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功宴上賜婚之事,看似只是衛傅將額哲親王之，賜婚給了惠郡王世子，實則影響很大。

　至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再沒有發生其他部落子獻舞之事。

　蒙古各部都消停了,大燕這邊自然也消停了,以至于福兒再出帳時，大營里一改之前遍地‘開花’的景象。

　接下來的數次小圍，就沒衛傅什麼事了,多是下面的人爭鋒。

　年人有年人的競比,年們有年們的競比,像大郎這種舞勺之年以下的小年們，也有他們的爭鋒。

　這期間,三郎出了一次風頭，和草原各部同齡子弟摔跤時,竟橫掃了所有人。

　對此，福兒倒不吃驚。

　三郎傳了的質，是家里人早就知道的事，這小子力氣大也能吃，早先還小的時候和二郎區別不大，現在隨著年齡增長，兩人竟走向不同的發展趨勢。

　一個是越來越斯文，條就是普通孩,頂多比同齡人高了一些。一個是越長越橫,越長越壯，頗有當年衛琦年的架勢。

　三郎和大郎站在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大的那個，殊不知二人差了三歲。

　不過大郎終究大一些,這些日子隨著幾位皇子和各家子弟的際，大皇子聰慧穩重，頗有乃父之風的名聲，也廣為人知。

　第二次大圍時，衛傅沒有親自下場，而是給了衛琦和衛崇領隊。

　對于瑞王，眾人早就知，畢竟是有實打實軍功在的人，這種場面對瑞王來說是小場面。

　讓人意外的是莊王。

　這位莊王，眾人只知他是陛下最小的弟弟，今年還不到二十。

　早先衛崇被封王時，極為低調，人前也有面，這次算是正式在蒙古各部面前臉。大家也看得出陛下是故意給當弟弟的做臉，多有逢迎之舉，因此讓衛崇大出風頭，在這里就不細述。

　九月初三，秋狝終于結束了，此時距離重節還有五日。

　蒙古各部絡繹離開，本來衛傅和福兒打算在行宮里過了重節再啟程回京，就在這時京里遞信來了，說是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回京了。

　遂，衛傅也沒再耽誤，當即命人擺駕回京。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回京后，并未住進宮里。

　而是住在西苑。

　西苑位于皇宮西側，始于前前朝，三代都是皇家苑。而經過三個朝代的不斷修葺，西苑的風景其實并不亞于承德避暑行宮，每年皇帝若不去承德，多是在西苑避暑。

　衛傅和福兒剛回到京城，還來不及修整，就帶著孩子們來到西苑瀛臺。

　在這里，福兒見到闊別已久的太上皇后。

　“娘娘."

　“還娘娘？”黎瀠眉眼微嗔，“你這口算是改不了了。”

　福兒忙了一聲‘娘’，又覺得覺不對，改口為‘母后’。黎瀠也未與計較這個，笑著對幾個孩子招了招手。

　“快過來，讓祖母看看。”

　這里面若論誰跟太上皇后最，那還是大郎。

　二郎三郎也還記得祖母，只是畢竟相得，更不用說圓圓了，那會兒還沒記事。

　見娘讓自己祖母，圓圓疑地看了看太上皇后，看了好幾眼，突然搖了搖頭：“不是祖母，不是祖母。”

　福兒正想說什麼，黎瀠抬手制止了，把圓圓拉到面前來。

　“怎麼就不是祖母了？”含笑問。

　這次離得近了，圓圓看得更清楚了。

　有些苦惱地又看了黎瀠好幾眼，才找到合適說辭。

　“祖母老一些，應該嬸嬸才是。”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錯愕，又是失笑。

　尤其是福兒，簡直哭笑不得。

　這要是讓娘聽見，定會氣得不輕！

　能讓圓圓祖母的，就只有趙秀芬。雖然平時幾個孩子私下里都是親熱的姥，但人前稱呼還是外祖母。

　現在圓圓竟覺得太上皇后太過年輕，不能祖母，應該嬸嬸。

　黎瀠被逗得笑得合不攏，用纖白的手指了孫的額頭。

　“真是個小機靈鬼，是不是故意說好話哄祖母的？”

　“真是祖母？”圓圓回頭看了看娘。

　“真是祖母，快人。”

　圓圓這才脆脆地了聲祖母，換得黎瀠將抱在懷里舍不得丟手。

　之后黎瀠又把大郎二郎三郎一一到面前說話，這時宮領來了一個小娃。

　小娃穿著的衫子，頭上的短發用帶綁了兩個小揪揪。

　今天圓圓也穿的的衫子，頭上也是兩個小揪揪。

　乍一看去，兩人穿著和發型簡直一模一樣，細看才能看出頭上的發飾，和裳的細節，還是不一樣的。

　而且一個胖一些高一些，臉圓圓的，一個瘦一些矮一些，臉相對沒那麼圓。

　“你為何抱著瑤瑤的娘？”

　圓圓看著眼前這個小不點，怎麼也穿裳，還跟梳一樣的揪揪？

　“你是誰？”

　黎瀠招手讓兒來到前。

　可到介紹時，一時有些犯了難。

　這時，福兒上前一步笑著對圓圓說：“圓圓，這是小姑姑，你要小姑姑的。”

　聽到這句小姑姑，大郎還好，后面的二郎和三郎都是面怪異之。

　一個還沒有小妹大的小姑姑？

　“小姑姑？”

　圓圓喃喃，又問：“的名字小姑姑嗎？”

　福兒解釋：“不是名字小姑姑，而是是父皇的妹妹，就像圓圓是大哥二哥三哥的妹妹一樣。”

