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著快走,然後上馬,將秦箏也置於前,打馬快速離開。
大部隊跟在後面,馬蹄聲震天,打破黑夜的寂靜。
秦箏坐在馬上,背後就是雲戰,可走著走著卻覺得這後背都溼了。
心頭一驚,是雲戰的,浸了的服。
“雲戰,你在流。”微微後仰頭,秦箏看著雲戰,夜漸濃,看不清他的臉,但是卻能聽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知道。”雲戰回答,聲線沉穩,聽起來還好。
“停下來,先止,好不好?”擡手,索著到了他的前,服都溼了,黏糊糊的。
“一會兒就到了。”雲戰不停,反而更快的駕馬飛奔。
從這裡趕回營地,需要很久,策馬狂奔,也仍舊需要兩三個時辰。
大概快半夜了,終於趕回營地,秦箏這吊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來一些。
然而,剛剛放心,這邊馬兒慢慢停下,後的人卻忽然重重的在了上。
一把抓住他的手,秦箏大,“快來人,雲戰傷了。”
雲戰失過多,所以有些犯暈,但他也僅僅是犯暈,神智卻是清醒的。
說他是鋼鐵鑄的,那絕不是虛誇,他就是鋼鐵鑄的。
扶進大帳,司徒先生快步的從醫帳趕來,大帳裡燈火通明,一羣將軍聚在外面等著消息。
秦箏站在牀邊,背上手上都是,看著雲戰,滿眼的擔憂,但又努力的讓自己的臉看起來沒那麼悽然。
躺在牀上,雲戰的眼睛是睜開的,看著秦箏,他的視線有些發花,不過還能控制住自己。
“別讓我躺著,我要坐起來。”這樣躺著,他很不舒服。傷了又如何?除了睡覺和死亡,那就不要賴在牀上。
秦箏趕去扶他,這邊司徒先生也將他被染的袍了下來。
左口,二十公分長的傷口趴在那裡,那傷口兩邊淺中間深。就因爲那傷口太深,所以流不止。
抓著雲戰的手,秦箏不忍去看他的傷口,自己傷時都沒覺得這麼難。
司徒先生先給止,之後合傷口。這過程,雲戰一直穩坐如山,就好似剛剛有些眼花倒下的人本不是他一樣。
秦箏扭開視線不看,卻聽得到針線合的聲音,皮疙瘩都起來了。
“雲戰,疼麼?”抓著他的手,秦箏扭臉看著別,一邊問道。
“不疼。”回答,他就從來沒有說疼的時候。
“我纔不信,肯定疼死了。”臉沒有面對他,也不用掩飾了。一臉的心疼和擔憂,卻又覺得幫不上什麼忙,無能爲力。但忘了,傷那時,雲戰也是這般想法,覺得不能替代疼,又不能讓馬上恢復,很無力。
“真不疼。”雲戰握的手,低聲的說道。其實又怎麼能不疼,但是他是男人,可以忍。
秦箏不信,都是鑄的,怎麼能不疼。
司徒先生的手法十分湛,這種合的小事就做的更好了。
合好,上藥,然後包紮。
秦箏單膝跪在牀上,探到雲戰的背後幫司徒先生包紮。視線掃過他壯的後背,上面許多的疤痕。
雖是早就見過,但今日看著,卻更覺得心裡不舒服。
每次都說不疼,或許是傷的次數多了,就麻木了吧!
若是上有這麼多疤痕,可能早就疼的把眼淚都哭幹了。
包紮好,司徒先生出去熬藥了。
秦箏拿過服給雲戰穿上,“你躺會兒吧。”
“不用。”他不想躺著,覺像是要死了似的。
“你這人,你真當自己是鐵人啊!聽我的,給我躺下。”推著他的肩膀,秦箏用盡力氣要他躺下。
拗不過,雲戰掙扎了幾下最後還是躺下了。
“我沒事兒。”看著懸在他上的秦箏,雲戰無奈。臉不是很好,但那雙眼睛卻還是亦如往時,氣勢懾人。
“你這人,我不知該怎麼說你了。傷了,那就一定要醫治,你幹嘛撐著啊。”坐在牀邊,秦箏開始數落他,越想越覺得生氣。
“我殺了上鐸,你都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麼?”不管的不滿,雲戰看著沉聲道。
說起這個,秦箏也一愣,“是啊,終於宰了上鐸那隻瘋狗了。雲戰,你真俊。”
薄脣微彎,雲戰抓著秦箏的手,“終於爲你報了仇。”
“嗯。我就知道,這個仇一定是你替我報了。雲戰,謝謝你。”俯,秦箏在他的脣角親了親,鼻息間除卻他上的味道,還有味兒。
“才知道謝我?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開始敢訓斥我了。”擡手著臉蛋兒,細,手十分好。
