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筱熙當然不知道在這幾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時候,府里卻有人在謀劃著趕出府,更沒想到的是,今日當在聽雨軒讀書之時卻看見了荊玄。
荊玄還是那般俊朗,著上這一玄衫,將他襯托的愈發穩重,他就這般從遠迎著緩緩行來,站定在聽雨軒外,沖著院子里的容筱熙展一笑,道,“容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容筱熙手里捧著書,坐在院子里曬太。
冬日的來之不易,一見外面晴了,便按耐不住,綠枝搬來桌椅,趁著午時坐在院子里這難得一見的溫暖。荊玄出聲的時候,容筱熙尚在神,被這悉的聲音一驚,手里的書自是掉在了地上。
再回神,荊玄已站在的眼前。
“容小姐,想不到你竟也喜歡這種書。”荊玄彎下腰,長臂一,將那掉落在地上的書冊子撿了起來,彈落上面的灰塵,又將書遞回給容筱熙。
容筱熙看著那書上“雙雙傳”三個字,便覺得諷刺。
這書是一個話本,講的左不過什麼民間傳說,恨仇之類,大家小姐什麼的明著是止看這些的,但耐不住有趣,私下里還是會相互傳閱的。
容筱熙這一本是之前在外面帶回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要選這一本。記得前世,與荊玄便一見鐘,荊玄寵到骨子里,荊玄外出的時候,無聊,便央求著讓他帶一些解悶的事,而荊玄便帶回去了一摞坊間話本,有神話故事,有劍俠傳奇,有遠在荒漠的圓月和彎刀,也有繁華都市的落落紅塵。
而偏偏便一眼就看中了《雙雙傳》。
秦雙雙正是那話本里的主角,自小孤苦無依,后來遇到了一個肯疼的公子哥,林炙,便一見傾心。兩相悅的二人,想來會有一個圓滿的結局,但是容筱熙猜錯了。前面恩恩,卿卿我我了好大一段,后面突兀的便又出來了一個子。那子不僅搶走了秦雙雙的夫君,還把秦雙雙的四肢砍去,做了人彘,其心之狠,讓容筱熙嘆為觀止。
當時容筱熙還向荊玄講過這麼一個故事,說那故事里的男主人公和主人公真像我們,只是結局卻是個悲劇,秦雙雙真傻!怎麼當初就相信了林炙呢!這些花言巧語看起來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秦雙雙為什麼偏偏看不出來!世間悲劇這麼多,只希你我可以朝如青暮雪,相伴白頭。
這些話容筱熙如今想起來還一字不落,記得清清楚楚,奈何眼前的荊玄已不是當初的那個了,也不是后來讓自己一腔恨意無發泄的那個,而是一個現如今容筱熙百般想要擺的人。
想起了秦雙雙,又想起了自己。想起了林炙,附而又想起來當年的荊玄。他們是那般的相似,即便再過一遍,容筱熙也毫沒有把握,可以真真正正擺那樣的命運。
再回首,恍然如夢。
容筱熙不是沉浸在回憶里難以自拔的人,但是有一些記憶是植在骨髓中的,相忘也忘不掉,比如荊玄,比如荊玄對做出的種種。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荊玄并不知道,他只是看著眼前的容筱熙靠坐在人榻上,雙眼迷離的著,不知在想什麼。
“容小姐?”荊玄又喊了一遍。
容筱熙被驚得驚呼出聲,再回神不由紅了臉頰,“尹王,尹王殿下您怎麼在這?”