　這個解釋，圓圓懂了。

　而且年紀小，還單純，并沒有大人們想的那麼多，覺得兩者年紀相差太大什麼的。

　因為在圓圓心里，大哥們就很大，而則很小，所以也沒覺得這個小姑姑有什麼不對。

　更有一種都是妹妹的‘同病相憐’。

　“原來你也是妹妹啊，我也是妹妹。我圓圓，你什麼？”

　瑤瑤到底年紀還小，還理解不了這麼復雜的話，只知道兩人都是妹妹。

　“我瑤瑤。”

　“你揪揪上的蝴蝶真好看，也是你娘給你綁的嗎？”圓圓好好問。

　瑤瑤了頭上的蝴蝶，看了一眼圓圓頭上的揪揪。

　“我是蝴蝶，你是鈴鐺。蝴蝶娘綁的。”

　“我的鈴鐺也是娘綁的。”

　圓圓歪著頭把揪揪上的鈴鐺給瑤瑤看，還特意晃了兩下，鈴鐺發出幾聲清脆的響。

　“鈴鐺真好。”瑤瑤出羨慕的神。

　圓圓得意道：“我還有好幾個鈴鐺，你想看麼？我帶你去看？”

　自來、善際的圓圓牽著瑤瑤的小手，就往外面走。

　這會兒瑤瑤也忘記娘了，就跟著走。

　兩個小家伙的舉把所有人都看笑了。

　太上皇后笑著連連搖頭。

　福兒笑道：“這可不是在宮里，看不到你的小箱子，等哪天把小箱子一同帶來，再給你小姑姑看。”

　圓圓有個小箱子，里面裝的都是的寶貝兒，每次有了新玩伴，都會帶人去看的寶貝。

　經過娘的提醒，圓圓這才想起這不是在宮里。

　“那我只能個改天再給你看了。”小大人似的，有些憾對瑤瑤說。

　“那就改天再看，”太上皇后道，“圓圓想不想吃糕點，祖母讓宮人拿些糕點來，你和瑤瑤一起去吃糕點？”

　“吃糕點？”

　瑤瑤牽著圓圓的手，期冀地看著。

　看得出很喜歡圓圓，想和圓圓一起去吃糕點。

　“那我們一起去吃糕點。”

　兩個小家伙手牽手走了。

　.

　就在福兒帶著孩子們來見太上皇后的同時，衛傅在瀛臺的另一見太上皇。

　見到太上皇后，衛傅臉喜怒難辨。

　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不知該如何出口。

　不過想想也是，兩人的糾葛又豈是一時半會能說清楚的。

　這個人殺了他的父親，搶了皇位，致使他從云端跌谷底，十年籌謀，中間歷經坎坷，偏偏他又總是給他機會。

　一路走來，回頭再看，這個人費盡苦心搶了皇位，似乎僅僅就是為了報仇，為了母后，他其實對皇位并不貪，不然也干不出把皇位扔給他的事。

　按理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可從始至終衛傅對這個人都恨不起來，畢竟他是年自己對父期又失后，曾經期冀為何他不是自己的父親的人。

　“皇叔……”

　太上皇看衛傅的眼神也很復雜。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在緒上的自控衛傅終究不如他，所以他很快收斂了多余的緒。

　“聽說這次秋狝，你把額哲的兒賜婚給了惠郡王的兒子？”

　惠郡王也有皇家脈，卻不是衛傅他們這一支的，往上要追溯到太上皇祖父那一輩了。

　“確有此事。”

　“聽說，你后宮里至今還只有你皇后一人？”

　聽說這麼多，自然是聽留守在京城的那些大臣們說，太上皇比他們先回到京城，這期間恐怕找上門告狀的人不。

　衛傅心知肚明，卻也沒有否認。

　“確實如此。”

　他本以為太上皇要說什麼，誰知對方卻只是點了點頭。

　“額哲的兒賜婚了也就賜婚了，科爾沁部這些年也從大燕上占了不好，人心不足蛇吞象，還想往皇帝后宮塞人，不用慣著他們，該賞臉賞臉，該敲打就敲打。”

　太上皇拍了拍，神淡定卻又難掩睥睨之。

　“至于你后宮無人這事。沒人規定皇帝一定要三宮六院，起初后宮的設置不過是為了繁衍子嗣，也是為了得到各方勢力擁護，畢竟統合各方勢力最便捷的方式，不外乎聯姻。

　“就像當初的科爾沁部，大燕需要借助其力時，給其一二安也無妨，若是不需，這些安也就不用給了。

　“那些文臣為何一向喜歡和武將作對？皆因強大的武力就是一把時刻懸在他們頭上的刀。文人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那是因為兵不用跟他們講道理，手里的刀便可說一切道理。

　“一個皇帝，缺了文臣不行，因為治國安邦需要文臣的腦子，但太過重文也不可，聽多了文人的那一套，便喜歡用謀走捷徑。

　“你父親就是最好的例子，沒有強大的武力，就只能用自己的后宮來平衡各方勢力。”

　當著衛傅的面，太上皇也一點都不掩飾他對元帝的鄙視。

　“男人大丈夫，若是喜歡，納回來倒也無妨，若只因一些困難，就另辟蹊徑走捷徑，終究是自斷雙臂，自取滅亡。一個男人，若只能用人來平衡勢力，以及獲取別人的效忠，與那倚樓賣笑的窯姐又有何不同？”

　“這一點，你沒有學他是對的。”

　說到這里，太上皇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