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阿暖可是傷口疼？

司季夏回了山，站在口，了上的外衫擰乾水，再擰乾裡溼噠噠的右邊袖管，將外袍搭掛在壁上一塊凸起的小小巖石上，待上的雨水淌盡，才慢慢走進裡。

柴禾靜靜地燃燒著，只是火有些弱了，他便又拾了幾柴添了進去。

冬暖故也在靜靜地睡著，還是方纔司季夏離開時的姿勢，看來是沒有醒過。

司季夏坐在火堆旁，將長劍收回那隻烏木木盒裡，而後隔著火堆看著正微微側睡著的冬暖故，看著看著，他從火堆的另一側移了過來，移到冬暖故旁邊坐著，面對著，靜靜地看著的睡。

忽然，只見冬暖故本是舒展的眉心慢慢擰了起來，並還想翻過，似乎睡得不安穩了。

司季夏見著想要翻，立刻出手去扶住的肩阻止翻，因爲若翻過去的話便會到傷的右。

冬暖故想翻卻又被攔著不能翻，將眉心蹙得更了，即便是在睡著也似惱了的模樣，正當司季夏擔心著會醒來時，冬暖故只稍稍了子又恢復方纔的姿勢，安靜地繼續睡了。

的很溫暖，而司季夏的手太過冰涼，以致他不敢扶著的肩太久，一見著不再翻時連忙收回了手，生怕自己冰涼的手會涼了一般，併爲重新掖好蓋在上的斗篷。

然冬暖故雖然繼續睡了，然蹙的眉心並沒有舒展開，似是做了夢，而夢裡有令煩憂的事。

司季夏看著蹙的眉心，再看看自己的手，將手到火邊烤了烤後，慢慢移向了的眉心，在眉心前頓了頓手後，才慢慢出拇指，以指腹上的眉心，輕地爲平皺的眉心。

似乎司季夏的作有奇異的力量，平了冬暖故皺的眉心後沒有再將其蹙起，反是微微揚了揚脣角，好似這短短的時間裡便換了個夢境似的。

可就算已經平了冬暖故的眉心，司季夏卻沒有收回手，反是沿著的眉心慢慢向的眉的眼，每慢慢移一次指腹，他眼裡的霜意就去一分，似乎他正輕的，是比他的命還要重要的寶貝。

從對他說喜歡他那個夜晚始至今日已過去了六日，可直至現在，他的心還不能平靜下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對他說過的話，明明就在他邊，他卻害怕著會隨時從他邊消失。

他承認他的心在不安，在害怕，害怕得到，因爲害怕失去。

要怎樣……才能讓這不安消失？

司季夏眼裡浮上了一抹淡淡的哀涼，正著冬暖故如蝶翼般長長睫的手僵了僵，愈收回手。

而就在他要將手收回時，冬暖故竟湊過臉將閉著的眼睛在司季夏的掌心蹭了蹭，想來是他方纔弄的睫讓覺得了。

司季夏的手本就有些僵著，再經冬暖故這似小又似撒似的輕輕一蹭就更僵了，一時間愣住了，忘了收手。

冬暖故似乎還覺得，蹭了一下後又再蹭了一下，最後竟是從斗篷下出手拉住司季夏的手向的臉頰，將臉頰在他掌心裡蹭了蹭後竟是枕著他掌心繼續睡了。

司季夏完全愣住了，不只手僵住了，便是整個子都僵住了，半晌不敢也不敢看冬暖故，直至他確定冬暖故並沒有醒來，他才紅著一張臉慢慢轉回頭，垂眸看向正枕著他掌心而睡的冬暖故。

的臉頰很很，均勻的鼻息一下一下輕輕拂在他手腕上，有些有些暖還有些舒服。

司季夏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很快，過了許久才慢慢趨於平靜。

只見他腰桿因爲張而繃得筆直，以致他整個子往左側得有些厲害，看得出冬暖故枕著他的手心睡覺讓他坐得很不舒服。

司季夏也不敢，生怕自己一就會弄醒冬暖故一般，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坐了一夜，柴禾快燒盡了也只是蹭溼漉漉的鞋用腳去夾放在旁邊的乾柴來添上。

