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雲錦昭同意,便是隨便在宮中行走,那也是沒什麼問題的,這宮裡可沒什麼。
揮手示意顧尚文和一起走,然後倆人離開書房。
出得大門,冷氣襲來,秦箏裹上狐裘披風,然後道:“這纔像皇宮啊,十皇叔將那些邪氣都下去了,如今我已經見不到死氣了。”以前來這皇宮時,總是能在一些邊邊角角看見飄的死氣,這次就沒看見。
顧尚文四下環顧了一圈,然後搖頭,“小生眼凡胎的,看不見。”
“你自然看不見,若是都能看的見,那我還當什麼先知啊。”秦箏現在這個名了,而且被供奉信仰,也覺得自己得起。就像人可以吃鴨魚,那是等同於超度它們,因爲人要比鴨魚高級。
雖是個人類,但在人類中,也是不尋常的那種。尋常人願意供奉信仰,那就隨他們了。
顧尚文連連點頭,“皇上也對王妃極爲推崇,沒有毫的懷疑王妃。”就是這一點,顧尚文覺得十分稀奇,雲錦昭對楚桓也未免太信任了。
“當初他就懷疑過我,後來楚桓看出來了,他也就明白了。要說這楚桓是真聰明啊,他是怎麼知道的?顧尚文,你的口風吧?”順著雕樑畫棟的長廊走,秦箏猛的質問道。
顧尚文立即搖頭,“不是小生。”上雖否認,但心裡卻也在尋思,可能還真是他說出去的。那時在雪山大營,他倒是說過秦箏有多麼不凡,諷刺楚桓這種人不要肖想。莫不是,就是在那時他琢磨了的?
秦箏哼了哼,“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見不得人。我這是與生俱來的本事,不是來搶來的。眼下,我這了雲家的王牌,鞏固地位,就拿我說事兒,我剛剛要的賠償好像還了點兒。”
顧尚文笑,“那王妃現在回去再討要些?”
“算了吧,我還沒那麼財迷。就等於幫雲戰了,誰讓他也是雲家人呢。”雲家,說來,也是雲家人呢。
順著長廊走,驀地迎面走來了兩個朝臣。穿袍,走路時昂首,看起來有派的很。
他們也瞧見了秦箏和顧尚文,在略一詫異時,隨後微微彎了腰,不再昂首。
顧尚文微微瞇起眼睛,“這是吏部尚書與右侍郎。”據袍,認得出份。
秦箏幾不可微的點頭,眸子微瞇,陷空。
那二人走過來,似乎也認出了是誰,拱手施禮,“見過九王妃。”
回神兒,秦箏眉眼彎彎,“二位大人認識我?”現在這麼有名了?
兩人對視一眼,尷尬的笑笑,“自然認識自然認識。”
秦箏點點頭,回頭與顧尚文對視了一眼,覺得可笑。
顧尚文走上前,與那二人寒暄起來,秦箏站在一邊,再次看那二人,眸子空,恍若失了魂。
那二人與顧尚文說話,卻也在注意著秦箏,近來這麼有名,自然會多多注意一些。
驀地瞧見秦箏那失了魂魄眼神兒詭異的樣子,二人大爲不適。雲錦昭說是先知,看來還真不是說,瞧那眼睛,非比尋常。
顧尚文忍不住笑,心猜這兩個帽堂堂的大人,應該是被看的連都不剩下了。想想就覺得好笑,畢竟往時吃虧的總是他。
看的差不多,秦箏眨眨眼回神兒,“顧尚文,咱們走。”
“是。二位大人,咱們回見。”顧尚文立即告辭,隨後與秦箏繞過他們離開。
那兩個人回頭目送他們倆離開視線,隨後對視了一眼,小聲議論起來。
拐過長廊,顧尚文立即急忙問道:“王妃,您都瞧見什麼了?”
