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太傅劉和、太尉張燕、尚書令田疇、行臺尚書令傅乾急赴南,代長公主和大將軍呈遞奏章。
長公主上表天子,以不適為由,把輔弼大權還於朝廷,委託大司馬徐榮、丞相李瑋、太尉張燕、驃騎大將軍趙雲四位大臣承擔輔弼之責,共理國事。在天子十六歲之前,若天子德才不備或者因為各種原因無力主政,四位輔弼大臣有權廢黜天子,重建皇統。
過去輔弼大臣的職權是幫助天子理國事,沒有權力廢黜天子重建皇統,這個大漢最大的權力一直控制在長公主手上,現在長公主把它了出來,按律法給了朝廷,從此長公主將正式退出朝堂,不再干涉國政。
長公主在奏表中,舉薦大司馬徐榮領尚書臺,首輔,總攬朝綱。丞相李瑋主掌政務,太尉張燕主掌兵事,驃騎大將軍趙雲行大將軍事主掌征伐。天子在十六歲之前,國事皆決斷於四位輔弼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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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上奏天子,臣每每徜徉於英烈墳冢之間,彷彿又回到波瀾壯闊的戰場,看到堆堆黃土,想起自己傷殘之軀,不黯然淚下。和死去的英烈相比,臣能活著,就是最大的滿足了。今臣蒙陛下恩寵,迎娶長平長公主為妻,夫復何求?
北疆鐵騎正在集結,陛下可以隨時下旨徵調,指揮他們平定天下。當陛下和將士們在前線鏖戰之時,臣將坐鎮晉,確保北疆穩定,給前線大軍籌集糧草軍械。待陛下和大漢將士凱旋之日,臣將束髮著冠,擊鼓相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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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和諸位大臣商議后,下旨拜謝長公主和大將軍,賜長平長公主食邑兩萬戶,賜晉侯食邑兩萬戶,改晉宮為晉侯府賜予晉侯夫婦,並詔告他們必須接,不許拒辭。
下旨拜大司馬徐榮、丞相李瑋、太尉張燕、驃騎大將軍趙云為輔弼重臣,共理國事。大司馬徐榮、丞相李瑋主持長安朝廷;太尉張燕主持行臺諸事;驃騎大將軍趙雲統率北疆鐵騎,即刻南下中原。
天子再下旨,告大司馬徐榮、丞相李瑋,即刻審結案件,赦免涉案人員的死罪,酌罰,本月解決長安危機。
天子拜玉石為車騎將軍,良為右衛將軍,統率大軍繼續征戰南。
天子下旨,行臺即刻遷往陳留,籌措糧草,集結大軍,準備攻打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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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長安。
大司馬徐榮、丞相李瑋接到聖旨后,即刻召集太常卿許靖、祿勛卿張郃、衛尉卿楊、廷尉卿高覽、大司農卿田豫、大鴻臚卿劉冥、將作大匠趙戩、司隸校尉張遼等大臣商議,連夜擬定了一份理危機的準則。
六月十八,大司馬徐榮出面,邀請伏完、許劭、楊奇、崔均、淳于嘉、王澤、司馬防、趙溫、周忠等門閥世家、大儒名士於麒麟殿議事,共商理危機的辦法。
目前行臺和長安的最終目的都實現了,長公主徹底還權柄,大將軍不再承擔輔弼之責,並以不適為把大將軍之權還給了朝廷,這樣一來長公主徹底退出朝堂,大將軍把北疆武力給了天子。不過在很長一段時間,李弘還要繼續擔任大將軍一職,這既是權力平穩過度的需要,也是穩定軍心的需要,更是為了鎮制西北兩疆和大漠。
大將軍斷然出北疆武力,讓朝堂上下都很吃驚,此刻大將軍對漢祚的威脅雖然依舊存在,但這種威脅已經降到了最低,甚至比他當年主掌北疆軍政大權的時候還要低,這不讓朝堂上下如負釋重,很多大臣鼓掌相慶,天禱告。這是大漢之幸,是社稷之幸啊。
大將軍為了社稷大業,毅然讓步,一隻腳已經退出朝堂,這個時候無論是天子,還是行臺和長安的大臣們,對大將軍所提的要求都能接,即使他的要求非常過分,他們也能接,但大將軍的要求並不過分,相反,他竭盡全力維持朝堂各方利益,力圖最大程度地穩定朝堂。
十幾年來,武人逐步朝,和士人共掌朝政,這是大將軍最大的目標,現在他做到了。
十幾年來,門閥士人互相爭鬥,屢屢兩敗俱傷,實力大損,這次更是連北疆系門閥士人都遭到了打擊,士人在朝堂上失去了絕對優勢,他們不得不承認武人和士人共掌朝政的事實,他們將在很長一段時間維持這種平衡局面。
不過門閥士人並不為自己的前途擔心,相反,隨著社稷正在走向統一,他們對未來充滿了希,今天的局面和兩百年前的武中興非常相似。
回顧兩百年前的武中興,當年的武朝也是武人和士人共掌朝政,幾十年後,軍功階層變了門閥世家和富豪,他們代替了在戰和中興中被淘汰的王公權貴、高門大族和富豪,為大漢中興的中堅力量。當這些中堅力量為了維持自己的權勢,維護自己的利益的時候,無論是大漢國策,還是國策的基礎儒學,都逐漸發生了改變。
將來的大漢會不可避免地走上這條老路,這個規律已經被大漢四百年的歷史驗證了兩次。
順應流、與時俱進的門閥世家在這次驚心魄的權力鬥爭中獲得了勝利,他們接了事實,願意和武人、和軍功階層、和這些未來的門閥世家共掌朝政,而那些墨守陳規,拒絕和流共進的門閥世家則被無地淘汰了。
