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娘知道杜荷問的是什麼，沒有任何瞞的低聲道：「是我讓人做的。」

杜荷忍不住退後了一步，儘管他已經知道了一切，但還是希從武娘口中聽到一句不是的話來，哪怕是欺騙，也給他一個不追究下去的借口。

武娘並非不會說謊，但不會對自己最的人說謊。

「為什麼？」杜荷實在難以接，他並不在乎武娘如何對付長孫無忌，或者用什麼低下的手段，他知道武娘會這麼做，那一切都是為了他。

可是武娘這一次手段，杜荷真的無法接，他不在乎武娘將他算計在，但不能不在乎，武娘無視大唐十數萬大軍的安危。用他們的生死，來作為扳倒長孫無忌的賭注。武娘出賣唐軍報，那是將大唐十數萬將士的命推上懸崖的舉。

雖然況不糟糕，沒有造可怕的後果。但是如果不是有裴行儉的存在，如果不是他快了松贊干布一步，那唐軍將會付出無比慘痛的代價。一切將會如松贊干布預想的一樣，運糧軍全部被消滅，他領的十數萬大軍為無糧的孤軍，困於青藏高原。

到了那個絕地，唐軍就算在驍勇，也難以回天。他杜荷能夠領著半數唐軍回到唐朝，就算是天大的運氣了。

最好的況，也會讓半數的唐軍，埋骨他鄉，更別說是最糟的。

就如薛仁貴的大非川之戰，便是因為大軍後方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問題，佔盡優勢的唐軍便付出了全軍覆沒的代價。

當然這種況沒有發生，可儘管如此，杜荷還是釋懷不了。因為武娘當初的用心，就是想要以唐軍的失敗為代價，整垮長孫無忌的，只是事的發展沒有如之意。

可以想象，如果唐軍真的敗了，數萬，甚至十數萬將士，埋骨他鄉，李世民還能像現在這樣輕易的饒過長孫無忌嗎？

不可能。

就是因為他杜荷與裴行儉的出現表現，挽救了大唐的將士，在報被泄的逆境下，反敗為勝，克服了這個難關，取得了最終的勝利，間接的破壞了武娘的真正計劃，挽救了長孫無忌的命。

事已經發生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讓杜荷在意的只是武娘當初的用心。

杜荷自問不是聖人，沒有那個能力拯救世界。但他做事講究問心無愧，他是三軍的統帥，可他的妻子卻預謀將他的兵，他的部下送進墓。以他們無辜的命為，為他剷除勁敵。

這讓他如何面對羅通、房這一干生死與共的兄弟，如何面對那一個個為了他，為了大唐拋頭顱，灑熱的勇敢戰士。

杜荷向來臨機果斷，有其父「杜斷」之風，可目前之局，他兩難了，一邊是至親至的夫人，另一邊是生死與共的戰友兄弟。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你對付長孫無忌，一切的源頭在我……」杜荷無法責怪武娘，選擇了將一切過錯歸納自，當初如果不是他看中了武娘的能力，讓暗中組建勢力，對付長孫無忌，也不會有今日了。

想起因為自己之故，險些害的自己麾下的兵卒陷死地，心中就如刀絞。

武娘臉上的淚水滾滾而下，見杜荷並沒有責怪有些欣，更多的心痛，凄慘一笑道：「我只是一個小子，不懂得什麼大道理，更不在乎什麼道理。我只是知道這杜府是我的家，杜郎是我的丈夫，我的一切。我要保護這一切，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哪怕敵人是皇帝，我也無懼，哪怕死上千上萬甚至千萬人，我也不在乎……長孫無忌於杜郎為難，是杜郎最厲害的政敵，他的存在，威脅太大，就算就算當初杜郎沒有吩咐，一樣會有今日的結果……所以，杜郎要怪就怪娘吧，是娘心腸毒辣，是娘瞞著杜郎，設局打算犧牲杜郎的大軍，對付長孫無忌的。」

武娘說這話的時候，牙齒咬，臉上卻是一片剛毅堅定。這番話字字發於肺腑，出自心，就算陷萬劫不復之境，武娘為了這個家也無怨無悔。

杜荷容了，又又憐，他想起了武娘的遭遇。若不是年備欺凌，嘗盡人間冷暖，又怎會有這種偏激的格？

看著武娘雨帶梨花的模樣，他心了，上前輕輕的擁著，低聲道：「算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以後這種事別做了。這一次是運氣，下一次也許就沒這麼好運了。」

