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用武之地、濃

這營地接兵馬幾乎一個時辰一次，那號角聲，十分響亮，足以將冬眠的狗熊都驚醒。

秦箏不是狗熊，也沒有冬眠，所以，一夜下來被吵得不行。

將將要進深眠當中，然後一陣高的號角聲，徹底將拉拽回來。

這種環境，在這其中想懶都不。雲戰則是一夜都沒回來，他這麼忙，也在秦箏的猜測當中。

天漸亮，秦箏也本就睡不著了，這簡單的帳篷也讓看清楚了，這裡面其實還算很大，能足夠容下兩個雲戰。只不過，進來就得躺下，想站起是不可能的。

穿上鞋子，秦箏爬出帳篷，這是第一次起的比天邊的太早。

了一下懶腰，上的骨頭嘁哧咔嚓響，右臂也稍稍有些痠疼，睡覺的地方太不舒服了。

裹上披風，秦箏轉往左側走，昨兒，就是從這邊過來的。

“王妃。”走了一會兒，遇見了曹綱，他滿水，很明顯一夜沒休息的樣子。

“你做什麼去了？這滿的水。”頭髮眉都是溼的。

“屬下在這營地裡轉了轉，又看了看兵將回營。”曹綱心底裡是有些激的，這種真正的站區他從沒見過。

“吵了一夜，剛剛睡著就被吵醒，這裡果然是前線啊。”和大營有著明顯的區別。

“小姐，您若是不習慣的話，屬下送您回大營吧。”儘管他是很想繼續待在這裡的。

“那可不，死活的要跟來，雲戰終於答應了。我又吵著回去，他得笑掉大牙。對了，雲戰在哪兒呢？”滿眼稀稀拉拉的小帳篷，走了一會兒都迷糊了。

“在上面。”曹綱手一指，這一夜他都得差不多了。

“咱們上去。”轉往上走。這上去的路也很曲折，得繞過麻麻的小帳篷。

走上去，秦箏這纔看見了雲戰他們議事的地方，一個簡單搭建的大帳，其實就是個木屋。只是這木屋極其簡單，連門都沒有，一面敞開。

而那裡面擺著簡單堆起來的沙盤，四周放著數把用木頭草草釘出來的椅子，幾個人坐在上面，有的已經正襟危坐的睡著了。

而最顯眼的雲戰，則還站在沙盤邊，手裡拿著地圖，與沙盤對照，靜靜沉思。

秦箏瞧見了他，也放慢了腳步，之後扭頭朝其他地方看了看，又找到了那吹號角的地兒，居然在山上的一棵大樹上。

一個小兵就在大樹枝椏間，手裡拿著號角，極其神的觀察著山下，那聚會神連眼睛都不眨的樣子像個猴子似的。

秦箏以爲他是在看是否有隊伍回營，其實是在看山下巡邏的旗子。不同方向的旗子亮出來，就代表了不同的隊伍回營。而這吹號角的需要吹出長短不一的號角聲來，讓營地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哪個隊伍回營了。

這種活算是高難度，而且夜裡更難做，山下和旗子一起亮起來的火把並不清晰，吹號的人不僅要聚會神反應快，視力也得特別好。

“王妃，王爺正在忙。”曹綱小聲說道，表示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打擾的好。

“嗯，我看到了。我要是過去啊，那就是添的，咱們還是回去吧。”瞧著那些將士有的都睡著了，這一夜他們都沒休息。要是過去了，打擾的不止是雲戰，還有其他人。

倆人轉順著原路返回，剛走下一段路，頭頂號角聲忽然響起，嚇了秦箏一跳。

扭頭看了一眼，那樹上的號角兵吹得慷慨激昂，過分用力，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微微搖頭，秦箏轉過頭往山下看，果然有一隊兵馬回來了。

騎馬狂奔，那一隊人恍若一陣風，眨眼間進了營地。不過片刻，一隊人馬整裝完畢，快速離開進山林，一切都快的不得了。

秦箏站在那兒看著，不也驚歎，這果然不是玩鬧的地方，這是前線啊！

往回走，結果見了被號角聲吵醒的顧尚文，他明顯是睡眠不足，黑眼圈掛在臉上，像個熊貓。

“王妃，這麼早就起了。”了眉心，顧尚文甩甩頭，讓自己神點。

“嗯，在這地方，想睡懶覺也不啊。”瞧他那黑眼圈，秦箏暗自搖頭，估著往後也得這模樣了。

“沒辦法，習慣就好了。您看其他人，跟沒聽見一樣。”其他帳篷裡的人沒任何靜，淡定的很。

無聲嘆口氣，秦箏道：“你們王爺在山上可是一夜都沒休息，也不知在研究什麼東西。上去看了看，我也幫不上忙，覺自己還真多餘。”