歷史需要這種淘汰,中興大業需要這種淘汰,未來的大漢更需要這種淘汰,在這場殘酷的生存大戰中,勝利者最終將獲得厚的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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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完、許劭、楊奇、王澤、崔均等人在平衡各方利益的基礎上,提出了一系列置方案,並向朝廷做出承諾,以最大的力量幫助朝廷穩定社稷,支持小天子在最短時間平定天下。
六月二十四,太傅劉和、尚書令田疇回到長安,他們帶來了天子和行臺的一些置意見。
六月二十五,大司馬徐榮召集在京大臣、在京致仕的老大臣、在京大儒名士於未央宮集議,經過兩天的討論,最終確定了解決危機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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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六,大司馬徐榮、丞相李瑋上奏天子。
黃猗、荀正等一批涉案吏,一批大囤積商、大子錢商,一批頗實力的富豪流放邊疆,抄沒家財。
荀攸、崔琰、袁耀、陳群、袁渙、韓銘、衛固、張承、王凱等一批大臣罷免職,出錢贖罪,其個人終錮不得為。
冀州清河崔家,穎川荀家、袁家、陳家、韓家,河東衛家,河張家,兗州王家等一幫涉案門閥世家的宗族、弟子門生、故吏一律錮,十年不得為,其中涉案者,錮二十年。張范、崔林、荀諶、袁霸、陳湛、韓暨、韓斌、衛臻、衛徹等一批大臣因此到牽連,全部被罷職,錮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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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李瑋對此次長安危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降爵,罰俸一年。
陳好、余鵬、郗慮、徐陵、麴忠等一批涉案大臣免職,閉門思過,錮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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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大批員離開朝堂,大司馬徐榮隨即舉薦了一批大臣出任公卿和到地方州郡出任大吏。
許靖出任史大夫、崔均出任太常卿、皇甫酈出任太僕卿,閻出任宗正卿,張遼出任府卿,孫親出任執金吾,徐晃出任司隸校尉。華雄出任涼州刺史,紀靈出任豫州刺史。同期到京中為和出任地方郡國大吏的將軍、中郎將、校尉多達三十多人。
與此同時,北疆的王家、郭家、令狐家,關中的馬家、杜家、士孫家,河東的賈家,弘農的楊家,河的司馬家,兗州的蔡家和董家,汝南的許家,瑯琊的伏家等諸多門閥世家由於在此次危機中積極響應朝廷「改良儒學」的政策,其宗族子弟紛紛得到朝廷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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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奏章送到行臺,大臣們勸說天子即刻詔準,命令長安即刻執行。
「朕覺得,應該先問問姑姑和大將軍的意思。」小天子猶豫不決,「這麼多大臣被錮,姑姑和大將軍知道后,會不會很生氣?」
「目前必須這麼做。」太尉張燕解釋道,「這兩年,陛下要集中大漢所有的力量平定天下,朝堂的穩定是大軍取得勝利的重中之重,所以這些和朝廷對抗的人必須全部清除,以免中途再出意外,導致平叛大戰功虧一簣。」
賈詡奏道:「陛下要儘快擺對長公主和大將軍的依賴。如今國事由四位輔弼大臣共理,陛下應該相信他們,凡事多徵詢他們的意見,自己多拿主意,多做決策,這樣才能給大臣們以信心,給自己建立無上威信。」
小天子抓了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道:「朕一直聽姑姑和大將軍的,現在突然自己做主了,覺得很害怕。如果朕做錯了怎麼辦?」
眾臣相視而笑。張燕指指大帳的文武大臣,笑著安道:「陛下不要擔心。朝中有大司馬和丞相,這裏有我們,陛下只要多聽多想,只要多多納諫,絕不會出錯。」
站在小天子背後的李秀突然湊到他耳邊說道:「陛下要是做錯了,也要罰,要杖刑。」
小天子下意識地了腦袋,「有這麼嚴重?」
「你要是怕痛,我來打好了。」李秀捂笑道,「我保證輕輕地打……」
小天子嘿嘿怪笑,沖著做了個鬼臉,然後低聲問道:「朕覺得把這麼多人趕出朝堂,姑姑肯定不高興……」
「你是大漢天子,你說錮就錮,你說解就解。」李秀笑道,「這麼簡單的事,你想得那麼複雜幹什麼?將來你回到長安,下旨解,這些人對你恩戴德,你想用誰就用誰,誰敢說個不字?」
