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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帝國風雲錄》 第1029章 亂世豪雄篇 旌旗未卷

新年快到了,西北兩疆和大漠上的胡族各部首領、邊郡文武大吏擔心大將軍的,紛紛以各種借口派遣使者和屬吏攜帶重禮趕到晉探視,匈奴大單於劉豹和東部鮮卑王柯比熊甚至親自趕到了晉

十二月二十七,天子聖旨送達晉,同意大將軍李弘於正月初七迎娶長公主,賜長公主食邑萬戶,賜價值兩億錢的金銀絹帛,並把晉宮賜給大將軍和長公主夫婦為新居。

大將軍和長公主上表,婉拒天子厚賜,僅願意接食邑兩千戶的賀禮。

十二月二十八,不其侯伏完、丞相李瑋到達晉,隨同而來的還有驃騎大將軍趙雲的夫人蔡琰、征西大將軍龐德的夫人王芙等一幫大臣家眷,長安諸府和眾多公卿大臣都派人送來重禮相賀,京城中的門閥世家和商賈富豪紛至沓來,晉熱鬧非凡。

老大臣郭蘊、太尉張燕、左衛將軍呂布、并州刺史張白騎出城迎接不其侯伏完和丞相李瑋。

不其侯自安長公主病逝后,幾乎與世隔絕,除了偶爾和淳于嘉、張喜、趙溫等一幫老朋友聚聚外,很出門。這次長公主大婚,第一個邀請的就是他,現在和長公主最親的長輩也就剩下這位年邁的姑父大人了。因為長途跋涉的原因,伏完疲憊不堪,氣很差,但神不錯,看到多年不見的郭蘊,他非常高興,拉著郭蘊說個不停。

李瑋和眾人寒暄一番,閑聊了幾句,然後邀請張燕和自己同坐一車。

「今年冬天,晉已經下了幾場雪?」李瑋掀開車簾,著車外白茫茫的原野,笑著問道。

「兩場雪。」張燕捂著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說道。

「最近很累?」李瑋放下車簾,坐到了張燕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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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過年了,又要準備迎親大禮的事,的確有些忙。」

「不要辦得太隆重,如果過分奢侈,大將軍肯定不高興。」李瑋笑道,「另外,也要照顧到兩位夫人的緒。當年大將軍娶們的時候,非常簡樸,這次……」

「陛下已經下旨了,我不敢不儘力。」張燕苦笑,「大將軍和長公主三番兩次囑咐我,我不要太鋪張,而兩位夫人卻說,要以最隆重的方式把長公主迎進家門,我夾在中間難作人啊。」

「這事很突然,時間倉促,想辦得隆重一點很困難。」李瑋說道,「陛下是不是很憾?姑姑出嫁,他卻遠在南戰場,一定非常傷心。」

張燕嘆了口氣,「殿下這個決定太突然了,我們完全始料未及。」他頗有深意地看了李瑋一眼,「都是因為你啊。」

李瑋歉疚地笑笑,「大將軍的怎麼樣?」

「恢復的速度很快,超出了我們的想像。」張燕說道,「現在可以下地走走了,到了春天,應該能痊癒。」

「這次大將軍算是撿了一條命。」李瑋嘆道,「除了他,還有誰能讓天下最有名的醫師全部趕到晉?我聽說襄楷大師突然現后,就知道大將軍無憂了。」

張燕失聲而笑,「仲淵,你也能未卜先知了?」

「我要是能未卜先知,還用得著到晉來避難?」李瑋沒好氣地說道,「長安的形勢對我越來越不利,朝堂上下齊心協力對付我一個,我招架不住了。」

「是嗎?」張燕不以為然地說道,「你還會招架不住?長安的形勢正在向預料的方向發展,一切都在控制之中,並沒有出現意外啊。」

「飛燕兄,你何必明知故問?」李瑋的眼神裏帶了幾分惱怒,「你到晉后,和道家一幫人都幹了什麼?襄楷大師、王真道人、長樂道人、郗儉道人……嘿嘿……天下有名的道家高人都聚在了一起,不用說也知道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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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燕微微一笑,「道家子弟聚在一起,當然是談論道家之事,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道家自孝武皇帝獨尊儒、罷黜百家開始,至今已衰落三百多年,而大漢傾覆又和太平道、正一道(即五斗米道)等道家學派有直接關係,這時候你提出什麼道儒相融、援道儒,你什麼意思?你讓儒家怎麼想?他們會任由道家東山再起?」李瑋的語氣漸漸嚴厲,「長安形勢正因道家的這些言論而變得複雜,本來矛盾重重的儒家各派突然盡釋前嫌聯手了,他們把矛頭一致對準了道家,對準了太尉大人你,對準了朝中黃巾系大臣。」李瑋手拍了拍張燕的手臂,無奈地說道,「飛燕兄,儒家各派肯定會藉助這件事大做文章,你和黃巾系大臣假如因此遭重挫,大將軍也罷,我也罷,都將到影響,至於我先前所定的計策也將功虧一簣,無法實施。如果你我兩人都被趕出了朝堂,新政還能堅持幾年?中興大業還能按照我們的思路和設想持續推進嗎?」

