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孤峰濃

進得帳篷，秦箏恍若自家，在桌邊坐下，然後手倒了兩杯茶。

段冉在對面坐下，看了一眼帳外，除卻曹綱還站在那兒，他的人都已經撤走了。

曹綱明顯是不放心，但他獨自的守在那兒，又確實顯得很礙事。

秦箏很坦然，看起來對段冉也很放心的模樣。

“第一次出師就大獲全勝，真是值得慶賀啊。”舉杯，秦箏對此很是滿意，這也表明了段冉與合作的誠意，也沒讓在雲戰面前丟臉。

拿起茶杯，段冉與輕，眉目間的笑意恍若春風拂柳，讓人覺不到一的惡意。

“還要多謝你提供的報，準確無誤。”看著，段冉輕聲道。

“明知我們已經靠近他們的大營了，居然沒做一點防範，這上鐸看來對自己真的很有信心。說是有信心，其實更應該說是愚蠢。”放下杯子，秦箏一邊笑瞇瞇道。

“沒錯，直至現在，他也依舊很有信心。會擊敗我，也會踏平鐵甲軍。”段冉一字一句的說著，聽得秦箏翻白眼兒。

“當他自己是什麼呀？神啊！踏平鐵甲軍？我們本就無需手，會用戰車將他們碾平。”冷叱，對這上鐸，秦箏是十萬個仇恨。

“說起戰車，鐵甲軍的戰車真是威武。”段冉也是那天才看見的，以前從來沒見過。

“是吧！在戰場上的時候更威武。能輕易的將這麼的大樹碾泥，更何況做的人。”秦箏不免得意，吹噓起來更是誇張。

段冉笑看著，聽說這些話簡直有意思的很。

“到時你重新收復了東齊南方，也可以試著建造戰車啊。不過我們可不會提供技，只能你自己剽竊了。”秦箏說的話讓人很是無語。

“我若是造出了戰車，就一定是剽竊你們的麼？”段冉搖搖頭，史書上都有關於戰車的記載，鐵甲軍也必定是參考了歷史。

“當然。”秦箏理所當然。

段冉嘆口氣，他是沒招兒了，說不過。

“哎，說真的，你的那些兵馬足以困住上鐸麼？他有八萬兵馬呢。”兩手撐在桌子上，秦箏睜大眼睛看著他問道。

段冉看著，眸如水，慢慢點頭，“能。”

“好吧，你這麼有信心，那我們也就更有信心了。他八萬兵馬不足爲懼，只等他投降的那一天了。”又拿起茶杯，秦箏要與他再撞一下，如此合作，當真快意。

段冉配合，一直淡淡的笑看著，什麼模樣都可。

曹綱一直站在外面，警惕著周圍，也警惕著軍帳裡面，生怕段冉會使出什麼幺蛾子來害秦箏。

不過他確實是多慮了，段冉本不會害，他更多的，只是想看著，什麼模樣都行，只是看著。

飯菜很快上來了，段冉這還真是有待客之道，菜很盛。

而且明顯這是東齊的飲食，有著別樣的香味兒。

一一看，秦箏連連點頭，“真是不錯，好久都沒吃到這麼盛的飯菜了。段冉，謝了啊。”拿起筷子，這次沒那麼多疑，不再擔心段冉會在菜裡給下毒。

段冉笑看著吃，一邊執起筷子給夾菜，“嚐嚐這個，這是野豬，但是，一點都不。”用特殊的方式烹飪，最不好的食材也能做出好味兒來。

吃了一口，秦箏立即點頭，“真不錯。”這食可比鐵甲軍的好太多了，覺得這天下最善於自的就是鐵甲軍，尤其雲戰更甚。

“這是筍尖，鮮之極。”給夾，段冉至今一口沒呢。

“嗯，好吃。”吃進裡，連連點頭，這模樣看起來真的很像幾天沒吃飯了似的。臉蛋兒鼓鼓的，可至極。

段冉彎著脣角，看著那模樣，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吃飯的模樣也很可。

“你也吃啊，莫不是你在這裡面加了料？”看著他，這人只瞅著自己，那眼神兒、、、讓又不心生幾分疑，看來這廝對還真的有點別樣的想法。

“嗯。”筷，段冉的吃相很文雅。

“段冉，你現在的病到底如何了？你們這營地裡想必也有醫高超的軍醫什麼的，他們是怎麼說的？”段冉垂眸的瞬間，秦箏擡眼看著他的眼皮，眼皮泛青，他病得真的嚴重的。

頓了頓，段冉擡眼看著，笑意猶在，“這病生來就有，醫治不好。”一句醫治不好聽起來很輕鬆，可是，要多折磨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箏眨眨眼，然後嘆口氣，“待得平了上鐸，你就好好歇歇吧。我們也不會與你爲難，你不用瞎心。”

段冉輕笑，“謝謝。”