小天子霍然而悟,激地用力一拍案幾,「準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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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上,太尉張燕擬定了一份提拔軍中將領的名單,天子詔準執行。
七月中,天子書告晉,徵詢大將軍攻打徐州的意見。大將軍認為穩定長安和各地州郡尚需時間,請天子不要著急,他建議天子在九月發對徐州的攻擊,那是攻打徐州的準備工作基本上差不多了。
七月中,外族諸部特使陸續到達晉,李弘詳細解釋了大漢目前的朝局,希外族各部為大漢的穩定貢獻自己的力量,「陛下將在九月攻打南方叛逆,需要鐵騎南下作戰,為此我請你們以最大的力量給南下鐵騎大軍提供牲畜和草料。待陛下平定天下后,你們將得到厚的回報。」
外族各部特使們紛紛做出承諾,他們急速返回部落稟報大首領,為大漢鐵騎提供三到四個月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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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接到天子聖旨后,立即忙碌起來,到七月下的時候,諸事基本理完畢,朝廷諸府逐漸運張正常。
這時丞相李瑋奏請天子,並書告太尉張燕、驃騎大將軍趙雲,提議修改學,推儒學迅速走向復興之路。太尉張燕、驃騎大將軍趙雲都不同意,認為時機未到,等到徐州大戰結束之後再說。
大將軍聞訊,書告李瑋,鄭重警告他,不要再挑起事端,在天子未能掌控北疆鐵騎之前,朝廷不要再頒佈新的改制之策。如今我還能影響朝廷,假如你執意威,我將奏請天子和大司馬等輔弼重臣,設立左右丞相,分你之權。李瑋隨即罷議。
八月上,天子下旨,徵調鎮西將軍姜舞率西涼鐵騎趕到中原參戰。徵調征北將軍鮮於銀統率幽州鐵騎南下兗州。命令驃騎大將軍趙雲、左衛將軍呂布統率風雲鐵騎、烏拉鐵騎、度遼鐵騎、匈奴鐵騎急速越過太行山,飛赴中原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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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陳留,天子行臺。
高順、魏續、雷重、管亥、孫鸞、蒙思等各軍統帥齊聚行臺,商討攻打徐州之策。
「這位是關羽關將軍……」天子手指隨同張燕一起走進來的關羽,笑著對文武大臣說道,「諸位卿想必都認識他。」
高順驚訝地看著長髯飄散的關羽,起行禮,「自幽州一別,二十多年沒見了……」
關羽躬還了一禮,臉上出一苦笑,「你我雖然二十多年沒見,但戰場上倒是常常對決。」
「怎麼?你們二十多年前就認識了?」小天子驚喜地問道。
「當年大將軍曾率軍征伐幽州張舉、張純,我們那時有幸相識。」高順笑道,「一轉眼,二十多年了。」
「陛下,他是劉備的手下,和曹也是多年的,這種人怎能調用?」管亥猛地站起來,十分不滿地問道,「陛下就不怕出現意外嗎?」關羽在徐州的時候,多次攻打青州黃巾軍,是以兩人仇怨甚深。
關羽冷眼看著他,低聲問高順道:「這位大人是誰?」高順介紹了一下。關羽聽說他就是管亥,眼裏閃過一嘲諷,理都沒理他,拱手和魏續見禮。
「卿,臧霸大人對關將軍推崇備至,你和臧霸大人乃至好友,為什麼你對他……」小天子走進管亥,不解地問道,「你和他有仇?」
「哼……」管亥憤怒地一揮手,「他和臧霸是兄弟,但和臣不是,臣和他是仇人。」
小天子為難地左右看看,低聲勸道:「大將軍、大司馬和太尉大人都極力舉薦,而且朕已經決定把他調到豫州戰場對付曹和周瑜。他在徐州戰場的西翼,你在徐州戰場的東翼,你們見不到面,所以……」
管亥不好不給天子面子,勉為其難地「嗯」了一聲,冷著臉坐到了席上,看到關羽還在和眾人互相寒暄,忍不住拽下戰盔連擊案幾,「哎哎,那個紅臉長須的,你以為這是曹營啊,和誰都?等你拿來曹的人頭再敘不遲。都坐好了,坐好了,陛下要說話了……」
關羽濃眉微皺,兩眼瞇起,殺氣噴涌而出。管亥狠狠瞪著他,拿起戰盔在空中舞了兩下,挑釁似地撇了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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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干詳細述說了徐州戰場的局勢。
目前漢軍在徐州東、西、北三個方向共有兵力十萬人。瑯琊一線有兩萬大軍,兗州一線有四萬大軍,豫州一線有四萬大軍。
徐州的兵力估計有六萬人左右。曹佔據揚州九江郡后,至今休養生息已達四年之久,元氣大有恢復。北上中原圖謀霸業一直是曹的夢想,所以這幾年他在徐州大力推行士家兵制,擴軍非常厲害。我大軍一旦南下,其勢必強行募兵,把徐州能打仗的男丁都拉上戰場,這樣他至還可以再擴軍兩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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