“瞧見他們在收賄。”還沒收,可比今天朝雲錦昭討要的那個什麼茶地毯值錢多了。
顧尚文睜大眼睛,然後豎起大拇指,“王妃,小生佩服。”
“這都不算事兒。你們王爺不想做皇帝,否則啊,我讓他朝上一個貪都沒有。”雖是如此說,但有時有些事是明知道也得裝作不知道的。所以啊,作爲旁觀者總是好說話,若是其中,那就得揣度著說了。
顧尚文點點頭,“若是要王妃執掌欽天監,那絕對無人敢說二話。”便是做丞相,有些話都不能說。
“欽天監啊?你一說我想起那個阮天師了,當時把那早已歸西的太后忽悠的迷迷糊糊。對於自己不懂的事,人們往往願意沒有懷疑的相信。”秦箏覺得這應該就是人類的一個弱點吧。
顧尚文也同意,就是這麼回事兒。
轉悠了一圈,倆人還沒走到花園呢,就被特意尋找他們的公公給找著了。說是已經備下了筵席,要他們回去用膳。
秦箏直接斷定這頓飯肯定吃不好,必定是雲錦昭給找事兒了。
回去,在承昭殿的筵席已經擺下了,而且,人非常之多。
放眼看了一圈,都是朝上的大臣,還有剛剛在長廊裡見的那兩個吏部的員。長席擺滿,將近百多人。
怪不得剛剛會在長廊裡見那兩個朝臣,那都是應雲錦昭的旨意進宮參筵的。而這場筵席,對於他們來說,那應當是鴻門宴。
秦箏走至雲戰邊,與他對視了一眼,秦箏幾不可微的撇,“今天這是打算累死我啊!”
雲戰擡手的頭,“略的看一下即可,不重要的無需說。”
“你也被收買了?不會十皇叔也答應你給你一地毯吧?”秦箏調侃,惹得雲戰拍的屁。
落座,然後雲錦昭舉杯,其他人也隨著舉起杯,聽雲錦昭接下來的講話。
“適逢九王返朝,朕擺下筵席,爲九王接風。明日九王要啓程趕往北方,北方面臨危機,九王爲朕解憂。在此,朕以一杯清酒,預祝九王一路順風。來,衆卿家一同舉杯,飲盡此杯。”雲錦昭講話,聲勢不凡。
秦箏舉著酒杯,眸子悠悠轉,開始看那些認真聽雲錦昭講話的朝臣。
其實他們看起來也都很聽話,最起碼雲錦昭在說話時,無人敢轉眼睛看別。
儘管有些心懷不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可還是不得不說,都裝的很好。若不是秦箏有這雙眼睛,是看不出來的。
杯換盞,這羣朝臣是真能喝,而且喝起酒來,這文縐縐的話也多。那種勸人喝酒的詞句數不勝數,讓人想不喝就不。
雲戰是天生冷麪,讓人想厚著臉皮和他熱絡也本熱絡不起來。所以這撐場面的事就給顧尚文了,他最擅長。
代替雲戰,顧尚文一個個的與那些朝臣喝酒,酒量令人瞠目。最起碼秦箏以前是不知道,顧尚文酒量這麼好。
雲錦昭坐在上首,不時的與雲戰說幾句話,而後便是面帶笑意的看著席間。
人太多,秦箏挨個的看一遍也需要很多時間。視線掃過顧尚文,忍不住的也看看他,這看見的就是他趴在浴桶裡嘔吐的畫面。太過真實,好像就在旁邊看著一樣,看的秦箏也忍不住的想吐。
趕回神兒,然後搖搖頭,顧尚文這酒量好也只是表面,沒人的時候醜態盡顯。
不過這看一圈下來,其實問題也不大,可多多都有些問題,比如貪財貪的。這都正常,是人都有缺點。
但也有大貪,貪的人歎爲觀止。像這種,就得嚴肅置了,放任的話,只會將朝廷都敗壞了。
雲錦昭這滿朝的大臣,恐怕沒問題的也就只有楚桓一人了。像楚桓,是隻可遇不可求啊,雲錦昭也真是運氣好,能見個楚桓。
這酒,一下子就喝到了傍晚時分。冬天,天也黑的早,宮燈亮起,氣氛更是濃。
筵席撤下,歌舞響起,酒作用,大半的人都開始醉眼迷離。
秦箏則早在竹響起之時與雲戰離開,不過片刻,雲錦昭也離開了。皇上不在,讓人覺得掃興的雲戰也不在,這承昭殿徹底熱鬧了起來。
顧尚文很能玩兒,他去那些煙花之地可不止是去風流的。那些地方的找樂子招數他可是盡數學會,與那些朝臣打一片。
後殿,聽著前面的竹聲,秦箏都有點熏熏醉了。這種環境,便是想兩袖清風,估著也清風不起來。
雲錦昭笑容滿面,“你這丫頭一直笑容古怪,可是看見了什麼?”
