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科考，文試。

師院外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不允許進出。

凌一宸在看到考卷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考卷的最后一題寫著：

舍一人，保一國，可為不可為？

看著其他人筆疾書的模樣，凌一宸卻是默默的放下了筆。

家中才發生的那些事兒，不得不讓凌一宸多想幾分。

這舍一人，舍的事誰？

凌一宸答完其他題后，唯獨留下了最后這道。

遲疑了片刻后，堅定的落筆......

若舍一人才可保一國，則國難。

昊太傅看見凌一宸早早的就停了筆，心中疑，便走了過來。

當他看見最后的那幾個字后，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恐之。

可他是主考，沒有辦法提醒凌一宸，只能在一旁咳嗽了兩聲。

凌一宸生來敏，自然是注意到了，卻沒做任何回應，而是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昊太傅無奈，只能先走，過后再與凌長安一起想想辦法。

時辰一到，凌一宸便大步走出了考場。

沒過多久，對面武試考場的凌二宸也第一個走出來了。

只是不同于凌一宸的沉默，凌二宸的心可是大好。

他算是一路暢通，打敗了所有人，武試第一，非他莫屬！

見凌一宸心好像不怎麼好，凌二宸便以為是考題太難，勾搭著凌一宸的肩，沒心沒肺的安道：“好了好了，大哥，別傷心，你落選了也沒關系，不是還有弟弟嘛！弟弟考第一，那可是板上釘釘了！”

凌一宸給了他一個白眼，誰說他就一定落選了？

回到府中后，沈歌興高采烈的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著他們回來。

“爹呢？”凌二宸迫不及待的想要同家里所有人分他的喜悅了。

“你爹被進宮里去了。”沈歌道。

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凌長安回來，幾人也就先吃了。

“科考績什麼時候能出來？”沈歌問了句。

凌二宸搖搖頭，里塞滿了食，“布吉島，忘記了。”

凌一宸再度對凌二宸翻了個白眼，他能知道啥？五大三的，只知道打架。

“三日后會出榜單。”

沈歌了然的點點頭，笑著說道，“三天，到時候記得提醒娘親，給你們妹妹寫封信去，無論考沒考上，冉冉都記掛著呢。”

“嗯嗯！”

此時，覃國宮中。

覃塘同凌長安坐在對立面，下起了棋。

“長安吶！咱倆也認識這麼久了，你為覃國立下的汗馬功勞，朕都記著。”

“現在你一閑職，還不忘培養兒子們朝效力，朕很啊！”

凌長安道，“陛下，覃國的每一個人，都有為陛下，為朝廷效力的心。”

覃塘大笑，棋盤上落下一子，“朕贏了。”

凌長安狀似才發現，愣了愣，失笑道，“唉，還是陛下棋高一招啊！”

“你呀，就謙虛著吧！別人不知道你，朕可是清楚，你曾經可是與棋圣下棋都不分伯仲的！”

“那也是棋圣見臣年紀小，讓著臣的，現在久了沒下，早已生疏了，陛下就別打趣臣了。”

兩人一人一語，誰也沒失了分寸。

也不知從何時起，原本相時口無遮攔的兩人，現在說一句話，都要在腦中過濾數遍了。

“對了，朕許久沒有見過你家冉冉了，聽你夫人說，拜師學藝去了？冉冉年紀還這麼小，你們也放心啊？”覃塘又忽然開始打趣道。

“那丫頭就是個小機靈鬼，何況歌兒同拜的師傅相識，沒什麼不放心的。”

“你可還記得冉冉出生那日，你我的約定？”

約定？自然是凌木冉和太子殿下的婚約了。

凌長安道，“自是記得，陛下怎麼突然想起這事了？”

“朕把阿衍回來了。”說著，覃塘拍了拍手。

覃衍從隔簾后走了出來，小小的年紀，臉上卻是大人般的。

凌長安見到覃衍后，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現在的覃衍看起來，怎麼同以前大不一樣了？

以前的覃衍見到他，至還會笑著喚一聲“凌伯伯”。

然而現在，覃衍的眼眸空，不喜不悲，沒有緒。

覃塘朝著覃衍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自己面前來。

覃衍走過去，連多余的一眼都沒給凌長安。

“阿衍的寒毒，暫且是制住了，朕覺著，阿衍現在反正也沒什麼事做，不如讓他去看看冉冉？兩個孩子從學府一別之后，也沒怎麼再見過，都淡了吧！”

覃塘眼中著靈。

凌長安甚至懷疑，覃塘雖從未去學府看過覃衍，也沒有過問過什麼，可只要是在學府發生的事，他什麼都知道。

覃塘只有覃衍一個孩子，在學府時更名衍，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到倆孩子是見過的。

更何況，他還在學府安排了眼線。

而且......