顧尚文一笑，“別說王妃您，小生也是這覺。不過呢，小生近來要做哨兵了，跟著他們翻了幾座山去觀察東齊的探子，也算找到活兒做了。”他爹在，他是派不上什麼用場的。只得跟著哨兵混了，但他貢獻也頗大，起碼分析出了東齊探子探取我方軍的規律。

“東齊的探子？沒有鳥跟著？”按理說，本不用派探子，段冉只要飛一飛就什麼都看見了。

“沒，據可靠消息，近來他段王爺的日子也不好過。丟了兩座山，東齊的皇帝大發雷霆。”顧尚文樂呵呵，這事兒他們都聽。

秦箏幾不可微的點頭，看來，這段冉也有害怕的人啊。

扭頭看了一眼山上，雲戰沒有回來的意思，秦箏忽的彎起脣角，向前一步，近顧尚文，“你今兒還去麼？”

顧尚文轉了轉眼睛，立即搖頭，“小生可不敢帶著王妃，若是再傷，小生就是自我了斷也無法獲得王爺的原諒。”

“很兇險麼？你這沒武功的都沒事兒，我這邊還有一保鏢呢。我來這裡又不是來玩兒的，是真想做點什麼。既是幫助雲戰，也是爲我自己報仇。”就比較適合與顧尚文混在一起，因爲他做的肯定不是那種兇險的任務。

顧尚文很爲難，他確實是不太敢帶著秦箏，就算沒重傷，破了皮那他都是罪過。

“答應不？不答應我可宣揚你的醜事了啊。”瞧他半天不吱聲，秦箏直接威脅，這招一向最管用。

顧尚文立即點頭，“得得得，小生答應了，但是也得等王爺答應。”

“他不會答應的，所以也不用跟他說。他現在忙得，連我都給忘了。走，咱們去吃早飯，然後行。”若是被雲戰知道，那可是一步都踏不出去。

顧尚文無奈，虧得雲戰管的那麼嚴，奈何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還真管不住秦箏。

三人一路去吃飯，死麪饅頭邦邦，能打死人。

但就是這樣，秦箏還啃了一個，這牙口愈發的強。

顧尚文還是充滿了擔心，擔心被雲戰發現了他會捱罵。

不過想想，不是被雲戰罵就是被秦箏宣傳醜事，兩相比較，還是醜事比較重要，被雲戰罵，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哨兵五人一小組，各自分頭出發，而且時辰不定。所以，顧尚文也不定的選擇哪個小隊跟隨，這些小隊他這幾天基本上都跟隨過。

顧尚文沒武功，哨兵自然是不願意帶著他，還得時刻注意他的安全。

這次，不止有了顧尚文，還有王妃，更是讓他們爲難。這要是真出點什麼意外，他們這腦袋可就不保了。

相反，秦箏十分坦然，“你們不用顧及我，我有自己的保鏢。平時你們怎麼做的，今天就還怎麼做，我就是瞧瞧東齊的探子，看看能不能看見點什麼。”

哨兵點頭答應，但心下還是爲難擔憂，若真有危險，他們怎麼可能不管。

“行了，趕走吧，一會兒王爺發現了。”顧尚文揮手催促，要是被發現可就走不了了。

幾個哨兵一聽更爲難了，居然是瞞著王爺的？那他們可慘了！

順著營地下方的炊事營旁邊走過，翻過河，之後進了山裡。

進山後，秦箏明顯更放心了，不用擔心被雲戰看見了。

不過想來，一時半會兒的雲戰是不會想起來的，估計等回來了，他還在山上呢，來到這裡他已經徹底把給忘了。

而這幾個哨兵，也明顯的有躊躇，有秦箏在，他們也不敢走太遠，他們是真的怕出事兒。

自己的命丟了都沒這麼可怕。

翻山，秦箏的腳還真不是那麼太靈便，但所幸有曹綱，走的比顧尚文輕鬆。

顧尚文走一段路就得扯著前方的哨兵，他纔像是個大爺。

不過這個大爺腦袋好使是真的，有他在，幾乎事半功倍。

翻過幾個山頭，前方的哨兵忽然放慢了腳步，而且向前走時低了，正規哨兵的姿態。

顧尚文也彎腰，但彎腰時走路有點困難，所以速度就慢了下來。

而曹綱和秦箏則走在最後面，前路他們都探過了，倆人也就無需那麼謹慎。但腳步還是很輕的，連秦箏走路都接近無聲。

登上山頭，沒想到山頭那側居然是峭壁，往下看了一眼的顧尚文立即轉過頭，深深吸口氣，他恐高。

哨兵有經驗的各佔據一角，每個人之間相距四五米，這整個峭壁的頂端幾乎都被他們佔據了。

秦箏很想去看看，曹綱卻示意他先去。

兩個不會武功的站在一，顧尚文連連搖頭，“太高了。”

秦箏無語，“你還不如我呢。”

