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明同樣在防著蕭朔。
和蕭朔的幾次手, 鄭重明可謂是傷亡慘重,他自是不會對蕭朔掉以輕心。
哪怕現在,表面看來, 蕭朔并沒有懷疑他的意思, 可若萬一呢,蕭朔此人一向猾……
為了今天,他特意往隨駕的軍中調了他的親信, 太廟里如今除了上十二衛, 就是軍,足有三千人,可保一切意外。
他不會再讓自己孤在蕭朔的眼皮底下的。
鄭重明親自推著皇帝, 只有幾個軍親信跟隨, 不假手他人,然后把皇帝送到了偏殿里, 又親自伺候著皇帝躺下。
原本在皇帝邊伺候的人全被他遣走了。
皇帝靠在一個迎枕上, 整個人沉沉的。
這一路上,無論鄭重明跟皇帝說什麼,他都一言不發。
吹過風后, 皇帝的意識漸漸清晰, 也正因為此, 他更加的害怕。
他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了。
那些會讓他萬劫不復的話……
“皇上。”
鄭重明輕聲喚道。
皇帝默默地抬頭看他, 不發一言。
“皇上,您是皇帝。”
鄭重明鄭重地說道:“是先帝對您不仁……”
“夠了!”
皇帝終于開口了, 打斷了他的話。
“那個時候, 朕只是覺得父皇對朕越發冷淡了,反而親自給秦惟啟蒙,教他功課, 空陪他玩耍……”
“是你告訴朕,先帝要易儲。”
鄭重明沒想到事隔十年,皇帝會突然再提此事。
所幸,皇帝不需要他回答,只是在喃喃自語。
他當時忍不住去問了先帝,結果讓他心寒,他問鄭重明該怎麼辦,鄭重明說,京外正有時疫流行……
皇帝目空。
他當時真沒想過要先帝死,鄭重明告訴他,這種時疫不厲害,只會讓人虛弱,病上一陣子。他就想著,到時候先帝病了就會讓他來攝政,他會努力讓先帝看到他的優秀,他是最像先帝的那個人。
可是……
“朕不是故意的。”
“皇上,事已經過去了。”鄭重明安道,“您這十年來,讓大盛繁榮昌盛,先帝泉下有靈,也會欣的。”
皇帝:“……”
鄭明重接著說道:“這都已經過去十年了,如今,是有人故意再提起這件事,是想讓皇上您面盡失。”
他循循善道:“您想啊,這麼多年了,從來都沒有人提過這次事,就連建安伯也都安的好好的。為什麼事隔十年,反而又會突然提起呢。”
皇帝慢慢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了鄭重明,問道:“是誰?”
鄭重明斷言道:“是蕭朔。”
“不可能。”皇帝想也不想,就說道,“不可能是阿朔。”
皇帝長嘆道:“重明啊,你對阿朔的見太深了……”
就算蕭朔如今已不像過去那樣對他恭敬,可是,蕭朔沒有理由害他的。
鄭重明就知道皇帝會這樣說。
他注視著皇帝,把那句藏了許久的話說出了口:“皇上,蕭朔是嶺南王世子,薛曜。”
皇帝怔了許久,他渾濁的眼睛里似有了神,隨后又不信地搖了搖頭:“不可能。”
鄭重明注視著皇帝,口中說著:“皇上,您相信臣,臣從來都沒有騙過您。從來都沒有。”
皇帝:“……”
皇帝依然不信。
蕭朔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怎麼可能會是蕭曜呢?!
鄭重明沒有時間和他一一分析,他生怕蕭朔的人隨時會過來,只能長話短說,一擊見:“皇上,您真的中風了嗎?”
此言一出,果然把皇帝的注意力拉了過來。
中風?
他當然不愿意相信自己中風了。
他想像從前一樣龍虎猛,而不是整天躺在榻上任人擺步……
“皇上。”鄭重明努力說說他,“皇上,您本沒有中風,是蕭朔串通了太醫騙了您,您的子其實好好的。是蕭朔串通了太醫,對外宣稱您中風,他進而可以把執朝政,一手遮天。”
“這只是他的第一步。”
“他執掌朝政后,就會一步步地蠶食著大榮朝,還讓您背負起了這洗刷不掉的罪名。”
皇帝的神漸漸凝重了起來。
對皇帝來說,他最希是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若他是被人害的,那麼錯的那個人就不是他了……
鄭重明是皇帝的近臣,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同樣的,他也知道皇帝最介懷的是什麼。
他再接再厲地繼續說道:“皇上,難道您沒有發現嗎,蕭朔就是故意啊,這一步一步的,就是要讓您為了千古罪人。”
“皇上,您在太廟的時候,是不是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皇帝怔怔地點了點頭。
香味。
自從在太后的屋里聞到那熏香的味道后,他就一直昏昏沉沉的,時而還會出現幻覺和幻聽……
直到進了太廟。
“皇上,有人在您的上做了手腳啊!”