“不客氣，反正我們大部分人也都厭倦了戰爭。對了，你說過挑起戰事的不是你，那一定是你們東齊的那個太子嘍？”這件事，上次問他，他回答的很模糊。

“他年前犯了些事，後來想做些大事彌補。勾結上鐸叛變，駐軍邊防，攻擊大燕。”段冉一字一句的說著，那語氣聽起來很和輕鬆，被上鐸背叛，他也不是很在意。

“做些大事彌補？挑起戰爭就是大事？蠢不可及！”現在好了，連命都送了，這件大事他做了，功的讓自己轟全國。

“是啊，真的很蠢。”看著，段冉點點頭，他也是如此認爲的。鐵甲軍不好對付，更何況，沒有了他，兵馬更等同於瞎子走路。

“來吧，爲了這些蠢人自掘墳墓，咱們乾杯。”拿起茶杯，他們倆也就只能以茶代酒，都是喝不了酒的人。

和乾杯，段冉的心也十分好。

“你什麼時候拔營離開？”看著他，秦箏問道。

“今晚。”若不是等，昨天就離開了。

“好吧，在這兒先祝你一路順風了。之後相隔甚遠，咱們再見面也不知何時了，不過你有翅膀，隨時都能飛過來。可還是得注意著點，鐵甲軍還在殺鳥。”笑瞇瞇，秦箏的心不是一般的好。

“還你手下留。”其他人，他也不是很在乎。

“我？看心。若是心不好，你出現在我眼前，別怪我拿你撒氣。”以前他每次出現都罵的很難聽。

段冉自是也記得，當真是罵過他無數次，每次出現的開場和結束都是在捱罵。

“好吧，我儘量趕在你心好的時候見你。”給夾菜，段冉輕聲道，他能容忍一切。

笑瞇瞇，秦箏很滿意他這個態度。心下卻在思量這段冉到底是不是對有奇怪的想法，看起來像，但是剛剛認識他的時候，他也是這個樣子的。笑瞇瞇的，很溫，卻說著恐嚇人的話。

一頓飯，待得日落時分才吃完，曹綱一直站在外面，就是東齊的將軍去他用飯，他都沒反應。

秦箏則吃的不亦樂乎，東齊的飯菜很好吃，而且也確實了。再加上有段冉陪著吃飯，吃的就更飽了。

“多謝你的款待，我也要回去了。哎呀，好飽。”站起，秦箏一邊著肚子，一邊嘆道。

看著，段冉慢慢的點頭，“好。”

“夜裡趕路，你還是要小心些，畢竟不太好。”看著他，秦箏不的說了幾句關心的話。

段冉眉眼間的笑更濃了，“多謝。”

“不用謝，怎麼你也得活到宰了上鐸之後啊！”話雖是不好聽，但段冉也不生氣。

“我儘量。”站起，段冉垂眸看著，那清如水的眼眸在燭火下泛著暈，好看的很。

輕笑，他這說話的態度讓十分滿意。

“我走了，你們開始拔營吧。”走出軍帳，秦箏一邊輕聲道。

段冉走在邊，一邊答應，清瘦的散著淡淡的清幽之氣，他這人真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路上小心些，天黑了，不好走。”擡手，段冉輕輕的將臉頰旁的髮拿走，那手指修長指節分明，好看的很。

他這作，讓秦箏稍稍不適，眨眨眼，然後點頭，“好。”

段冉看著，那清的眸子幾多悠遠，恍似在過千山萬水在看。

他這種眼神兒，讓秦箏覺得有些心慌，不由轉過，示意曹綱可以走了。

曹綱上馬，之後拽著秦箏的手將也拽了上來。

坐定，秦箏回頭衝段冉揮揮手，然後馬兒前行，離開了營地。

天雖是黑暗，但於曹綱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出得營地，進山林，速度不減。

“小姐，您還真相信那姓段的。今天他若是出什麼幺蛾子，屬下和您都逃不出來。”曹綱心有餘悸，更覺得秦箏這膽子實在太大。

秦箏輕笑，“不會的。不過你的擔心是對的，繼續保持。”這麼警惕，讓秦箏很滿意。

曹綱不語，但秦箏誇讚他，心裡還是高興的。

秦箏無聲的嘆口氣，段冉多等了一天，就爲了等。

這讓覺得有些不安，或許，段冉是真的對有別的想法。

段冉拔營，迂迴行進，潛到了上鐸的後方。

而鐵甲軍，則呈扇形前行近，三天的時間，將上鐸圍住了。

幾小兵馬與鐵甲軍發生衝突，盡數被退。上鐸的兵馬傳說有八萬，但現在實際上，可能已經不足七萬了。

雲戰親自帶兵在前線，秦箏一直都在後方營地裡等待消息。

這營地裡已經沒有多人了，雜七雜八的加在一起，大概一共也就三四百人。

吹號角的閒的無事，哪怕有人去山邊溜溜彎他也會吹，聽的人無語。

顧尚文更爲無聊，有他老爹在，基本上沒他什麼事兒，所以現在他也是個閒人。

秋天到了，這山裡黑天格外冷，大營裡有軍備送過來，顧尚文就在這營地裡調配，分配好了之後送到前線去。

秦箏的帳篷裡鋪了幾層的棉被，暖爐也被送來，在這裡還好。

只是不管條件多好，這心頭也不太安定，時刻都想知道前線的境況。

在第七天，前線又有戰報送回來，東嶺一部隊與上鐸的部隊見，然後火了。

結局就是，鐵甲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馬，卻殲滅了全部敵軍。不僅是鐵甲軍英勇無畏，而是天關送來的最新裝備起了大作用。