“我已來了好片刻了,只是小姐在出神并未發現罷了。”
哪里是沒發現,荊玄只要一接近,容筱熙就像一只警覺的鹿一般,第一個察覺。
“殿下,這里是容府院,殿下出現在這里不合適吧。”容筱熙連忙起,為了掩飾尷尬,抬手便將荊玄手中的書搶奪似的拿了過來。
“得浮生半日閑,容小姐是在怨我打擾了你的閑暇嗎?”荊玄笑意更深,他倒是沒有察覺容筱熙還有如此別扭的一面,一邊義正言辭說著冠冕堂皇的話,一邊拿著書得滿面通紅。
“殿下找小子可是有事?沒事的話聽雨軒尚在宅深,殿下在容府中閑逛,走迷了,我這就人帶殿下回前面去。”容筱熙別開臉,并未回答荊玄的話。
“我找容小姐自然是有事,特地問了容大人,這才過來尋你,領路人還在外面,你若不信自去問問便好。”荊玄睜著眼睛說著昏話,毫不打哏。
容筱熙知道他是自己過來的,也不點破,咬咬牙,冷哼道,“我如何會不相信殿下,殿下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都能將地上一字砸出一個坑來,我有什麼立場來不相信殿下。”
只想離荊玄遠遠的,奈何荊玄卻三番五次的出現在面前。
“聽說你前日了委屈,為何?”荊玄輕輕靠了過來,容筱熙不由退后一步,道,“不為何。”
“我知道其間,你不打算問問我?”荊玄又向前一步,眼里的逗弄之意更甚。
容筱熙彎已是挨在了后的人榻上,垂下眼簾道,“我何委屈,自有父親母親為我做主。再者說這是容家家事,外人又如何知道。”
“我與你父親的關系,你也不是不清楚,今日正是你父親相邀我才來容府做客的……”荊玄解釋道,“他與我說了不,想來……”
“想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容筱熙接過話來,“尹王殿下,今日的甚好,小子這曬一會太已是困得睜不開眼,便不陪著殿下敘話了,綠枝,送客。”
“慢著!”荊玄一手,便扣住了容筱熙的手腕子,這一下臉荊玄自己也是一愣,他原本應該行下一禮,然后離開聽雨軒才對。但是這個作仿佛不控制一般就做了出來,那一刻特別怕容筱熙就這般的消失在他眼前,再也不出現了。
荊玄很快又松開了,說了聲“抱歉……”歉意道,“我只是聽得你了委屈,便自己尋了路過來問一問而已,畢竟你我也算是有緣,如果容小姐執意不肯說,那是在下唐突了,恕罪恕罪……既然容小姐要去午休,那在下便告辭了,”荊玄連聲告饒,里說著卻并不見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尹王殿下可真有意思,如此前后矛盾的話說起來舌頭也是毫不打結,佩服!”容筱熙說完冷哼一聲便扭頭進了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來的這麼大的火氣,只是每次看見荊玄,容筱熙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荊玄被說的一陣尷尬,還想再說點什麼,卻只張了張,并未說出話來,最后任由容筱熙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尹王殿下,請吧。”綠枝上前將荊玄請了出去,順便又將遠門關了起來。
荊玄原本好意,卻在容筱熙這里了一鼻子灰,心自然不好,便沉著臉向前廳走去。容應晟見荊玄回來,便趕忙迎上前,“尹王殿下,午膳備好了,就等您回來一起席了。”
荊玄并不推辭,隨著容應晟一起進了堂,二人坐定,荊玄裝似關心的問道,“容大人,幾日不曾上朝,聽說是不舒服,如今可是安好了?”
荊玄今日被容應晟邀來容府進午膳,原本他并不打算來的,但是轉念便想起來容筱熙,便不由自主的答應了。他剛進得容府并沒有隨在門口迎他的容應晟一起走,而是找了個借口,說想自行走走,看看容府的置景,容應晟不好派人跟著,便讓荊玄請便了。于是這般,荊玄才得了空去看了一眼容筱熙。
他這旁敲側擊便是想了解一下這榮府里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城里已是傳開了,什麼版本的都有,但是容筱熙這個容家嫡小姐第一次被傳的眾所周知,卻不是因為什麼好事。荊玄暗暗心急,想著順手幫一幫。
他其實也聽不明白自己這究竟是什麼心理,畢竟容筱熙仔細算來只和他見了幾面而已,只覺得是一個可之人,連朋友都算不上,但荊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不僅想要靠近容筱熙,更想了解容筱熙。為什麼這麼個在別人口中如此安靜的子,在他面前卻仿佛渾長滿了刺一般扎人。
他覺得這里面一定有故事,為什麼容筱熙偏偏對他如此冷淡,他想要知道答案。
也許容應晟能告訴他也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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