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前，侯衛東的岳父岳母張新民和趙利敏紫雲苑的家裡突然來了幾個人，趙利敏很有底氣的笑問是建設廳還是茂雲過來的同志呢。又發現來的幾個人眼都很冷漠犀利，不同以往。

果然來的人手中除了公文包，空無一，亮了工作證說是省檢察院的，張新民和趙利敏覺雙有些發虛，不知道會有什麼事發生，心思前想後，收的高檔煙酒理補家用也就那麼回事了，倒是出手的那幅畫卻是橫財驚人的，婿侯衛東兒佳佳也不知道，一個兜不住怎麼得了，進而兩人有些恐懼了。

因為兩人看過不報道，不領導幹部家屬就是因為平時狐假虎威，收錢財、古玩字畫被檢察院收審的，而且紫雲苑這邊家裡一旦被搜查，儲藏室的禮品可觀不提，更恐懼的是出手那副春節送來的畫，兩百萬儲蓄單還留在屜里。張新民和趙利敏敏越想越害怕，便想難道是侯衛東出了什麼事，侯衛東是省委委員，站在那裡，沒有省委常委會研究后的招呼，誰敢上門找麻煩呢。

沒來得及想清楚，一個年齡大的檢察說話了。「兩位老同志，坐下說吧。」幾個年輕檢察人員拉開筆錄架勢，對剛才開口的年齡大的人說道「曹長可以開始了吧。」

那個曹長點了頭也就坐下了，拍了拍手頭的檔案資料袋「張新民趙利敏同志，你們是沙州機床廠的老工人了，也黨教育多年，覺悟應該是有的，找你們來，有些事想了解一下。請你們配合組織。「

聽說配合組織，張新民趙利敏心裡不免又張起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合，臉也有些發熱了，頭點的啄米似地。「好好，曹長，要不我我兒來，好吧。「

曹長著他們，臉和藹，目里卻著嚴肅，毋容置疑的口氣：「你們的問題是你們的問題，其他人來就不必了，你們的事搞不清楚後果很嚴重，在這裡我就不多說政策了，我們只了解一些問題。」

趙利敏在家裡平時還桀驁不馴、河東獅吼，天不怕地不怕的，在這場合就萎靡老實起來了。張新民覺出有些什麼不對勁，可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是不是和那幅畫有關呢。

果然，曹長很講究措詞了：「兩位，我們想核實一個細節。據茂雲司法局局長聞天強的反映待，說在春節的時候，曾送來一副張大千真跡字畫，是嗎？「張新民和趙利敏面面相覷，支支吾吾后，良久沉默不語。

曹長眼辛辣老到，問：「聞天強已經被茂雲市委雙規了，當時就在這個客廳送的畫，他本人刑偵出，送你們那麼珍貴的東西，可是留有視頻記錄的？「一個工作人員打開了筆記，正是春節家裡送畫的那一幕，音容笑貌反饋在屏幕上，味道就不一樣。趙利敏市儈之氣栩栩如生，不過當時頗有風度的聞天強，現在看上去也是齷齪不堪，甚至有些卑鄙下流。

張新民和趙利敏相視了一眼，又是良久，才無可奈何的點了頭。「曹長如獲至寶直起了，「那畫現在哪裡？」張新民瞧一眼趙利敏怏怏的，就嘆口氣道，「畫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很值錢，隨手轉送人了。」

曹長哈哈道，「送人—-這個—不至於吧，兩位的銀行賬戶可是憑空多出二百萬啊，不過你們不知道是不是值錢倒是真的，那幅畫五年前榮寶齋起價就是八百萬，你們竟然二百萬就出手了。」說著一臉的鄙夷看著張新民和趙利敏。

趙利敏裡就小聲咕噥罵起來，那幅畫外面是雕刻紅木鑲金的禮品盒，燙的睡不著覺，過了年還是忍不住跑了書畫市場幾次，最後找個合適的門店，找了合適的機會才出了手，從一百萬的開價談到二百萬出手，還以為自己佔了天大的便宜呢。

曹長停頓了會，斟酌再三，才問：「侯書記事先知道這事嗎？「現在張新民便明白曹長的真實意圖了，果然目標指向的是婿侯衛東，收字畫、接著又出手變現要往侯衛東上聯繫，事就大了。

侯新民穩住心神回答道：「侯衛東當然不知道了，他一向對家裡要求很嚴厲。春節各方面的同志們禮尚往來，跑到家裡來，串門的禮外面向來不收的。「

曹長察言觀，呵呵道：「侯書記是年輕的高級領導幹部，進步空間大，要求嚴格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侯書記要是知道這件事，能給省政法委領導打個招呼，方便的話再對聞天強局長寬待些，這個案子也就消了，在嶺西沒有人願意和侯書記過不去的，一個招呼這事也就了結了，其實畫也好錢也好，也沒進一步調查的必要，退不退出來也無所謂的事，但如果你們兩位是要兜攬著，恐怕要判刑的。」

