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話又重提……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晚上的噩夢已經讓腦子里的那弦繃到了極致,吳嬤嬤幾乎快要維持不住理智了,眼神惶惶不安,臉上寫滿了無措。
想避開,但的腳下就像是被綁上重重的鉛塊,舉步為艱,咽了咽口水,艱難地說道:“奴婢的主子當然是郡……”
“你想好了再答哦。”盛兮抬起一手指輕輕搖了搖,笑瞇瞇地說道,“不然,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吳嬤嬤:“……”
想到了昨晚的雷,想到了還躺在病榻上起不來的劉氏,也想到了劉氏被雷劈的傳言,突然意識到,為什麼劉氏會對盛兮這個繼如此的低聲下氣。
“吳嬤嬤,你再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來告訴我。”
盛兮打了哈欠,又坐回了人榻上,拿起了話本子,再也沒有朝吳嬤嬤看上一眼。
吳嬤嬤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都回不過神來,直到昔歸向做了一個“請”的作,吳嬤嬤也就下意識地邁步了腳步。
“吳嬤嬤。”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盛兮又開口了,的頭還埋在話本子里,只有聲音傳來,“《錦繡記》里那位慘死的小姐,日日夜夜的纏在了害死的丫鬟邊,你知道最后怎麼樣了嗎?”
吳嬤嬤打了個寒,腳下的步子加快了。
不想聽,一個字也不想聽。
“最后啊,那個丫鬟啊,哎……”
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帶著無盡的唏噓。
吳嬤嬤的腦子里轟轟的,有如一團麻繩,滿腦子都是盛兮最后那句未盡的話。
這一天也不知道是怎麼過的,當夜再度來臨的時候,開始怕了。
不想再留在這里,不想再面對盛兮……
趕收拾好了包袱,要趕在宵前回去。
吳嬤嬤的心里沒來由的慌張,害怕郡主真得已經發現了,又覺得是盛兮在虛張聲勢,故意誆,整顆心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本來還以為盛兮說不定會攔一攔,但是,直到一路走出盛府,也都是順順利利的。
這一路上,吳嬤嬤走得很快,氣吁吁。
然而當一拐進鎮北王府所在的大街,映眼簾的,竟然是一大片的白,那是掛在王府門口白布。
吳嬤嬤心頭一慌,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去,咚咚敲開了角門,一把拉住了門房問道:“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門房悲痛地說道:“郡主沒了。”
吳嬤嬤:“……不,這不可能!
趕忙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昨兒夜里。”門房哭得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道,“郡主突發痹,沒救回來。”
吳嬤嬤難以置信地搖頭,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不可能……郡主!”
“郡……”
吳嬤嬤猛地驚醒了過來,大口大口地著氣,額頭上是大片大片的汗。
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這里是在盛府的屋子,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原來是夢啊……
“吳嬤嬤……”
還沒等松一口氣,吳嬤嬤約間仿佛聽到有一個聲音在呼喚,一聲又一聲,那聲音有些虛無縹緲,時遠時近。
“吳嬤嬤……”
吳嬤嬤下意識地扭頭看去,眼中看到的是無盡的黑暗,一種仿佛能把世間萬全都吞噬的黑暗。
剛剛有那麼黑嗎?這個念頭在吳嬤嬤的腦海中閃過了一瞬,有一個慘白的影從黑暗中慢慢走了出來,一步一步向走來。
“吳嬤嬤……”
“郡主?”
明明四周那麼暗,但是吳嬤嬤卻一眼就辨認出了那個影就是靜樂郡主。
“是你殺了我。”
“是你給我下了毒。”
“是你要置我于死地。”
“不是,不是的……郡主,不是的。您聽奴婢解釋……”
吳嬤嬤驚恐地拼命搖頭,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直到退無可退,的后背地在了墻上。
有一只冰冷的手到了的臉頰上,尖利地指甲輕易就劃開了的皮,再猛一用力,在極致的痛楚中,整張皮就被從臉上剝了下來。
那只手拎著這張臉皮,在眼前輕輕地晃啊晃。
“啊——”
吳嬤嬤大聲尖著,又一次驚醒了,趕用手去自己的臉,又驚又慌,心跳已經快得不樣,好像隨時都會從嚨里跳出去。
這一刻,分不清楚,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吳嬤嬤……”
突然又有聲音響了起來。
吳嬤嬤想也不想地奪門而出,拼盡全力地奔跑著,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逃離這里。
但是,這才出門的腳下就不知道絆到了什麼,面朝下,重重地摔了下去。
這一下摔得極重,痛得本爬不起來,只能雙肘使力,費力地往前爬。
黑暗中,有人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向,在擺外的繡鞋上,兩只彩蝶隨著步子振翅飛舞。
“郡主、郡主!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雙手抱頭,語無倫次地驚慌大喊,整個人幾乎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有一個聲音問:“你要不要告訴我,你的主子到底是誰呢?”
“是誰讓你給郡主下那蝕心草的?!”
時間仿佛停滯了,黑暗就像一頭惡,對虎視眈眈。
吳嬤嬤慢慢地放開了抱著頭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抬起頭。
盛兮的面龐在燈籠的燭火中明明暗暗,烏黑的發只挽了一個松松的纂兒,連珠花也沒有戴一朵。
居高臨下看著自己,面無表,不知喜怒,讓打從心底里升出無盡的懼意。
吳嬤嬤已經分不清現在到底現實還是夢境,整個人陷在深淵中,不斷地往下沉。
“你要是不想說的話,那我可要就走了。”
盛兮輕飄飄地說著,搖了搖手上的燈籠,紅的燭在吳嬤嬤的眼前不住地晃,一只飛蛾被燭吸引了過來,停在了燈籠上面。
吳嬤嬤下意識地出了手,如同飛蛾一樣,想要抓住這黑暗中唯一僅幸的曙。
然而,盛兮轉走了。
的影遮住了燈籠的燭,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再度涌了上來,幾乎要把吞噬。
“我說,我說,我說!!你別走……我全都說!”
吳嬤嬤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心底的最后一弦也終于徹底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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