杜荷現在萬分的慶幸，慶幸有裴行儉的存在，自己當初又多存了一個心眼，讓悲劇的事沒有發生。

如果真的如武娘算計的那樣，那麼他杜荷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選擇了。

現在悲劇沒有發生，杜荷心中存在的愧疚也有了一個限度。

武娘心中的巨石終於落地，展一笑，整個人暈倒在了杜荷的懷中。

自從杜荷回來之後，武娘就如繃的皮筋，惶恐不安，戰戰兢兢。了解自己的丈夫，知道杜荷可以諒解一切，但無法諒解這種無視萬千將士命的狠毒手段。不知接下來的路如何走，甚至有了如果被逐出家門，索一死了之的愚蠢想法，現在終於心安了，人也支撐不住，暈倒在了杜荷的懷中。

杜荷嚇了一大跳，忙將抱到床上，忽的發現武娘花了臉，淚水在臉上留下了兩條鮮明的印記，不由手了，方才發現的臉上打了薄薄的胭脂，胭脂下的蒼白的嚇人。

杜荷心中一，忙跑出了府邸，親自大夫去了。

武娘只是到了驚嚇，子虛弱，並無大礙，只要好好休息就可無恙。

杜荷看著臉如雪慘白的武娘，心中只有擔心。

此事杜荷不再提起，但在他的心中卻始終無法忘記，他不怪武娘，只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那些隨他出征的將士。就如做了錯事的人一樣，這份愧疚會深藏在他的心深，記上一輩子。

當天傍晚，杜荷陪著已經醒過來的武娘說話，突然得到了下人的來報，說是長孫無忌請他過府一敘。

杜荷心頭不由得一跳，他與長孫無忌政見不一，當初因為李承乾更是勢同水火。長孫無忌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請他，難道發現了什麼，擺了鴻門宴？

他心虛的瞧了武娘一眼，如果長孫無忌真的發現了什麼，那麼他只能放下一切保武娘了。

比起杜荷的驚訝，武娘卻毫不在意的輕輕一笑，有些虛弱的道：「也應該來了，杜郎，去吧……是時候化解一切了。」

杜荷不解道：「這話什麼意思？」

武娘道：「杜郎對長孫無忌的了解還不如我呢，長孫無忌地位至高，文武之首，但他最大的弱點就是沒有實權，不像房大人、公公那樣統文臣，也不像衛公、秦老將軍、李績將軍一樣，有著無上的軍中威。他能夠在朝堂上自一派，凌駕於文武之上，只是因為陛下的信任與重。如今陛下心寒了，長孫無忌失去了依仗，他便沒有了那力量。為了長孫家，他理智的選擇了遠離朝堂。現在長孫家唯一在朝堂上的人只有長孫詮，他是振興長孫家的希。但如果相公繼續與長孫家為難，長孫詮將會舉步艱難。如果娘沒有猜錯，長孫無忌是打算向相公示好和解。」

杜荷有些不信，笑道：「長孫老狐貍心眼最小，笑裡藏刀，向我低頭，沒弄錯吧？」

武娘搖頭道：「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長孫無忌如果真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又哪有資格與相公為敵？」

杜荷一想也是，長孫無忌的厲害，他也是親會過的，點頭道：「那他還有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武娘道：「至在貞觀朝是不太可能了，失去的信任不是輕易能夠挽回的。不過以後的事誰說得準，但可以肯定十年之，他是難以翻的。十年之後，以相公的能力，就算無法繼任公公的地位，也可為軍中第一將，那時候怕得誰來？長孫家雖然沒有了長孫無忌，可還有長孫皇后。娘覺得相公應該選擇和解，這樣更加合適。長孫無忌倒了，繼續與長孫家為敵，已經沒有意思了。」

杜荷明白武娘話中的意思，點了點頭，接過邀請函。

杜荷對於書法很有研究，看出了邀請函是長孫無忌親筆寫了，就如武娘說的一樣，邀請函寫的非常熱，並沒有任何的架子。

他收下了邀請函，陪了武娘片刻，應邀趕往了長孫無忌的府邸。

昔日輝煌的國公府，今日已經略顯凄涼。

人走茶涼，輝煌不再。

杜荷在國公府外，也有些，了門遞上了請帖。

開門的老家丁見請帖，即刻變的恭敬，道：「國公大人，請進，客廳就坐，我家大人早已有過吩咐，國公大人來了，無需通報，直接請府中奉茶。」

杜荷點了點頭，在老家丁的引領下，大步邁進了久違的趙國公府。(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