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要平安。
崔朔一出清暉園院門,瞧見崔奕風塵仆仆沖了回來。
崔奕來后院的路上已經知道程兒驚,這一下對上崔朔,深邃的眸如刀斧般從他上掠過,什麼都沒說,大步了院。
他徑直來到西廂房,不顧下人阻攔,沖進了產房,掀開簾子一瞧,便見程兒極度虛弱躺在大紅的產床上,的子被被褥蓋住,一張煞白的小臉陷紅的枕頭里,氣若游著他。
崔奕心頭一陣絞痛,滾燙的淚水沖眼眶,
“兒!”
為什麼,在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邊,他后悔不迭,自責不已。
崔奕奔了過去,一把握住了程兒的手。
程兒抖著回握他,著氣,目癡迷追隨著他,艱難開口,
“侯爺,別怪四爺,與他無關,是他在救我......”
崔奕含著淚,語氣艱,“我知道,我知道....你別說話,兒......”
程兒卻緩緩搖頭,覺到下的汩汩而流,心知不妙,
“侯爺,我擔心有些話不說,就沒機會了....你讓我說.....”
用盡全力,凝崔奕的眼底,
“好好待孩子,不能再打他們.....”
“......幫我哥哥定一門婚事....”
“....過幾年你帶著孩子去鄉下吧,你勞了這麼多年,要休息.....”
陣痛一陣陣襲來,程兒繃著最后一神經,斷斷續續說著。
崔奕握著的纖細的手腕,全都在抖,他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驚慌失措。
大概這輩子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他,除了從閻王爺手里搶人.....
“太醫呢,霍江呢,怎麼還沒把人帶來?”他淚水縱橫,朝外大喊著。
他剛剛一進來就看到一盆盆水往外端,上次都沒這麼艱險。
如果他有錯,請老天爺來懲罰他,而不是來傷害他的人。
“兒.....”
他從不信佛,此刻卻不得不祈禱。
他寧愿用自己來換程兒的平安。
三位太醫很快被帶進來,把脈,開方子,熬人參,忙得一團糟。
崔奕反而被推到了一邊,他高大的子狼狽不堪注視著產床上的人兒.....每一刻都過得極慢,他恍恍惚惚,這一切是不是一場夢。
嘈雜中一道聲音格外顯眼,
“侯爺,夫人大出,孩子和大人都有危險,請問,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這是一位年輕的太醫,并不知道崔府的況。
崔奕聽了這話,眼底猙獰猩紅,差點一腳踢過去,
“保大人!”
如果可以,他寧愿此刻躺在床上跟死神作斗爭的是他,而不是程兒。
他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死?
崔奕嚨涌上一腥,險些暈過去。
暮靄沉沉,最后一抹亮從墻頭掠下,整個天際灰蒙蒙的。
崔奕頹然站在西廂房的廊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才恍覺他全繃到了極致,心里的后怕如水般將他所有緒淹沒。
屋子里傳來斷斷續續的痛聲。
是程兒發出來的。
他心里微微有些實,剛剛他被勸著出來了,他在場,氣勢太過懾人,太醫們都束手束腳的。
崔奕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他扶著柱子,前所未有的疲憊。
等啊等,墻角的沙悄悄地流逝。
廊下的瑩玉宮燈,迷離了他深邃的眼。
夜越深。
仿佛有個什麼鬼神拽著崔奕,想要把他拽離人間,他如漂浮在湍急水流上的浮木,水浪一陣又一陣蓋過他,他重重息著,差點回神不來。
直到,屋傳來一道清脆的啼哭聲。
崔奕驀然回首,時將他拽回人間,他恍惚著里面人頭竄竄,只聽見更清晰的歡呼聲傳來。
“恭喜侯爺,賀喜侯爺,又是一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崔奕聽到“母子平安”四個字,深深閉上眼,一行清淚自冷俊的面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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