張新民低頭不語，手腳不自覺的輕抖著，趙利敏一直有大便尿急的覺，聽有話鋒有轉機，了張新民一下，張新民還是搖頭不語，趙利敏就堆集起笑臉，可憐道：「幾位領導，侯衛東是知道的，當時好像是說，錢財禮品家裡是絕對不能收的，一副畫留下也無關要，這個這個畫送了人，我們可以再找找。」裡也不敢應承出手換錢的事。

曹長已經達到預期目標，擔心侯衛東知曉了果斷手，難保有什麼變化，在侯衛東那裡世事實在難料，就忍住驚喜，哈哈道：「還是老太太是明白人啊，畫追究與否是領導們研究的事，我們只是代表組織來落實落實，畢竟反映出來問題，組織不能不管不問，你們簽字吧，回頭呢，侯書記得空招呼一聲，應該就沒有事了。」

筆錄簽字張新民是怎麼也不簽的，而且瞪著趙利敏，趙利敏從沒有見丈夫這麼可怕的眼神，膽怯一下，猶豫再三「曹領導，這就是天大的事，也要兒婿知道才好吧，要不我給他們打個電話。」說什麼也不簽字。

曹長擔心時間長有什麼變故，思忖著呵呵「這樣吧，我也通融下，老太太摁個手印我們好差了事。「

這件事後的幾天，張新民趙利敏兩人都萎靡不振，吃飯也吃不出個滋味，歡天喜地得來的二百萬的存款，從心肝寶貝變了心腹之患。趙利敏心驚膽戰之餘還懊悔畫出手價格虧大了，本來和老伴打算養老的錢，如今恐怕沒有著落了，還要擔心張小佳的質問和捅破天的瘋勁兒，整天躺在床上短哎長嘆。

這邊侯衛東和郭蘭罩在煙雨蒙蒙中離開許秀儒的小院，兩人故意迂迴繞了竹林，細雨如，沙沙啦啦，如同兩個有人的心聲，道不盡別後的千轉百回，說不完相思的男長，久別重逢別有一番澎湃的滋味。

郭蘭聲音低的似乎在喃喃，「你什麼時間能過來？」「我安排一下同志們，就趕過去吧，我要去新華138看書網，這些年不讀書，理論素養是跟不上去了，辦公室有的那些都是裝點門面用的，沒有什麼可讀，有了靈，列出提綱來，看看楚玉修能幫我出個論文不能，直接讀博士，不發表一些高水準的論文，那就許教授太為難了。」

「那好吧，我去超市準備些東西，出來就去書店接你好吧，有本《細節敗》的書現在特別火，你幫我帶一本。」侯衛東聽說過這本書，和商業有很大關聯，笑著點了點頭，「你在上海還不如讀ba，沒有發現你在商業上這麼有天賦，誰能想到我們當年的部長做起生意業績驕人，有板有眼的呢。」

郭蘭就有些，嫵瞟了一眼侯衛東，「我出發點只是解決燃眉之急，也並不是要走這個商業道路？裝事業讓我找到了些籍，我也喜歡奔波在路上的覺，真的好，現在我什麼也不多想，譬如下去考察看加盟店，在高速上定120的巡航車速，聽著喜歡的歌曲，回味著你我的過往，就是我莫大的幸福。」

侯衛東心裡很，誤了佳人還罷了，關鍵是自己貪歡連連，對郭蘭的一往深很值得拷問，真的是的難分難捨，還是男人佔有慾左右著呢？郭蘭的純潔就是罪莫大焉，想要握住郭蘭的芊芊玉手，可影影綽綽已經看見自己的座車。

書楚飛據指示，送侯衛東到花園路省直新華書店后，就開車和市公☆安局衛的同志就近住了嶺西大酒店，「侯書記，韓明來電話說，要過來接車，您。」「嗯，你通知他過來吧，痊癒就上班，他是歇不住的，對了，如果市委沒有急的事，就不要打我電話了。』」好，侯書記，我明白了。」

在書店侯衛東挑好自己的書，又給郭蘭挑了《細節敗》的138看書網籍很，打開是一本詩集。扉頁這樣寫道「如果錯過在的天堂里我們還有什麼資格奢擁有註定放手卻彼此執著無非是一場傷痕纍纍哪怕一生困擾糾結獨白我已經陷的太深儘管難以啟齒為你等待已經為習慣不要承諾世界所有與我無關為你獨守那份悲傷。」侯衛東沉湎其中，翻看的不可自拔了。

手機響了，郭蘭已在外面等著了。侯衛東才從容結了賬出了門，後收銀的幾個孩，在嘀嘀咕咕，似乎品頭論足侯衛東的英俊拔和氣度不凡來著，侯衛東不失年懷，下意識整理了一下頭髮走出大樓，見郭蘭銀灰的車就停不遠的停車位。