而這一夜，冬暖故睡得很安穩，似乎是來到這個世界最安穩的一次。

雨不知何時停了，天也不知何時亮了，只是山裡的天似乎亮得晚，加上昨夜下過雨的緣故，即便已是巳時，天仍是灰濛濛的。

冬暖故這一覺，竟一睡睡到了巳時，睜眼見著的便是昏暗的山頂，怔了怔後纔回過神是在山裡，而將帶到這個山來的，是……平安。

是的，是平安！昨夜遇到了狼羣，是平安突然出現救了。

那，他在哪兒？

冬暖故掃了小小的山一眼，柴堆已熄，山裡有些涼，沒有發現司季夏的影，立刻想要站起到山外去找他。

他的子不好，他既然會突然出現在面前便證明他一直在趕路沒有好好休息過，且昨夜又淋了些雨，他會不會有恙？

這般想著，冬暖故條件的先手去掀蓋在上的斗篷，正待要站起時，只覺口的線被遮住了大半，似是人影，冬暖故朝口看去，看見了一個逆著站著的頎長影。

“平安。”即便逆著冬暖故本看不清司季夏的臉，可的心卻在那一刻安然了下來。

“阿暖醒了？”司季夏大步走進山，外灰白的線暈在他的子周圍，似給他鍍上了一層和的。

司季夏走得離冬暖故近了，冬暖故瞧清了他的臉，不過短短幾日，他的臉竟瘦削得有些厲害，並且蒼白無一，大片的青灰覆在他的下眼瞼上，看得出他已是幾日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隨著他的走，他子右側的袖管一下一下地晃著，空空。

冬暖故的心微微一擰，除了喜堂之上他故意開斗篷讓看到他子的殘缺以及在寂藥後院的廚房裡無意間看見他解下斗篷燒柴之外，這是他第一次在面前沒有系斗篷，當然知道爲何而系斗篷，因爲他不想將他子的殘缺曝在別人面前，而斗篷能遮擋住他的殘缺，就算是在面前，就算斗篷會礙著他做事，他都從沒有解下過它。

可現在……

不知爲何，冬暖故覺得那隻隨著他的走而晃的空袖管有些刺痛的眼睛，微別開眼的同時也稍稍抓了還拿在手中的方纔蓋在上的東西。

發覺自己手上拿著東西，正好可以避開不去看司季夏那空的袖，冬暖故垂下了眼瞼，看向自己手上拿著的東西。

這是……他的斗篷？

難怪，難怪他肩上沒有他從不肯在面漆解下的斗篷，原來……是爲了，爲了給遮寒，他寧願將他最不願讓旁人看到的殘缺曝在面前。

“阿暖？”司季夏見著冬暖故有些失神，不由又喚了一聲，邊單膝跪在側邊有些張道，“可是傷口疼？讓我看看。”

司季夏說著就要手去拿開還有一大半蓋在冬暖故上的斗篷，卻在剛拈起斗篷一角時忙收回手，因爲在這一瞬間他想起了的傷是在大上，而昨夜幫包紮傷口時他已經將染了的襤褸管撕了去，當時他只顧著給的傷口上藥包紮，並沒有多想，現在才覺自己此刻的行爲有多麼地不合適。

司季夏既關心冬暖故上的傷又擔心自己冒犯了冬暖故，有些赤紅了臉，別開眼不大敢看冬暖故的眼睛，儘管昨夜況特殊，可他還是看了的，就算不是冒犯，他也有些不敢直視冬暖故的眼睛，只重新問道：“阿暖可是傷口疼？”

“不疼，不礙事。”冬暖故看得出司季夏在張什麼，就算他們已經拜了天地就只差房而已，可司季夏心中的禮儀教化畢竟還是古人，和有著差別，知他是爲昨夜看了的而張而不敢拉開斗篷爲檢查傷口，也沒打算爲難他，還是讓斗篷遮蓋在的上沒有急著將其拿開並還給他。

不過，他的藥倒的確是藥效神奇，才過了一夜，竟覺不到毫的疼痛。

“真的？”倒是司季夏有些不確定了，有些張地問道。

冬暖故看著他帶著不安與不放心的眼睛，輕輕笑了起來，“難道還有假？這種事我騙你做什麼？”

