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真主持法空寺多年，見過的不乏省部級幹部，是見過世面的，很有眼，見兩位領導都在故作矜持，也就收了賣弄佛學的心思，客氣道，不打擾了。

客套一番也就退了出去，祝炎無聲一笑口氣一如過往犀利，道，這個法空寺里有這個法真大師來主持，這法空的空是假大空的空吧，卻又有個真字在當家，搞得很有辯證的味道啊。

侯衛東覺得話裏有話，雖一點也不好笑，還是呵呵道，老領導見識闢，想來法空寺的由來，應該法旨是四大皆空，法真也是洗去鉛華去偽存真之意。不過現在，大多的寺院也和時代接軌了，世俗繁華不甘寂寞，也就酒穿腸過，名利心中留了。

祝炎笑了笑，晦道，是啊，出家之人也俗了，時代變遷，人心不古啊，現在的人，堅守信仰的越來越，口號旗號卻越來越高調，一些人過了一兩年，也就看不了。

侯衛東覺是影自己，心就發，有些不服氣，小心應付著，含蓄道，老領導，看不的何止是人，還有些事，比如我到茂雲怎麼想不到市長位子還沒有坐熱，這麼快就戴了書記的帽子，工作局面十分詭，幕後有人使絆子，很多事也是騎虎難下，不得不勉強為之，省委理解還可，不理解我在茂雲也難過啊，還靠老領導關照呢。

周昌全卸任去了北京，省委常委里真正淵源的就是祝炎了，祝炎相信這一點，祝炎眼一亮，導說道，衛東，我很想聽聽你在茂雲的章程。侯衛東沉醞釀著一二三，祝炎卻不等侯衛東回答，自己緩緩說道，衛東啊，你做過我的書，我們兩個關係在嶺西不是什麼，我這省委組織部長，怎麼說也要自己提拔幾個幹部的，在提拔你做茂雲書記上，我也是說了話的，最初之所以把你放在茂雲，我還是不放心礦山啊。

侯衛東想不到祝炎單刀直，有些措手不及，道，老領導，我在茂雲工作沒有做好，對礦山治理重視不夠，想不到打黑鋪開來，真有些力不從心了。

祝炎很嚴肅搖了搖手，道，治礦和打黑關聯，我不是不知道，可打黑我想的事要講個什麼時機，你不管不顧的鋪開，在這點我是有看法的，當然我們倆只是工作側重不一樣，虎狼之葯猛是猛了點，從本上解決問題，還是你做的更好些，之所以我在意礦山資源開發，主要我在茂雲礦山資源開發上也是有自己的一點看法的，我認為當前政府還沒有打造好法治社會的環境，沒有形真正的市場道德文化，任何礦產資源的放開，只會引來最大限度的掠取開發。

侯衛東疑的凝視著這個以有手段有思想著稱的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原茂雲市委書記。

說到這裏祝炎冷笑幾聲，喝了口茶繼續道，我知道你疑什麼，小礦是要砍掉的，但也別指國有礦產企業能做得更好，有政府做後盾做靠山，在礦山破壞開採和礦山安全責任上，他們不比民企更是一塌糊塗，只怕追起責來也更難些，更不要說國企礦產企業的蛀蟲們，肆意揮霍貪腐了，那簡直是一窩一窩的，別說國有礦業，包括央企例如中石油中石化，那都是一樣的，國家的錢財糟蹋起來誰心疼啊，所以我在茂雲更注重引進私營礦山企業進駐，我賤賣探礦權也比白送給國企的那幫子蛀蟲好，財政收些錢上來還可以修路坐坐基建，沒有真正的法制社會建設，沒有真正的制改革，什麼真正意義上的發展都談不上。

侯衛東沉默著，心道，自己的書記烏紗是兩個周昌全、秦路背後的政治力量妥協的結果，不可否認祝炎在省委幹部使用上是有建議權的。祝炎早晚是做省委副書記的，不但有這個年齡優勢，還有這個能力優勢，「朝中無人莫做」，如果從陞晉爵的要件分析，背景是充分條件，有了背景等於有了全部；能力只是必要條件，是可高可低甚至可有可無的。

場背景就是通天梯啊，因為帽與博士帽不同，一個傻瓜戴頂博士帽，仍然是傻瓜，但是如果傻瓜頭上頂的是一頂帽，他絕對是領導了。因之，場的帶、宗親風可以不絕如縷。侯衛東作為市委書記也可以只聽命省委書記，可在通往省部級的道路上，祝炎確實是不可逾越的關口。

如今祝炎把這些場合上無論如何也說不得的話說給自己，看來自己在祝炎那裏，還有心腹的位置，這樣對自己仕途是有利的，可放鬆自己全部說開了去，也是萬萬不能的。

在侯衛東看來，長期發展結果，他深信國家還是會把重點礦產資源掌控起來的，民企始終會被排斥在壟斷之外，比如通信、鐵路、石油、煤炭等等，西山省以煤炭聞名，造就億萬富翁者眾，但已經逐步國進民退了。祝炎在東做書記的時候，就以改革開拓而知名，主張發展私營經濟，政府賣掉國企包袱，只注意監管和服務，說白了對市場對民企，就是你投資我歡迎，你違法我查，你發財我高興，你破產我同。