張燕眉頭微皺,不置可否。

「飛燕兄,大將軍娶了長公主后,退出朝堂的速度越來越快,此刻我們務必牢牢控制朝政,以便在小天子主掌權柄后,還能按照既定國策推中興大業持續發展。」李瑋鄭重說道,「這幾年是關鍵,是關鍵啊,不能出一一毫的問題,如果我們稍有差池,極有可能滿盤皆輸,我們二十多年的努力轉瞬就會灰飛煙滅。」

「仲淵,殺人解決不了問題,解決不了大漢中興的本問題,更無法讓大漢長治久安。」張燕稍加猶豫后,緩緩說道,「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從大賢良師死去我們逃到太行山後,我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尤其是這些年,朝堂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們殺人殺得越多,形勢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複雜了,鬥爭也越來越激烈了,這讓我徹夜不安。我覺得我們走錯了路,我們必須冷靜下來,好好反思一下,從錯綜複雜的形勢中找到解決問題的頭緒,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就是你的辦法?你讓儒家聯手對付我們,你自毀長城,你阻止我剷除朝堂上的對手,這樣就能解決目前的問題?」李瑋憤怒地質問道。

「我們已經殺了一批,但事隔幾年,同樣的矛盾再度激化,我們再殺一批難道能消除這個固有的矛盾?只要矛盾存在,它就會激化,只要激化,我們就要殺人。殺了一批又一批,殺得完嗎?殺人者必被人殺,殺戮太多,樹敵就太多,我們終究有一天也會生死族滅,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還能維持新政,還能讓中興大業按照我們的設想推進嗎?」張燕有些激,聲音非常急促,「殺人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歷史上這類教訓太多了,我們應該吸取教訓,而不是重蹈歷史的覆轍。」

「道家已經沒落了三百多年,無法東山再起了,這是事實,是事實……」李瑋瞪大眼睛,面孔漲紅,用力揮著手臂,「從孝武皇帝獨尊儒開始,道家就再也沒有機會推行以無為治國的理念了。」

「孝皇帝朝,朝綱不振,道家高人甘忠可獻《包元太平經》,勸說天子以無為治天下,但劉向等大臣以『假鬼神罔上眾』的罪名把甘忠可殺了。孝哀皇帝即位后,國政混不堪,甘忠可的弟子夏良賀和大臣李尋等人再次以《太平經》勸說天子重振社稷,天子相信了,改號為『陳聖劉太平皇帝』,以無為治國,並讓李尋等大臣實施改制,但在儒士們的聯手打擊下,這幫人人頭落地。」

武皇帝中興之期,也曾有意起用道家黃老之學制定國策,恢復國力,然而儒士們的力量太強大了,他本沒有機會。」

「孝順皇帝朝,道人宮崇獻上《太平清領書》,說是天賜的能讓天下長治久安的神書,孝順皇帝覺得很不錯,請大臣們看看,但大臣們認為此書妖妄不經,把它封存在東觀了」

「孝桓皇帝因為沒有子嗣,曾召見襄楷大師,襄楷大師乘機勸說天子以黃老之治國,並呈獻《太平經》,大臣們聞訊,馬上找了個借口把他關進了北寺獄。」

「你師父大賢良師張角乾脆舉旗起事,試圖以武力推翻漢祚,在廢墟上重建社稷,用道家黃老之建造一個太平世界,結果……」李瑋看到張燕臉很難看,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接著往下說道,「現在你又來這一套,你以為憑你的實力可以推倒儒學,再度以道家黃老之學治國嗎?這本就是癡心妄想,白日做夢。」

張燕冷眼著李瑋,沉默了半天才說道:「你到晉來,就是為了這事?」

「事已經發生了,我想阻止也來不及了,你的所謂道儒相融的言論已經傳遍了長安。」李瑋嚴肅地說道,「我到晉來就是鄭重告誡你,打消這個愚蠢的念頭,不要試圖重振道家黃老之學,就算長公主和大將軍被你說服了,我也不會同意。你不要搞到最後兄弟相殘,禍社稷。」

張燕兩眼微微瞇起,臉上出一不易察覺的殺氣,「你是不是想利用這件事給長安製造混,以便中取勝?」

李瑋愣了一下,然後仰天打了個哈哈,極力掩飾心中的慌。張燕就是張燕,什麼都瞞不過他。

「飛燕兄,道家有道家的長,儒學有儒學的優點,兩者互相融合、互補長短,這一點我還是可以接的,相信當今天下的儒士們也能接,畢竟當初鴻儒董仲舒創立的新儒學就是融合了儒家、道家和家三派之長嘛。今天儒學墨守規、固步自封,重提道儒相融、援道儒之策,不但有利於儒學的進步和發展,也有利於社稷的長治久安,朝廷應該大力支持。」