“我……”司季夏張地似要說什麼，才一個我字出口卻又不往下說了，而是漸漸安然了眸，微微揚了揚角，溫溫笑了，“阿暖不疼就好，那就可以明日再換藥。”

冬暖故喜歡看司季夏笑，似乎他一笑便覺今兒的天是晴好的。

“現在什麼時辰了？我睡了很久麼？”冬暖故看了一眼口外的天，問道。

“不久。”司季夏沒有回答是什麼時辰，“阿暖太累了。”

是麼？冬暖故盯著司季夏的眼睛，記得昨夜一躺下便睡著了，可從來就算再怎麼睏倦，也不會一躺下就睡過去的。

wωω▲ тTkan▲ ￠O 而司季夏似乎不想繼續這個問題，改問冬暖故道：“阿暖的包袱裡可有乾淨的……？”

“有。”冬暖故微微點頭，注意到司季夏腳上的鞋子有被泥水浸溼過的痕跡，此刻還看得出是溼溼潤潤的，若是今晨才弄溼的，不會是溼潤而是溼漉漉的，證明他的鞋子是在昨夜裡溼的，現在已經幹了一半，而昨夜他揹著找山時雨勢本不算大，本沒有大到能將他的鞋子完全打溼的地步，那便是說，昨夜在睡過去之後他離開過山。

而之所以會那麼快就睡著，或許也是因爲他給吃下的藥丸。

爲何要讓那麼快睡著？他是去做了什麼不可讓知曉的事？

與昨夜狼羣包圍一事有關？

抑或說，與那手了得在完全沒有察覺的況下將小狼放到邊來的人有關？

司季夏沒有看冬暖故的眼睛，是以沒有看到眼裡的質疑，只站起了邊往山外走邊道：“那阿暖換乾淨的裳，換好了再喚我。”

司季夏走到口時又補充道：“若是阿暖姑娘覺得不方便，也可以喚我，我就在外邊。”

冬暖故還注意到，他的外袍也是溼潤潤的。

他沒有提昨夜的事，也沒有說他爲何沒有走而又回來了。

冬暖故沒有問他爲何突然回來又如何找得到，也沒有問他昨夜在睡著之後去了哪兒。

他們之間，似乎還有著薄薄的隔，捅不破，也沒人刻意地想去捅破。

冬暖故手去拿自己的包袱時看了一眼司季夏那隻長且沉重的包袱，將自己的包袱拿到面前來，拿出了乾淨的子，掀開蓋在自己上的斗篷，換了乾淨的子，只是鞋還是被髒了的鞋，好在只是沾了些而已，不算溼，還能穿。

冬暖故換好乾淨的子後又手去拿裝乾糧的包袱，乾糧還足，幸好昨夜就算避開頭狼的攻擊時沒有將這些包袱扔開，否則接下來的日子難過的就是他們自己了。

只是，裝水的水囊都空了，沒有水了，也要到西山上去了。

“平安。”冬暖故將包袱裡的乾糧掏出來後朝口喚了一聲，只見投在口地面上的人影微微了，卻是沒有走過來，而是問道，“阿暖是換好了嗎？”

“嗯，換好了，進來吧。”司季夏重新走進山裡來時冬暖故往旁挪了挪，將下的乾草空出一半來，見著他走到面前來時擡頭朝他微微笑了笑，還在剛空出來的位置上輕輕拍了拍道，“坐。”

司季夏稍微有踟躕，而後才離冬暖故儘可能遠地慢慢坐了下來，似乎醒了，他就不敢離得近了。

司季夏坐下來後只看了冬暖故一眼就飛快地移開眼，因爲是在醒起來前的一會兒才鬆開他的手，現下他還能在臉頰上看到枕著他的手而留下的明顯指印，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夜掌心著臉頰的覺，的的，就像的脣覆在他脣上的覺……

這個浮想讓司季夏的耳突地紅了起來，子也繃了起來，更不敢看冬暖故了，擔心會看得出他心裡的想法似的。

冬暖故倒是不知司季夏心理想著什麼，也不知自己昨夜竟是枕著他的手心睡了一夜讓他就那麼坐了一夜，直至方纔一會兒前才鬆開的他的手，只是見著司季夏只坐著一小部分的乾草，便拉了拉他的袖道：“坐過來些，都坐到外邊去了不覺得涼麼？”

