回憶,回憶與夢的差別只在母親問他為什麼不喜歡那個小孩之後的回答。
記憶裏他回答的是:因為他不希有人玩他的風箏,他很喜歡這個風箏。
在夢裏,回答變了蕭淵穆。
夢裏,他的回答之後,母親馬上笑著說了句什麼,只是那時,他已經快要醒來,什麼也聽不清楚。
所以在這幾天宋暄和都在想,媽媽如果知道他與蕭淵穆在一起,會對他說些什麼。
他想了許久,卻什麼也沒能想到,因為母親的記憶雖然深刻,可也太過久遠,久到讓他不能夠像其他孩子一樣,有十幾年的時間去與父母互相瞭解。
在他的記憶裏,媽媽一直是溫善良的,可是長大之後他知道,大多數母親,在孩子面前都是溫善良的,他那些不算多的記憶,無法完整的拼湊一個人的格。
所以他十八歲年那天第一次回了與父母一起住過的房子,並且在母親的房間裏找到了三本日記,一本父母時寫的日記,一本孕期日記,還有一本是他出生之後父母一起留下的關於他長的記錄。
父母的日記裏,寫了他們的濃意,寫了他們走過的國家與道路,寫了他們對於彼此的。
母親的孕期日記裏,記錄了從知道懷上他的那一刻驚喜,到他出生之前的點點滴滴,每一筆都著一個母親的肚子裏孩子的期待與。
而他的長日記裏,寫滿了父母對他的期待,他們對他的期待很,與其他孩子的父母多得讓孩子產生力的期待完全不同,他們希他:快樂、善良、勇敢、永不後悔,有與被的能力,然後可以替他們重溫一遍他們時走過的國家與道路。
更多的是,他們希他知道,他們有多他。
宋暄和有些忘了十八歲的自己看到這些東西時,到底是怎樣的心。可是他牢牢記得,那天他帶著這三本日記去了父母的墓地 ,然後告訴他們,他不會辜負他們的期待,等他大學畢業之後,一定會重溫他們走過的道路,完他們的願。
——重新走一遍父母時走過的國家與道路,這是父母的期待,也是宋暄和年那天許下的承諾。
這個承諾,曾經是宋暄和的信仰,支撐著他獨自一人走下去的信仰。
所以在最初,宋暄和毫不懷疑,他一定會回到自己的世界。
只是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他堅信的堅持的東西開始搖,在那個夢之後,他甚至會想,如果他背棄了對父母的承諾,他們會對他失嗎?還是會理解並且祝福他,因為他雖然沒能做到最後一條,卻做到了之前他一直以為他可能永遠無法做到的那條——有與被的能力。
宋暄和很茫然,他不知道到底是“重溫父母走過的道路”更符合父母對他的期待,還是“有與被的能力”更符合父母對他的期待。
這些天,他無時無刻不在這兩個選擇之中掙扎著,可是見到這扇門時,他突然想起了小時候,他告訴母親,他很喜歡那個風箏,所以不想與別人分之後,母親對他說過的話。
“既然寶貝這麼喜歡這個風箏,那麼你會好好保護護這個風箏嗎?”
他自然回答會。
母親嚴肅下來,對他說:“暄和,喜歡是一件很認真很認真的事,你可以對畫畫興趣,然後過幾天又放下畫筆,你可以對模型飛機興趣,然後過幾天束之高閣,可是你不能說你喜歡。”
“喜歡,是對你一個人和一個事的表達,這意味著,你願意放棄許多東西去堅定的保護你擁有的那份喜歡,你願意為了這個風箏,放棄你的模型飛機和坦克小汽車嗎?”
或許是被母親認真的神態嚇到了,他想了許久,最後回答:“不。”
“那麼你不能說你喜歡它,寶貝兒,但是現在的你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很正常,媽媽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你願意放棄很多很多東西的喜歡,不論是人還是事,那麼一定要堅持下去,因為你堅持了,才能得到。”
“你知道嗎?寶貝,如果你能找到你的事和人,那你就會為很棒的一個人,媽媽希你能為這樣的人,但是你也不需要為了媽媽的期待而特意尋找,因為那是你的人生。”
這一段記憶實在久遠,遠到宋暄和將完整的記憶想起來時,發紅的眼圈遠遠敵不過轉的速度。
這一刻他突然想通了之前一直糾結的問題,比起他重新走一遍父母走過的道路,他們可能更加希看到他能夠找到相伴一生的人,因為比起他們對他的期待,他們一直更加希的是,他能夠勇敢的決定自己的人生。
蕭淵穆聽到腳步聲一點點變輕,聽到書房在他的每一次呼吸之後都會比之前更加安靜,他眼底的線也一點點黯淡下來。
他突然想起蕭臨問他的話:
“你宋暄和,他你嗎?”
“你能確定他你嗎?”