覃塘之所以冒著覃衍會半路寒毒發作的風險將覃衍回來，也是因為，他查到了凌木冉是跟隨著誰，拜師學藝去了！

那可是空山神醫啊！

為了覃衍的寒毒能夠解開，他可是命人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的空山神醫啊！

若不是那日截到了凌長安寫給空山谷的書信，覃塘還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要是早知道空山神醫與沈歌有聯系，他早就拜托沈歌，讓空山神醫對覃衍出手相助了！

不過現在，倒也不晚。

到底是定了親的，覃塘不認為凌長安有拒絕的可能。

“這......”凌長安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點了點頭。

覃衍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若去了空山谷真能解了的寒毒，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只是，如果真的能解，那沈歌不早就會告訴他們嗎？

“阿衍，還不快趕謝謝你凌伯伯。”覃塘又道。

覃衍照著覃塘說的，朝著凌長安拱手道謝，“多謝凌伯伯。”

凌長安手想覃衍的腦袋，可還沒到呢，就被覃衍往后閃躲避過。

凌長安的手一時間僵在了原地，看出覃衍并不想與他有接，尷尬的往上一抬，“道謝就不必了，你呀，替凌伯伯好生看著點冉冉，別讓闖禍就可以了！”

提到凌木冉，覃衍難得的開口說了句，“冉冉很乖，不會闖禍。”

此話一出，凌長安笑得合不攏，反倒是覃塘，警告般的瞪了一眼覃衍。

覃衍立馬閉了。

覃塘喝了一口茶后又道，“這樣，阿衍，今日你就跟著凌伯伯回侯府去，明日就出發去看看冉冉吧！”

“朕有些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凌長安：“微臣告退。”

覃塘：“兒臣告退。”

侯府的燈一直亮著，沈歌和幾個孩子也一直在等著凌長安回來。

當他們看見凌長安后跟著的人兒時，都有些吃驚。

特別是沈歌，直接就將凌長安拉到了邊上，竊竊問道，“咋回事？怎麼太子也跟著你回來了？”

凌長安將自己在宮里發生的那些事兒，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沈歌。

沈歌聽后，惡狠狠的掐了凌長安一把！

為了不引起孩子們的注意，凌長安只能吃痛的悶哼了一聲，“夫人，你掐我做什麼呀！”

“我看你是真的沒有長腦子！”沈歌暗罵了句。

“要是空山能解寒毒，我會不告訴你們嗎？你不是不知道，以前空山谷中出過事，所以空山一直不允許有外人去到谷，你這一同意，咱們倆又都走不開，是要讓太子一個人去？萬一出了點什麼事兒，看你怎麼向陛下代！”

凌長安早就想到了這點，無所謂道，“夫人莫急，我都想好了，你親筆寫封信，讓阿衍一并帶去不就得了？”

沈歌忍住想要給凌長安一個扣的沖，對準了凌長安的腳背，用力的踩了一腳！

凌長安臉都憋紅了，偏還不能還手。

見覃衍還在門口站著，一宸二宸上前迎了也沒進來，凌長安便只能先放下哄沈歌的大業，將覃衍帶進了府。

“你伯母脾氣怪，別理，今晚先在侯府住一晚，明兒伯伯安排好了再你。”凌長安道。

“多謝凌伯伯。”覃衍淡淡道。

將覃衍安置好了之后，凌長安這才重新回到屋子，走到屋外，見著里面燈還亮著，凌長安順了順氣，等到完全準備好了，再手去推門。

然而......推不！

沈歌從里面反扣住了！

凌長安只得敲了敲門，“夫人～”

“滾去書房睡！別煩我！”

沈歌的話音剛落，接著，屋子里的燈也滅了。

凌長安含淚睡到了書房。

次日一大早，凌長安就到了沈歌的屋外堵人。

沈歌梳洗好，一打開門，就看見了凌長安的大臉。

“怎麼？凌侯有事兒？”沈歌不輕不重的說道。

凌長安嗔的一跺腳，“什麼凌侯！這麼生疏，夫君！夫君有事兒！”

沈歌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誰？”

凌長安在風中凌良久后，就聽見沈歌又道：

“對了，昨兒昊太傅府中的管家來找過你，你不在，今兒記得去。”

“那阿衍？”

沈歌沒回話，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昨兒想了一晚上，覃塘那家伙對他們侯府就是活生生的榨！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這樣的日子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