冬暖故扯住的是司季夏那沒有右臂的右邊袖，因爲他是右邊子離得近，拉上那隻空的袖時司季夏的子繃得僵直，冬暖故自己也稍稍怔了怔，非有意，似乎只是自然而然，知司季夏十分介意他的短，便忙收回了手，轉去拿方纔蓋在上的斗篷，看他還繃著子便問道：“要披上麼？”

司季夏默了默後才輕輕點點頭，手就要去拿冬暖故手裡的斗篷，他這個樣子在面前，連他自己都不能接。

而就在他的手就要拿到斗篷時，冬暖故卻往回收了收手不讓他拿到，司季夏擡眸看，略顯尷尬，冬暖故則是往他這兒移了移，擡手，替他將斗篷披到了他肩上，司季夏有些張，卻沒有拒絕，而是看著冬暖故邊爲他繫上斗篷的繫帶邊道：“天冷，還是披上比較暖和，你子不好，還是不要著涼爲好。”

他看著如青蔥般纖細的手指在他脖子前打了一個工工整整的結，這是曾經只有他的阿孃纔會爲他做的事，阿孃爲他披上斗篷時也總會對他說“這樣暖和，可不能著涼了”。

司季夏失神了，直到冬暖故已經爲他繫好了繫帶收回了手，他還是訥訥地看著自己脖子下繫好的繩結，冬暖故沒有挪回的位置，而是挨著司季夏坐了，掰開一塊厚厚的烤餅，遞了較大的一半給他，“沒有水了，待會兒出去了遇著溪流什麼的再裝些水吧。”

遞到面前來的烤餅讓司季夏回過了神，擡手接了那半邊烤餅，並沒有急著吃，冬暖故並未多加理他，徑自啃起了自己的那半邊烤餅來，儘管有些食不知味。

咀嚼和吞嚥食的聲音在安靜的山裡顯得頗爲清晰，冬暖故挨著司季夏而坐，司季夏能得到上溫暖的溫度，半晌後道：“阿暖不問我爲何沒有去風城嗎？”

依然像原來一樣什麼都不問，明明沒有任何改變，他也可以像原來一樣什麼都不說，可他卻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覺，不問，他反倒覺得不舒服。

“我問了，你就會說麼？”冬暖故又撕了一塊幹牛，還是將較大的那一半遞給司季夏，卻是沒有看他，而是看著面前那一堆只剩灰燼的柴堆，聲音淺淺，沒有起伏。

司季夏接了幹牛，注意到冬暖故遞給他的烤餅與幹牛都是較大的一份，心裡有種別樣的覺，帶著如春風般的暖流，將幹牛放在烤餅上，擡手咬了一口，嚥下去後道：“會。”

在面前，他還應該有什麼是不敢說不能說的？只是他不知從哪開始說起，又該怎麼說纔好而已。

“我不問，我等著你何時想說了就跟我說。”冬暖故咬了一口幹牛，有些難嚼，吞下去後才轉頭看向司季夏。

不會刻意問他什麼，他若是想說時自會與說，說出他藏在後的，說出他在眼裡的謎。

“好。”司季夏看著冬暖故的眉眼，微微笑了。

只希屆時不要害怕他纔好。

冬暖故也回以司季夏淺淺一笑，繼而用手肘撞撞他，催道：“快些吃了，吃完了還要上山去。”

司季夏本是要咬一口烤餅的，在聽到冬暖故的話時垂下手蹙起眉，有些嚴肅道：“阿暖，不可。”

－－－－－－題外話－－－－－－

的世界裡任何人都可以爲主角，叔只是把筆墨著重在阿暖和阿季上而已。

叔自我是喜歡子夜這個角的，一個人可以領導夜閣這個組織，的本事不亞於前世的阿暖。

子夜只是喜歡了一個值得喜歡的男人而已，在阿暖之前，比阿暖要更早更早。

只是在叔的筆下，只能是個配角，不是所有的二都是渣，也不是所有的二都非爭男主不可。

so，姑娘們，別激~

叔：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