“誰讓你這麼不可理喻的,你是大元帥,但也沒必要這麼時時刻刻都那麼強吧。傷了就休息,這是天理。天理你都不順,你要逆天啊。”他沒傷的那側口,秦箏對他無話可說。
抓住的手,雲戰輕輕嘆口氣,“傷了就躺下,我覺得離死不遠了。”
“荒謬。這次你就好好養傷,我呢,全程照顧你。就像你那時照顧我一樣的照顧你,好不好?”看著他,秦箏看他流難,真的很難過很心疼。
“行。”看那的眼神兒,雲戰答應了。
“好,聽我的,現在躺著睡覺。我呢,去炊事營走一圈,代他們做一些補的菜給你吃。哎呀,我現在第一件事就是要換服,你看看我後背,都是你的。”站起,秦箏背過來給他看,淺綠的長,背部都是。
“我流了這麼多的。”看見的背,雲戰似乎也才意識到,自己流了多。
“是啊,你就是個大牛。”流了這麼多的居然還能清醒著,真是太神了。
薄脣彎起,雲戰幾不可微的笑笑,“快去換服吧。”
“嗯。”點點頭,秦箏走來。後背的都快乾涸了,雲戰實在是流了太多的了。
雲戰傷,但他殺了上鐸。上鐸餘下的將近兩萬兵馬被困在一個關口,最後,段冉拿出了調兵的虎符,使得那兩萬兵馬放棄了最後的抵抗。
上鐸滅了,但似乎,還存在一些問題。
鐵甲軍大軍抵達,佔據了上鐸曾經的駐地,表示從這裡以東,曾經的東齊的領地,現在都是大燕的了。
而段冉的軍隊一看這陣勢,也直接大軍過來,與鐵甲軍形對峙,兩方陣營相距不過三四里地。
這等場面,只需一個火苗,那就會打起來。而且這氣氛,似乎比攻打上鐸那時更要張。
雲戰的意思很明顯,不會讓步。
秦箏完全明白他,也覺得不該讓步,戰爭是他們挑起來的,不管與段冉相關與否,但他都代表東齊。
雲戰傷,他代一切事由金舟李毅關晁等幾個大將軍和軍師顧潛之辦理,明確表示,不能讓步。
其他人也是此意,大不了再接著打,鐵甲軍四十萬大軍,怕誰啊!
秦箏陪著雲戰出山,他這不好,騎馬而行,速度很慢。
顧尚文也跟著他爹去恐嚇段冉的兵馬了,他自認爲在談判這一方面,還是很在行的。
雲戰沒反對,顧潛之就不說什麼了,所以也帶著他去了。
這回程的路上了顧尚文,可是清淨了很多。
天氣不是很好,邁深秋時節,距離雪山很近,所以這裡也很冷。
樹葉泛黃,表示冬天要來了。
雲戰自己騎馬,他前有傷,不適合帶著秦箏。
曹綱帶著秦箏,走在雲戰前面,秦箏不時的回頭看他一眼,以確保他平安無事。
“不用看我,我沒事。”一直被盯著,雲戰無奈,看起來就好像他隨時都會死掉一樣。
秦箏彎起眉眼,笑得如花,“看看也不行啊,你現在是紙糊的,看一眼會碎掉?”
“不會。”無語,雲戰沒什麼表的看著,眼裡卻是諸多無奈。
“那不就得了,你就老老實實的,我想怎麼看你就怎麼看你。”秦箏說話聲音大,所有人都聽得見。
雲戰無話可說,既然如此,那麼他也只能老老實實的任看了。
前後的人都不做聲,聽著他們夫妻倆的對話,他們還真是覺得自己多餘。這地上就是沒有,要是有的話,應該鑽進去纔對。
“雲戰,你相信不,不出三天,段冉就會撤回自己的兵馬,然後給我們送來停戰協議?”扭頭看著後面的雲戰,秦箏笑瞇瞇的說道。
“是麼?若是出了三天怎麼辦?”雲戰也看著,便是不燦爛,但是那張臉兒卻是比還要燦爛。
“出了三天?出了三天啊,我就給你大元帥做僕從。”秦箏翻了翻眼睛,的推測靠覺,這覺一直很準。
“你做僕從?我覺得我會短命。”雲戰搖搖頭,這個不怎麼好。
“切,瞧不起我啊。這兩天我照顧你難道照顧的不好?你是缺胳膊還是兒了?”不滿,而且他的部下都在,他說這話好像就是在待他一樣。
“是沒缺胳膊兒,不過,備折磨。”雲戰如實以告,他確實被‘折磨’了。
這一天下來,要給他三四次的;然後是一天五頓飯,每頓飯裡都有豬肝,他這不挑食的都要吃吐了。
“居然不滿意?看來我做的不夠好哦。我會努力的,大元帥放心。”就知道他是不了一天五頓的豬肝了,終於,他也吃膩的了。
雲戰收回視線不看,這人滿肚子壞水兒。
慢行,但還是在第二天趕回了雪山大營。
重回這裡,條件都好了很多,秦箏這心也就更放下了,因爲雲戰會更快的恢復了。
小桂許久不見秦箏,甚是想念。本想拉著秦箏多說會兒話,卻得知雲戰傷了,也就將那些話都嚥下去了,現在不適合說這些。
進了大帳,秦箏指揮著雲戰坐下不許,則轉去開始忙活。