這個消息讓人開心，此次殲滅的敵軍有八千多，著實是大隊人馬了。

不過秦箏卻覺得，現在殺多兵馬都不如直接宰了上鐸來的痛快，擒賊先擒王，上鐸一死，那些兵馬自繳械。

但現在上鐸藏得嚴實，他也意識到了鐵甲軍在和段冉合作，主旨是爲了剿滅他。所以現在，他不再風的出戰，反而躲起來了。

這種人，實在不配與雲戰齊名。雲戰無論在何時，是都不會躲起來了。

“哎呀，上鐸這個瘋狗藏了起來，也不知何時能把他逮到。”顧尚文搖頭嘆氣，一邊揪著葡萄吃。

秦箏拿著葡萄則看了又看，其實心思完全沒在葡萄上。

“段冉不適，不能去偵查，否則，可能早就找到他了。咱們在這兒，什麼也做不了，更幫不上忙，真是浪費時間。”這話，有深意。

顧尚文自是聽得出來，可是卻沒那麼大的膽子，“小生是不能帶著王妃去前線的，現今著實驚險。若是有一點意外，小生有九條命都償還不起。”

掃了他一眼，秦箏搖搖頭，就知是這樣。

“算了，和你這膽小如鼠的小子也說不出什麼。吃吧你。”拿起一串葡萄往他裡塞，塞得顧尚文直接躺在了地上。

拿掉葡萄笑了笑，顧尚文坐起，“王妃，請您一定要相信，小生也是很想去前線的。但是，小生是著實不敢啊。”

“我知道。咱們也不是潛進去，而是明正大的去，去找雲戰，我想他了。”站起，秦箏笑瞇瞇，這個理由，雲戰是不會生氣的。

顧尚文眨眨眼，然後點頭，“王爺想必也甚是想念王妃，爲了王爺和王妃團圓，小生就盡全力護送保護王妃。”

“切，你保護我？不給我添就不錯了。”秦箏冷叱，他還得需要別人保護呢。

顧尚文笑嘻嘻，雖然事實如此，但最好還是不要說出來。

商定好，顧尚文召集了一隊人馬，然後出發。

離開營地時，號角聲起，響的驚天地的。

不過這時候秦箏已經不在意了，心念著前線，念著宰了上鐸。

前往前線，勢必要經過以前前線的營地，那前方的戰場如今看起來還是驚心，空氣中飄著一燒的味道，這麼多天了，還是不散。

見到這戰場，那大戰過後的痕跡還在，顧尚文顯得很興。

只可惜他當時不在，若能親眼見到，他定會將那場戰爭原原本本的記錄下來，流傳千古。

穿過戰場，然後進深山，現在這裡已經被鐵甲軍侵佔，相信待得停戰後，這片地域就會爲大燕的。

在這裡無需過於謹慎，大軍穿行而過的痕跡讓人十分有安全。林雖還是林，但騎馬在這裡經過完全不費勁，橫生的枝杈地上的蒿草都已被折斷踏平，這裡面就恍若大道一般。

一行人無暢前行，在翻了幾座山後，終於到了前線的其中一個營地。

這個營地大概駐紮了兩萬的人馬，佔地廣闊。

他們出現，有將軍出營來迎接，這營地的將軍姓關，是雲戰的得意部下。

“你們王爺在這兒麼？”環視了一圈，那麼多的兵將，秦箏也沒看見親衛，覺得雲戰不在這兒。

“回王妃，王爺不在。王爺在據此三十里之外的平烏山營地。”關將軍回答，一邊看著他們這一行人的隊伍，就這幾個人，在這裡行走不是很安全。

“好吧，關將軍繼續?...

忙，我們走。”既然雲戰不在，那麼就走吧。

“王妃，屬下再給您安排些人馬吧，這前線不太安全。”關將軍很是擔心秦箏會出問題。

“也好，多謝關將軍了。”秦箏揚眉，然後笑瞇瞇的同意。

關將軍給調派了一隊人馬，個個揹著弓箭，這裝備是新送來的，看起來十分良。

“王妃，這些人，接下來就要由咱們調派了。這是關將軍的部下，到了其他營地，哪個將軍也沒權利支配。”顧尚文很高興，多了幫手了。

“我就是這麼想的。你們聽著啊，從此後聽我調派，何時讓你們回關將軍那兒才能回去，否則擅自離開，就等同於逃兵。”秦箏揚聲吩咐，也不管這要求是否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