喝了一口茶,秦箏故意的拖,“看見是看見了。不過,有些問題很小,想必十皇叔您也都知道。那些問題大的,十皇叔應該也都知一二。那一二我就不說了,我說說三四吧。”
雲錦昭自然會想聽,他自然想一一的深知所有人。
秦箏慢悠悠的開說,而且說的這個還真是三四,說的都是雲錦昭不曾發現的。
雲戰坐在一旁,恍若一座山,他就是最堅強的堡壘。
聽著秦箏在說,其實他不想讓說的那麼細緻,畢竟他現在也覺得說的太多於自己有損。
但瞧著秦箏那越說越興的模樣,他也是無法阻攔。這個人,瘋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外面的人都醉的差不多了,顧尚文還能一一告別,然後吩咐守在外面的宮人一定要將他們都送出去,簡直就主人一般。
待得所有人都離開了,他也不行了,一屁坐在地上,眼睛有些睜不開了。
半晌,秦箏與雲戰出現,兩個宮人擡著顧尚文,離開了皇宮。
“這酒味兒,今晚你兩個人守著他吧,別再吐得卡住了嚨。”走在後,秦箏拉著雲戰的手,看著那醉的一塌糊塗的顧尚文輕聲道。
雲戰面無表,“但凡有這種場合,喝酒的都是他,不用擔心。”
“就算你想喝,也沒人跟你喝,那張臉嚇死人。”弄得想結他的人不敢靠前。
“嚇著你了?”垂眸看了一眼,雲戰覺得就算嚇著所有人,也嚇不著。
秦箏抿笑,“沒有,你還沒有嚇著我的那個本事。”
“是麼?”雲戰反問,而且語氣頗爲嚇人。
秦箏仰頭看了看他,空氣寒冷,呼吸之時飄散白霧,看不清楚對方的臉。
“嗯。”還是點頭給肯定回答。
腳步一停,雲戰忽的彎將扛在肩上,裹著狐裘披風,活像個糉子。被扛在雲戰肩頭,就與糉子更像了。
蹬兒,秦箏大頭朝下,他微微晃肩頭,正好卡著的肚子,的不得了。
哈哈笑,抓著他的大氅,邊笑邊讓他放自己下來。
雲戰不理會,是說不怕他的,不教訓,就皮。
扛著走,穿過宮門,衛軍都看的發呆,這九王和九王妃還真是別一格。
顧尚文被扔進馬車裡,酒氣濃,秦箏不進去,就與雲戰同乘一騎。
天徹底黑下來,走出宮門,遠遠的又看見有百姓站在街道兩邊等著。
秦箏將兜帽罩在頭上,徹底的遮住自己,即將要面對的,已經準備好了。
漸漸走出皇宮區,也看清了街道兩邊的人,拎著燈籠的,拿著蠟燭的,在出現後又開始拱手禱告。
嗡嗡嗡的聲音不絕於耳,秦箏微微皺眉想聽清楚,但也僅僅聽見幾個,其餘的都被蓋過了,本聽不清。
這些虔誠信奉的人,所求的無非不是全家人健康和和之類的。但也有異類,祈禱能一夜便富翁。
秦箏不笑,這倒是和一路人,都想著一夜發財。
雲戰冷麪如冰,但毫擋不住這些虔誠信徒的熱。在這種神信仰裡,他的冷麪完全起不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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