「在社稷中興之期,國策偏重於文武兼備、刑德並用、以法為符、輕徭薄賦、與民休息、恭儉無為、貴守雌等原則符合朝廷的利益,也符合新政的發展方向,不過要做到這一點,勢必要革新儒學,讓儒學擺重重桎梏,所以此刻朝廷如果能適時提出道儒相融、援道援之策,肯定會得到很大一部分人的支持。」

「但是,以道代儒,甚至棄儒道,卻是萬萬不可以。」

「我什麼時候說要以道代儒、棄儒道了?」張燕嗤之以鼻,「我說過要以道家黃老之學治國嗎?革新儒學的難度非常大,而道儒相融不過是個切點,而要打開這個切點,首先就要重提道家黃老之學,把黃老之學的優點和長拿出來,讓儒家認同和接,然後才能逐步開始道儒相融的步伐。這需要時間,更需要適當的方法和策略。」張燕兩眼盯著李瑋,冷聲說道,「你在長安都幹了什麼?是不是散佈流言,說我要以道代儒、棄儒道了?」

李瑋笑笑,「我是擔心你把持不住,上了襄楷、王真等人的當,又走上那條不歸路。」

「你不是擔心我把持不住,而是藉機想殺更多的人吧?」張燕冷森森地問道。

李瑋連連搖手,「飛燕兄,誤會,絕對是誤會……我怎麼會把你推到風口浪尖?」

張燕冷哼一聲,「我說過,殺人者必被人殺,你自己小心了,不要玩火自焚。」

「不會,這種事絕不會發生。」李瑋自信地說道,「你在晉提出道儒相融之策后,長安的形勢馬上就變了,而我們……」他指了指張燕,笑著說道,「也就從這場殺戮中而出。高,太高了……」李瑋沖著張燕豎起了大拇指,「當今天下,若論博弈之,當首推飛燕兄。」

張燕遲疑了良久,驀然明白了李瑋的意思,臉頓時就變了,「你想把長公主推出來?」

「長公主危險了,小天子才會發怒,才會暴。」李瑋靠在車座上,愜意地了個懶腰,「小天子只有一個至親的親人,誰想傷害長公主,誰就會遭到腥的報復……天下人或許都認為長公主和天子之間只有權力之爭,沒有,可惜,可惜……以常理和經驗揣度問題,往往會出事,這次也是一樣,很多人將會為自己的無知和愚蠢付出生命的代價……」

張燕瞪著得意洋洋的李瑋,一殺氣噴涌而出,他實在難以想像,自己本來為了穩定朝堂、緩和長安各方矛盾而想出來的道儒相融之策竟然給李瑋提供了一個絕妙的殺人計,了李瑋腥殺戮的工。這個人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當真是可怕、可怖至極。

長公主在晉的時候,大部分時間住在晉宮,龍泉的別府一般只有夏天才去。懸甕山下還有一座雅緻的小別府,是當年長公主為了求學方便而特意在城外修建的,後來這裏了長公主的休憩之地。

伏完和李瑋等人趕到懸甕山下,看到長公主帶著許劭、王剪、襄楷等一幫大儒名士遠遠迎出,慌忙行禮。

長公主讓眾人免禮,然後象個孩子一般衝進了伏完的懷裏,把他抱住了,「姑父……」長公主剛剛喊了一聲,淚水忍不住滾了下來。伏完兩眼一紅,哽咽難語,「孩子……孩子你總算熬到頭了……你姑母臨終之時,不忘的就是你的婚事,如今好了,你太皇太后、你父皇、你母親,還有你姑母,泉下有知,都能瞑目了。」

長公主看到親人,心中悲楚,趴在伏完的懷裏,低聲飲泣。

「這是喜事,是喜事……應該高興……」伏完輕輕著長公主消瘦的肩膀,小聲安道,「三十那天,去龍山祭祀宗廟的時候,一定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父皇……」

晚上,晉侯府。

李弘斜躺在榻上,神歡悅。李瑋、張燕、呂布、燕無畏、張白騎、衛峻等人圍坐四周,隨意閑聊。

「奉先兄,聽說你夫人要臨產了……」李瑋笑道,「是哪一位夫人啊?」

「我哪來的幾位夫人?不就是小月一個嘛。」呂布指著李瑋調侃道,「仲淵,你不會乘著筱嵐在晉的時候,又娶了一個吧?」

「他有哪個膽子?」燕無畏不屑地撇撇手在李瑋面前晃了晃,「只要筱嵐一句話,我立馬趕到長安把他閹了。」

眾人哄堂大笑。

「無畏兄,你自己娶了一個又一個,難道我就不行?」

「不得了,仲淵家要後院起火了……」燕無畏狂笑著站起來,沖著屋外大聲道,「筱嵐……筱嵐……」

李瑋嚇了一跳,衝上去就捂住了燕無畏的大,「大過年的,你給我找什麼麻煩?兄弟啊,下留下留……」

張燕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仲淵,你就這膽子?你也太丟人了,你可是大漢堂堂的大丞相……」

「仲淵,要不要我親自勸勸筱嵐……」李弘不敢笑得太放肆,擔心牽傷口,憋得面紅耳赤,但還是忍不住跟在張燕後面加了一句,「你說說看,你看中了誰家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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