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歡舉著紅薯，笑容僵在臉上。

“我陪你去。”世子猶豫了片刻，毅然決然決定做個仗義的人。

“大人說話，小孩去幹什麽！”蘇清歡笑著把紅薯塞給他，“剝皮慢慢吃，晚上再給你做油炸鬆茸。銀大人，麻煩你帶路。”

“我姓衛。”銀道，“衛銀。”

“對不住，衛大人。”

“這邊請——”

蘇清歡跟著銀往賀長楷書房走去。

“多謝。”走到書房，蘇清歡欠道謝。

“那個，”銀忍不住住，低聲囑咐，“王爺脾氣不好，不要頂撞他。”

調查出來的事讓他覺得意外，但是他覺得，蘇清歡不是那種人。

一個丫鬟，不過是個玩意兒，在那種環境下，能有什麽選擇？主子說要，能不給嗎？

他本來也不討厭蘇清歡，知道是陸棄心之人以後，更想幫幫。

蘇清歡知道他是好意，勉強笑笑，同時也因為他話音中出來的暗示而到張。

這是，賀長楷要發作？

進去後給賀長楷行禮，半天後聽他喊起，才規規矩矩垂頭站在一邊。

“你的醫，師從薛太醫？”賀長楷聲音帶著威。

蘇清歡一驚，隨即很快釋然，以他的位置，想調查自己何其容易。

那陸棄，應該沒引起他懷疑吧？

“是。”從容應對，“隻是民婦今日替羅麒治療，手法乃是從古籍所學，並無把握，是以起初不敢應下。”

如此驚世駭俗的技藝，不想師父背鍋。

“而且，”想了想，補充道，“這種手法，隻，隻能用於男科。”

手刀的事，不想再為外人所知。

賀長楷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咳嗽了半晌後，臉拉得很長，寒眸懾人，但又沒辦法接話。

即使他不承認是陸棄的妻子，也得承認現在是陸棄的人。

和談這個話題，他做不到。

“聽說你嫁了個瘸子？”賀長楷又道。

蘇清歡心裏一，麵上卻不敢出分毫，道：“我相公確實有殘疾，然而依然是偉岸丈夫，殘誌堅。”

“寧娶大戶婢，不娶小戶。你在程家多年，又有薛太醫為師，被賣出去，僥幸得了一命，再嫁個殷實人家也是可以的，為什麽要嫁給個他？”賀長楷手中兩枚鋼珠轉的飛快。

蘇清歡不敢再答，心中飛快揣測他這話的意思。

翻來覆去往陸棄上靠，他是察覺什麽了？

“說話！”賀長楷厲聲嗬斥道。

蘇清歡心跳如擂鼓，斟酌著道：“我祖母敗壞我名聲，是以……”

“祖母是長輩，無論如何，你不該如此說。”

蘇清歡：我心裏有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是。”慫！

賀長楷對著低眉順眼的，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覺。

他想說，你的份低，名聲差，與你夫君雲泥之別，可是卻有種無從開口的覺。

最後，他憋出來一句：“既然名聲不好，以後要安分守己。”

蘇清歡：我可去你的吧！

“是。”依然慫。

賀長楷無力地道：“下去吧。”

為難人，不是他能做得出來的。雖然這人持刀的樣子，讓他印象深刻，震驚異常。

蘇清歡莫名其妙又歡樂地退下了。

賀長楷想了半天，對銀道：“你把鸞月來。”

他敲擊著桌麵，心裏很。

他們調查得很詳盡，蘇清歡確實是在程家長大，而且半年前就已經被發賣，與程家恩斷義絕，不，更可以說為仇家了。

那時候，陸棄還沒有出事，所以可能真是不知。

在程家行事進退有度，人緣很好，程家的人都以為會順理章為程宣的姨娘。

王氏進門後，對既敲打，又拉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最後會鬧那樣。

賀長楷的後院很安靜，一妻兩妾，幾個通房，和睦融洽。

他厭惡不安分的人，所以對於程家舊事，認為無風不起浪，即使王氏行事狠毒，定然也有蘇清歡的原因。

這樣的子，便是給陸棄做妾，怕都會攪得家宅不寧，他絕不同意。

很快，鸞月進來，給他行了個福禮，溫順道：“王爺。”

“鸞月，”賀長楷頭靠在椅背上，臉上有疲憊之，“有件事給你。”

鸞月是王妃上氏邊的丫鬟，當初帶進門的時候才十歲，後來越長越俏麗，而且行事穩妥，深得上氏信賴，在征得賀長楷同意後，在十五歲那年，賀長楷將收了房，一晃已經五六年了。

這次也是上氏安排跟著賀長楷，照顧他們父子。

鸞月恭恭敬敬道：“請王爺吩咐。”

賀長楷知道對自己忠心耿耿，便把前因後果說了，最後道：“你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鸞月起初聽到陸棄的消息，發自心地高興，因為賀長楷這麽長時間以來，日夜焦心，都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可是，等聽完事始末，頓覺棘手。

和蘇清歡隻是短暫相見，卻已經察覺出來，並不是個逆來順的順子。

而且那位爺認定的人，哪裏那麽容易放棄？

鸞月習慣了對賀長楷言聽計從，心思轉的再多，也隻能答應下來，想辦法從蘇清歡著手，讓退。

蘇清歡出去後被羅猛攔住。

“幹什麽？”不耐煩地道。

羅猛臉有些紅，卻又是個知恩圖報的爽利漢子，咬道：“我冒犯了你，跟你道歉。羅麒醒了，說不難了，隻傷口還有些疼……”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他既然客氣，蘇清歡口氣也了下來，“隻是以後，讓他從文吧。不能騎馬，不能劇烈運，好好養著……嗯，不耽誤傳宗接代，但是不能習武，明白嗎？”

“明白了，明白了。”羅猛點頭如搗蒜，“能這樣，已經很好了。我這次出來沒帶多銀子，剛才跟銀他們借了些，湊了六百兩，換了銀票，都給你。聽說你有個殘疾相公要養活，回去買點地，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