顧尚文也不想恐高，但太陡峭了，往下一看，他整個人都暈了。

“顧公子，王妃，這裡樹木太過稀，請二位蔽。”一個哨兵終於看不過去，出聲。

倆人對視了一眼，隨後都蹲了下來。

“你們平時也這樣的？”問，秦箏一邊折旁邊的樹枝。

點點頭，顧尚文著太，讓自己靜下心來，一會兒別再暈了。

“雖然很危險，但是很刺激。有一種窺別人的刺激。”將折下來的樹枝編帽子，戴在頭上以做蔽。

“王妃經常窺別人，這種算是最差勁的了吧。”顧尚文可是沒忘了那變態的技能。

秦箏哼了哼，將編好的樹枝帽子扣在他頭上，“窺你是比他人有意思。”

顧尚文哽住，又開始拿他的來威脅他。

又給自己編了個帽子戴在頭上，然後掉外面的披風，裡面的長是水綠的，和這山林的幾乎差不多，倒是有先見之明。

曹綱找了一視野較好地面也平緩的地方給秦箏，之後他也去弄了一堆樹枝蓋在上，然後於秦箏邊蹲下。

這峭壁高，能看出去很遠。儘管所看見的都是連綿的山林，但樹木稀的地方更多。若是細看，就會發現，若有人在其中走過，這裡都能看得見。

這個時候，需要的絕對就是耐心了，那五個哨兵絕對是強手，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們一不的。

顧尚文一直在看著遠，還是有點暈，不過已經比剛剛好多了。

秦箏則有點想睡覺了，昨晚被吵得也沒睡好，這會兒太照在上，讓昏昏然。

曹綱很警惕，蹲坐在一旁目如炬，一直一寸一寸的搜索，不放過一個地方。

許久，秦箏幾乎都睡著了，曹綱忽然出聲，“你們看，那裡有人。”拿著樹枝，曹綱指向一。

所有人都看過去，秦箏也睜開眼睛，順著曹綱指出的方向看過去，果然，一片小山包上，幾個螞蟻大小的人影快速的穿過。

視線追隨，所有人都不放過，顧尚文也開始描繪他們經過的路線，查看他們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就能推測出東齊都在哪幾個方向設有營地。

秦箏盯著看，距離這麼遠，從沒試過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看人。

微微瞇起眼睛，秦箏集中注意力，有一個人又冒了一下頭，也就在這時，秦箏進了狀態。

看見的，是山裡的營地，規模不大，但很清晰。

回神兒，又尋到另外一個，繼續看，還是營地。

秦箏心頭一喜，通過這幾個人，說不準兒就能將東齊的營地描繪出來。

規模的大小，人數的多，還真是有意思。

神頭立即上來，秦箏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神也更加集中。

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盯著，炙熱，這峭壁上也小風徐徐。

忽然的，秦箏笑出聲來，驚得其他人趕看過去，不知這忽然的怎麼了。

曹綱手了秦箏的手臂，秦箏纔回過神兒。

那邊，顧尚文扭頭往這邊看，“王妃，您做夢呢？”這會兒可不是做夢的時候。

“你才做夢呢！我看見他們大營了。”營地的差不多了，若是找到了他們的營地，去了也不會迷路。

顧尚文輕籲一聲，“真的？小生差不多推測出他們的營地在哪個方向。小生與王妃配合，還真是天無。”

秦箏看了他一眼，樹枝帽子下，白的小臉兒眉眼彎彎。

“，往後就咱倆合作吧。”誰說沒武功就無用武之地的？他們倆這可是做了大事。

哨兵自是不明白秦箏是怎麼就瞧見了敵方的營地，聽得他們雲裡霧裡。

那夥人走進山林，想來是想繞個大圈兒，打探鐵甲軍的營地。

不過那一片也有鐵甲軍的士兵在巡邏，他們想要避開穿過去，還真是不容易。

東齊的那幾個探子走過去，就再也沒有人經過了，大家起，各自吃了點東西，然後離開，尋找下個觀察地點。

下山，之後朝著林走，地形不好的地方，曹綱就帶著秦箏走，一路倒是跟得上。

顧尚文則明顯有些吃不消，他不會武功，又沒人帶著，一切靠自己的兩條，已經乏力了。

“這真是有意思，顧尚文，下回你要是不來，我就自己來。”秦箏可是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絕對不能就此放棄。

顧尚文搖搖頭，“這是小生的任務，決計不能半途而廢。往後啊，小生就和王妃一個團隊。”得到的很驚人。

秦箏撇，“和我一個團隊很佔便宜是不是？只要見對方的探子，就能有大收穫。”

顧尚文是決計不會承認的，但是心裡的確是這樣想。秦箏能看見很多其他的東西，他又很好奇，而跟秦箏在一起，就總是能第一時間得知都看到了什麼。

一行人潛伏在一個河流的側面，各自分散開佔據一點，頭上戴著樹枝圈起來的帽子，弄了一些樹枝纏在上，還真是很難看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