小桂跟在後幫忙,亦是被指揮,還從不知,秦箏這麼能幹。
煮大棗茶,然後命小桂先送回去,則直接跑到了炊事營,吩咐今晚的菜。
這菜,自然一律是補的。大補特補,一定要將流失的全部補回來。
準備這些東西,秦箏自己也開心,好似終於有了大顯手的機會。總是他照顧,現在,也有照顧他的時候了。
然而,這種照顧對雲戰來說可是折磨,他十分不想這種招待,他擔心他會的就此離不開。
小桂也算真見識了,以前可是沒發現秦箏這麼會張羅,這麼會照顧人。
炊事營裡,那邊的廚子在煲湯,秦箏站在一邊看著,小桂也站在一旁。
“小姐,您別說,您吩咐的這些菜啊,還真都是補的。”小桂也點頭贊同,補效果槓槓滴。
“是啊,你沒看到雲戰流的那些,我後背的服都溼了。”想起來,還是覺得害怕。人如果失去了太多的,在這個時代,是救不回來的。
小桂想象的到,“聽說,是王爺親手砍掉了上鐸的頭。”這個,聽起來還是很震撼的。
“嗯,就在乾涸的瀑布石崖之上,一劍削斷了他的脖頸。頭和掉下石崖,現在想必已經被野吃的差不多了。”說起來,真是解恨啊。
小桂睜大眼睛聽著,著實讚歎。
“真是厲害。”怪不得人家是元帥呢,殺敵將這些事聽起來都這麼英勇。
秦箏抿笑,“當時我都看傻了。雲戰不愧是雲戰,這天下,也只有一個雲戰。”說起來,還是覺得帥,帥呆了。
“小姐,您這表真花癡。”看著秦箏那模樣,小桂忍不住取笑。
秦箏擡手在小桂的腦袋上拍了一掌,“再胡說八道的打你屁。”
小桂笑嘻嘻,仍舊覺得有意思。
“不過小姐,李將軍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啊?”問起李毅,小桂很是想念。
“李毅啊,我想明後天就能傳來段冉的停戰協議,之後呢,大軍就會撤離。不過還會留下一部分兵馬,可守將呢,應該會是金舟,李毅會帶兵回來。算算啊,差不多五六天吧。”扳了扳手指,秦箏給出答案。
小桂點點頭,五六天,不算很長,能等。
“待得李毅回來了,就將你們的婚事辦了吧。看你這丫頭都著急了,著急給李毅生孩子是不是?”捉弄,秦箏開心的不得了。
小桂紅臉,不過想起能與李毅親,還是高興的。
晚餐上桌,看的雲戰無奈。
滿滿一桌子的菜,都是補的,他覺得他已經補夠了,不需要再補了。
但秦箏不放過,先盛了一碗湯放到他面前,栗的眼眸瞪的大,“喝了。”
拔魁偉的人,那幾個眼神都能殺人的人,此時卻無奈的聽從秦箏一個小子的擺佈。
拿起碗,一口氣喝,這湯是好喝,但他不想天天喝,會上癮。
“這個,吃。”開始夾菜,秦箏一樣一樣的給夾到他盤子裡,而且命令雲戰必須按照夾菜的順序吃,不能。
雲戰一一聽從,這些菜做的很好,真是比以前的食好吃多了。
“雲戰,這幾樣吃完了就再把這半碗湯喝了。”又給盛了半碗湯,秦箏要他這樣吃是有出的,司徒先生給規劃的。
“明天能不能不這樣了。”聽話的喝掉半碗湯,雲戰終於開口了。
“不行,你必須聽我的。”秦箏沒得談,要他必須聽話。
雲戰嘆口氣,“爲什麼?”
“因爲你是我的人啊。”看著他,秦箏一字一句理直氣壯的說道。
雲戰哽住,對這句話,他還真是無話可說。
“沒話說了吧?要是沒話說,那就聽話。乖。”他的臉,秦箏笑瞇瞇的,好像對待小貓小狗。
搖搖頭,雲戰聽話的接著吃,聽的吩咐,待得他傷口好了,他也就了一頭豬了。
誠如秦箏所言,段冉的停戰協議在第三天的下午時分就被送來了。
秦箏贏了,十分高興,在雲戰面前模仿蠟筆小新跳舞,看的雲戰不忍直視。
“行了,你贏了。以後不用給我當僕從了,別跳了。”難看死了。
嗖的竄到雲戰面前,秦箏的眉都飛了起來,“停戰協議,真是好啊!終於能停戰了,冬天到了,戰爭也停歇了。雲戰,咱們能迴天關了。”
“是,能迴天關了。”段冉妥協了,就以上鐸葬的北川瀑布爲界限,以東是大燕的領土。
其實他不妥協也不行,他沒什麼資本再打下去了,畢竟現在,他要忙的是收復自己的失地,東齊的南方。
不過那是他們的戰了,與鐵甲軍沒任何關係,天下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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