可在礦產資源上，不信任國企礦產企業，執意採礦業私營為主，很容易產生詬病的，礦上都是暴富神話的發源地，任誰都懷疑有幕後易的，之所以現在沒有祝炎太多的閑話，是因為祝炎升任了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如果祝炎平調出去，侯衛東敢說，舉報祝炎以權謀私、把握礦權的舉報信早就滿天飛了。

侯衛東謹慎道，老領導在茂雲的時候，礦區像樣的路也沒有，茂雲資源企業招商引資工作也很困難，您在礦產資源開發上的做法，省里一直也是肯定的。

祝炎從緒流中收斂過來，呵呵道，當時省委羅書記還是開明的，不過總是有審批環節把關不嚴的，疏忽之也是為發展做的犧牲，我特別不安的是礦山尾礦庫，還顧慮開採活引發地質災害，其中最明顯的會因礦山開採引發地面塌陷、地裂、崩塌。那我就罪莫大焉了，你把主要力都放在揭蓋子打黑上，這不是我睡不好覺嗎？

侯衛東臉刷的紅了，自己去茂雲做市長，是祝炎一手促，周昌全協同運作的，在赴任茂雲前，祝炎是千代萬囑咐過礦山安全事宜，一個打黑治的課題，讓自己偏離了最初承諾的工作主線。煤礦出點事政府那邊分管領導擔點責任就過去了，如果巨大的**自己視而不見，那就說不過去了。

「茂雲現在是你當家，我的顧慮待了，就留給時間來驗證吧。」

侯衛東有些坐不住了，忙道：「老領導，我在市長任上特意盯過尾礦庫，除非天災出現大地震，應該問題不大，礦區下游的居民已經搬遷，全部安置茂雲南部新區，反而是礦山小企業涉黑嚴重，目前單單幕後的礦主聞天強一案，就事關西路兩位公職人員的命案，很聳人聽聞了。」

祝炎品了口茶，不再接這個話題，淡淡的語氣道，李建山外逃的消息已經部通報了，聞天強畢竟是茂雲市委管的幹部，牽連面不會太大吧。川東省委汪書記要進北京了，錢書記剛主持嶺西，對汪書記在嶺西帶起來的人，你還是點到為止的，何況還有鄭良在嶺西任政法委書記呢。

祝炎這些話是有些告誡了，這些人事淵源秦路常務副省長也待過自己，本來侯衛東心熱炭一樣等著錢永年到茂雲的深談，現在看來，汪書記這個背景比他想的還複雜。

他有些拿不準自己這個茂雲市委書記今後是不是能夠當得自在了。如果錢永年和祝炎、鄭良都要他息事寧人，那麼他再怎麼努力都是枉然的。看這個局面，置一個廳級級幹部也要束手束腳了，他一向自信的權力關係是多麼無奈，可他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人，整治不了聞天強這個惡徒，他就敢用胡銘南這張王牌了。

侯衛東很明白，任何凌駕法律之上的特權都是以犧牲規則為代價的，而且任何特權都會服從於更高的特權。由於歷史的、現實的、政治的、文化的諸多方面的原因，特權還會在中國長期存在。侯衛東並不是單純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在茂雲樹立自己的權威，他願意做點實事，對於聞天強天怒人怨的場的毒瘤，從道義上來講，他沒有其他的選擇。

祝炎和侯衛東又聊些私人話題，祝炎一句「衛東你太年輕，一個人在茂雲不是辦法，佳佳在嶺西過於際權力圈子也不是個事，你們夫妻商量通了，我出面把佳佳調到茂雲任職吧，放心，不會委屈的。

省委組織部長過問一個建設廳級幹部，是沒有先例的，而且祝炎口氣還有提拔佳佳的味道，考慮到佳佳今非昔比，侯衛東很難自信做妻子的住，侯衛東不由又紅了臉，囁囁不語，表現的很難為，祝炎就哈哈緩衝氣氛道，走，我們也上山頂看看去。

侯衛東被祝炎無形抑了好久，長出口氣，解似的陪祝炎出了茶室，去登臨山頂，山頂在寺廟后，只有通過寺廟後門才能上下，除了祝侯兩家和茂雲市委的人，因為寺廟暫時不進人，山頂看風景的沒有多人。

侯衛東遠遠見佳佳和一個風姿卓越的子在聊天，有些質疑，近些，就更忐忑了，不巧不書，和佳佳親聊天的子，正是剛分開不久的郭蘭，旁侃侃而談的，就是寧波憶江南服飾集團的老總林羽凡了。陪同他的是茂雲招商局的同志。侯衛東就猜測出些什麼。

可招商投資怎麼跑到法空寺來了，這個一天之，佳佳遇上李晶，又連遇上郭蘭，對自己不是什麼好兆頭啊，祝炎要自己把佳佳呆在邊，抑或不是怕佳佳收禮，未必不是擔心男私毀了自己，自己就這點**，曖昧多年，毫無破綻，突然連連跌宕相見，侯衛東有些驚訝，進而有些驚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