“就算確定了,你又能確定你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蕭家沒有同伴的先例,也不會為了你破例,那些族親們守著老舊的規矩度日,為了維護老派的傳統,他們甚至可以無視許多事,你能保證,你的堅持可以護住你的人嗎?”
“蕭淵穆,你還是太年輕了,你以為你可以保護他一時,也可以保護他一輩子嗎?”
“一旦你出現任何意外,害你無法留下蕭家嫡系子嗣的宋暄和會為眾矢之的,你與你弟弟的紛爭我心知肚明,他失敗了是他無能,可是他也是蕭家人,你這樣對他,說實話我早有預料所以算不上失,可是你對一個你都不能確定是否真心你的男人這麼掏心掏肺,就差把你的肋掏給全世界看,我很失。”
“蕭淵穆,我是你父親,就算是我們相不多,我也很瞭解你,因為你很像我,你問問你自己,你真的覺得宋暄和也像你他一樣你嗎?如果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小心翼翼的守在他邊,像是轉眼就怕人家跑了一樣沒有安全呢?”
蕭臨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蕭淵穆一個也沒有回答,但是心底不是沒有波。
不是因為蕭臨說的,他覺得宋暄和不他,而是因為,他害怕自己護不住他。
蕭淵穆垂眸看著自己有些抖的手,黑霧籠罩在眼底,翳遮住了眼裏的亮。
蕭臨說錯了很多,但是說對了一點——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宋暄和絕對會為眾矢之的。
可是儘管如此,他也……
遠去的腳步聲忽然停頓,蕭淵穆腦子裏紛雜鬱的想法紛紛隨著安靜的書房摁下了暫停鍵,他放下了抬起的手,纖長的睫羽微微抖著,等待著有什麼聲音讓這一切恢復原本的軌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幾秒,或許是幾分鐘,也可能更長,蕭淵穆聽到了腳步聲,踩在木地板上,哢噠哢噠的響著,讓他屏住了呼吸。
“蕭淵穆。”宋暄和清潤的聲音響起,蕭淵穆下意識將背脊得更直,他說:“你父親是不是對你說了什麼,所以你現在有些難過。”
蕭淵穆微抿著角,放在側的手輕輕抖了下,沒有說話。
“你不是說過,我做什麼都不會讓你難過嗎?”宋暄和走近一步,站在離蕭淵穆半步遠的地方,看著他的後背:“如果你想要獨,我卻不想讓你一個人待著,一定要留在這裏,你會不難過嗎?”
蕭淵穆抖的手收握拳,用沙啞的嗓音回答:“不會。”
“那會不高興或者生我的氣?”
“不會。”
“如果我抱著你呢?”宋暄和上前一步,從背後環住了他,“你會趕我走嗎?”
蕭淵穆子一,過了幾秒才答:“不會。”
“是現在不會,還是永遠不會?”
宋暄和溫的下在他在肩胛骨上,說話時下微微抖,沿著他的脊柱向上,蔓延至四周,連同骨髓都跟著輕。
“……永遠。”
宋暄和笑了聲,抱他道:“那你就當我不存在,繼續獨吧。”
蕭淵穆放在側的手抬起些許,又不著痕跡放下,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宋暄和就這麼從後抱著他,安靜的一言不發,然後陪伴著他。
蕭淵穆佇立在窗邊,突然發現,一個人看著樓下的街道,與後有人擁著他看樓下的街道是完全不同的覺。
來往的各行人從嘈雜了熱鬧,中心公園老舊噴泉在芒籠罩下折出線,好又溫暖,眼前收眼底的Y市市景從乏味變得好。
溫暖的溫從後的人上傳來,讓蕭淵穆十分貪,他心底的翳已經一點點被驅散,可是他卻捨不得讓宋暄和鬆開,只想要維持著這個姿勢,能夠維持多久就維持那麼久。
從沒有哪一刻,蕭淵穆能夠從眼前的安逸寧靜中到宋暄和對他的。
蕭臨問他,宋暄和到底是不是像他他那樣他。
蕭淵穆並不被他這句話刺到,因為他從不覺得只有同等分量的才能夠在一起,他宋暄和更多還是宋暄和他更多,對他來說並不會構困擾,因為他知道他們彼此相,這就已經足夠了,再要追究更多,就會變貪心。
貪心永遠不會有好下場,這是蕭淵穆在第一次重生之前就知道的到底,不會在第二次重生之後反而做得比之前更差。
可是當宋暄和擁著他的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有時候貪心一下或許沒什麼不好。
比如現在,什麼也不用說,他也知道宋暄和他。
比起蕭臨的那些用來打心理戰的假設,此刻的陪伴比什麼都重要。
只是,他突然不那麼確定,他是否能夠陪伴宋暄和他預期的那麼長時間。
季斐死了,罰他永遠活著.不及黃泉不相見,季斐不想見他,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活著.活著,痛苦地活著.在來不及的時候才明白,深愛了一個人.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必用一生呵護他,照顧他,還他一個燦爛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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