“所以,您才會在太廟失態,才會說出那些話來。”
皇帝:“……”
他聽明白了。
他仔細回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事,越想越心驚。
這一樁樁,一件件,簡直太巧了!
巧到簡直就像是有人故意設了一個套,就等著他跳下去,讓他走向毀滅。
他相信蕭朔,那是因為他知道蕭朔就算想要權力,也不會置他于死地,反而會好吃好喝的供著他。
可是,若蕭朔就是薛曜的話……
皇帝打了個寒,若蕭朔就是薛曜,那豈不意味著,他一直都匿伏在自己邊,等著把自己拉萬丈深淵?!
而且,還快要功了?!
見皇帝已經信了七八分了,鄭重明從懷里拿出了一紙書,雙手呈給皇帝,說道:“皇上,這是安平侯的書。”
“安平侯已被蕭朔滅口,這是他死前給臣的。”
安平侯是先帝給嶺南王立的嗣子,皇帝自然是記得的。
皇帝抖著手拿過書,書上林林總總地寫了一堆,皇帝只看到了那句“蕭朔就是薛曜”。
這的確是安平侯的字。
皇帝的心一下子就涼了。
當然,一封書可能證明不了什麼,可是,太巧了,一切都太巧合。
安平侯剛回京,就出現了那封先帝和南懷勾結的書信,讓他把所有的怨氣和怒火都發到了安平侯的上。
順利的讓安平侯府覆滅。
還有嶺南王妃的親母容夫人。
當初也是蕭朔說,容夫人癡傻,可以留著,免得招人話柄。
可接著呢,容夫人又做了什麼?!
想到元霄節那天的事,皇帝就恨得雙手發抖。
若說,書上寫的真的,一切就都能夠解釋得通了。
皇帝的手還在抖,幾乎快要拿不住這紙薄薄的書。
鄭重明淚眼縱橫道,“皇上,您再想想,自從鎮北王回來后,您可曾順過。若非蕭朔與楚元辰私下勾結,以蕭朔的能耐,您又豈會一步步走到如今這個局面?”
“皇上,您看看吧。”
“大榮朝已經快要改姓為楚了。”
皇帝的心頭猛地一震,他這輩子最最忌憚的就是楚霄和楚元辰,鄭重明的這句話簡直在他心頭落了重重一擊。
他不由地跟著鄭重明去思考,去想……越想越是暗暗心驚。
蕭朔!
真的就是薛曜?!
早該在二十年前就死在火海中的那個孽種?!
他死死地住了那封書,把它得皺攏一團。
鄭重明跟著又來了最后一擊:“皇上,您還記不記得,嶺南王妃容氏也有一雙眼!”
皇帝是見過嶺南王妃,只有一次。
與嶺南王剛剛婚時,一同來京城給先帝請安。
他遠遠的看到過,時間又有些久遠,記憶中的容貌早就模糊了,唯獨還記得那是一個有著一雙眼的絕子,當時他還有些嘆,這般絕佳人居然許給了嶺南王這武夫,簡直可惜。
不知不覺地。
蕭朔和嶺南王妃的眼仿佛重合在了一起。
“朕、朕要殺了他……朕……”
皇帝怒不可遏地口而出。
就似有一團怒火沖上了頭頂,炸得他脈膨脹。
他氣急敗壞地道:“你去把他抓來!抓來!”
“朕要殺了他,要親手殺了他。”
從前,皇帝有多麼信任蕭朔,現在就有多恨,不是恨,而是懼,是慌,是怕……
他信蕭朔只在于蕭朔不會為了權力而容不下他。
可是現在,蕭朔是薛曜。
蕭朔完全有理由害他,害他萬劫不復!
一想到這里,皇帝就怕了。
皇帝信了!鄭重明松了一口氣,他低著頭,熱淚盈眶,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他的角微微勾了起來。
他贏了……
不,現在還只是贏了一半。
鄭重明忙道:“皇上,您聽臣說……”
“重明。去把蕭朔給朕抓來!去、去啊!”
皇帝充滿怨恨的聲音回在了鄭重明的耳邊,他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心道:皇帝也太沖了,如今這事又豈是皇帝能夠做主的。
而且,鄭重明自己也不愿意。
從前的鄭重明或許會應下皇帝的命令,扼殺蕭朔。
皇帝再不濟,也是大榮朝的皇帝,一天沒有廢帝,他的話在朝堂上多也是管點用的。
只是,他忍耐了這麼久,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的,為的不是扶持誰上位,繼續當一個權臣。
他要的是這這片錦繡江山。
鄭明重的眸閃。
他想過了,哪怕君臣相得如他和皇帝,最后皇帝對他還不是說冷落就冷落?一腳踹開。直到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又想起他。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能取而代之,把所有人踩在腳下呢?
見他遲遲沒有聲音,皇帝雙目圓瞪,怒不可遏道:“……鄭重明,難道你也要背叛朕嗎?”