侯衛東一手拿著包一手提著書，郭蘭就從裡面開了車門。他一低頭就見了笑的郭蘭，剛才在雨中一起步行早熱不堪，如今不渾發熱了。他偏頭著郭蘭，比剛才雨中的臉更加紅潤。侯衛東笑了笑，手郭蘭的玉手。郭蘭也不說什麼，只是含瞥了一眼，出手開了車。

車上了北環，侯衛東呵呵道：「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吃些東西吧。每次做飯做菜的，你太辛苦，也浪費時間。「郭蘭忘了車后一眼，買的東西很齊全，暗道，好久不見，侯衛東在時間上是不是急了些這樣想著，臉就更加紅潤樂。

兩人在北環一個汽配大市場附近，隨便吃了些東西。侯衛東顯然吃得快些，吃完了就著郭蘭。等到來到水木清華，侯衛東上樓的呼吸也帶出急促味道來，侯衛東想來從北京和寧月回來，他還沒有過男之事呢，

郭蘭冰人也快被點燃了，也不得不順著人，侯衛東勇武衝殺。忍不住想出聲了，又擔心張衛東笑話，就咬住了侯衛東的肩頭。張衛東疼了，就更抱著，力之下郭蘭眼睛楚著峨眉，哀怨瞪了一眼，又慢慢閉上，深深沉了如仙如幻的夢境了。

侯衛東去浴室洗了澡，剛回到床上，手機響起來，兩人都很慶幸，電話要早一會，沒來由破壞了趣。侯衛東看了號碼，不由一驚，竟然是常務副省長秦路，兩人是往格不合，私淵源頗深，不提妻子們好比姐妹，侯衛東是秦路首當其衝極力推薦才上位茂雲市委書記的，秦路的提前上位常務副省長，卻是侯衛東的老領導周昌全拱手相讓的，總之周昌全犧牲兩年的政治生命，全了秦路和侯衛東，所以兩個人心不近事近，格不合利益合。可千萬別小看了這個周昌全為兩人加速省出的兩年，有些人在面臨進退去留的關鍵時刻，不要說兩年，就是兩個月甚至兩天，也許一輩子就卡在那裡了。

侯衛東和秦路不是一個派系，卻是叉的一個利益共同點，派系和派別在目前況下是不可能本杜絕的。在大的原則下，問題必須做出一些妥協和讓步，只要不超出一定的限度就行。在當前人治為主的環境下，任人唯親也是不可避免的，黨政機關中實際存在著有形和無形的派別派系。自古以來政權部的政治鬥爭就從未停止過，當然合作也沒有停止過，侯衛東和秦路就是這樣一個特例。

「衛東書記嗎？你在幹什麼？「侯衛東道：「秦省長您好，我正回嶺西，您有什麼指示？「秦路哈哈：「不敢啊。我告訴你兩個事，你那裡不方便，就只聽著，不要說話。一個是好事，後天呢，由我陪錢書記去茂雲調研，調研打黑和西路礦區后，錢書記有興趣要到青龍山風景區走走，你準備一下吧。「

侯衛東忙道：「茂雲謝秦省長的關照啊，青龍山風景區都升了級，很值得一看，幾個景點命名還要勞錢書記和秦省長，還有茂雲企業界也要迎一下錢書記，看要不要安排隨行遊覽啊。「

眼下流行領導視察留名之風，或題字或命名，都是變相給領導戴高帽子，都是雙贏皆大歡喜得局面，秦路也不客套說「好好」，沉默了兩三秒秦路說道：「還有一個事，就不是什麼好事了。這個你岳父母那裡是不是收了聞天強的一個什麼畫，今天省委常委會研究經濟工作，散會前有人提了出來。「侯衛東驚愕地啊了一聲。青萍之末，大風起焉啊。

「秦省長，我還不清楚是不是真有此事，我馬上就到家問問，茂雲雙規聞天強，專案組也給我彙報過，說聞天強送過一個什麼張大千的畫，我真的不知道況。」

「衛東書記，周省長託付過我一些事，省委之前收到過一些關於你的舉報材料，常委們都沒有提過，現在有人提出來，事就不好了，我只問你一句，你說實話。你過得嗎？」

侯衛東立刻一字一頓道：「請秦省長放心，我肯定經得起調查的。」

秦路思忖侯衛東說的磊落，大有問心無愧之風，道：「行！衛東，我有你這句話就放心了。我會在錢書記面前提一提的，你記住落實清楚，一定找機會向錢書記彙報一下，有那個什麼畫呢，就上繳省委得了，省委是相信你的，模糊理了就那麼一回事，凡事不可大意，也別刻意了。」

放了秦路的電話，侯衛東心神不定，各級黨委誰不收到幹部的舉報材料，一般只要不是天怒人怨的，舉報都擱置了，隨意調查幹部也就沒有敢於干工作的人了，現在省委里有人提自己的事，會是誰呢？還有省委常委會有涉及自己如此重要的事，第一個告訴自己的，應該是自己跟隨的老領導祝炎，可偏偏這次沉默了，其中個味，不由不讓人深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