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王魏景言率兵相抗,但是,卻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南懷趁著湛古城兵力空虛,從后方繞道,進而襲,他們把無數火油澆在了湛古城的四周,然后,點燃了一把火。
當時正值深秋,天干燥。
這把火燒了三天三夜,整個湛古城被大火毀于一旦,全城老無人生還。
嶺南王府就在湛古城中,當時王府上下數百口人,包括王妃和小世子也全都死在了這場大火中。
薛重之在前言得知消息后,悲痛絕,在趕回去的途中,為抄近路,全軍被困毒霧沼澤,二十萬大軍只有一千多人活了下來,而薛重之自己也被毒霧侵蝕,全上下皮爛盡而亡。
這是盛兮出生前的事了。
當時先帝在位,今上還只是太子。
這是眾所周知的一個版本,至于當時發生過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靜樂噙了口茶潤潤嗓子,慢慢說道:“當年,在薛伯伯家出事后,皇上在朝中幾次痛哭,說是薛家忠心國,失了薛家,大榮就失了一塊屏障,他是失了重臣好友,國之重。”
“薛伯伯還是世子的時候,曾和我父王一起,都是先帝的伴讀,薛伯伯、父王、魏叔叔和先帝是極要好的朋友,先帝還是太子的時候,有一次遇刺,也是薛伯伯舍命相護。”
大榮疆土遼闊,外敵環側,一向仰賴藩王守衛領土,為了讓新帝和藩王君臣相得,同心協力,太宗曾經下旨,讓藩王世子進京與太子一起讀書起居,而他們一般都會在京城待到及冠前后再回藩地。
所以,百多年來,大榮的皇帝和藩王的關系都還較為融洽。
薛重之的死訊傳到京中后,先帝悲痛萬分,直接就病倒了,在病榻上,他下旨傾大榮全國之力南下伐懷,為薛重之報仇。
靜樂自嘲地笑了笑,當年,也就十來歲,還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
先帝素來都表現出對藩王極為倚重的架勢,薛重之襲爵后,先帝更是放手讓他重整嶺南軍務,全心信賴,薛伯伯常說得君如此,他愿為大榮馬革裹尸。
“先帝下旨后,又讓魏叔叔從梁州調兵,直取南懷腹地,朝廷軍也立刻開拔,趕去支應。”
平梁王魏景言與薛重之親同手足,當然也是當仁不讓。
“那一戰,平梁軍折損了數十萬人,但魏叔叔卻攻了南懷的都城,親手斬殺了懷王,滅了南懷,為大榮立下了開疆辟土的大功。”靜樂憶起當年的事,語氣有些沉重,“之后,朝廷的軍才終于姍姍來遲。”
盛兮默然。
靜樂看出了神的變化,問道:“你覺得呢?”
問了,盛兮也就答了:“先帝在利用平梁軍。”
“真聰明。”靜樂夸了一句,就發現小姑娘的杏眼更亮了。
“當時魏叔叔因薛伯伯一家的慘死悲痛絕,再加之對先帝的信任,所以并沒有懷疑。直到這此戰結束,細細復盤,才發現一點蹊蹺。”
盛兮頜首道:“軍來得不止是太晚,還太巧。”
“對。”靜樂說道,“父王后來與我說起此事時,也曾經說過,若是當年魏叔叔的決策略有差錯,沒有整軍,而是選擇分散擊破,軍怕就不止是來收拾殘局,接管南懷的,而是會連平梁軍也一塊兒收拾了,順便再去接收梁州。”
“那之后,魏叔叔曾寫過一封信給父王,與父王說了他心中的懷疑,那個時候,魏叔叔對先帝還有是幾分信任,生怕是自己太過多疑而錯怪了先帝。”
“也正是因為魏叔叔的這封信,父王也對先帝起了戒心。”
“平梁王經此一役死傷慘重,數年都沒有恢復元氣,魏叔叔回了梁州后,就把全部心力都放在了重整平梁軍上。不久以后,皇帝下旨厚葬薛重之一家,還把薛家遠房的一個侄兒過繼到薛重之名下,為他供奉香火。
當時朝中上下皆贊先帝仁義,是舉世難得的明君。
“薛家上下的尸骨都已經找不到了,最后只得立了冠冢。再后來,嶺南王府無人能主持大局,皇帝忍痛收回藩地,在嶺南建了衛所。”
“可是一年后,不知從哪里來的傳言,說其實是薛伯伯與南懷勾結,才會引狼室,遭了這滅門之災,對此,先帝沒有給出任何的說法,甚至后來,薛家一家的冠冢也被人給掘了。”
“阿辰之所以會晚來,是因為把薛伯伯一家的靈柩扶了回來。連先帝都不知道,薛伯伯他們的骨都在北疆,魏叔叔當年在起了疑心后,就對先帝謊稱尸骨無存,卻悄悄把尸骨送到了北疆,托給了我父王。”
盛兮微微瞪大眼睛,眼中有一抹難以置信。
靜樂愉悅地說道:“皇帝既然能為鎮北王府守國喪,那麼嶺南王府呢,總得要有個明確的說法。姐兒,這是你為嶺南王府帶來的轉機。”
靜樂眸微,眸中仿佛蘊藏著璀璨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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