“皇上。臣不會。”
鄭重明鄭重地說道:“臣只忠心于您,這麼多年來,從未變過!”
“臣一直說,蕭朔不可信,您不信,臣就借假與您爭吵,去查蕭朔的真面目。”
“臣一心只為了您啊。”
皇帝:“……”
鄭重明的眸中掠過了一抹:“皇上,您聽臣說。”
“蕭朔已經不是從前的蕭朔了,這三個月來,他已經把文武百全都拿住了,連上十二衛如今也在他的手里。”
“我們若是輕舉妄,只會得他孤注一擲。”
“皇上,您還記得,您允許楚元辰調三萬鎮北王軍來京的事嗎?鎮北軍已經到了……”
皇帝的心漸漸涼了下來。
大權已然徹底旁落。
現在,他還能當一個傀儡。
一旦撕破了臉,他不是勝就是死……
鄭重明循循善道:“皇上,您聽臣說……”
鄭重明看了一眼門的方向,生怕剛剛皇帝鬧出來的靜會驚來其他人。
他低了聲音,繼續與皇帝說著。
等到鄭重明從偏殿走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一盞茶。
門前有兩個軍侍衛守著,鄭重明問了一句有沒有人來過,兩人皆是搖頭。
他放心了,又朝太廟主殿走了回去。
先帝的祭禮就快結束了。
遠遠的,他就看到著紅麒麟袍的蕭朔正站在那里,周圍全是跪倒在地的員,唯有蕭朔獨自站著,就如同周圍的所有人都在向著他俯首叩拜。
鄭重明有些不舒服的皺了下眉。
隨著禮的一聲唱念,所有人又都站了起來。
不多時,宗親等人出了太廟,鄭重明抬步朝禮親王走去。
“王爺。”鄭重明拱了拱手,說道,“皇上說,要去京郊的園子里休養。”
禮親王皺了下眉,說道:“不可。”
鄭重明道:“皇上不想住在宮里。”
他抬了抬手,說道:“本都督只是替皇上傳個話,王爺大可自行去勸勸皇上。”
禮親王直視了他片刻,還特意上了林首輔,一同去了偏殿。
要勸,當然要勸!
可惜,他們倆都沒有見到皇帝的面,隔著門就被皇帝一杯子給砸走了。
皇帝死活咬著要去園子,不想再留京城。
禮親王實在沒辦法,只得又匆匆回去,對著蕭朔道:“督主,您要不要去勸勸?”
他笑得簡直比哭還難看。
先前他去勸的時候,也來問過蕭朔,蕭朔只笑而不語,當時他還不明白,現在一看就知,肯定是蕭朔也料到是鄭重明跟皇帝說了什麼,把皇帝哄出宮,才不白白走一趟。
這鄭重明,簡直不安好心!
蕭朔只道:“皇上要出宮,就出宮吧。行宮也有利于皇上休養。”
說到“休養”時,蕭朔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禮親王怔了怔,更想哭了。
這話說的是。
雖說剛剛沒能見到皇帝,不過,在太廟時,皇帝整個人就恍恍惚惚的,就跟三魂七魄失了一半。
確實該好好休養,而且……
哪怕是再蠢的人,現在怕是都會猜到,太后的死和皇帝有關。
再加上先帝的事……
禮親王快要瘋了,頭一陣腥翻滾,連咽幾口口水才下去。
他們好不容易才把先帝詔下去的,現在反倒是皇帝自己把事揭出來,不但揭出了弒父的事,還有太后……
太后都病這樣了,太醫也說了就這三五天了,皇帝到底有什麼等不及的。
他真想甩手不管,終究還是不行,有些難以啟齒地問道:“督主,您看今天這事要怎麼辦……”
“王爺,”蕭朔不答反問道,“王爺以為還得住嗎?”
“是要讓東廠嚴控,還是要殺幾個洗洗刀?”
禮親王打了個冷,這洗刀什麼的,太可怕了!他下意識地朝后挪了挪,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林首輔,兩人對視一眼,一起干笑。
蕭朔搖了搖頭,正道:“今天這事,是不住的。”
禮親王默默點頭,這話說的沒錯。
不住的。
當只有幾個人知道的時候,才,還能死死住。
可一旦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再是了。
“不用介懷。”蕭朔說道,“一切就按正常的來就行了。”
“總不能上三司會審皇上的罪行吧。”
說到罪行時,禮親王和林首輔心頭狂跳,再度對視一眼,笑得更像是在哭。
也是。就算大家都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但畢竟沒有宣之于口,這種事任誰也都只敢私下里猜猜。
皇帝不是登基一天兩天,而是已經在皇位上坐了十年,誰也廢不了,禮親王也沒有這個權力。
就算真是弒父又能如何,古往今天來,為了這把椅子,弒父殺親,兄弟相殘的事還算嗎?
皇家永遠都是最冷酷無的。
現在這樣,將來最多也就是作為野史被人議論不休,可若是讓東廠為了這件事,大開殺戒,怕是只能上正史,“千古留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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